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容千丝
时间:2020-06-21 09:35:21

  正当她柔柔启唇,张口欲语,院外传来谈笑声。
  夏暄脸色微变,以手指摁住她的唇。
  晴容脸颊如烧,暗呼不妙:如若东府护卫公然喝止旁人靠近,岂不泄漏“太子在内”的秘密?
  凝神屏息侧耳听,隐约听闻来者当中竟有七皇子,她第一反应是——立马下楼离开。
  “来不及了,”夏暄一把将她拽回,“甘棠他们不敢拦截,咱倆只能冒险躲一躲。”
  ···
  登临书阁的,全是熟人。
  魏王夏显和驸马齐子翱不善骑射狩猎,为避骑马巡山,早早退席闲逛。
  小七寻不着太子,又不好意思和夏皙、陆清漪等贵女混一块,自然而然跟随四哥。
  三人从西门返回行宫,眼见书阁清静无人扰,悠哉悠哉晃进来。
  晴容被夏暄抵二楼里端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间,人如刚煮好的浆糊,又热又黏。
  渗入鼻腔除却翰墨书香、灰尘气味,更多是他绵密的男子热息。
  背后墙壁冷硬,触手可及的他则结实硬朗,迫使她腿脚发软。
  偏生她稍稍下坠,他已迅速探臂,圈住她的腰。
  与之前昏睡或危难中不同,面对面持续紧贴,酝酿出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如蔓藤缠绕她的心。
  呼吸相缠,变成动物时所见的精壮躯体,被他脸埋猫肚子、窥见他沐浴等各种缱绻记忆纷纷扰扰,如胭脂碎片飞袭,洒了她满脸满身绯红。
  分不清源自谁的剧烈心跳充斥耳膜,无从辨认怎就纵容他走到这一步,只觉无穷无尽的酥麻潮热汹涌而至,把她溺毙。
  为了寻获一丁点新鲜空气,她瑟瑟昂首。
  正逢他低头看她,眸眸如一潭浓墨,隐隐然掠过羞涩光华。
  晴容似乎听见,心除了跳,还动了。
  那种动,既带点飘飘然,又似无止境下沉,仿佛要从她身体中剥离,不再由她所控。
  她承认,这个男人,自最初现于梦境时,便有种让人想觊觎的好看。
  嗯,让她想觊觎。
  兴许如乐云公主所说,“擅画爱美,被美人勾住视线,实属正常”?
  晴容还没能彻底为杂念开脱,楼道里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每靠近一步,均践踏心头,踩碎了她的颜面自尊,以及渺远希冀,害她不由自主往夏暄怀内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更,因为是剧情关键,写得比较慢,嘤嘤,我继续写第三更~】
  太子:掐指一算,有糖吃。
  晴容:糖在哪儿?
  太子: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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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身处书阁最末端, 左侧为满满当当放置古籍书册的木架, 右侧是平整白壁, 身后空气回荡脚步声,身前……是个温软清芳的妙龄少女。
  夏暄好难受。
  尤其是她瑟瑟缩缩往他怀内一钻, 点点珠饰与柔柔发丝蹭在他脸上,轻如落花飞羽,却精准地挑动紧绷心弦。
  平心而论,他真没有更合适的法子避过兄弟和妹夫的突袭?
  哪怕只让她单独躲藏、他出面应付,或者反其道而行之?
  为何要双双挤在角落,做此亲昵之举?
  她事事顺从,毫无抗拒之态,认定这是君王对她的宠爱?
  夏暄后知后觉一事——每每遇上她, 总会方寸大乱。
  蠢得可恨!
  细听登楼者步伐沉稳,显然不是咋咋唬唬的小七;倘若被魏王知晓,在明知他对九公主产生浓厚兴致后, 当弟弟的还屡次三番私会、各种搂来抱去……
  被逮了现行,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倘若注定要牺牲名声, 牺牲他一人, 总好过把两个人的声誉都毁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松开怀中少女,用那件玄色绣龙的外衣罩牢她, 顺手拔掉她发间标志性的白玉璎珞半环,以手指轻托她下颌,俯首附在她耳边悄声嘱咐。
  “别露脸。”
  唇瓣摩挲耳廓, 温热触碰冷凉,甜软缱绻间让他心生舐啃的冲动。
  若不是后方来人越走越近的话……他大概真会唇齿相加。
  就在他试着回身行出、制止对方靠近之际,那人停在某个书架前,小心抽出几本册页。
  书页翻动声令夏暄蔓生侥幸之心:说不定能瞒过去?
