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容千丝
时间:2020-06-21 09:35:21

  夏暄心花怒放,人前高筑的傲气与自尊随时为她而坍塌。
  企图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柔软细腻,又觉缥缈无痕。
  目睹她娇俏小脸绯红欲滴,他几乎憋不住狂喜与得意,哼笑道:“九公主,请问……这算何意?”
  晴容快要哭了,耷拉脑袋,像极了可怜兮兮的兔子,良久,方从牙缝中挤出呜咽低语。
  “没别的意思!小、小九……不小心冒犯了殿下……”
  诚然,此等“冒犯”,夏暄期待已久。
  “说说看,为何不让本宫喝酒?”他以食指掂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寸寸昂起脸,“怕喝多了,做坏事?”
  ——有些坏事,无须以酒壮胆,他现在就想做。
  晴容眼睁睁感受视野遭他的容颜覆盖,鼻尖相触刹那,不晓得哪来的力气,强行矮身钻出他臂弯,继而趔趔趄趄倒退着离开蔓藤花架,开始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
  “殿下,适才纯属意外……我赤月国风俗再奔放自由,叔嫂间亦不应有肢体接触!您、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想轻薄您!”
  夏暄俊容瞬间冷冽三分:“你确定,要当我嫂子?”
  “难不成当您弟媳?”晴容委屈瞪视他,“您的嘱托,小九定当竭尽全力!赵王品性纯良,忠心耿耿,我……我无意辜负他、伤害他!”
  夏暄怒火夹杂愤慨,彻底炸碎心中醋坛。
  梦里“这样那样”,现实也抱抱亲亲了,明摆着要娶来做妻子!太子妃!主东宫中馈,将来母仪天下!
  她、她……竟敢在他下嘴时,强调他们是“叔嫂”?还提“赵王”?要置他于何地?
  再说,他几时说让她当弟媳!她是傻还是装傻!
  夏暄磨牙吮血,锐利眼神仿佛能将人穿透:“我真想把你这没良心的丢湖里喂鱼!”
  “殿下不讲道理!”
  晴容粗识水性,仅可在溪涧中嬉戏,根本无法想象掉湖里的惨状。
  她本就赧然得无以复加,再添上对大湖的恐惧、未婚夫婿的歉疚,憋屈之情漫生。
  湿润眼角盛者西倾暖阳的莹光,纯净动人;粉唇微微嘟起,妍丽之色如含缱绻意气。
  她平日里再刻意端庄温婉,内心终归是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羞态娇态,涓滴不减,清灵更增。
  夏暄等不及今夜入梦,想尽快、马上、立刻……亲她,亲哭她。
  然后,以坚如磐石的态度,对她,乃至对天下人宣告——她只能是他的。
  于是他挪步探臂,一步,又一步,紧逼。
  ···
  晴容抬眸撞上太子那双凌厉朗目,只道他准备丢她下水以作惩戒,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胡乱推了他一把。
  恰如她以他醉后乏力的双臂推赵王一般,对方纹丝不动,她遭推力反向跌出,腰侧磕中方型围栏,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翻出船外!
  ……报应啊!
  晴容虽不习武,但自带常年骑马的灵活,身体腾空一息间,已借腰力翻了半个筋斗,力图抓住船舷。
  所幸,夏暄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拽住她手臂,硬生生拖回;不等她有所抗拒,长腿前逼,将人抵在他与栏杆之间。
  他居高临下注视她,薄唇挑起几丝玩味:“再推一下,试试?”
  晴容身后碧波千顷,鸟飞鱼腾,险些失足落湖的后怕、受敬重信赖之人欺负的屈辱、渴望而不敢奢盼的情愫……融为涟涟泪水。
  她瑟瑟伸出两臂,环上他脖颈,如溺水者紧紧攀获唯一浮木,软嗓哀伤,难掩抽噎。
  “殿、殿下太坏了!都说并非故意,居然、居然还丢我喂鱼!”
  夏暄啼笑皆非,他不过激愤下随口泄愤,傻丫头竟信以为真?
  姑且不谈心疼怜惜她都来不及,单凭她贵为异国公主,他岂能伤她半分?
  印象中,九公主聪明伶俐,无所畏惧,这回真吓到了?
  夏暄轻抚她微乱长发,柔声安抚:“你推的我,反过来还怨我?”
  她濡湿脸颊贴在他颈窝,闹得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再三核实她有否受伤,方知裙角和绣鞋已被湖水打湿。
  难怪……
  她罕见的楚楚可怜状,既让他心软如绵,又勾惹调侃之念。
  “小晴容,推搡监国储君,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夏暄略一弯腰,笑吟吟将她横抱在前,信步走向后舱。
  晴容又慌了神:“您、您干嘛?罚我?”
