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为所欲为——梵妾
时间:2020-06-24 08:50:48

  一个小宫女嘴快, “两年前,陛下秋狩时遇到狼群, 白令骑死了好些人, 朝臣以为陛下无法逃脱都在哭号。正是这位徐将军护着陛下杀出一条血路,将陛下带了出来。为了这个,这一次殿下回来之后特意将这位徐将军调来了东宫呢。”
  左云裳多看了两眼徐琛离去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嘛。”
  就是这个性格也太让人讨厌了。
  她非得找个机会把他路上不跟她讲话的仇报了不可。
  太乐令躬身道:“启禀陛下,臣已为朱梦令排了三出舞,所挑的伶人都是当下教坊最出名的几位。但歌舞如何排还需陛下来亲自定夺。陛下若有时间可来一观。”
  吏部侍郎不甘寂寞的捧着诗文献上,“陛下, 又有孙芳,周辉,文柏等六人为贵妃作诗八首。这八首新诗以臣看不逊于云放的诗。”
  一人忙不急的谄媚道:“以臣看这些诗文根本无法完全形容出贵妃的美貌。佳人自古配英雄,正是因为君王贤明,上天才会赐下这样的绝世佳人给陛下。世上也只有陛下能配得上贵妃娘娘。”
  群臣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赞起贵妃的美丽与云放的诗文以及陛下的伟岸,夸得英宗与灵国公面上都有了笑容。
  一些人的沉默在此时显得格格不入,灵国公忍不住开口道:“李虚,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点名的人从群臣的队列中走出,他面色严肃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冷静严厉的目光让众人面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臣有一事欲言于圣上。”
  他上前一步,躬下身,“太子殿下天资聪颖,性情仁善。如今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先成家后立业,太子殿下宜早日成家诞下子嗣,请陛下为宁家六娘与太子殿下赐婚。令礼部早做安排,挑一吉时成婚,早生贵子,方可保国运绵延。”
  灵国公宁建光脸色一变,他咬紧牙关看着李虚,恨不得将他活刮了。
  这个老东西真是太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最近数日朝堂中都围绕着谁又为贵妃新作了诗,云放那首好诗排成歌舞的进度。
  街头巷尾都在传唱着云放的诗,人人都在畅想皇宫中珍藏的那绝色佳人究竟该有怎样美丽的面容能获得皇帝的宠爱。
  就连贵妃与英宗月下相逢一见倾心的故事也被诗人们绞劲脑汁的穷尽辞藻写成了最缠绵悱恻的诗句。
  在诗人的唱诵赞美之中,夜奔入怀自荐枕席的爱情故事显得格外浪漫而奇幻,群臣吏民都沦陷在这绝美爱情之中。
  宁氏一门不但太后就深为先帝宠爱,如今贵妃也深为陛下宠爱。朝中甚至都已经有了废后的声音。
  灵国公府门前日日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一时风光无量。
  几乎无人想起东宫还有个病重的太子,更无人再上折子催陛下择立宁家六娘为太子妃。
  一直沉默着的一些人跟着开口道:“正是这个道理。”
  “宁家六娘淑雅贤良,年龄与太子殿下相仿,正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选。”
  “应当早日择好太子妃让太子殿下成婚,为太子殿下诞下子嗣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啊。”
  这几道附和之声,每出现一句,宁建光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他心中清楚这些人未必当真就在意东宫的那个病鬼,至少李虚就绝不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才会说出这番鬼话。
  李虚就是看不得他得势。
  偏偏这些人字字句句都切在了英宗的心上。
  太子自幼体弱,如今更是病重,看着就是一副英年早逝相。可这些年来英宗对太子的宠爱只多不少,几个儿子里他最看重的就是长子。
  怎样才能弥补一个父亲随时可能失去孩子的伤痛……有什么会比让这个注定英年早逝的孩子留下血脉更有用的吗?