  然则,手中璎珞的小珠子不合时宜地轻磕,发出脆声细响。
  “……”
  夏暄终于明白,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
  温雅且低沉的男嗓带着警惕。
  夏暄暗暗松气,端起太子的冷肃:“子翱,退下,别声张!”
  偏偏他憋气太久,这话不光嗓音微哑,还混杂了奇怪的喘音。
  齐子翱大惊:“殿下?您、您没事吧?”
  夏暄为妹夫的过分关切而懊恼,未料臂弯内的九公主似因持久屏息而透不过气,张口深息时鼻腔藏不住嘤咛。
  一时间,来自年轻男女的呼吸声交叠,令齐子翱怔忪又惶恐。
  天知道太子殿下不用午膳,躲在书阁,与神秘女子作伴,会做哪些勾当,还气喘吁吁!
  “是、是……殿下请自便,臣告退。”
  他如临大敌,随手将书册往架上一丢,躬身退回厅室。
  尚未转身,湘妃竹帘被掀起,小七好奇探头:“姐夫,二楼有好玩的不?”
  “二楼……这、这没什么好玩的!”齐子翱急忙否认。
  “我瞅瞅。”
  “别、别别!全是禁忌之书!少儿……不宜!”
  小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脸那么红!那……我不打扰你,你慢慢看,我不会告诉四哥的。”
  “我不看,我对这个……没兴趣,咱们快走吧!若是有人瞧见,定要指责咱们仨不正经。”
  齐子翱死死拽住小七,如被妖魔追逐似的,匆忙下楼。
  ···
  耳听妹夫和弟弟说服四哥离开书阁所在院落,夏暄以手撑住九公主背后的墙,长舒一口气。
  “储君私会女子”,总比“储君与未来嫂子私通”要好些。
  想来驸马为人审慎,深爱夏皙,更有求于他,不至于把他给供出去。
  脱困后,他只需谎称“心仪一小宫女”,让驸马闭口不谈,这事就能掀过,扯不到九公主头上。
  思及此处,他低头笑望那微微细颤的少女,殊不知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处处透着不容拒绝更不容逃避的强势。
  她被那件绣有龙、山、火、华虫的玄衣,头发蓬乱,水眸莹莹亮着光,明亮如天上星月,羞中含怯,嗔中带娇。
  像极了……被他欺负过的样子。
  夏暄刚松开的手再度回到原位,继续困她方寸之间。
  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也有一模一样的眉眼鼻唇,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曾无数次俯首贴向梦内娇颜,最终只是一次次吻上轻飘飘的香云,虚幻飘忽,毫无实感。
  此时此刻,她那惹人烦恼的唇微微翕张,如若他真以唇相堵,将会引发何种后果?
  被她小粉拳一顿暴揍?直接扇耳光,打完左边打右边?会不会顺带跺上几脚?或傻傻由着他胡来,而后哭得梨花带雨?
  脑中窜出各类画面,无一不令他羞耻万分。
  背地里肖想也就罢了!当面幻想,他自己都觉得非常过分!
  由于至今不知她芳名是什么,他甚至偷偷给她取了小名,唤作“九九”。
  潜藏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念想蠢蠢欲动——能否……让她别嫁给哥哥?不论三哥或四哥。
  试问“三嫂”或“四嫂”,哪有“九九”来得好听?
  晴容浑身上下僵硬如冰雕,极力平复呼吸与心跳融汇的混乱、赧然、恐慌。
  她只道自身感官出错,未觉附近有人,才乖乖配合太子,一动不动。
  待觉他竟寸寸俯下,鼻尖与她的相距寸许,她牙缝里挤出斩钉截铁又羞颤无奈之音。
  “殿、殿下方才说的,我答应!”
  “……嗯?”
  夏暄顿住,心间一片凌乱,已然辨不清心里话有否说出口:她答应什么?不嫁给哥哥吗?唤她“九九”,还是能亲一亲?
  他满目迷惘,拇指和食指不听使唤地挑起她下巴,以阻止她赧然垂首。
  晴容彻底懵了:“殿下!小、小小九愿助殿下查余氏一案!”
  夏暄:……好吧,原来在说这事。
  “余氏一案”四字,火速摒除绮念,唤回他的耻辱感——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借躲避之机图谋不轨?
  “我适才在想事,”夏暄羞愧不已,悄然抽手,强行曲解意图,“瞧见九公主下颌蹭到灰,走神时忘了礼节。”
  “……”
  晴容瞠目:存心当她傻子?看他那迷朦状,分明想啄她一口!
