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砚心女官
时间:2020-06-06 09:38:32

  陈茗儿原本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这辈子头一回把话说得这么语无伦次,自己听着都头皮发紧。
  “没事儿,”沈则慢悠悠地站起来,眼角带笑,看着不太正经,却又说不出迷人。
  “你没冲撞我。”
  他原本还想说一句,你不过是占了我便宜,怕姑娘面子薄,下不来台,也怕自己此时说出去也接不住,只好作罢。
  他故作无事,反而欲盖弥彰,陈茗儿心里更虚,白生生的脸蛋染了一片霞色,低着头不敢看人。
  她人都到了那个地步,沈则也不指望她能记起什么,不过是觉得打趣小姑娘,逗得她脸红有趣罢了。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那点劣根性。
  “你歇着吧,我出去了。”
  走了两步,人又转过来,笑着叫她:“茗儿?”
  头一回听他这么叫自己,陈茗儿都傻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啊了一声。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陈茗儿连连摇头,又羞又恼:“我不记得了呀。”
  把姑娘逼得直跺脚,沈则却是心满意足,语气温和:“我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沈狗子:我不光记得,我还能给你编点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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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陈茗儿已经埋头在榻上趴了半个时辰了,细白干净的手指把被面抓出了褶皱,却抵不住脑中的嗡嗡乱响。昨日见了沈则之后的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偏偏他不怀好意地说完那句“我记得”之后,人扭头就走,留着她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
  做什么了,到底做什么了?
  她醒来后衣裳都还是整齐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那件事肯定是没发生的。
  那她是不是说什么了?把从前的事儿说出来了?
  可是在沈则破门而入之间,她的舌根就发软,说不出什么话来的。
  那就是……转念想到他唇角的伤,陈茗儿浑身一凛,“不可能 ,不可能——”她胡乱地摇着头,人直往被子下头钻,像只避难的鸵鸟,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抓的,抓的!”
  下一瞬,看着自己为了干活方便磨得短短的指甲,她吸了吸鼻子,颓丧地哀嚎一声,这要是想把人抠破,得花多大的气力啊。
  陈茗儿又想起沈则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她哼咛一声,把脸埋进手心里,鼓起勇气朝最坏的方向去想。
  她可能是亲了他……看起来是很用力地亲了他……也有可能是咬了他……
  她咬了他。
  陈茗儿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心灰意冷,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就算她亲了他,咬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她是着了迷香的道,可有人不是也把香囊放在枕边嘛,虽是这么自我安慰着,心里还是羞赧得想哭。
  而此时始作俑者正盘腿坐在书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嘴角不自知地上扬。
  杨平进来送书信,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跟撞鬼了似的,他揉揉眼睛,再看,没错,沈则确实是一个人在笑。
  杨平有些不敢动了。
  意识到面前的人影半天没有动静,沈则将铜钱反扣到手心,头也没抬,“是荆州的来的吗?”说话间脸上那点温柔笑意已经消散不见。
  “是。”
  杨平双手将信奉上,人退到一旁,待沈则读完,他小声问:“是司空乾有动作了吗?”
  沈则把信递给他:“司空乾果然连同了北魏,打算从荆州撕开口子,瓜分我们江北十三州。”
  杨平额上青筋暴起:“孝文帝难道不懂唇寒齿亡的道理?”
  沈则眸色淡淡,手指一下下轻敲着桌案,“螳螂扑蝉,可大家都以为自己是黄雀。贪心不足而已。”
  “那咱们?”
  “咱们的计划得提前了,过了中秋就走。”
  沈则抬头看了一眼杨平,“我让你找的书呢?”
  “齐了,现在送过去吗?”
  “再等两天吧,叫她养养伤。”
  “五爷对茗儿姑娘还真是上心。”杨平话里有话。
  话音刚落,沈则手里的铜钱“啪”地一声弹了过来,“茗儿也是你叫的。”
  杨平逮住铜钱蹦着往后退了两步,嬉皮笑脸地怼沈则:“那我该叫夫人吗?”
