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崇的脸近在咫尺,甚至他俩的鼻尖都是摩擦相抵的。
他的眼睛望进她的眼中去,而他的气息便同她的气息,一并交织。
刚喝过一大筒山泉水,他的唇上还带着丝丝的凉意,触到她唇上的滋味也是别一番的清冽。
麻麻痒痒的凉意顺着她的唇传向全身,而热气却不停地从她的心底往面上返。
无忧呆了一呆,喉咙里刚“呜呜”了两下,她的声音便被那人吞吃入腹。
她提起全身的力气,使劲去推他、砸他。
连身下的小舟都被她折腾地晃了几晃,那人却是纹丝不动地抱着她、吻她。
等她彻底没了力气,他的双臂只稍稍一用力,便把她那软绵绵的小身子揽在了自己怀中。
... ...
桓崇吻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的嘴唇有些涨涨的,怕不是已经被他亲肿了。
按着他的亲法,若是再多一刻,无忧觉得自己怕不是就要魂归天外了?!
只见小女郎一手抚胸,被他吻成殷红的小嘴翕张,身子靠在他的胸前喘着气,整个人的模样娇柔无力。
俄而,她迷离的眼神才慢慢回转清明,双眸一抬,却是不甘地回瞪着他,似乎想要在他的脸上瞪出两个洞来。
桓崇抬手,想去摸摸她格外娇艳的小脸,却被无忧的小爪子一拍,迎面便啐了一口,“呸!专会欺负别人的登徒子!”
明明身子还软着,小嘴恢复得倒快。
刚吻完,又变得一惯利索,说话时连个结都不打。
桓崇笑了。
他微微俯下身去,认真道,“你说错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响在她的耳边,“曹家无忧,我从不欺负别人,我只欺负你。”
小舟在静水之上,只有些微的起伏。
无忧的身子冷不防地颤了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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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她的小嘴就在眼前,喋喋不休,似是一朵诱他来采撷的花。
桓崇自认不是什么守礼的君子。
恰好,她说完后,情绪看上去低落又消沉,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对着她那张小嘴便吻了上去。
而且,吻得格外热烈,格外满足。
... ...
怀中女郎的身子颤了颤。
无忧呆呆朝他瞪了半晌,她那目光好像头一次认得他似的。而后,她突地伸出了两只小手,扒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力气并不很重,但只这么随手一搭,桓崇肩背上斜方的横肌便是一跳。尤其上次被她那几颗小尖牙狠狠咬过的地方,跳着跳着便起了微微的钝痛,还略有些麻痒。
他想去抓,临到头来还是忍住了。
那小女郎却丝毫没注意到他身上的这点变化,她只是凭借着他的身体做了支撑,在小舟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一起身,她那方随着湖风、荡漾如波的茜红色裙摆,便乍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桓崇方要抬头,忽觉自己的下颏上凭空多出了几根手指。
手指触感滑腻,带了温温的热度,其中的那根拇指还不老实地在他的唇下轻轻摩挲了数回,擦得他差点起了心火。
桓崇的喉结上下一动,他垂下眼帘,正去瞧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手指的主人却突地发力,顺着下颏便将他的脸挑了起来。
他心头一震,覆眼的长睫一掀,便向那高高在上的小女郎望去。
玉白的小脸上隐带残红,殷红的小嘴被他吻得肿胀,可她的眸子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晶莹灿亮,其中有光芒闪动,不乏精明狡黠。
只见她的小嘴那么一开一合,便脆生生地开口道,“桓崇,你喜欢我?!”
... ...
桓崇的心跳倏地加快了。
他跪伏在她的身下,而她立得高高的,只用一手抬着他的下巴,姿势轻佻。
小女郎眼神雪亮,两侧的唇角自然上挑,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悦之色。
可她似乎也没感到什么狂放的欣喜,她说话时那一字一句的笃定态度,更像是在道出一个纯然即定的事实。
娇生惯养的小贵女,能有多大的力气?
那几根嫩如葱段的小指头,又有几分威力?
明明只要他随手一戳,她便会迎风而倒。
可过了震惊、诧异,以及一丝丝隐晦的难堪,桓崇的心中却升起了莫名的兴奋。
他没有挣开她手指的钳制。
他甚至主动配合,抬高了下巴,生怕他的脑袋太沉,累到她那只捏着自己的小手。
桓崇的模样无比认真,他的眼光落在无忧的面上,将她的一丝一毫都端详得清清楚楚。
顿了片刻,他才终于沉声道出一个字来,“是。”
... ...
