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宠姬——未降
时间:2020-06-06 09:38:58

  原本赵郁一直都是那个隐藏在阴暗处的人,可这一此却被形势所迫。不仅让世人看清他的真容,更是满盘皆输,一下子失去了这三四年安插在东尧的所有暗桩。
  想到此处,赵郁难免觉得气愤,那张脸看起来愈发阴戾可怖。
  还不等船靠岸,便已经有两个家奴站在岸边等候,一个推着轮椅,另一个手中则捧着数张纸条,记载着日前最新的消息。
  赵郁被家奴抱到轮椅上坐下,又从旁边的家奴手中取过那些卷起的字条,展开来一一过目,却似乎并不害怕被旁边的家奴看在眼里。
  不是他不忌惮,只是因为这些被豢养在湖心岛的家奴都是专门遴选出来不会识字写字的,又被残忍地拔去了舌头,平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赵郁读完这几张字条之后,眉头狠狠一皱。
  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两个家奴便连忙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跪伏在他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他发话。
  赵郁一双眼睛无比阴沉。
  他将那些字条捏成纸团丢入河中,冷声道:
  “紧赶慢赶回到玉京,还是没能赶上阻止东尧的这些小动作。如今谢炀不在青都,东尧王竟然这么快就与南尧和北尧都达成了合作…”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赵郁这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跪在下面的家奴们听了,却一下也不敢抬头回应。
  站在他背后的青年壮汉闻言,轻声问道:
  “主子,是否让哑奴出去将消息送到东尧,至少能给谢炀一记重创。”
  赵郁摇了摇头,忽然抬脚将其中一个样貌清秀的哑奴的脸抬起来,道:
  “传信去东尧是一定的,但是这消息由人来传还是太慢了。”
  说完,他朝身后的壮汉道:
  “你去将东西写出来,用信鸽发往雎砚关,命人即刻将消息传进青都,务必要赶在他们颁出新法之前送到,不要给谢炀任何反应的机会。”
  青年应了下来,却又低声道:
  “青都的暗桩已经被拔出干净了,还没有豢养新的信鸽,恐怕都不算安全。”
  这时候,忽然有几只赵府豢养的信鸽飞过半空,赵郁脸上浮起一层诡异的笑:
  “七丫头不是刚嫁去雎砚关?少不得要给她母亲写信罢。你们找个机会,截住那只信鸽就行了。七丫头身边就有我安排的人,只要将信传过去,他们一定收的到。”
  说完,那家奴便立刻垂下脑袋下去办事了。
  ==
  这整整两天在雎砚关待下来,楚禾整日都与家人待在一起,要么陪兴弟和孟泣云去巨鹿原跑马,要么就是陪母亲和新嫂在院中绣花聊天,偶尔还会跟楚贞一起去校场旁观练兵习武,小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只是她细细算来,还从未跟自己的父亲楚泰宁一起坐下来谈一谈。
  于是这天晚膳过后,楚禾便主动开口道:
  “许久不曾讨教爹爹的棋艺,实在有些手痒。”
  楚泰宁闻言笑道:
  “这还不容易?来人,去将我的棋盘取来送到书房里去。”
  楚禾笑着站起身来,朝母亲轻声道:
  “娘亲别见怪,我就与爹爹下一盘棋,一定不熬夜。”
  傅锦兰知道他们父女两人好久不见,便也笑着应了,领着年幼的楚兴回房睡觉了。
  而楚贞则因为明日就是婚礼,也早早就与他们告辞,回去歇下了。
  只楚禾与父亲一并走入书房,只让下人上了两盏淡茶就命他们都退下去了。
  第一盘棋局,楚禾就毫无招架能力,顷刻间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楚泰宁看着楚禾心不在焉的模样,笑着说:
  “还说要下棋,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下的成?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了。”
  楚禾笑了笑,索性将手中的玉白棋子倾倒回竹碗里,认真地开口道:
  “此番让兄长驻守雎砚关是我故意为之。没能事先与爹爹商量,爹爹可怪我?”
  楚泰宁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长叹道:
  “这有什么好怪的?你做事自然有你的考虑。你哥哥这些年不受重用,若是不来雎砚关,兴许就要去镇守西境。那样一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岂不是越来越少?”
