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有些滑,他边留心着她的脚下,边补充:“有些道具太新了,破绽大。”他事事追求完美,有时候要求严苛比起邵愁歇也是不相上下。
沈千盏也是这个顾虑,她还想去参观下季老先生的工作室,看能否给《时间》再提供点创作灵感。
眼下剧组刚开机,调整还来得及。再往后,连西安也没必要去了,何谈创作灵感。
“等今晚。”沈千盏抿了口咖啡,说:“今晚应该就知道时间了。”
——
沈千盏去西安的行程当晚就安排了,一共三天,后天晚上出发。
她出发那日,正好是宋烟回《春江》的时间,萧盛通过乔昕联系她,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他想为自己管理不当给她造成的麻烦赔个罪。
沈千盏那会刚洗完澡,准备歇下。
她要去西安一事,需要尽早安排,哪还有空去陪萧盛吃饭听他赔罪?也不怕折寿。
她对萧盛日渐不满,也对苏澜漪的偏袒生出几分不悦。可惜人在职场,她使性子不会有人觉得她真性情,只会觉得她居功自傲没有礼数。
饶是沈千盏心中再不快,也只能笑吟吟地让乔昕去回复:“我最近出差,等回来再吃饭吧。至于赔罪,萧制片太客气了,都是同事,本就该互相扶持互相担当。”
乔昕自然听出了她的口不对心,将这番话稍加润色,转达给了萧盛。
那晚入睡后。
沈千盏脑中浮现了这几年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像走马观花般,她在梦中将这数年来发生过的事全回顾了一遍。
从成立艺人经纪部,到向浅浅解约离开;从苏暂朋友圈引发的绯闻,到苏澜漪施加的公关压力;从《春江》剧组被困无锡,到今天萧盛带领的剧组误伤宋烟,拖她的后腿。
桩桩件件都像是海上风暴,从风平浪静到瞬息变天。
她半夜惊醒,摸索到手机去看时间时,才发现离她睡下不过才过了短短半小时。
她出了一身虚汗,浑身黏腻不适,刚起身准备去洗澡时,门铃响起。
凌晨一点,哪路男鬼仗着姿色来敲门求欢了?
沈千盏正狐疑着。
门外,季清和压低的声音清冽如冷松:“是我。”
哦,不是男鬼,是男狐狸精。
作者有话要说: 灯姐喜欢季总,但她觉得季总给的还不够,她要的是被坚定选择。这点在无锡雪灾,季清和孤身而来时,已经打动她了。
而季总不急不躁为的也是告诉她,他可以成为她人生的底牌。成年人大多比较有耐心,对事情也追求仪式感,季总是那种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这两位的性格都不是冲动型,彼此试探,交心,在一起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
五月的第一天,快乐快乐~
今天想去吃点火锅,去海边散散步,我太久太久没出去了,想去感受感受美好,吹吹海风。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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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幕
酒店的隔音并不好, 尤其走廊,即使入夜后也人来人往, 冷不丁就会撞上鬼开门。
沈千盏担心被人撞见季清和半夜敲她房门,也怕隔墙有耳,会再替她的风流韵史添上两笔。是以,得知门外是季清和, 随手披了件外套, 前去开门。
沈千盏衣衫不算齐整,起先只露了一道门缝,往外查看。
见门外季清和孤身站在廊下, 知门口就他一人, 胆子大了些,又开了半道。
他顶上有盏壁灯, 悬于房顶,他的身影半明半暗,一半笼在光下,一半掩在暗中,神色莫测。
没等她开口,季清和的目光下落,停留在她睡裙下尽露的修长双腿上。
沈千盏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话未起头, 他先一步移开了目光:“看你门下有光,就猜你还没睡着。”
他这一眼收得快,眼神也未带任何情绪, 只眉心微蹙,虽短短一瞬,也被沈千盏尽收眼底。
越是这样,她越是坦然。
他凌晨半夜来敲门,还不准她穿着睡衣来开门了?
她嘴唇微张,话到了嘴边,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的线香上,微微一顿:“这是什么?”
