他被欺辱,被打压,吃了无数苦头,凭借着过人的心性、毅力和才智,厚积薄发,一步步扫清障碍,手刃仇敌,直上青云。最后身世大白后,成功地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自己以摄政王的身份成为大云朝真正的掌权人,权倾天下。
原主则是顺宁郡王的长女福襄郡主,性情高傲、脾气古怪,自小就看不起男主,屡屡刁难、惩罚男主。后来,两人被人设计,衣衫凌乱共处一室,被众人撞个正着,被迫结为夫妇。
福襄郡主心高气傲,怎么甘心嫁给曾是马奴的男主?迫不得已出嫁后,她破罐子破摔,和男主的对手,本文的终极反派临川王段琢勾搭上,不仅送了男主一顶华丽丽的的绿帽子,还不断陷害男主,试图弄死男主,好摆脱这桩让她深感耻辱的婚事。
结果,在男主光环的笼罩下,福襄郡主对男主的种种蔑视和折磨,反而磨炼了男主的意志,激起男主出人头地的决心;她的迫害,无意中令男主得到各种奇遇,夯实实力;她嫁给男主,虽是不情不愿,却直接促成男主势力的大大提升;甚至最后的死,也成了男主回到皇族,获得皇帝信任怜惜的敲门砖。
可以说,作为一个恶毒反派,福襄郡主充分发挥了男主试金石、磨刀石兼垫脚石的功效,为男主坚定不移地走向青云路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年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剧本:原来,她就是那些人口中心狠手辣的郡主,真是一个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合格反派呢。
她将任务手册翻到第三页,不出意外,在“剧情任务发布”下看到多了一行字:长期任务“保护男女主,苟到最后”触发,是否接受?
年年想也不想地点了接受。
这是每次穿书的常规任务,也是获取生命值的送分任务。男女主原本便是小世界的气运所在,要是因为意外死了或偏离主线剧情,整个小世界都会崩溃;小世界崩溃了,她也活不成,她当然不会让男女主死去。
除此之外,再没有新的信息。任务手册只有在发生能影响剧情发展方向的剧情时,会发布任务,也就是说,现在还没到触发重要剧情的时候,她可以自由发挥。
也不知道男主这会儿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给男主戴绿帽,这剧情可真是刺激。
收起手册,年年看向不远处遍体鳞伤的小少年。
这小子在剧情中扮演的不知是什么角色?胆子可真大,居然敢以下犯上,下口咬她。他是自份必死,才敢拼死反抗;还是根本没将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她想了想,翻到人物表那一页。除了男女主,其他剧情相关人物在她遇到后,都会在人物表下出现人物简介。
人物表下一片空白,看来小乙是和剧情无关的人物。不过,想想也是,刚刚若不是她相救,他可能已经没命了吧,一个早夭的家奴自然不可能和主线剧情有关。
她不必多管小乙的一切。
倒是原主,身为一个郡主,理当众星捧月,扈从云集,又是个性情骄矜的,怎么会穿着打扮得这般寒酸,独自一人卷包袱出现在花园,摔死都没人知道呢?
更奇怪的是,之前在花园找人的护卫,只说找私逃的小丫鬟,提都没提找郡主的事。再联想到原主小小年纪,就行事乖张,传出了恶毒的名声,个中内情,着实耐人寻味。
看来,原主虽然身份高贵,在家中处境却未必好。
可惜原书情节是以男主的视角写的,只有在男主与原主产生交集时,才会提到原主,任务手册上的更是只有剧情概要。这段剧情压根儿就没提过。也不知小郡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下定决心离家出走。
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得尽快弄明白原身的一切,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会儿,现成的适合打听原身情况的人就是——
年年目光梭巡,落到浑身紧绷,戒备地看向她的小乙面上,有了主意。她缓步走回他面前,微微一笑。小乙后背莫名生凉,便见对面粉雕玉琢的小郡主脑袋一歪,明亮的杏眼中满是惊讶:“你刚刚说,我是郡主?”
小乙一愣,面露疑惑。
年年撩开自己的刘海,露出刚刚处理过的伤口:“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失忆”这种借口虽然老掉牙,但招不在老,有用即好。
小乙闻言怔住,盯了她的额头片刻,往下,看到了她沾染了灰土的衣裙,最后落到她身后背着的包裹上,目光微动,没有说话。
小小年纪,好生沉得住气。
年年心中暗赞,也不着急,见小乙小脸惨白,有气无力,体贴地道:“你状况不好,先把药吃了如何?”将药丸放在先前被他咬过的小手上,递到他嘴边。
小乙目光落到她血淋淋的指上,沉默片刻后,冷淡开口:“郡主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信她?