  “别着急,”沈则淡道:“有你叫的时候。”
  “真的假的?”杨平双手抱拳,一脸佩服:“您这真是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鸡飞狗跳。”
  这屁话。
  沈则抄起镇纸作势要砸他,“你要是不会说话就赶紧滚出去。”
  杨平笑着躲了,但是他那句鸡飞狗跳倒是说对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鸡飞狗跳都是轻的。
  沈则拿了荆州的密报进了趟宫,回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但陈茗儿的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
  杨平知趣道:“我去叫吴婶儿把饭菜送过来吧。”
  这虽然顶的是丫鬟名,实则是小夫人的身份,怠慢不得。
  沈则敲了两下门,没人答应,他径直推门进去。
  “茗儿?”
  一回生二回熟,再这么叫就顺口多了。
  榻上的人影动了动,怕她衣衫没穿整齐,沈则停在屏风外头,低笑:“还睡着呢?”
  半晌,除了略微有些沉重呼吸声,里头的人再没有动静。
  沈则绕过屏风,轻轻拨开床帐,陈茗儿双眸紧闭,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灼热。
  “茗儿?”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烫得厉害,他顺势把人翻过来,扯开领口,见伤处无恙,松了口气。
  陈茗儿额头滚烫,四肢却冰凉,没意识地往沈则怀里缩。沈则拉开被褥把人严严实实地裹住,提声叫杨平:“你去请傅婉仪,叫吴婶儿打井水来。”
  陈茗儿靠着沈则怀里,神情恍惚,却还惦记着吴婶儿是外人,软绵绵地推了推沈则的胳膊,“你松开我。”
  沈则收拢胳膊把人圈住,“等吴婶儿进来我就松开。”
  陈茗儿提了提眼皮,混沌的脑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一句:“金屋藏娇,早晚会被人知道的。”
  沈则垂眼看她,“你的意思是不藏了?”
  陈茗儿愣愣的,接不上话,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亲你了?”
  “嗯,”沈则低头贴在她耳边,小声道:“算是吧。”
  陈茗儿缩了缩手指,哀哀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肯定以为我是个……不好的人。”
  陈茗儿到底是没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出水性杨花四个字,但这期期艾艾的语气,格外动人。
  沈则心头一软,嘴上还是逗她:“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担忧得生病了吗?”
  “我都病了,你还说。”
  陈茗儿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往里头一滚,埋头趴在软枕上,长发铺散。
  沈则靠在床头,捏了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声音低沉:“你昨天什么情况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
  陈茗儿好像笑了一声,含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沈则起身去点灯,随口应她:“你就是个小姑娘。”
  陈茗儿人还被体热顶着,迷迷糊糊地,还来不及再答又睡着了。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傅婉仪提着药箱进来,见了沈则也没个好脸色,“我是皇上的医正,不是给你当差的。昨天不是刚拿过药吗?”
  沈则不接茬,把陈茗儿额头上的帨巾拿下来,扔进水盆里,一面拧一面道:“她身上有几处伤得深,天又热,我担心是伤口引得高热。”
  傅婉仪扭头看杨平:“你见过他伺候人吗?”
  杨平哗啦啦摇头。
  傅婉仪转过来,冷哼一声:“你也有今天。”她把药箱一放,指着沈则,“给我搬个杌子来。”
  明摆着是要消遣他,杨平摊摊手,示意我也不能替你。
  沈则把手上水滴往杨平脸上一甩,单手拎了个杌子过来。
  傅婉仪先是查验了伤口,瞪沈则:“你看不出来这伤口没事儿?”