“鎏金塔。”
季清和将手里拿着的线香与线香托递给她:“猜你今晚会睡不好。”
他手中捏着的塔香座精致小巧,外观是九层鎏金塔,塔的顶部有个直径适当的圆孔,用作插香。塔身雕龙画凤,塑了金粉,看着就价值不菲。
沈千盏在圈中常与资方大佬打交道,其中不乏有玩香玩玉玩古玩珍品的。接触多了,也练就了一双识货的眼睛。
季清和手里的这尊鎏金塔,瞧着不起眼,但就凭它一身低调沉敛的鎏金着色,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塔香座。
她张嘴欲言。
远远听见走廊里不知哪个房间传来的嘻笑吵闹声,怕万一此刻有人推门而出,撞见这幕。往后退开两步,示意他进屋说话。
等季清和进屋,她关上门,先接过他捏在指腹之间的鎏金塔:“塔香座?镶金的?”
季清和见她一副想上嘴鉴定材质的模样,眉间掠过一抹淡笑,将手中装有线香的木盒也递过去:“纯金做的。”想了想,他又补充:“我在西安有个藏室,这趟过去正好带你去看看。鎏金塔是季麟挑的,我本意想寻个方便携带的线香托,他见这个小巧便挑了这个。”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
沈千盏反复消化了两遍才明白他想告诉她什么。
一,他有钱,西安有个藏室。
二,鎏金塔不算什么,也就是个线香托。
三,塔香座是季麟挑的,他不知情。
要是换了别人在她面前这么说,沈千盏铁定认为对方是在暗戳戳炫富。但换作季清和就不一样了,这厮是明晃晃的炫富,都不用挑时间的。
“太金贵了。”沈千盏欣赏完,将鎏金塔香座递回去:“我一想到线香燃尽后会烫着它,我就于心不忍。”
季清和垂眸,看了她一眼,说:“跟你能安枕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接过鎏金塔香座,迈步入内,寻了烟灰缸。
烟灰缸内是还未处理的烟灰,他回头,瞥了沈千盏一眼。
他眼尾微耷,本是随意一扫,沈千盏偏偏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审问和谴责之意,轻咳了声,解释:“晚上开会,邵愁歇跟苏暂一人一根,抽了半个多小时。”
沈千盏早习惯了周围的男人聚众抽烟,见他眉心隐蹙,似闻不惯烟味,这才迟钝地嗅到了些烟灰灰烬的遗留味道:“我房间里还有一个烟灰缸。”
季清和见她要回房间,低头看了眼她赤着的双脚,握了握她的手,拦她:“去把拖鞋穿上,我去拿。”
话落,他起身,步入卧室。
沈千盏见状,小碎步着跟上去。见他找到放在窗台上的烟灰缸,将鎏金塔香座置于缸中,倚着墙,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打了声趣:“季总对我的房间是真熟悉。”
季清和不接她的茬,从木盒里抽了根线香,用打火机燎出烟,插入香座内。
“我不止熟悉你的房间,”他并未看向沈千盏,四下环顾,寻了个空气流通的透风地将烟灰缸置放:“我还熟悉你。”
安放妥当后,季清和将打火机搁在一旁,提醒她:“一炷香大约半小时,香味不浓,安神驱蚊。你要是觉得闷呛,就熄了线香,开窗通风。”
沈千盏倚着墙没动。
她夜半虚惊而醒,身体乏力,像被谁抽了骨一般,浑身懒洋洋的,不大有劲。只有思维活泛着,从季清和的前言想到后语,语调软绵绵地问他:“担心我下午喝了咖啡今晚会失眠?”
不等他回答,沈千盏自顾帮他肯定了答案,跳着又问:“线香和塔香座什么时候准备的?”
线香的烟渐渐凝成一缕,飘散进空气里。
季清和确认这香味不至呛鼻,留下木盒,往回走至她面前。
她眉目慵懒,额侧发丝凌乱,耳垂微红,下颌至侧脸隐约可见压枕的痕迹,他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我吵醒你了?”
问完,又否认:“不应该。”
“傅徯回房前你房间还暗着。”
沈千盏听他说话不像往常那样总说一句留三句的遮掩,眼尖地看见他脖颈处微微泛红,意念一动,凑到他唇边闻了闻。
不出她所料,他身上残余着酒味,那酒香掩盖了他身上原本的冷香,微微浓郁。
她微有些诧异:“你喝酒了?”
