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殿下宠夫日常——卜日十
时间:2020-06-04 08:43:36

  季良似笑非笑看了瘫软的明钰一眼,朗声道:“从现在起,本官全盘接手科举事宜,烦请各位同僚配合。”
  这次会试的十八名考官都是二皇女派最为坚定的拥趸,若无季良横插一脚,绝对是铁通一只,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惜她们的顶头上司一开始便露了陷。
  初七那日季良与明璋商议,谈到如何能将买题的考生一网打尽,明璋提出个点子。
  买了考题的考生定会事先做一篇优异的文章,熟记在心。
  但考题是在考前半月才开始买卖,短时间内既要买到题,又要做出文章,还要熟记,实在是有难度。
  是以,准备了的考生大多会最先开始做杂文,将自己背好的文章先默写到答卷上,以防做完其他需要死记硬背的部分,反将文章内容给忘记了。
  季良依照此法,果然抓住不少买过题的考生。
  五六人翻了一上午,一共找出五百多份答卷,是先做了杂文的。
  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众人无事人般接着监考,谈笑,直到最后一日,将这些考生一一扣下。
  因着第一日换答卷耽搁了时间,才延长了考试时间,叫家属们多等了两个时辰。
  二月十一日亥时,五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贡院涌出,被全数押入了大理寺,无一人逃脱。
  明璋全程只是在贡院里做个小小的监考官,缩着脖子做人,没同老师太过亲近,也没跟明钰多说句话。
  子时无事了,她便快马加鞭回了府。
  一进院子,果然见那卧房还亮着灯。
  加紧推着轮椅进了门,她关紧门站起来,几步就进了内室,看见了那坐在桌边拿手掌支着下巴,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夫郎。
  明璋开门声音不大,倒是后面走路没控制脚步,被季濯缨听到,抬起头来。
  他伸了个懒腰,困得声音都多了几分迷茫:“你回来啦”
  晃晃悠悠站起来,季濯缨揉了揉眼睛,“饿不饿我叫厨房还温着粥呢,深夜了吃太多也不好,你先垫垫。”
  随即他便高喊了声:“莺儿?”
  莺儿一直住在偏房,方便贴身服侍。此时被季濯缨唤了一声,忙应了声去厨房取粥。
  明璋眼眶发热。
  她从小没爹,母皇又不爱管她,自小身边跟着的奴才也是油嘴滑舌不干事的,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中有人在等的温馨。
  怕季濯缨看了她控制不住的热泪,明璋猛地上前把他搂在怀里,“阿缨,你真好。”
  听见妻主声音闷闷的,也不点明她脆弱的一面,季濯缨只是温柔笑着回抱她,轻轻开口:“你值得的。”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明璋稳住了心情,又抬起头来急切地抚住季濯缨的脸,“日后我若是回来的晚,你就不要等了,自己先睡。”
  “妻主心疼啦?”季濯缨调侃地看着她。
  明璋认真地点点头,“心疼得要不跳了,你摸摸。”说着捉起季濯缨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
  季濯缨也不打算和她客气,事实上他也很馋妻主的身子呢!
  笑眯眯地将手覆上去,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门口便有了些响动,该是莺儿来了。
  明璋面色一变,留意到自己还站着,忙往床上一坐,将腿塞进锦被里。
  季濯缨也忙着帮她掩饰,一屁股坐到床边。
  因着突然的紧张,两人都是心脏狂跳,面色潮红,喘气不匀。
  这场景放在莺儿眼里,便是他打断了两位主子的好事,忙红着脸将装着一碗小米粥和两碟开胃小菜的托盘放下,就像被什么追着一样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紧。
  小米粥的香味不甚明显,却也丝丝缕缕往人口鼻中钻,明璋咽了下口水,就要下地。
  季濯缨却一把按住她,面带祈求,“妻主,让我喂你吧。”
  明璋身为一个女子,思维不由就发散到了某种方面,不由口干舌燥,楞乎乎地点了点头。
  季濯缨欣喜一笑,端起那粥碗,舀起一勺,配了些小菜,吹得不烫了,才递到明璋嘴边。
  见她不张嘴,还疑惑地问:“怎么不吃不喜欢这个小菜吗?”
  明璋开口包住勺子,口齿不清道:“我还以为你要怎么喂我呢,原来仅仅是这样。”
  季濯缨愣了一下,随即面色羞红,嗔她,“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那日我身子不适躺着,妻主喂我喝药,苦药入了口也是甜的,我才想喂妻主喝粥的。”
  明璋面上毫无愧色,反而舔着脸得寸进尺,“那你换种喂法嘛!”
  季濯缨恼羞成怒,将碗往她手里一放,“自己喝吧!”
