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容千丝
时间:2020-06-21 09:35:21

  “对!你说得在理!”夏暄一拍腿,喜色顿现,“我早知你聪慧,却没敢以余家案子之外的破事来烦你,是我自傲又大意了!”
  “小九哪里懂案子?”晴容维持谦逊,“信口雌黄,若能予殿下一丁点启发,自是幸事;如猜错,还请勿怪。”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走出湖边松林。
  前方是连片野桃林,因季节未到,苍翠枝叶间青果涩涩,别有一番风致。
  晴容昨夜几乎没睡,来时路又和余家叔侄同车,没能盹上片刻,此际困乏不堪,哈欠连连。
  夏暄早觉察她在强撑,心生怜惜,暗悔走得仓促,竟忘带点心、茶水和备用衣服,遂劝道:“九公主暂且在此稍候,我到前方瞅瞅,有没有桃子以外的果子。”
  说罢,翻身下地,引领她至一株老松树下歇息。
  晴容极目远眺,寻不着“甘棠”的踪迹,索性坐下,目送太子四处转悠。
  他刚走出丈许,似是不放心回眸凝望她,眼中晴光朗朗,唇角挑起温柔淡笑。
  恰逢清风畅畅,扬起他月白袍裳的绣银缀边,细致竹叶纹如在风里缱绻,散发谦谦君子润泽如玉的高华气度。
  晴容脸颊莫名染红。
  太子殿下历来人前冠冕堂皇,仪姿端直,予人“立必端直,处必廉方”之感,不涉风邪,不沾雾露。
  唯独她知晓,这人午夜梦回,和“她”合抱同眠,两体相偎,欲采不罢,欲休未休。
  抵住“她”时一声声的“九九”,唤得有多情致绵缠,有多幽思绮丽。
  ···
  短暂失神后,晴容惊觉自己竟一下晃到大树枝桠上,暗叫不妙。
  她一不留神,竟在野外睡着了?这回又成什么鸟兽?
  周遭一切蓦地放大了许多,她只觉腮帮子鼓鼓的,似塞了不少事物。
  缓缓低头,只见两个褐色小爪毛茸茸的,还挺了个毛乎乎的圆肚肚。
  再扭头觑向身后,方从蓬松的肥尾巴判断——她,是松鼠。
  许久没变新动物的晴容陡然兴奋,确认所处枝条粗壮稳固,她欢快地扭动毛臀,甩着新得的大尾巴,还不忘用爪子捋了几把。
  唷!灵动又有趣,可否拐回家养?
  玩耍一阵,她才察觉把太子忘在脑后,赶忙半蹦半爬至枝头张望。
  此处为桃林和松林的交界,由于野桃未熟,夏暄打起枇杷的主意,正攀爬至离她三丈有余的枇杷树上,逐一挑选青黄相接的果实。
  大抵见识过他自画的各类诡异形象,如牧童、琴师、小将军、书生、猎户、渔郎等等,晴容已不觉“太子爬树摘枇杷”有何好惊讶。
  她左右无事,干脆一屁股蹲坐在高树上,吧唧吧唧啃着嘴里所藏的小红果,旁观太子殿下辛勤劳作。
  夏暄精挑细选了二十余个黄澄澄的枇杷,以长袍下摆兜住,敏捷跳下树,快步往回走。
  晴容·松鼠见状,笨手笨脚往下爬,连蹦带跳,鬼鬼祟祟尾随在后。
  约莫走出三四十丈,夏暄步伐轻缓了些许。
  “九……睡了?”
  晴容·松鼠探头探脑张望,果然见她本人背靠树身,仰首闭目,正酣眠。
  她本就靡颜腻理,因盛夏没施脂粉,更显雪肌如软玉。
  长睫毛承载斑驳日影,似潋滟柔情;樱口微阖,唇脂浅淡,宛若桃花点染。
  疾风刮过,松竹如碧浪翻涌。一缕青丝被掠起,柔柔停在她鼻唇间,勾惹夏暄谨慎走近,以指尖轻挑拨开。
  他轻轻将枇杷搁置草地上,小心翼翼坐至她身旁,转目凝视那张娇美睡颜时,眉宇噙满怜爱与蜜意。
  晴容·松鼠偷偷溜至二人附近,“手脚并用”向上爬,静心细赏年轻男女并坐。
  男的坐如朗月清风,儒雅俊逸,女的……算了,不自夸。
  总而言之,山光、水色、碧树、熟果、玉人……这一幕仿若和谐美满画卷,教她迟迟舍不得醒来。
  夏暄起初只顾端量少女妍丽的睡容,大抵发觉她一时半会醒不来,红着脸审慎地往她挪移数寸,随后……抬手,把她的脑袋一寸寸拨向他肩头。
  每处细微动作,皆掺杂战战兢兢之态。
  当昏睡中的“九公主”顺从靠牢他,且无任何警觉,他俊颜充分诠释了何谓“心花怒放”,又努力止住,唯恐惊醒了她。
  晴容·松鼠审视他僵坐在地、面红耳赤的模样,几欲捧腹大笑。
  那个端肃雅正的殿下呢?明骚暗撩的殿下呢?梦里没羞没臊的殿下呢?