  楚禾摇了摇头,轻声道:
  “这半年多来,东尧发生了许多事。但就此次天子东巡,赵家便是有备而来。若是不将哥哥和爹娘接到雎砚关,我实在担心,楚家会在玉京越卷越深。”
  听她提起赵家,楚泰宁眼中忽地浮起一层冷冽:
  “自从天子下令将你送往东尧,为父这颗心早就冷了。眼下我手中已无兵权,借此番良机告老还乡,赵相立刻便准了。禾儿,你说的不错,这玉京啊,的确已经没有了楚家的容身之地,走了,也就不想了。”
  楚禾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问道:
  “爹爹,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您还对天子抱有希望么?”
  楚泰宁开始还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长叹一声开口道:
  “早就不抱希望了。当今天子,比起先皇在世时差得何止一星半点?先皇亦深陷世家权力纷争之中,却大胆变法,力求摒除贪腐之风,还这天下一片清明盛世。可你看看,现在外戚独大,赫氏一族的亲贵要么被赵家剪除,要么被贬谪出京,哪里还有当年的巍巍皇权、雄图霸业?”
  楚禾沉默了一阵,认真地开口道:
  “若是要爹爹辅佐东尧王重夺天下,您可愿意?”
  她知道父亲是武人心思,平时最看不惯谋士那些弯弯绕绕,便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说了出来。
  楚泰宁一惊,忽然站起身来,提起内力仔细查探了周围,确定院中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开口道:
  “阿禾,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楚禾笃定地点了点头:
  “爹爹,阿禾知道。阿禾没有说错话,这也的确是如今东尧所谋之事。”
  楚泰宁脸上没有丝毫怒意,一双炯炯有神的眸中反倒染着些许哀戚。
  “阿禾,你知道为父只想要你一生平安,别无他求。”
  楚禾心里一酸,下意识地点头。
  “女儿一生所求,也只是希望楚家世代平安,不必再卷入阴谋之中。”
  楚泰宁叹了口气:
  “你的性子,爹爹是知道的。若是我说不同意,你大约也不会放弃,是不是?”
  楚禾沉默了片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楚家自然要站在你身后,断然没有舍下你一个人走的道理。更别说,你走的是一条正途…”
  楚禾心中一动:
  “是正途…亦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东尧的实力都远远不比玉京。我这样做,是将楚家的累世功勋悬于刀尖之上。倘若失败,粉身碎骨。”
  “阿禾,楚家的功勋是为赫家挣下的,不是为了如今的奸臣。你不用怕,只管向前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
  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楚禾心中微微一动,更让她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亦为她照亮了原本看不清局势的前路。
  夜深了,楚禾辞别父亲,自己独自回到了暂居的小院里。
  这座不过三进的院子比他们从前在玉京的宅院小了许多,却让一家人离得更近。
  尤其是明日楚贞大婚,这座院子被红绸装点一新,更是显得温馨可爱。
  楚禾劳累了一天,回到屋中洗漱过后便歇下了,整座楚府各院也慢慢熄了灯,进入一片宁静的黑夜。
  谁知半夜时分,雎砚关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周围的宁静。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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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关城在晚间是不允许有人进入的, 只是这位不速之客来头太大, 以至于守城的将士们在见到他的令牌之后, 不敢不放行。
  他一路走到楚府前,门口值守的家丁连忙要进去通禀楚泰宁,谁知却都被他拦了下来。在问清楚禾暂居的别苑在何处之后, 他便径自走了过去,身边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
  走到内院之后, 一直守在暗处的蒹葭察觉到有人闯入, 便立刻手持宝剑从屋檐飞身而下, 挡在来人面前。
  可等到她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看清楚来人的轮廓时,蒹葭立刻便收了剑, 侧身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此时,屋内守夜的立夏和敛秋也听见动静,她们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之后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便忙不迭地低头行礼。
  立夏正要进去将楚禾唤醒, 却又被那人阻拦, 只得带着敛秋退到一旁, 等那人进去之后才拉着她退出了房中。
  此时的楚禾仍然安稳地躺在帐内,正在酣睡。
  甚至等到那人推门而入, 她也没有丝毫察觉。
  屋内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廊下点着几盏昏暗的宫灯,隔着几层窗纱,也只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洒在帐前。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 轻轻地掀开帷幔便看见床榻上睡着的曼妙美人儿。
  她纤长的眼睫安稳地覆在眼下,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衾枕当中,宛若凝脂一般的皮肤透着莹莹光泽。
  因为天气热,她早就将夏被推到一边去,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躺在床榻上,玲珑的身段尽显。
  他微微弯下腰,长发落在她颈窝里。
  楚禾忽然感觉到有人走来,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床前的身影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捂上了嘴唇。
  他顺势翻身上床,一只手仍然捂着她的嘴,而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的肩膀,覆在她耳畔轻声开口道:
  “别说话。”
  听见他那略显疲惫而沙哑的嗓音,又闻到熟悉的佛手柑的味道,楚禾紧绷的身子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怯怯点了点头。
  楚禾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却听见他好像笑了一声,于是便小声开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他躺倒在她旁边的衾枕上,低声道:
  “处理完政务就来了,回去还要住那冷冷清清的朱雀宫。”
  她心里微微一动,翻身起来趴在他身上,将下巴轻轻抵在他胸前,小小声说:
  “可你这样闯进来,明日怕是满府上下都知道你来了…”
  谁知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那一头如水般的长发,低声笑道:
  “不止你们府上,恐怕整个关城的人都要知道我来了。为了见你一面,我这是只身闯入敌阵,懂么?”