  见夫郎生气,明璋一时也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端碗喝粥。
  粥碗却又突然被夺走,季濯缨贴着碗沿灌了一大口,猛地上前堵住了她的唇。
  那天晚上,太女殿下晕晕乎乎地想,我明佩玮从未喝过如此甘甜美味之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科举的内容可能与历史上有出入,卜日十笔力不够不敢详细写,或许还有些私自改动,那个那个,宝贝们就假装没看到卜日十的不专业,看个热闹就好,千万别仔细研究呀,不然你就会发现到处都是bug。。。
  嘤!
 
 
第56章 
  “孽障!”
  女皇靠坐在龙床的床头, 面色惨白,气得咳嗽不止。
  唐缮上前送上一杯雨前龙井,语气中带些安抚, “陛下, 喝杯绿茶消消火吧, 可别气坏了身子。”
  唐缮递茶水时, 特意避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上,明钰正跪伏在地, 不住发抖。
  喝了口茶,绿茶偏涩,放在以前这是女皇最爱的口味,现在却只觉得不够甘醇。
  茶盏并里面的茶水都是滚烫,女皇怒极, 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扔下去。
  茶盏碎在明钰身侧,滚烫的茶液有几滴溅在她身上, 裸-露在外的脖颈与手背被烫起零星的水泡。
  从小女皇就偏宠她,疼爱也是用了十二分的真心,此时见她被烫起燎泡,疼得瑟缩, 不由又有些心软。
  唐缮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动向, 明钰受伤时她面上不显,眼中却是遮掩不住暗了几分,此时见女皇面上露出不忍,她忙上前给女皇递台阶下。
  “陛下, 二殿下平日里那么听您的话, 如今做了这糊涂事说不定也是受了奸人挑唆,您消消气。”
  此时唐缮虽是劝慰女皇, 可实际上还是为明钰辩解了几句。这几句话效果极好,正正戳中了女皇的心思,她疼了明钰这么多年,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受人蒙蔽,而不是自己长歪。
  明钰一直不敢说话,大半年来,她明明还是之前的行事风格,却总是惹母皇生气。自己没什么变化,母皇的态度却变了,她心中有些委屈,还有些怨恨。
  但此时由不得她不满,女皇态度稍微和缓,她便忙开口推卸责任。
  本来,她脑中第一反应是将此事推在穆雅斓头上,就说是自己幕僚苦苦哀求,自己才泄露部分题目,没想到幕僚却拿去贩卖。
  但转念一想,穆雅斓向来合自己心意,办事也靠谱,损失这样一个人才实在是不值当。
  于是一个早已退出朝堂纷争的人物出现在她脑海之中——周舟。
  明钰声音磕磕巴巴,语气中饱含忐忑之意,“母皇恕罪啊!儿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歹人谗言,才行差踏错。”
  女皇并未开口,明钰便接着往下编:“上一届春闱,母皇赋予儿臣重任,儿臣一腔热血只想将事情办妥。但那时皇妹快要过生辰了,儿臣看上了一枚宝玉,却囊中羞涩。正在此时,儿臣的幕僚周舟,建议儿臣卖一份试题。那份试题卖了两千两银子,儿臣便有了足够的银钱去买生辰礼。”如今明璋已废,可明玦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此时能将她拖下水,便不待他时。
  “但是母皇也知道儿臣俸禄不多,又大手大脚,今年便又没钱给皇妹送礼了。”所以才再次铤而走险。
  明钰纯粹闭着眼胡扯了一番,但架不住女皇对自己的孩子就是十分信任。
  她将满腔怒意迁移到了周舟身上,甚至没避着两人,就将暗卫统领唤了出来,命她速速带人将周舟抓捕归案。
  暗卫统领领了命,又附在女皇耳边说了什么,才退下。
  室内气氛忽然有些凝滞,明钰左等右等等不来女皇叫她起身,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女皇面色竟是有些发青了,她嘴唇颤抖,手背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撕咬。
  明钰知道这可能与刚刚暗卫统领的话有些关系,却也没觉得跟自己有关,便不待女皇下令就想起身。
  起来再过去安慰安慰母皇,看看她是缘何生气,若能趁机往其他二位皇姐妹身上泼些脏水,便更好了。
  没想到她刚动了一下,一只枕头便结结实实砸在她脸上。
  “跪好!”女皇怒吼着。
  “来人!将二皇女押入宗人府候审!”
  明钰满脸迷茫,在侍卫手中用力挣扎,像条被捞上岸的鱼。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女皇,大吼着:“母皇,为何啊?儿臣罪不至此啊!”
  女皇冷冷一笑,喝骂几名侍卫,“没吃饱饭吗?快押下去!”