  可他与宁家却并不需要这样的一个遗腹子,贵妃还年少,她迟早都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才是宁家所期待的太子。
  六娘处处都好,他怎么能舍得她去嫁给一个死人,守一辈子的活寡。
  方才那些谄媚之声消失了,平日与宁家走的很近的一些大臣频频看向宁建光,心急如焚。
  提出要太子成婚的几人则坚定的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等待英宗的答复。
  大殿中静的可怕,很多人头都不敢抬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提及太子,英宗面上的笑也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眼圈微红,“此言甚是。朕的玉郎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从前太后也与朕提过几次。此事实在不易再耽搁。礼部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立在角落里的左廷就此才觉得多日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松了一口气,他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宁建光。
  宁建光晃了晃身子,大声道:“不可!”
  一句不可之后,他竟当场倒在了殿上。
  朝堂上一时兵荒马乱起来,殿上的天子也惊慌的站起了身,“快快快,宣太医!”
  青年伏在了案上,手中捏着的扇子都脱力掉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当时是没看到灵国公的那个表情。这老匹夫逃不过就会装昏,我看他怕不是属王八的。”
  叶裕衣捡了他的扇子用扇柄嫌弃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冷淡道:“行坐无仪,我看你真是需要重新学两年礼仪。”
  青年从桌案上爬起来,忙不迭开始拱手讨饶,“哎呦,我的好殿下你可饶了我吧。不过,殿下咱们这是还要病多久?”
  他神色稍稍正经了些,“殿下所托之事,我已经做完了。但您真的想好了吗?宁六娘出身宁氏,宁家势大又所图甚大。您此举固然能绝了宁氏对您的野心,恐怕日后免不得被宁氏所记恨。”
  叶裕衣未答,反倒问他,“你怕宁氏记恨吗?”
  薛寸展颜一笑,“说来荒唐,我还从未尝过什么是怕。”
  叶裕衣冷冷道:“你尚且不怕倒是觉得孤会怕?”
  薛寸摸了摸下巴,“虽不怕,但与宁氏为伍总是比与他们为敌容易一些。眼下这种情形宁建光肯定舍不得把女儿给你,不知道太后与贵妃会做些什么来拒绝这门婚事。若是她们不够努力,殿下你就真的会有一位太子妃了。那宁韶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美人,即便娶来也不亏。”
  叶裕衣冷笑道:“薛侍郎若喜欢,待我病愈就给你赐婚如何?想来姑姑一定会十分高兴。”
  薛寸乃是英宗的同胞姐妹南承公主所出,自幼被选作太子伴读,随他一起长大。
  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叶裕衣,“听闻殿下心有所属,我本以为他们是在胡说。殿下莫非当真有了心上人?是那位姓左的小姐吗?”
  叶裕衣面上平静,耳朵却又悄悄红了,“不得胡言乱语。”
  薛寸惊诧道:“竟是真的?!”
  他看着叶裕衣扶额道:“我真是太好奇那位左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子了。能让石人动心。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门外传来一些响动,薛寸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来又要辛苦殿下回床上躺一躺了。”
  “里面有人?”左云裳有些好奇的往紧闭的房门多看了两眼,她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问怀梦,“你小声点告诉我,是谁呀?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来的这些天太子这里真的是冷冷清清,不说门客官吏,连英宗与皇后娘娘都来的少。
  怀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用正常的音量回答道:“是殿下的表兄礼部侍郎薛寸,薛公子前来探望。此事没有什么不可让旁人知晓的。”
  薛寸啊,左云裳一怔,这倒是一个熟人。
  她脑海中浮现出男人赤红的双眼,“贼妇!纳命来!”