  怎么突然谨小慎微,羞涩怯赧了?
  然而她乐了没多久,某人像是后知后觉正在浪费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悄悄嘟嘴,徐缓凑向左侧那光洁饱满的额头。
  晴容·松鼠一爪托腮,一爪捧着小果子,竟忘了吃。
  未料薄唇在距离她两寸时,猛地顿住。
  诚然,他在醉后美梦内,大可为所欲为;当面如受蛊惑,亦难免情不自禁调戏。
  可等到意中人陷入睡梦,秀颜纯洁如出水清莲,他反倒犹豫未决,生怕肆意之举亵渎了她。
  偏偏她无意识颦蹙,粉唇如花瓣轻绽,近在咫尺,惹他垂涎。
  待夏暄吞咽唾沫,喉结微滚,攒足勇气,再接再厉之际,晴容忽然羞臊难耐。
  ——不、不许乱亲!这是真的她,不是梦里的假“九九”!
  再说,她没感觉!感受不到!睡梦中被偷亲,岂不亏大了?
  未及细想,她愤而朝他丢出野果。
  奈何松鼠力弱,准度不佳,“啪”,被啃过一小口的果子正正砸中“九公主”手背。
  嗯,硬生生把自己砸醒了。
  ···
  于是,晴容睁目瞬间,人正靠在太子宽肩上,被红果击中的右手也落入他掌心。
  夏暄忙于搓揉她柔嫩小手,满眼心疼,猝然对上她尴尬且羞怯的水眸,脱口问道:“疼不?”
  晴容讪讪坐直,抽离微痛的手,以刻意的震惊伪饰窘态。
  “殿下……?”
  夏暄如做亏心事,尬笑辩解:“最近好奇怪,自赴行宫迎圣驾那晚,常有鸟雀朝我丢东西。”
  ——想岔开话题?
  晴容静静瞪视他,如怨,如恼,如带诧异,如含期许。
  夏暄手忙脚乱地从身侧摸出两个枇杷:“给你剥皮?”
  晴容岂会轻易被搪塞?
  她语气未露波澜:“请问殿下,小九为何睡在您肩膀上?”
  “嗯,你打瞌睡,不知怎的……到我这儿了,”他厚颜掩饰,“我不忍心唤醒你,就、就供你当枕头呗!”
  晴容被他的无耻气笑——殿下居然妄图把责任全甩给她!她、都、亲、眼、看、到、啦!
  夏暄细察她羞恼中夹带啼笑皆非,自知糊弄不过,清了清嗓子:“嗳!我招了吧!是我,是我担心你仰头太累,打算……借你靠一会儿。”
  还端着?
  晴容幽然睨了他一眼,怪声怪气地道:“那,小九谢过殿下慷慨相助。”
  “何须言谢?本宫……乐意。”
  他占了便宜还卖乖,笑得落落大方,下一刻,又被她的淡漠眼光扫得浑身不自在。
  有些事,双方早已心知肚明,只差捅破窗户纸。
  行宫归来那夜,夏暄因赵王悔婚大受刺激,气冲冲奔赴行馆。剖白心迹的言辞蹦跃至嘴边,遭乐云公主的贸然到访而打断。
  搞不清何故,自那时起,炽灼热烈的心,便如裹了一团云,时而躁动,时而忐忑。
  归根结底,他贵为大宣国的皇太子,倘若被拒,脸该往哪儿搁?
  但这小姑娘与他独处时的眉眼娇态……绝对,绝对和别的男子接触时截然不同!
  按理说,芳心暗许,即便尚存阻碍,不至于当面狠拒吧?
  躇踌良晌,夏暄闷声启齿。
  “我以为,我不说,你亦能感知我心里所思所想。毕竟,你最懂我。”
  “不懂,一点也不懂,小九愚昧鲁钝,哪里懂得君王之心?”
  晴容俏眸倾垂,耳根如烧,嘴上却答得干脆利落。
  夏暄因她隐含蜜味的羞态而狂喜,又被她明知故问的态度而激怒,一咬牙,展臂一捞,拥她入怀。
  “这样,懂了吧?”
  “殿下是……顾念小九久坐疲软,腰腿乏力。”
  晴容遭最熟悉暖热的怀抱圈禁,挣脱不开,周身血液如沸,仍强撑着睁眼说瞎话。
  她在等,他亲口道出的真心实意之言。
  不必承诺什么,只求彼此心意熨贴。
  唯有如此,方可共同面对未来的种种波折。
  流转眼波娇羞带恼,令夏暄忍无可忍,双手捧起她的脸:“那……这样?”