“喝了点。”他神志清明,的确没喝多。
猜测得到确认,沈千盏更震惊了:“你喝酒了?”
同一句话,语境不同。
季清和见她双目圆睁,惊讶万分,不知怎的,觉得她这个样子比之刚才慵懒妩媚的模样更招他心痒,低低笑起来:“很奇怪?”
奇怪啊!
应酬场上也没见他破过例,今晚反倒毫无预兆地起了喝酒的雅兴,这难道还不够奇怪?
“傅老师天资愚钝气到你了,害你借酒浇愁?”
“还是傅老师天资聪颖一不小心出师了,你兴奋过度?”
这些理由实在太过扯淡,连沈千盏自己都说服不了,她踮起脚,双手捧住季清和的脸,仔细地看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除了满目幽黑深邃外,她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大惊小怪。”季清和托了她一把,顺势低头,鼻尖与她相抵:“我考傅徯,看他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腕表恢复如初。”
“这个学生不太好带,不仅不服,还和我约了赌注。”
他低头,似想亲她。
沈千盏知道傅徯每晚收工后都会去季清和房里找他开小灶,抱佛脚。
演员愿意下功夫是好事,沈千盏知道此事,也乐见其成。
只是不想傅徯和季清和这两个年过三十,怎么看怎么沉熟稳重的两个成年男人,私下授课还玩打赌这一套。
她弯了弯唇:“赌什么了?”
“他要赌我最心爱的人。”季清和微顿,指腹摩挲着她的耳鬓,低声道:“我一想,我最心爱的是你,赌不起。”
他亲下来,浅尝即止,又意犹未尽。
“我便换了个赌注,若他能在规定时间完成,我就做一件我最讨厌的事。”
“就喝酒了?”沈千盏问。
季清和不语,只是又吻下来,吮着她的唇,流连忘返。
沈千盏心中一悸,本就绵软的身体越发的酥软。
她仰头,去迎他,唇齿纠缠间,她发音含糊,有些口齿不清:“喝完又觉得不甘,借机来告诉我,好让我心软?”
季清和没听清,松了唇,轻轻触碰了下她的鼻尖,示意她重说一边。
“我问你是不是喝完觉得不甘心,借机来告诉我,好让我心软?”
他闷笑了一声,回:“你先问的。”
他今晚实在爱笑,那笑声低沉,实在悦耳。沈千盏听得心猿意马,手臂环住他,指尖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你别不承认。”
明明就是满肚子的黑水,天天算计她。
“你说是就是,我不辩。”他偏头,嘴唇落至她的耳垂,又一路移至她的耳后。
她身上有很淡的香味,不是任何香水,也不分前调后调,就是单属于她的香味,沁入心脾,比他所知的所有香水都要令人神魂颠倒。
沈千盏被他的鼻息搔得直躲,捶了他两下,见他还不知见好就收,反客为主,踮着脚就要去吹耳边风。
身高优势下,沈千盏并没占到什么便宜。
反而被季清和锁在怀里,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沈千盏恼得不行,压着声呵止了数遍。
等他一路顺着锁骨往下亲至胸前,轻抓了一下他的头发,叫他名字:“季清和。”
他嗯了声,声音低哑,像是从嗓子深处发出来的:“我有数。”
你有什么数!有数!
沈千盏咬唇轻哼了声,也不知是愉悦还是忍耐。
季清和记着她还在生理期,并未太逾距。抱着她平息了片刻,目光落在她踩在地毯上的赤足,哑声问:“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
沈千盏摇头。
下一刻,他托起她的臀部,将她双腿分开,盘在他的腰部两侧,几步抱进浴室内。
沈千盏吓了一跳,一声惊呼刚到嘴边,生生压了回去:“你干什么?”
季清和不答。
他步子迈得又沉又稳,一路将沈千盏抱至盥洗台的台面上才放下。随即,他拧开水,调好水温,湿漉的手指托着她的脚心,小心地浸入蓄满水的洗手台里。
沈千盏一只手的手臂还环在他的肩上,她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
他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一手替她揉搓脚心,专注得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事实上,沈千盏于季清和而言,的确是一件无价且难寻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