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卿卿多妩媚——云千重
时间:2020-06-13 09:17:49

  长安放下心来,她看着秦蓁,将她绝美的容颜记在心上,她怕再见面,她已经无颜见秦蓁了,“阿蓁,你要保重,我在外面等你!”
  秦蓁走了过去,站在两间牢房的中间,背着手,“说吧,什么事?”
  “你必须先保证,向皇上求情,饶恕我们!”老太妃道。
  “饶恕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有哪些值得饶恕的地方?”秦蓁冷笑道,“太子哥哥为了救下端王府的那些弟弟妹妹,在太极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皇后娘娘从端王府谋逆开始,就跪在佛前不吃不喝,一天一夜差点晕了过去。”
  “如果我是你们,事败之时就会一根白绫了却此生,怎么还有脸活下来?”
  “你!”老太妃怒了,盯着秦蓁看了许久,冷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而亡!”
  秦蓁垂下眼来,一双厉目盯着老太妃,声音颤抖,“是吴氏做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被小朋友闹得更新有点晚。
 
 
第58章 
  “你很聪明, 不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老太妃丝毫不惊讶, 原因无他, 对韩氏一事上, 只怕任镇远侯也猜不出, 他的夫人原来是被人谋害的,而不是病死的。
  秦蓁眼里渗出泪来, 她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母亲并不是死于因生她而身体虚弱,而是死在母亲最好的姐妹吴氏的手里。
  “是你们对不对?”秦蓁紧紧地握住双拳,留得长长的指甲扎入了掌心里, 渗出血来。
  这时,一只干燥而又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人喷着热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来,乖,把手给我!”
  秦蓁别过脸来, 伏在了他的肩头, 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 再也忍不住, 哭了起来。
  “我和爹爹是不是世上最蠢的人?爹爹娶了自己的杀妻仇人,而我和杀母仇人姐妹相称,翼遥,我是不是很蠢, 很蠢!”
  “不是!”范翼遥将她抱了起来,“我们都是凡人,太多的时候,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要抗争,不能服输!”
  韩景言从尽头走了过来,他看了范翼遥怀里的秦蓁一眼,对范翼遥道,“你带她离开!”
  范翼遥二话不说,抱着秦蓁走了。留下韩景言,他蹲了下来,凑近老太妃,“是你们害死了我姑姑,是不是?你们一个是我姑姑的干娘,一个是我姑姑的好姐妹,就是这么害她的?可怜,我姑姑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害死她的人是你们!”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现在要说?为什么要说出来?带进棺材里去不好吗?哦,我忘了,你们是连棺材都不配有的人,等你们死了,我会安排人把你们拉到乱坟岗去,随便丢在那里,野狗财狼回来处理你们的尸体,撕破你们的肚腹,把里面的五脏六腑掏空吃掉,它们会来得很快,比牛头马面来得快多了,等你们跟着牛头马面走的时候,肚子里空空如也……”
  “不,你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端王妃捂住耳朵拼命地惨叫。
  老太妃瞪着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眼,怒道,“你胡说,胡说,我是先皇的妃子……”
  “先皇的妃子多了,难道你还想入妃园寝不成?简直是痴心妄想!”韩景言只要一想到方才秦蓁那般痛苦,自责,妹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便是当初范翼遥死,也不至于让她如此,与杀母仇人十多年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精神凌迟,足以崩掉一个人的心志。
  想到妹妹此时不知道有多痛苦,韩景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伸出手扣住了老太妃的脖子,“你为什么不死?当年在宫里的时候,你怎么没像那些妃子们先先皇而去?在地下等着先皇,如今不久可以入妃园寝了吗?”
  韩景言拍拍她那张老脸,极尽鄙夷,“裕王满门啊,听说当年端礼长街之上的血水一年都流不尽,只要下雨就会有血水从地缝里渗出来,你觉得皇上想起那些,还会让你入妃园寝?”
  韩景言抬起脚,要朝老太妃的脚踩下去,一只手在后面拉住了他,韩景言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他红着眼睛,“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当一个贤君?还想让别人说你皇太子胸怀天下,大度不凡?”
  皇太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本就要死的人了,何必坏了你的名声?”
  “我他妈要什么名声?”韩景言反身就朝太子一拳轰了过去,太子只侧了一下头,拳头打在了他的侧脸上,很快就肿了起来。韩景言又是一拳,太子扣住了他的手腕,“够了,你准备御史把你弹劾成筛子?”