这孩子戒心可真强啊。年年心中啧啧,索性扬了扬下巴,一脸骄矜:“我有话问你,你死了我问谁去?”
原主身份高贵,性情骄纵,她表现得越和善,反而令小乙越生疑。何况,人是原主下令打的,小乙刚刚咬她咬得这么狠,显然芥蒂颇深,她示好也是白搭,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比较好。
小乙瞳孔微缩,目光冷下。
这眼神原该是极有威慑力的,无奈他年纪又小,模样又凄惨,落在年年眼中,只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想扑上来咬人一口,无奈有心无力。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乙僵住,乌漆漆的凤眸似有火光闪现。年年却毫不收敛,眉眼弯弯,笑得越发放肆。僵持片刻后,小乙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敛去情绪,动作艰难地低下头,含住她掌心的药丸。
他已经尽量小心,却到底伤重,控制不好动作幅度,柔软的唇瓣在她掌心轻轻一触。
一时,他只觉唇瓣触及处又软又滑,是和他的粗糙完全不同的触感。他飞快地将药丸吞入口中,身子不知不觉僵直了。
年年没有在意小家伙的不自在,见他乖乖吞下药丸,心下满意:还好这位不是那种一根筋认死理的,很快想通了。
小乙依旧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郡主想问什么?”
声音软弱无力,模样格外乖巧,全然不见刚刚和她对峙时的凶狠。
年年素来吃软不吃硬,见他低头,生出几分心软,探了探他的脉搏:“不急,你先睡一会儿,恢复点精神再说。”她虽然是反派,也不至于灭绝人性。以小家伙现在的状况,强撑着精神回她的问话,只怕要让伤势加重,还是等药效发挥,他身体恢复一些再说。
系统出品的药药效极佳,应该不用等太久。
小乙意外地抬眼看了看她,拒绝道:“不必。”一副想早早说完,和她撇清的模样。
年年气乐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刚还夸他学乖了呢。正要开口,咕噜噜的声音突兀响起。
年年一愣:她不是吃过了吗,虽然太难吃了没吃饱,不至于肚子叫唤吧?她疑惑地寻找声音的来源,蓦地发现对面,小乙抿紧嘴,原本白皙的耳朵尖已经变得通红。
年年愣了愣,福至心灵:“你饿了?”
小乙不吭声。
年年又想笑了,望着动弹不得的小家伙,好心建议道:“我喂你?”
几乎是立刻,小乙生硬地拒绝道:“不必。”可惜肚子不争气,适时咕噜噜再度响起。
小乙彻底僵住。年年眨了眨眼,没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浑身是刺的小家伙还有这种尴尬无助又可怜的时候,果然,不管是哪种生物,幼年期都比较有趣可爱。
小乙抿紧唇,连眼尾都红了,黑葡萄般的凤眸中染上一层薄薄雾气,又似跳跃着火光。
该不会羞哭了吧?年年关心地看去。
小乙咬牙,垂眸偏开了头。
忽然,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陈爱宝宝 1瓶,(づ ̄3 ̄)づ╭
第3章 第 3 章
年年反应极快,迅速为小乙拉上先前被她掀开的薄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手尚未来得及放下,激动的声音从外传入:“小乙,你有救了!”
是先前给小乙送食盒的少年的声音。
年年低声警告道:“不想我把你哭鼻子的事说出去的话,就不要泄漏我的行踪。”
小乙被气到了:胡说八道,他哪里哭鼻子了?
年年才不管他,左右看看,见墙角放着一顶漆迹斑驳的衣柜,蹑手蹑脚地跑过去,钻进了衣柜。
在搞清楚自己处境,做好准备前,她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衣柜不大,好在年年现在也还是个孩子,躲进去绰绰有余。里面只有寥寥几件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的堆在角落。
透过柜门的缝隙,年年看到先前给小乙送饭的精瘦少年风也似的冲了进来,一手举着一个药瓶,激动地道:“有救了!”
小乙收回落在衣柜上的羞恼目光,看向来人,目光柔和下来,轻唤了声:“远舟。”
这个远舟,是小家伙的好朋友吗?
年年若有所思,在柜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拿出任务手册翻了翻。
人物表下,出现了第一则人物简介。
滕远舟:本是顺宁郡王府在牛头村的佃户之子,在王府厨房打杂。男主聂轻寒从仇家手中侥幸逃脱,落脚在静江府郊外的牛头村,投宿滕家,帮了縢家不小的忙。滕家念恩,知聂轻寒孤苦无依,将其介绍到顺宁郡王府做事。
聂轻寒在府中得罪了家生子,受到孤立,唯有滕远舟对他帮衬几分。
聂轻寒和福襄成亲后,滕远舟成了两人府邸的护卫总管,他待聂轻寒忠心耿耿,深受聂轻寒的信任。最后,更是封了世袭千户,掌管了守卫皇宫的禁军。
总之,这人是聂轻寒的铁杆。
这倒是意外之喜,这么快就碰到和男主有关的人了。也不知男主这个时候有没有进入郡王府做事?