  唐缮也被打发出去,女皇猛地脱力,坐倒在地,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竟不知道自己是在痛哭还是在苦笑。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太女府后院有一小片梅林,开得正艳。
  明璋与虎翼一坐一站,身形隐在花林中,声音也弱不可闻。
  “属下前几日偶然撞见陛下身边的暗卫在调查她中毒一事,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殿下,属下便将真实消息都透露给了她们。”虎翼面上有些傲色。
  明璋手里捏着个荷包,针脚歪歪扭扭,上面绣的东西都看不出来是植物还是动物,丑得惨不忍睹,她却爱不释手。
  毫无疑问,这是季濯缨绣给她的。
  事实上季濯缨绣好时,见这荷包奇丑无比,只想扔了,是她强行抢来。
  爱惜地将荷包挂在腰带上,她冷哼一声,“老二倒是跟个牛皮糖一样,就粘着我不放了。母皇那边也是些夜壶脑袋,每次我一开始佩服她处理政事的精明,她便要拿这些蠢事来叫我笑掉下巴、”
  “不过,”虎翼笑得发自内心,“这次二皇女定是翻不了身了,买卖科举试题便是下狱的大罪,更何况她可是险些弑君。”
  明璋点点头,“母皇若是这都能原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为她伟大的母爱流泪。”
  两人聊了一会儿京中现状,梅林外传来喊声,“佩玮姐姐,午时啦,来用膳呀!”
  明璋一听夫郎找来,忙推了推虎翼,“快快快去吃饭吧,我要陪夫郎了。”
  虎翼被酸得腮帮子都疼,对明璋脸上荡漾的笑意更是不忍直视,忙脚尖一点不见了踪影。
  明璋推着轮椅往外走,也高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季濯缨等不及她自己出来,钻进林子里,循着声音找到她,推着她往外走。
  “我听说,今日一大早二皇女被押入宗人府了。”
  明璋将手向后伸,覆在他推着轮椅的手上,轻轻摩挲,开口道:“听老师说的?”
  “嗯,”季濯缨随手摘下一片落在明璋肩头的花瓣,“母亲昨日同你一起忙到那么晚,今日早上我便回去看了看,一进门却见母亲急急要出门,说是二皇女被押进了宗人府,陛下找她进宫议事。”
  “是下毒的事东窗事发了?”季濯缨向来聪慧,能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明璋点点头,“自作孽,不可活,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满足之人。”
  她捏捏季濯缨的手背,笑了一声,“不像我,有阿缨便心满意足。”
  季濯缨也笑了,伸出一根手指从后面点了点她的肩,“油嘴滑舌!”
  手腕却被猛地抓住,整个人被拉到轮椅前,跌坐在明璋腿上。
  两人在梅树下接了个绵长的吻。
  这边两人刚刚用过饭,季良却是饿着肚子陪女皇在御书房坐着。
  “季卿,你说,朕对她还不够好吗?”女皇面如死灰,同前几日相见时相比,竟像是苍老了十岁。
  季良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对二殿下自是好极了,只是,臣以为,买卖试题罪不及押入宗人府呐?”
  女皇再信任她,有些事也是不能说的。
  就比如,二皇女下毒毒害亲母一事。
  一个帝王,臣子可以篡位,百姓可以篡位,唯独自己的亲女不可。
  皇女之间的争斗,尚可理解为同母不同父,血缘牵扯比不过权位之争。
  但皇女毒害母皇,那便是她多年教导的失败。将储君教导成如此模样,是她愧对列祖列宗,这在帝王身上,极其丢脸。
  若传出去,人人皆知皇女弑母篡位,便觉这女皇无德还无能,便人人都想试着篡一篡。
  女皇果然闭口不谈,只是叹气。
  过了一会,她还是开口:“季卿,朕想将她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入京。”
  季良将不知情的形象扮演得极佳,担忧道:“陛下对二殿下疼爱非常,不如轻些处罚,日后也不必后悔。且朝中不少大员同二殿下关系亲近,也怕她们会惶惶不安。”
  此时女皇在气头上,根本不会细想,所以季良将往日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语倒了出来。
  女皇果然更为愤怒,“朕尽心尽力培养她,她竟结党营私!”
  其实往日她也知道明钰的小动作,不过当时却是感到骄傲,心爱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能结交这么多官员。
  可心态一便,看问题的角度也就变了。现在的女皇,只觉得明钰怕是早要造反。
  她目光坚定下来,抬手止住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季良,“不必再劝,朕意已决。”
  “明日早朝,便宣判犯人明钰的重罪。”
  季良从善如流,闭上了嘴。女皇还以为她要劝阻,可真是对她不够了解。
  在明钰几次三番骚扰自己儿子,还妄图下药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为她求情呢?她巴不得明钰现在便被流放,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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