  “我又不是大夫。”
  “可你身经百战,你小时候不是老被……”傅婉仪突然不说了,抬起陈茗儿的腕子,替她诊脉。
  沈则替他把话说完,“是,我小时候老被师兄揍。”
  傅婉仪眸色黯淡,声音更淡:“听说他双腿废了,现在是打不过你了。”
  “运筹帷幄,靠的又不是体力。”
  傅婉仪咬住嘴唇没说话,换陈茗儿的左手把脉,一撸袖子,睁了睁眼睛,“这姑娘对自己下手挺狠啊。”
  沈则嗯了一声。
  傅婉仪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救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沈则还是紧张了一下:“谁没救了?”
  “你没救了,”傅婉仪没好气道:“人姑娘没事儿,就是被折腾了一圈,身子骨本来就弱,估计落地的时候就不足月,得好好将养一阵子。”
  她从药箱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个纸包,扔给杨平:“叫人煎药。”
  沈则把陈茗儿胳膊收进被中,放好床帐,转头对傅婉仪比了个手势:“谢啦。”
  “就这点小毛病随便找个赤脚郎中就看了,难为宁远将军看得起我。”
  沈则摸摸鼻尖,“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求你。”
  傅婉仪朝榻上看了一眼,“我猜还是为她。”
  “是,”沈则拉着傅婉仪往门口走了两步,小声道:“我下个月就得去荆州,你也看见了,一个不留神人就被伤成这样,我不放心。”
  “不放心带着呗,”傅婉仪故意道:“峡州离荆州也近。”
  闵之人在峡州,听了这话,沈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想把人交给你,你在宫里行走,叫她给你做个帮手。”
  “她通医术?”
  沈则顿了一下,才道:“倒是可以现学。”
  傅婉仪挑眉,啧啧两声,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宁远将军,经我手的可都是后宫贵人,现学?你是觉得我命太长是吗?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抹了脖子,给我个痛快。”
  “帮手,”沈则加重语气:“又不是让她搭脉看病,别一惊一乍的。”
  傅婉仪盯着沈则良久,突然笑了:“我觉得你比闵之聪明。”
  “什么?”
  “你知道把她托付给我,闵之这个白痴……”
  她话没说完,沈则耳根就红了。
  “哟,你这就挂不住了,你还是先演练演练吧,以后怕是有更难听的等着你。”
  沈则鼓了下腮帮子,模样混蛋:“你觉得我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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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行,知道你从来不畏人言,”傅婉仪拍了两下沈则的肩膀,敛了笑意,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过了中秋。”
  傅婉仪盯着沈则的眼睛,半晌无话,眸中暗潮翻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我还是要说,”傅婉仪指了指远处的床榻,一字一句道:“你的人,我给你看好,我的人你也得给我看好。”
  沈则眯了眯眼睛,沉声:“他不是你的人。”
  如秋风过耳,尽是萧瑟之感。
  傅婉仪红着眼眶,却仍是笑:“所以他就活该是孤魂野鬼,是吗?”
  “你应当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他不应该变吗?” 傅婉仪蓦地攥紧手指,嘴唇微颤:“他司空一门,九十七口皆因他殒命,你告诉我,他不该变吗?”
  提及此事,沈则心内也有不忍,闭了闭眼,道:“可若是任他攻破荆州,横扫江北,直指帝都,丧命的可不止九十七人。如此改朝换代,必血流成河。”
  像是被扎漏的气囊,傅婉仪颓然地往后靠了靠,眼中的情绪慢慢散去。
  她也是将门之后,怎么会不懂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但道理归道理,她的少年郎,曾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郎,怎么就不见了呢。
  “可是他做错了吗?”傅婉仪看着沈则,眼中迷茫,“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做什么都应该。”
  顿了顿,沈则又道,“但你我不是。”
  傅婉仪脊背一抖:“你真要与他为敌?”
  “我与敌为敌。”
  昏暗月色下,沈则眉目清冷,下颚线崩得笔直,整个人肃冷而威严。这些年,他也被迫急速成长,不再是那个凭借着几分机灵聪明的毛头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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