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猛地抬起头来,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他们叫你进去了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
浅草松了口气,说:“倘若今晚上公主叫你进去,你可千万别答应她……”
“这是为何呀?”丫鬟问道。
浅草清了清嗓子,道:“因为……有我在,如果公主叫人了,那便也只能我进去。”
小丫鬟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想争公主的宠罢了。
浅草颇是忍辱负重地想,倘若必须有一个人牺牲自己的眼睛进去看光公主与六皇子身体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她了。
毕竟推一把的事情,它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万一日后殿下能力不足之处被别的丫鬟传扬了出去,丢脸的可是她家公主呀。
单单为了云嫣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浅草便足足一宿没敢睡去,生怕里头随时需要帮忙。
翌日早上醒来,云嫣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那块白玉一般的皮肤,上头还印着个小小的牙印,渗出些血痕,看上去颇是残忍。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瞧见了景玉那张安详平和的脸,心里一下子便浮现出了昨儿夜里的情景。
其实记忆也不那么清晰,毕竟到最后她自己也失去了理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着实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她只是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运到了火焰山上架在架子上翻来覆去地烤,烤得一身热汗,废了极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一块清凉舒服的石头抱住。
那石头就像生出了无数触角,她哪里不舒服它便能替她不轻不重地纾解着。
只是它到底太过敷衍,偏生要她意识迷乱地哀求着它,它才肯多出三分力气来安抚她。
云嫣想要具体地想起其中的细节,记忆却也只能勉勉强强支撑到帐子落下之前。
她低头瞧见自己腕上一圈淤痕,隐隐约约也记起他似乎将自己绑了起来。
身旁人睡梦中都下意识地蹙着眉心,而他的领口亦是宽宽地散开,肉眼可见之地都被人啃得到处是牙痕。
饶是云嫣再厚的脸皮,一时之间也不免红了红脸。
她昨儿竟能有这般饥渴?
想来他若不绑住了她,他昨儿指不定就不只被啃成这样这么简单了。
云嫣翻了个身,牵扯到不适之处,口中一时没忍不住溢出细微的声音。
她不仅不难堪,反而还觉得这般体验颇是奇妙。
自己的头一次就献给了别人的手指,她也没觉得有多遗憾。
就是觉得叫他这般卖力服侍自己一顿,少不得也委屈了他。
云嫣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景玉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亦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嫣见他醒来,念及自己下嘴没轻没重,便也忍不住小声替自己辩驳两句道:“殿下,我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
景玉神情自然,目光清明,没有一丝初醒来的模样,意识倒像是比云嫣醒得还早。
他这会儿施施然才睁开眼来,也是因为听见了云嫣娇娇的声音。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莹白的肌肤,轻声问道:“可伤到你了?”
云嫣闻言难免有些羞涩地裹住了腿,没有答他。
景玉倒也不需要她回答,便起身下了榻去,过了一会儿手里便拿来了一只小银盒来。
他揭开云嫣身上的被子,瞧见云嫣从脚踝向上一些指痕混合着别的痕迹,眸色便又深了几分。
只是这会儿他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挖了药膏替云嫣揉抹一遍。
云嫣被他抱在怀里,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昏沉,便顺势将脸颊也埋在他胸口,听着他颇是急促的心跳。
他叫她露脚她便露脚,叫她抬腿她便抬腿,这会儿她反而乖顺地像只小绵羊似的,再没那力气作妖。
景玉替她上完了药,将药盒盖上放到一旁,见她仍赖在自己身上不下去,便轻轻抚了抚她的软发。