  “罚,是得好好罚,”夏暄戏谑浅笑,“前提是,先抱你回舱,换身干净衣裳。”
  此言如温风烫红了她的脸颊。
  她意欲挣扎下地,偏生四目相对,他眸子里倒映璀璨暖阳,如有漩涡,比湖水更能将她溺毙。
  他脚下每一步沉稳有力,均催生天荒地老之感。
  此刻的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更想拥有“选择”。
  她檀唇柔柔翕动:“殿下……”
  “殿下!”
  夏暄尚未回应,没料鱼丽猝然掠出,定定堵住过道,气势凌人。
  “替小公主更衣这等小事,不劳殿下亲自动手。”
  亲自……动、动手?
  这下,轮到夏暄俊颜红透,如遭人淋了大半桶朱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吼吼!绕了一圈,小公主还是我的!我人设不会崩嘀!
  太子:生气气!马上找人把小鱼姐娶了!省得一天到晚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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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晴容因沾湿裙鞋而更换衣裳, 导致失足落水一事终究没能瞒住大伙儿。
  赵王坚持认定, 完全是他只顾陪小七闲扯, 疏忽贵客,方招致此局面。
  此后从画舫到回岸散步, 他和鱼丽寸步不离守着晴容,一路痛心自责。
  夏暄怄得抓狂。
  但由于当事人只字未提“太子”,落入旁人耳中,演变成“九公主独自凭栏,不慎坠湖,幸得鱼丽及时相救”。
  彻底把他摘得一干二净。
  晴容经历了陪赵王喂鱼、遭魏王表白、受嘉月公主质问、被太子搂搂抱抱后恐吓一番,人似离了魂。
  她浑浑噩噩向天家兄妹辞别,在鱼丽陪同坐上马车。
  沿途耳边萦绕如老妈子般语重心长的劝告, 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至抵达行馆,骤雨来袭, 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回想太子的连串反应, 她逐个细节品味, 隐隐嗅出一丝端倪。
  ——殿下对“不慎冒犯”, 分明半点也没生气!甚至乐在其中,暗搓搓逗弄她!
  时日久了,他时而亲昵热切, 关怀备至,时而板着俊容,冷眼旁观, 晴容越发分不清,他的心思,是否真如她揣度的那般。
  可纵然他对她已超越“惺惺相惜”,渐关风月,又能如何?
  那么高大魁伟的一位赵王杵在那儿呢!
  平心而论,与赵王相处小半日,晴容并不讨厌此人,反倒有种对待兄长的友好亲切。
  毕竟,她的哥哥们大多爽朗豁达,不善言辞,却均怀藏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她坚信赵王亦如是。
  是夜,她逐一安抚猫咪妙妙、鹦鹉嘤嘤后,将小山雀啾啾接回房中,点上清淡宁神的助眠香,仍觉心浮气躁,遂命桑柔亲去酒窖,取来一小瓶甘泉露。
  当金黄色的温酒从其貌不扬的瓷瓶中流出,被烛光照得清透亮泽,那浓稠芳香的鲜活冽气,瞬即驱散心间浊气。
  晴容不好酒。
  但甘泉露作为贺若氏特有的陈酿,浅酌时酒味甘醇,教人心旷神怡;小醉后则常获好梦,故而宁愿长醉不醒。
  饮过此酒,容易上瘾,且始觉世间好酒再难入喉。
  晴容担心自此沉迷芳香醉梦,素来克制;抵达大宣数月,先是咳喘连连,其后常于梦中化身小动物,更吝啬来之不易的美酒,不愿浪费。
  然而今夜浮躁难耐,她决心借微醺美意入眠,哪怕仅获片刻安宁。
  纤指拨弄毛茸茸的啾啾,舌尖醇厚与畅爽互融的滋味,掀起她唇畔浅笑。
  什么赵王、魏王、太子的纠缠不清,什么背叛、暗杀、威胁的各类险境,统统抛诸脑后,她只求梦回神山,朝夕陪伴两位恩师,养她的雪豹和三花猫,重温虚无缥缈的旧日时光。
  恍恍惚惚,她仿佛瞬间回到那随波荡漾的画舫上。
  与白日所见不尽相同,船后疏密有致的蔓藤花架上乍然开满粉妆楼月季,重瓣沾染剔透露水,浓香四溢,甜香入心。
  那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熟练圈禁她,清俊容颜逆光,眼底复杂眸光瞧不真切。
  她只能眼睁睁看他薄唇抿起一抹弧度,缓缓朝她的唇靠近,印下,再撤离。
  浅淡如飞絮擦过,情深意浅,温软缠绵。
  而后,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两唇轻触一整夜。
  ···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晴容从绵绵不绝的亲吻中苏醒,第一反应是薄衾蒙头,而后羞愤捶床。
  浑身上下如遭炭烤,烤得外焦内嫩,羞颤不已。
  说好的……饮过甘泉露,会陷在美梦中不肯醒来,不是吗?