“你醒了?”滕远舟大喜,冲到小乙面前,将药瓶递上,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们有药了。”
小乙意外:“府医给的?”府医会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他得罪郡主?
滕远舟摇了摇头:“不是,是二姑娘慈悲,偷偷派人送来的。叫我不要声张,免得郡主知道了生气。你知道,郡主向来霸道,二姑娘也惹不起她。”
小乙轻咳了声,目光往衣柜方向掠过。
滕远舟毫无察觉,嚷嚷道:“我帮你上药。”伸手来掀他身上薄被。
小乙握了握拳,阻止道:“不必,有人帮我上过药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那女霸王撕碎了,怎么见人?
滕远舟惊讶:“谁?”
小乙犹豫了下。
滕远舟恍然大悟:“我怎么糊涂了,有郡主在,对方当然只敢悄悄救你,不敢留名。不然惹怒了郡主可就糟了。”
小乙又咳了起来。
滕远舟急了:“唉哟,怎么老是咳嗽?”想伸手帮他拍,探到一半,想起对方背上全是伤,手又僵住,急得团团转。
小乙止住咳:“我没事,不小心呛了下。”
滕远舟抹了抹头上的汗:“真没事?”
小乙“嗯”了声。
滕远舟放下心来,想起来道:“自你受杖责,就水米未进,该饿了吧?我从厨房要了米糊和馍,我喂你吃。”回身打开食盒。
他“咦”了声:“救你的人喂你吃过了?”
小乙一怔,忍不住再次看向衣柜方向。他自然没吃,唯一的解释是那位吃了。可那位自幼尊贵,锦衣玉食,因为她挑剔的口味,郡王府的厨子都不知换了多少个,她能吃得下这米糊粗面?就算为了捉弄他,她也不必委屈自己至此。
难道她没有骗他,真的失忆了?
小乙若有所思。
滕远舟忧心地道:“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得快。”将剩下的半碗米糊往他嘴边送,“好歹再吃点。”
小乙心不在焉,没有注意,等到反应过来,浑身毛都快炸了:喂喂喂,这是别人吃过的啊!
年年在衣柜中,抱着膝听着外面两人一个不肯吃也不肯说理由,一个苦口婆心地劝,僵持不下,到最后还是小乙胜利了,宁可噎得慌,也不肯再喝一口米糊,只肯吃那个完整的玉米面馒头。
她心中啧了声:这小子,还挺讲究的。
眼皮渐渐越来越重。原主原就受伤不轻,那一跤磕到了脑袋,失血不少,也就是仗着系统出品的灵药效力,又碰到了受伤的小乙,要为他疗伤,她才撑了这么久,这会儿安静下来,倦意如潮水般漫来。
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滕远舟对小乙吵吵闹闹的关心声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年年是被一声窸窸窣窣的动静闹醒的。她头痛欲裂地揉了揉眉心,透过衣柜的缝隙向外看去。外面天已全黑,淡淡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纸照入,屋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黑鸦鸦的树影印在窗纸上,四周安静无比,连风声都已静止,角落的木床上,隐隐有一团黑影,动静正是从那里传出。
年年看不清楚,灵光一闪,从包袱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她举着夜明珠走近小乙,淡淡的光芒下,她看到了破旧木榻上的小家伙呼吸粗重,面色通红,身子微微痉挛。
而他旁边,滕远舟趴在床沿,睡得正酣。
年年无语,伸手探了探小乙的额头,只觉入手滚烫。她心知不好,顾不得掩藏行踪,伸手摇醒了滕远舟。
滕远舟骤然醒转,见自己面前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吓得差点叫出来。
年年对他摆了摆手,低声道:“别嚷。他发烧了,快去打些凉水来。”深更半夜的,无处寻医,只能先想法子物理降温。
她态度镇定,语气坚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滕远舟愣愣地应了一声,立刻跳了起来向外跑去。
年年忧心忡忡地看向小乙,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床头的药瓶。这是滕远舟带来的药。年年打开药瓶看了看,闻了闻,确定两瓶药一瓶外敷,一瓶内用,倒出了一粒内用的药丸,转向小乙。
小乙兀自在昏睡中,牙关紧闭,毫无反应。
年年用力掐住他的人中,唤道:“小乙,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