桓崇的态度,坦荡得如同吃饭喝水。
甚至坦荡得...如同一只不怕开水褪毛的死猪。
便是有再多的急智,无忧也不过是一名未至及笄的小女郎。她也很想装得像他那般平静,可甫一对上桓崇那不管不顾、大剌剌的视线,无忧面色一红,捏着他下颏的指尖抖了一抖,一不小心,指甲的尖端就擦过了他的唇下。
也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只见桓崇微微皱眉“嘶”了一声,他白皙的下巴上就显出了一道淡粉色的弧形印记。
郎君俊俏,脸上隐露痛苦之色,无端便使人生怜。
无忧转了转眼睛,她再微微低下头去,轻声道,“疼?”
小女郎那香甜的气息近在身前,桓崇想点头,不防下巴被她握在手中,只好低声开口道,“疼!”
自打她一口道破了他喜欢自己的事实,桓崇仿佛一瞬间就成了一颗任她搓圆搓扁的软柿子。他生得又很是白净,此时收起了满身的冷峻戾气,扮起无辜弱小来,竟好似个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无忧一时占尽上风,偏她死性不改,因着得意,本就微翘的唇角不由翘得更高,她嫌弃道,“哼!这点小磕碰就受不住了,还做什么登徒子?!”
“桓崇,你才见了我几回,你又喜欢我什么?”
“我不是登徒子!”桓崇梗着头,配合道,“女郎怎知我非良人?”
无忧道,“你家世不显,无权无势,又无显著功勋,如何堪为良人?”
桓崇的目光闪了闪,少倾,他道,“我有真心。”
... ...
无忧几乎要笑出声了。
她也真的笑出声了,“桓崇,你真以为我年纪小,便那般好骗么?!”
“既然你说‘真心’,那我就问问,这东西...你到底有几颗?”无忧说着,下巴一扬,“重九宴上花球的含义,人尽皆知。可去岁时候,你却把它送给了异姓的陶家姊姊,便是与陶家姊姊有情!”
“既是有情,你还一再地来轻薄我,便是朝三暮四的混蛋!”
他还不说记挂着小皇帝赠得花球,她倒介意起他送陶家姊的花球来了?!
桓崇哑然失笑,“我怎不知你的心眼这般小?!”
“阿姊便是我的阿姊。我名义上是陶公的弟子,实际上如陶家养子无异。”他停顿了一下,细细道,“戏射那时,我还只道你是个小童。因此那侍卫问我要将花球赠予哪位女娘,我便报上了阿姊之名。”
他语气诚恳,似是别无异状。
可无忧一想到陶娘子手握花球时,那张含羞带怯的笑脸,她便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不屑地朝他撇了撇嘴。
桓崇仔细瞧她表情,适时又道,“再说...你久在吴郡。恐怕不知,阿姊她已经订婚了。”
“诶?陶家姊姊订婚了?和谁?”无忧惊讶道。
桓崇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稍稍扭了扭脖子,恳切道,“曹娘子,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你这样不累,我的脖子却早就酸了...”
无忧瞧瞧他抻长的脖子,“哼”了一声,道,“不行!...呀!”
... ...
这种折磨,桓崇再受不了了。
他虽不拒去做小女郎的裙下之臣,可若再不出手,她身后那只小尾巴便要翘到天上去了。
而且,他也想知道,她到底对他有多少的误解。
思及此,桓崇向无忧咧嘴一笑,他忽地将头一扭,便挣开了她的手指。不等无忧反应,他反手一拉,动作出奇的利索,便将那高高在上的小女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他将身一扭,抱着她便倒进了小舟之中。
小舟不大,却足够躺下他们二人。
幸好云娘总是在这里铺上厚厚的软垫,而倒下的时候,身后还有这人当做肉垫。这一瞬间天翻地覆,无忧的身上撞得并不怎么痛。
耳听水声,眼望青天,小舟左右晃了几番,旋转一圈后,便又慢慢顺着风向在湖上飘来荡去了。
梅雨季难得见到如此美好的景色,若是没有旁边那人的打扰,便是更好了...一想到那人,无忧便怒起了一弯横眉,她刚捏起两颗小拳头准备翻身同他相搏,却被那人从旁禁锢住了双手。
他的手攥着她的手,他的头就紧紧挨在她的肩膀旁。只要他一呼气,便有热热的气息向她的脖颈袭来,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桓崇,你放开我!”