云嫣双臂揽着他的窄腰,嗅着他身上清新草木的气味颇是沉迷的模样,歪着脑袋轻声问道:“殿下昨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景玉没有答她,仅是用手指继续抚摸着她脖子后面那块嫩皮,像是安抚小猫儿一般,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他昨晚上岂止是有感觉……那种感觉还甚是一言难尽。
她便如同一朵秾艳娇娆的海棠,片片花瓣嫣红柔软,轻轻碾研便会挤出鲜艳的花汁,那副荒靡的画面不仅不能叫旁人怜惜留情,反而催着人想要快些将她毁灭。
他掌控着她,要她做什么她都无不服从,以至于他险些便没能把持住自己,浅尝辄止一番在她泪莹莹地呼出痛声时才硬生生地止住。
倘若昨夜他真地彻底侵、占了她,兴许她今早上也不能再这样乖巧怜人地窝在他怀里了。
云嫣只是随口问问,见他不回答自己,便也不介意说些好听的话安抚他几句,“你是极好的,倘若换了旁人来,就算比你勇猛十倍,我必然也是不依的。”
她这话可是真话,毕竟当初她第一眼瞧见他时,也是先瞧见了他的脸的。
景玉抚了抚她的面庞,心不在焉道:“只要公主高兴,怎样都好。”
云嫣揪着他的衣带,心想日后倘若有了机会,她便给他找个大夫好生看上一看。
倘若他还能看得好,她便给他多娶几门特长不同的美艳娇妾,叫他好生享受一番身为一个男人的快意之处。
待丫鬟们进来时便瞧见了他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样。
小公主坐在六皇子的怀里眯着雾气濛濛的眸子,仍是个困倦的模样。
六皇子的衣衫敞着,小公主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花瓣似的唇便会轻轻摩挲着他脖子上被咬出痕的地方,像是安抚一般。
至于六皇子身上密密的痕迹丫鬟们就更不敢打眼去看。
即便是小公主自己亦是半露着雪肩,里头像是什么都没穿,羞得下人们头也抬不起来……
那画面那场景看起来分明是荒靡至极,偏偏因为两个主人出色的容颜,而变得十分养眼,惹得旁人鼻管微痒。
下人们捧来了新衣与盥洗用物便压着脑袋不敢吱声。
景玉有些不舍地将手指抽离对方柔软的肌肤,随即便亲自替怀里的小公主将衣裳一件一件地穿上。
云嫣习惯被人服侍,乖乖地张开手臂由着他为自己系结,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第22章
待用过了早膳,云嫣清醒几分,才与景玉一同往宫里去先行拜见过天子与太后。
刘太后见到一对新人过来,心里到底还是欣慰些许,没有因对景玉的芥蒂而继续冷眼相对。
她关怀了云嫣几句,而后对云嫣道:“景婳在外头要见你,你去瞧瞧她是有什么事儿,正好哀家也与景玉说几句话。”
云嫣乖乖地应下,随即便随着宫人的指引出了屋去。
景玉身形未动,一直都安静得很,他今日穿着一身淡色的长袍,竟与从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与旁人不同,他似乎不管穿什么,都掩盖不住他周身那股常年积累下来的冷清气质。
刘太后知晓他从前过得凄苦也不曾过问,便是因为宁贵妃的缘故。
倘若他的母亲能一直都安分守己地做宁贵妃身边的侍婢,而不去勾引天子,刘太后也不至于有如此深的隔阂。
可如此一来,这世间便不会有景玉,所以景玉的存在,从一开始便是令人憎恶的。
景玉被她单独留下也并不多问,仅是抬起了眸,目光缓缓与刘太后对视。
刘太后打量着他那张与天子颇相似的容貌,迟疑片刻,心里头总算还记挂着几分与景玉的亲情。
她缓了缓道:“倘若有机会,你便也带着云嫣一起去见见你外祖母吧……”
景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花纹,似对刘太后的话无动于衷,却仍是淡声应了个“是”。
这厢云嫣被宫人引去了花园,便瞧见景婳迎面走来。
景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瞧着她的眼神宛若看着什么怪物一般,甚是怪异。
云嫣宛若寻常新妇一般,羞涩道:“姐姐可莫要笑话我呀。”
景婳绷着脸心想她才没兴趣笑话呢,要不是刘太后让她将云嫣引出来,她才不费这功夫。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为何旁的皇子都不去选,偏偏要选六皇子?”景婳难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
云嫣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景婳不信,“可是我二皇兄亦是生得好看……”
云嫣嫣然笑说:“他长得最好看呀。”
真将二皇子与六皇子放在一起,从气质上来说兴许是二皇子能更胜一筹,单从那张脸来看,只怕哪个都比不过她家夫君的。
景婳颇是无语,见云嫣欢欢喜喜的模样,便觉得心气不平。
“你既喜欢他便要好好对他,倘若你对他不好又欺负了他……你也该明白,这里到底是景国,日后我也有的是法子教训你!”