  不等她有所推拒,他俯首以笑唇堵住让他懊恼多时、心心念念的两瓣唇。
  ——净说欺负他的话,须以吻封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吼!我可以亲到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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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必端直,处必廉方。”—— 东汉·李尤·《屏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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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两唇相触, 温热与冷凉交叠, 心魂为之而震。
  哪怕仅有极轻极短暂的一印, 宛若春风拂动嫩芽,宛若飞花飘降入水, 夏暄薄唇的温软细腻,足以点燃晴容心间炽火,使她目眩神迷,如飘忽在糖丝织造的云端。
  恍惚间心如蜜酿,又隐隐泛起不安。
  夏暄恋恋不舍从她唇上撤离,嘴角勾起甜笑,又略带突袭成功的得意。
  尽管在此之前,他曾隔着披风亲过她, 也曾被她转脸时以唇相蹭,但方才那一瞬,才是真真正正的双唇熨帖。
  他定定注视她, 静待她从这一吻中回神, 继而明白他的心。
  不料, 这姑娘依旧倔强地不买账。
  “殿下……是借机轻薄。”
  夏暄长眉一扬, 以指尖挑起她的下颌,再度含上她两片润泽的唇。
  轻摩片晌,逼得她软弱无力, 瑟瑟揪住他前襟,才轻笑松开她。
  “对,本宫就是轻薄你, 并打算轻薄你一辈子。”
  “你!”
  晴容心底窜起羞火,玉手从抓捏改作推搡,企图挣脱束缚。
  夏暄甜头尝尽,重新拥她入怀,附在她耳畔低声招供。
  “好吧,我承认,对你觊觎已久,一直挖空心思要娶你为太子妃。”
  温柔且笃定的一句话,依稀掺杂了深情厚意和些许霸道,似长指撩动晴容心弦。
  她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太子妃?
  以她的特殊身份,岂能当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自确认对太子动了心思,更确定对方待她亦有此意,她曾暗搓搓幻想,说不准有朝一日会与陆清漪姐妹相称。
  尽管她从不甘心与旁人分享他,更不乐意屈居人下,可太子妃的尊荣,她终究没敢奢盼。
  此际,天地渺渺,山湖寂寂,风烟寥廓,林木葱郁,她有再多疑问,也未至于在蜜里调油之时牵扯别人。
  不合时宜的话题,改日再议。
  夏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表露心迹,竟久未获回应,浓烈情意逐渐转化为憋屈怄气。
  他左臂箍牢梦中几回云雨攀搂的细腰,右手则捏了捏她的下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告。
  “你,贺若家的小晴容,只能嫁给我。”
  晴容心湖来来回回翻滚蜜浆,将先前的怨怼之言冲刷得一干二净。
  可她一时不知该应允或多矜持一阵,小嘴微撅之际,遭他慌忙俯首衔住。
  夏暄像是迫不及待弥补往日错失的机遇,又像是加快速度熟悉两瓣唇的游戏,试探地从轻碾改为浅吮。
  他得寸进尺,一次比一次厮磨更持久,彻底将她的唇燃点成红色,星星火光爆发为烈焰,烧遍全身,焚尽意识。
  晴容忘却呼吸,许久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推他,耳边传来他柔声细语的警告。
  “敢拒绝我,我就亲哭你。”
  晴容抵在他心口处的纤指凶巴巴挠了两下——她压根没来得及说话呢!
  感受到炙灼大手探至后颈,她羞颤颤的美眸腾起水雾,扭头躲避他再次贴来的唇,愠道:“不晓得殿下从哪儿学这般坏!”
  “我常见辩哥和它媳妇互咬嘴巴……要不咱俩再试试?”
  晴容炸毛:“人家有媳妇!您还让它侍寝?太过分!”
  夏暄笑吟吟与她鼻尖相蹭:“它俩凑一块就闹,还黏糊!我看不下去,故意分开半天……来日等你侍……唔,我自然不由得它夜间溜达。”
  他虽及时把话咽回,晴容仍能听出言下之意。
  忆起他酒后所梦的种种,她蜜颊绯红彻骨,羞臊不已。
  夏暄沉浸在她难得的柔顺乖巧中,许久才反应过来:“咦?你咋知道它‘侍寝’?我以前和你提过那傻鹦鹉?”
  晴容:……!
  完了!都怪他亲来亲去,害她脑子发懵,穿帮了!
  她总不能招认,她便是侍寝的辩哥吧?
  情急之下,她只好胡乱捏造谎言:“嘉月公主闲谈时说起的。”
  “那丫头!成天胡说八道诋毁我!”
  夏暄难免思疑,妹子闲谈间过于心直口快,无意给他营造了不良形象。
  他决定不再纠缠这等无益的话题,专心地,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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