  楚禾闻言,却在他身边嘟囔着:
  “我哥哥又不与你作对…”
  他忽然伸出手来将她拉入怀中,双臂将她箍住。
  那副恍若无骨的身子只是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楚禾的耳畔便立刻传来一阵声音警告道:
  “别动,好好睡觉。”
  可楚禾仍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纤纤素指缠上他的衣襟和腰带:
  “这么热的天气,你不换上寝衣再睡么?”
  赫绍煊轻笑了一声:
  “我夙夜前来,什么东西都没带,你告诉我怎么换?”
  楚禾愣了一下,咬了咬唇轻声道:
  “要不然,我去向哥哥借一身衣服来,你先对付一晚上,行么?”
  赫绍煊忽地从床榻上坐起来,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解开扔到地上,只剩里面一层薄薄的衣服,便又躺下来,将她重新抱在怀中,嗅着她长发间的清香低声道:
  “这样行了吧?睡觉。”
  楚禾一下子被他按在微微敞开的怀抱里,鼻尖和嘴唇轻轻碰到他有些发烫的皮肤,又嗅见一股浓郁的佛手柑气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赫绍煊还未闭上双眸,忽然感觉到她的气息拂过,心里像是被一只小爪挠过一般,浑身慢慢灼烧了起来。
  他伸手将她的脸从自己怀中抬起来,在黑暗之中捕捉到那双深邃的眼眸,稍稍低头吻上去,吻过眉心、一双始终眨巴着动个不停的眼眸,小巧精致的鼻尖,最后封上她的嘴唇。
  楚禾隔着两层衣衫也感觉到他滚烫的皮肤,呼吸不禁渐渐急促起来,刚要伸手撑在他胸前,双手却被他紧紧地箍在头顶,一动也不能动。
  他那柔软的薄唇慢慢滑过她的唇畔,仿佛刻意捉弄她一般,时轻时重地吻过,直到将她的嘴唇一圈都吻得隐隐发肿才停下来。
  他伸出大手慢慢在她的唇边摩挲了一圈,指腹轻轻撬开她的樱唇,低下头来又吻上去,逗弄地引出小舌打着圈。
  不知过了多久,楚禾撑着酸疼的手臂将他轻轻推开,堵着气转过身去不理人。
  赫绍煊从她背后将人抱住,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衣裳,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困了就睡吧,还硬撑着睁着眼睛?”
  楚禾伸出小舌舔了一圈自己发肿的嘴唇,心里埋怨着他过分用力,于是强迫着自己不转过身去睡他怀里。
  渐渐地困意袭来,她的眼皮又开始打起了架,没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只是等她的气息变得均匀之后,赫绍煊便轻轻扣住她的肩膀将人转过来,像往常一样拢进怀中。
  直到嗅见怀中美人气若幽兰的呼吸,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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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楚禾所料,第二天一大清早,赫绍煊深夜造访雎砚关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关城和楚府上下。
  还不等他和楚禾起床,楚泰宁便带着楚府上下诚惶诚恐地候在院中,等待觐见。
  立夏也不敢进来通禀,只站在门外轻声唤了一遍,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正在她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退到了一边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赫绍煊从里间出来,身上已经传得齐齐整整。
  看见她以后,赫绍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楚禾还在睡觉。
  立夏了然地点了点头,无声地指了指外面。
  赫绍煊自然知道自己昨夜突然闯进雎砚关,还深夜闯了人家的院子,外面一定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了。
  他径自走到外面,却见楚泰宁带着一家老小朝他行礼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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