景婳的口吻颇是不善,放在寻常人家来看,这幅嘴脸也简直就是个恶毒小姑子。
云嫣顿时戏精附身,委屈问道:“姐姐不喜欢我吗?我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家夫君呢……”
景婳看她哪哪都不顺眼,没好气道:“女子最是懂得女子的心思,你可知道你就算装得再像,在我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伪装成兔子的黄鼠狼。”
而且还是成日里给鸡拜年的那种,没安好心!
云嫣听了她这话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景婳见状暗爽心道自己终于掰回一局。
如今启国使臣都走了,她倒要看看对方还能作什么妖。
景婳一心盼着云嫣发火,岂料云嫣只是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说道:“可我不喜欢做黄鼠狼,我喜欢做狐狸精呀。”
景婳还没听说过有人会提这种要求,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指着云嫣道:“你不知羞耻!”
云嫣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趁这个机会伸出纤细无害的手指戳了她一下,软声问道:“姐姐说的是这种不知羞耻吗?”
景婳登时涨红了脸,下一刻便双目睁圆捂住了胸。
过了片刻景玉找来花园,却只瞧见了云嫣一人。
云嫣一见着他,便娇娇地迎到他跟前,像个粘人精般揪住他袖子。
景玉轻轻捏住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
云嫣望着他道:“景婳姐姐好生奇怪,我方才不过叫她下次骂我的时候不要骂我黄鼠狼,要骂也骂狐狸精,结果她却……”
云嫣说着便止住,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她扭头唤了声浅草,便委委屈屈地靠在景玉身边,要浅草来说。
浅草怔怔地,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待她瞧见景玉冷淡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时,忙期期艾艾地替云嫣圆话道:“结果……结果景婳公主她就奶羞成怒地跑了。”
她说完之后便不安地望向她家公主,只是不知怎地,云嫣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云嫣失望地摇了摇头,挽着景玉的手臂转身走了。
浅草愣了愣,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个奶羞成怒……
她竟然因为太过于震惊公主的举动乃至于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那个字了!
一群脱缰的野马在浅草脑袋里来回践踏。
可惜两位主子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浅草窘迫地看向旁边另一个陌生的侍婢,那侍婢面上纯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愣着干什么?”浅草问她。
侍婢想说“没什么”却茫然地将心里头腹诽的话脱口而出:“没、没文化真可怕……”
话音落下,两个人顿时都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颇有些尴尬。
可见说话不分神,分神不说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极重要的。
晌午后,云嫣有些困倦,偏生这时府上来了位宫廷画师。
云嫣搂着景玉的腰,小脑袋搁在他的膝上闭着眼睛假寐,由着他替自己将压乱的簪钗抽出来重新插好。
“倘若再不过去,画师便该要回去了。”景玉淡声提醒她道。
云嫣在他膝上蹭了蹭,才慵懒地睁开眼来朝他看去,“他画得好吗?”
景玉想了想说:“圣上也曾赞过。”
云嫣这才多了几分精神,终于肯从他怀里起来。
那画师等了又等,虽心中不满,但到底也不敢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来。
作画的地点便在花园里,下人设了座,只等两位主子过去坐着,好让画师方便参照。
坐下后,云嫣往左手边看去,发觉中间隔着一张长几,自家夫君离自己竟隔了一臂之长,便又起身走到景玉跟前。
“皇子妃这是做什么?”
画师刚要落笔,顿时又停住了。
云嫣与那画师道:“隔了那么远,总觉得与我夫君不够亲切,我与他坐近些行吗?”
画师老脸一红,心说到底是启国来的,竟能这般开放……
云嫣哪里真需要画师同意,她说完便颇是欢喜地同景玉挤到了一张凳子上,又偷偷用自己的大袖子盖住他的袖子,光天化日的便在画师的眼皮底下偷偷将手指钻进他袖子里去勾他掌心。
景玉扫了她一眼,倒也没将她推开,反而时不时亦会轻柔回应。
画师拉长着脸简直想把画纸戳烂。
画师心里头不爽归不爽,但到底还是在认真仔细地下笔。
待到画作完成,那位皇子妃却又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六皇子的肩上睡着了。
画师离开,下人们来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可要叫醒皇子妃……”
景玉摇了摇头,旁人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直等到黄昏时候,云嫣缓缓睁开眼来,一入目的便是天边一段烧红的云霞。
庭院里的风都轻轻柔柔的,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空气中有些许花香,掺杂着草木清新的气息却是恰到好处的舒适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