  要是他敢,她就……!
  她、她就……!
  她泄气地推开他,她又能怎样?难不成“以下犯上”?
  夏暄从她恼火羞愤中意识到那套说辞根本圆不过去,慌忙退开,端肃面容,诚恳道歉。
  “抱歉,是我近日忙昏了,一时失神失态,有辱斯文。”
  他退至过道之侧,让出空位,恢复清隽从容的仪表气度,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溢满愧歉。
  晴容自问未受确切冒犯,揪住不放并无意义,遂温声道:“殿下……往后请多加歇息,少熬夜。”
  夏暄窘迫难言,讪笑颔首。
  晴容理了理乱发:“殿下可否把璎珞还我?”
  “刚才情急,我怕他们由此认出……”
  他展开半环,捋顺垂下的珠子,笨手笨脚为她插回发髻上。
  她眉目含羞,美不可方物,牵动他唇畔不受控的笑弧。
  二人对望片晌,各自无话,冷不防一回头,正正对上鱼丽圆睁的怒目。
  ···
  从西北书阁到西南面的重云宫,鱼丽一路风风火火,连拖带拽。
  幸好绝大多数人到宫外试马巡林,没引起多大注意。
  返回寝宫,鱼丽关起门,将晴容摁在圈椅上,直视她,一字一顿:“小公主学坏了!”
  晴容哭笑不得:“小鱼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狡辩!”鱼丽气炸,“你说有要事商量,怕我口不择言冲撞太子,让我在湖边等,你去去就回!我等了大半个时辰,到处找你!你俩竟然躲在书阁最里端!你披着他的外衫!他帮你弄头发!你说说看,有什么‘要事’,能让他衣冠不整,让你蓬头乱发!”
  “我……”
  晴容贵为公主,原本无须对下人作任何解释。
  但鱼丽并非普通的武侍,而是自幼相伴的师姐,情同手足,她既没法用尊者姿态去呵斥,也没法坦诚告知余家隐情。
  她的吞吞吐吐,令鱼丽更坚信他们存在奸情,苦口婆心劝了一下午。
  鱼丽认为,赤月国人向来无所拘束,但绝不该勾“三”搭“四”后,又和老五苟且,如果太子有意,就该把她从两位哥哥手中抢来,再给她太子妃的名分云云。
  晴容无心理会她的异想天开,满脑子寻思所学香料中,有哪些可致幻的品类。
  执笔摘录一夜,她迷迷糊糊入梦,原以为能睡个安稳觉,不料昏沉中又听见那熟悉的沉嗓。
  “最近少眠,眼睛底下发青,得让医官想办法调养。”
  甘棠在旁笑道:“殿下何止‘最近少眠’,分明是长年少眠!您一向不注重,何以今日才计较这点细枝末节?早跟您说了,您装懒惰,没用!不设嫔御,无‘房事过度’可伪饰……”
  “胡扯什么!”
  “您日后早些睡呗!再不济,您把眼周以外的皮肤涂黑,必定没人瞧出!”
  晴容困顿不堪,终究因甘棠的惊人提议笑醒了。
  她本凭睡姿推测自身成了鸟,睁眼才惊觉被困在笼子里,歪头见旁边也有个笼子,里头站着一只蓝灰色、拥有丰满气囊的鸽子。
  ——太子殿下又在大晚上玩鸟?
  她从竹笼缝隙中窥望,夏暄已换过宽松道袍,正将两张墨迹初干的纸条分别塞进竹筒;而甘棠则负责抓起她隔壁笼子的鸽子,将其中一小竹筒绑于脚环上。
  晴容这才悲催地发现,她这次成了信鸽。
  不、会、吧?
  负责送信?先前她化身过相思鸟、猫头鹰、鹤、鹦鹉和孔雀,最多只会扑腾飞几下,这事她干不了啊!
  当甘棠放飞那只鸽子时,夏暄亲手打开笼门,探手抓她的背……
  她心下嘀咕,双腿乱蹬表示抗议,遭他长指顺了顺前胸光滑亮泽的羽毛。
  晴容整个鸽子僵住了:“咕、咕、咕。”
  够了!连鸽子的便宜也要占?殿下您实在太……太没下限!
  趁鸽子直挺挺躺卧,夏暄快速固定竹筒,随即走到窗前,不顾“它”怪声怪气,双手往上一送。
  晴容被抛向半空,只等坠地后惊醒在床,这任务便可交由鸽子本鸽完成,然而翅膀本能扇动,竟带动她飞上了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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