  “你让我杀了她,杀了她!”韩景言指着老太妃,“从宫里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
  “你……”太子想到曾经父皇向镇远侯提亲,想让秦蓁当太子妃,成国公府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老太妃的身上,曾经,一度,他们以为老太妃在宫里不争不抢,温良恭谦,是后宫里的一股清流,谁知,老太妃是后宫里最大的一颗毒瘤,居然躲过了先太后的法眼,只能说,这是比老太后更加厉害的高手。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竟是齐齐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我不管你们要什么颜面,要什么体面,我都不会答应,你们赐老太妃一个全尸,让她体面地死去,除非皇上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已经把当年的兄弟情都给忘了!”
  从刑部大牢里出来,韩景言也不怕犯忌,直言不讳地道。
  “知道了!”太子揉了揉脸颊,疼得丝丝地直冒气,含糊不清地回答。
  韩景言忍不住朝他的脸颊看了过去,肿得有点高,心知方才自己气头上下手重,道歉的话又说不出来,瓮声瓮气地,“你不是一向身手很好吗?不知道要躲?”
  太子朝韩景言摆摆手,“你走吧,我回宫去了!”
  宫里,含元殿,皇帝喊来太监,叫弄点冰来给太子敷脸,“都不知道躲啊?疼的不是你自己?”
  “他在气头上,不被他揍一下,他气不消。儿臣也担心,他一不小心把老太妃给弄死了,到时候不好向朝臣们交代。”
  “弄死了就弄死了,留着过年吗?”皇帝知道的事越多,也是越恼火,越来越沉不住气,上次要提把剑去把端王一家子给砍死了算了,还是镇远侯拉住了,抱着他的腿,“陛下要砍死他们就先砍死臣吧!”
  此时,听太子说,吴氏竟然是端王一家弄死的,皇帝惊得手足无措了,他的时候分明在不停地颤抖。太子兀自在说,“儿臣问了,洗三那日,老太妃弄来的药给了端王妃,端王妃又给了吴氏,吴氏下在了端给韩夫人的鸡汤里,这才种下了病根,半年不到人就没了。”
  太子鼻子一酸,眼泪都快出来了,“阿蓁一直都很惭愧,因为外头的人都在说,是韩夫人生了阿蓁后败了身体,这是阿蓁的心病。谁能想到,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这么多年,阿蓁竟是认贼作母,镇远侯娶了害死自己妻子的女人,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哐当!”太子吓得跳了起来,皇帝端茶盅的手一抖,茶盅掉在地上摔碎了,皇帝的身体朝旁边一倒,太子连忙扑过去扶住了他,“父皇,父皇?”
 
 
第59章 
  皇帝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镇远侯府。
  这边秦蓁回来也发起了高烧, 说起了胡话,一会儿喊“娘”, 一会儿喊“爹爹”, 一会儿说“哥哥, 背”, 一会儿又喊“翼遥,别死, 不要丢下我!”整个缀锦院哭声一片,安左春诊完脉,竟然说不出病症来, 只说“急怒攻心,须静养”, 开了几剂安神的药, 熬了一剂喝了,热慢慢降了一些,虽没有降完, 总算是有些好转。
  镇远侯安顿完了女儿这边, 赶紧换了朝服往宫里赶。皇帝在含元殿,身边就皇后和太子, 太医已经诊完脉了, 退到一边。太子坐在床边,自责不已,皇帝摆摆手,“朕的身体不安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儿臣居然不知, 儿臣何德何能居储君之位?”
  皇后抬起朦胧的泪眼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好在,皇帝握了握太子的手,“傻子,父皇如今如此,不能再说这话了。你难道忘了你大伯伯是怎么死的了吧?父皇身后,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惨剧了,以后都不能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给你的兄弟们任何哪怕一丁点希望。”
  正说着,外头通报说镇远侯来了,皇帝便让皇后出去,“朕就在含元殿养病,后宫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任何人来前面吵到朕了。”
  皇后哭着道,“都是端王府,都怪臣妾,若是当初臣妾没有上当,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皇帝摆摆手,“朕对不起朕的好兄弟,是朕让他娶了吴氏,这么多年,朕对不住他。蓁丫头大了,没有娘亲,你多看顾些,她既和翼遥情投意合,你就帮朕了结这个心事吧!”
  “臣妾领旨!”