  可她为何会梦见,被某人如小鸡啄米般亲了一宿?
  这算哪门子的美梦?
  一定是她酿酒时出了岔子,导致醉后把美梦酿成了愚蠢的春梦!
  “公主……”
  听出门外传来崔简兮的低唤,晴容忆及她和太子的关系,倍觉羞耻。
  崔简兮名义上代替菀柳之责,实际负责文书交接、传递消息,暗地里关照余家叔侄,鲜少服侍晴容梳洗妆扮。
  而今特来侍候,想必有重要信息传达。
  晴容竭力按耐羞怯绯云,挣扎坐起,清了清嗓子,唤其入内。
  洗漱后,她默契地屏退余人,自行坐到妆台前,由崔简兮梳理满头青丝。
  “公主,一大清早,有关魏王昨儿连夜赶赴保翠山的消息,传得满城沸沸扬扬,小的赶紧知会您一声。”
  晴容愕然:“他去行宫……觐见陛下?”
  “正是。”崔简兮温声道。
  晴容如玉沉静的面容再起波澜,她当然没忘魏王亲口说过,想向陛下请求赐婚,还问她是否愿当魏王妃。
  但她没答应啊!难不成他竟先下手为强?未免太卑劣了些!
  崔简兮以玉篦徐徐穿过她如香瀑倾泻的鸦发,柔声细语:“魏王七岁便到先皇后膝下,那会儿小的掌闺阁禀赐,倒与之相处过五年,他人心思缜密,处事周到,深得帝后喜爱……”
  晴容掐指一算:“崔姑姑是在十年前离开后宫的?”
  “是,确有不便启齿的缘由,”崔简兮顿了顿,“公主慧眼如电,必定……已看出由头。”
  晴容早觉她由先中宫尚宫降为东府女史太不寻常,再计算其离宫的年月,以及她和那唤名“风临”的孩子尤为亲近,心下一片明朗。
  “因为小风铃?”
  “不错,恳请公主替我,替余家守此秘密。”
  崔简兮为她绾了个随云髻,别上数朵精致宝石珠花,再稍加描黛点朱,镜中人顿时光华流丽,美不可方物。
  晴容大致推测,出身余家的崔简兮入宫侍奉余皇后十余载,因偶然事件怀上余家骨肉。
  本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但余皇后顾念旧情,网开一面,另作安置,护住兄长的私生子,在灭族后万幸地保留了一丁点血脉。
  既是不可启齿的往事,她何必多问?
  正当她试着把话题绕回魏王身上,院外轻巧脚步声火速而近,伴随鱼丽兴奋的呼声。
  “小公主快起床!赵王他……亲自来了!”
  ···
  赵王如常一身天水碧武服,尽显宽肩窄腰,周身疏狂气魄。
  他和亲随被行馆官员引入前厅时,晴容正好装扮一新,由侍女搀扶而出。
  她本就丽色惊人,此番经崔简兮巧手修饰,眉若烟黛,雪肤娇嫩,腮畔淡粉色弥散,月白色素缎略显寡淡,纤姿月貌仍如挺秀玉兰,灵动中不失雅洁贵气。
  虽觉赵王不请自来,毫不避嫌,但细想,着实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她索性大大方方出迎。
  莲步依依,盈盈一福,却似笼了湛湛风华,潋滟满园初夏晴光。
  赵王看呆了。
  因昨晚被妹妹教育了一通,他回神后立马舒展笑颜,依照吩咐,由衷夸赞道:“小九公主今天的发饰和妆容,非常好看!”
  还好,没再用“未经驯服的小野马”来形容她。
  晴容抿唇偷笑:“之前,很难看吗?”
  赵王认真点头:“嗯,有一点儿。”
  “……”
  晴容哭笑不得。
  当初在山里,她修行期间每日身穿素衣,头绾小圆髻,仪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昨日陪同夏皙、陆清漪微服游湖,亦未刻意打扮,但自问简雅得体。
  这辈子头一次与“有点难看”沾边,真是多亏了赵王的口直心快。
  赵王浑然未觉所言有何不妥,他豪迈挥手,命下属抬进来一箱箱一担担的事物。
  “初次登门拜访,给小九公主捎点东西,想来你会用得上。”
  晴容莞尔:“赵亲王有心了。”
  “你也别成天喊‘亲王’!”赵王咧嘴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叫我‘阿易’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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