他强势地出手制伏了她,此时伏在她身边时,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狗,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娘子,我的脖子好酸,脸上那处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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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忧后悔了。
她以为只要将他的目的挑明,这人多少会有一些身为士族子弟的廉耻之心,能够自惭而退。
可显然的,她太高估他了。
因为桓崇他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条狗!
她将话挑明,他的举动却愈发地露骨了,好像她猜知了他的心,便自此与他两情相悦了一般。他躺在她的身边,故意蹭来蹭去,呼出来的热气吹到她的身上,闹得她浑身痒痒的。
无忧缩了缩脖子,不住地“咯咯”笑出声来。好不容易趁着他松手的空档,她扒着他的头,使劲将他往边上推去,“哈哈...桓崇...哈哈...你,你快起来!”
身下的小舟无人掌控,就被他们这样悠悠地晃。
小美人躺在小舟中央,宛如河蚌开口中藏得那颗白白圆圆的珍珠。
她在放声大笑,笑得弯起了眼睛,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白的小牙,笑得连泪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看着这样的她,桓崇的兴奋却到了一个新高度。他一个打滚,上身一翻,便将那小女郎虚虚地压在身下,而他不顾她的推搡,头脸就在她的颈间来来回回地拱着,那掩不住的亢奋劲儿,仿佛一条饿了几天的狗,在拱着一块屠户新剔出来的肉骨头。
无忧甚至怀疑,兴许再不一会儿,他就会“啊呜”一下张开血盆大口,一嘴便要咬断她那条幼细的小脖子。
... ...
闹了好一会儿,身上几乎都沾满了小女郎馥郁的香气,桓崇这才停下了动作。
虽是不再闹她了,他却还是撑着双臂悬在她的身上,只有脖颈低垂,与她肌肤相拥。
无忧的肚子都笑痛了,这下总算可以长出几口气。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她刚恢复些力气,便发起狠来推他,“桓崇,你发什么疯!你快起来!”
那小手还没搡动几下,桓崇的身子动了一动,随后便将头从她的颈间抬了起来。
这下,两人便成了面对之姿。
他的胸口犹在上下起伏,束好的头发不羁地垂下一绺来,沾了些微湿的汗水,刚好半黏在他的额头上。
而他的脸便悬在她的正对面,一双眼漆黑如深潭,与她牢牢相对。
这种目光,太过侵略性。无忧只匆匆地扫了他一眼,便别过脸去,小声道,“起来!”
她望向一边,桓崇却是不依了。
他突地出手,不顾她的反抗,便把她的头扳了过来,道,“现在,咱们来好好谈谈。”
闹过半晌,身下小女郎的两只小发苞一散一歪,玉白色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笑意尚存。
然而很快的,她的眼睛里便升起了一股愤愤的火气。
桓崇觉得自己确是发疯了,因为就算她发着火,他亦是觉得,那扑面而来的火气不仅无损她的容颜,反是将她的瞳子衬得越发璀璨。
他与她定定相望,似是要从她的眼直望入她的心,“说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
... ...
凭什么他将自己欺辱完了,想谈话便开始谈话?!
而且,他在上,她在下,这哪里是个适合讲话的姿势?!
无忧气得快炸毛了,她就是讨厌他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她就是讨厌他想怎样便怎样的大男人态度!
她不悦地嘟了嘟唇,脸上的笑意顿时冷却下来。她向桓崇瞟去一眼,面冷声也冷,“自然不会是郎君这样的。”
她嘟起唇,模样可爱,他便又想吻她了。
桓崇克制住自己,只用手轻轻摩挲了下她嫩滑的脸颊,道,“我是什么样?”
无忧“哼”了一声,眼睛对着他一翻,却道,“不知郎君今年高寿?我先前说得话,竟一句都没入得郎君之耳吗?”
她一耍性子,嘴上便要硬气地向自己嘲讽几句。
桓崇觉得,他也快要习惯了。
“我自然听到了...”他眼眸渐深,慢慢重复道,“女郎说我,‘家世不显,无有功名。’”
罢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此等事人尽皆知。不需女郎赐教,我亦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