  范翼遥已经问过太医了,原本皇帝的病一向都是绝密,没有皇帝的允许,任何太医都不得泄露,任何人也都不能议论。但镇远侯不是外人,太医只好将皇帝急怒攻心,忧思过重的事说了,镇远侯沉吟片刻,里面已经是大太监唱着要镇远侯进殿了。
  镇远侯只好整理了一番进去,床边是太子在侍疾,皇帝的脸色特别不好,精神也极差,明明皇帝与自己是一个年龄的,见此,镇远侯难免难过,上前道,“陛下怎地没有好生保重身体?神色至此,臣心里实在是难过万分。”
  “朕知道,朕身子不好,你必定是会担忧的,是以这些年正好你不在京城,朕也没有告诉你,早就有些不妥当了。为君之重,旁人难以想象,朕常常在想,若当年是大皇兄当这个皇帝,一定比朕要更加游刃有余,要妥当许多。”
  “皇上,这种想法万万要不得,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还记得当年,陛下与臣还年少,不懂事,听人说起红颜薄命,臣等还开玩笑说大皇兄会不会就是那红颜,若早知会一语成箴,臣等一定不会那般胡言乱语。”
  “你别说了,那话是朕说的。朕也万分后悔。”
  “不,当初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啊,谁能想到,玩笑会有成真的一天。”镇远侯在龙榻前哭了起来,皇帝握着他的手,“朕知道,你身子骨也一直不好,这一次,让太医也好好给你也查查,我们都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是,臣领旨!”
  “朕让人叫你进来,一来是想你陪陪朕,有你在朕身边,朕安心一些。再,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翼遥的事,朕还是想公布他的身份……”
  “臣……”镇远侯打断了皇帝的话,摇摇头,“毕竟,翼遥是遗腹子,单凭当年的几个人证,没法证明他的身份,他也永远入不了玉牒。臣的意思,若皇上不愿裕王府绝嗣,不若从皇子中挑选一个人品才能都出色的过继给裕王兄。翼遥,皇上若不舍,可收其为义子赐皇族姓氏,却已经不适合再继裕王兄宗祠了。”
  “可朕将来龙御归天,又如何对得起裕王兄?若他问朕,他的遗腹子如何了?朕又该如何答复?若那些人证不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脚底的七星难道也不能证明吗?”
  太子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听着,此时,眼皮子朝上挑了一下。镇远侯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他摇摇头,“陛下,若陛下真心为翼遥着想,就不要再提他脚底的七星了吧,在臣以为,那不是出生尊贵的象征,而是想一个诅咒,裕王兄不在了,就让翼遥也平平静静地活着吧,不要把那孩子逼走了。”
  幸亏是镇远侯,若是别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是要触怒龙颜的,皇帝听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点点头,“我知你一向说的话都是对的,这一次,朕就听你的。”
  他偏头向太子道,“朕说你写,拟旨吧!”
  两道圣旨一起发的,一道是收翼遥为义子,封翼王,赐祁姓,此后将更名为祁翼遥;第二道是赐婚的圣旨,太子写到秦蓁的名字时,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笔。这一刻,太子是羡慕翼遥的,甚至,若让他与翼遥对调身份,让他去受那十九年苦,几经生死,祁穆庭也是愿意的。
  太子甚至在心里祈求道,若有来世,诸天佛祖保佑我也能与她有这份缘分吧!到底,他与韩景言都没有这个好命。
  圣旨当天晚上就下了,秦蓁躺在床上,听这份圣旨。次日,她醒了过来,范翼遥将圣旨再次念给她听,秦蓁明明脸色苍白,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可她竟然握住了范翼遥的手腕,攀着他起身,“怎么不叫醒我?我都咩有谢恩呢,我好害怕会再起波折!”
  “不怕,有我在呢!”范翼遥搂住她,心疼不已,“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呀,只要我不愿意,谁都不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所以,圣旨不圣旨的,并没有意义。”
  “还是有的,之前,你差点就娶了永宁。对了,皇上对永宁是怎么处置的?”
  “与端王府定同一天,明日,白绫赐死!”
  “陛下到底仁慈!”秦蓁靠在翼遥的怀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长安知道后会不会难过,她现在歇在哪里?”
  “明月山庄预备今天就出京,会带着她一起出京。不管怎么说,端王府总是皇族,不可能会出现曝尸街头,无人收尸的局面,也不用她留在京城。况且,就算留在了京城,也无济于事,她也不能出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哦!
 
 
第60章 
  宫里宫外的人似乎把长安给忘了, 哪怕那日在刑部大狱里,老太妃和端王妃那般大声开口喊出她的名字, 似乎也并没有提醒到宫里的人, 端王府还少了个长安。
  端王的子嗣们, 男子十六岁以上的全部被斩首, 十六岁以下的被圈禁在皇陵,为先皇守陵。
  一大早, 秦蓁便起来了,梳洗完,用过了早膳, 奶嬷嬷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翼遥一路抱着她从缀锦院出来,在去二门的路上, 遇到了秦茹。再见面, 恍若隔世了,秦蓁看到她瘦得一张脸没有半个巴掌大,穿着一身大红大红的衣服, 如果不是走在自家的院子里, 秦蓁以为,这是遇到了谁家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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