  昔日京中首屈一指的贵公子身受数十处创,浴血提剑而来,一声大喝之后便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南承公主三子生薛寸,此子天资聪颖,三岁便可识千字。英宗见之大喜,令其入东宫为太子伴读,年少长成更是风姿不凡。
  上一世她曾见过薛寸许多次,最后薛寸恨她入骨,因提剑入东宫手刃她而死。
  左云裳心虚的后退了一步,想掉头就走。
  门被缓缓拉开,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这位就是左小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作者君这两天外出
  十六号回去恢复正常
  可能更新不规律,有时间一定会保持正常更新的!!!
  今天的更新在这里了,大家早点睡啊
 
 
第41章 
  午后的光照在他身上, 柔软的锦缎贴合着青年的身体线条, 衣袍上大朵大朵的繁花开得华丽又灿烂。
  年轻了很多的薛寸站在门后垂首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中含着如水般的笑意。
  他看起来简直像只花里胡哨的野鸭子, 这个人果然跟记忆中一样很喜欢艳俗到连女子都会嫌弃的花纹, 走到那里都会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对上那双眼,左云裳紧张的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虽然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一世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她面对这个人还是会下意识地想逃跑躲避,不敢面对。
  怀梦皱眉道:“薛公子,你吓到左小姐了。”
  薛寸不满的看了一眼怀梦,他薛三怎么可能会吓到小姑娘。
  他啪的一声抖开扇子,对着左云裳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某只是还从未在东宫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难免多看了两眼, 让左小姐见笑了。”
  薛公子说话时语调一贯带着些懒洋洋的意味,字与字之间含混不清, 腔调莫名的暧昧诱人。
  那双桃花眼注视着一个人时, 眼尾带着一点笑意,便会产生出含情脉脉的错觉。
  左云裳让他这一笑……她更加紧张了。
  怀梦叹气道:“薛公子,左小姐年纪还小, 禁不住您这样吓唬。”
  薛寸不信邪,他薛三从来只有让女子爱慕的份,何时还能惹得女子恐惧。
  他上前一步凑的离左云裳更近了一些,语调压低,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敢问芳名?”
  他这上前一步惹得左云裳惊慌失措的连退了好几步。
  武安瞥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床榻上的太子殿下,连忙咳嗽了一声,挡在左云裳身前,“薛公子,不要再逗左小姐了。女儿家面皮薄。”
  虽然他也不太懂为什么自进东宫起仿佛就没怵过什么人的左小姐面对薛寸竟会胆子小了起来。
  薛寸苦恼的皱起眉头,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么俊俏一张脸,不该啊?
  左云裳看他一眼就难免想起他倒在血泊中凄惨的死状还有那双赤红翻滚着恨意的眼,一时头皮发麻,喉头滚动泛起一股恶心。
  她上一世没做什么好事,但的确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有冲击力的死亡方式。
  在他死在她面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尤其难以下咽肉食。
  她脸色苍白,“我想起有些事,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殿下。”
  她捂着嘴强忍着翻涌地恶心与惊惧,慌不择路地往后跑去,跑过转角便迎面撞上了几个小宫女,她一时躲闪不及,小宫女惊慌失措的打翻了手中捧着的瓷瓶。
  青色的瓷瓶碎裂,瓶中的兰花歪七扭八的落在地上,纯白的花瓣粘在她的衣角传来一阵清幽的香气。
  灵玉连忙上前扶起她,斥责一旁的小宫女,“你走路也不看着一点,瓷瓶怎么这么容易脱手。若是砸着左小姐了怎么办?”
  几个小宫女眼中含着泪,吓得瑟瑟发抖,齐齐跪了下去。
  左云裳从地上慢吞吞的爬起来,她摘下袖子上沾着的花瓣放在鼻端闻了闻,露出一个笑容,“很香呢,这是兰花吗?纯白的兰花我还未见过呢。真好看啊。快起来吧,我没事的。本也怪我,方才是我乱跑吓着了你们。”
  捧着瓷瓶的那个小宫女转悲为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左云裳。
  “回左小姐的话,这是江州巡抚今日刚送上来的贡品,说是只得了四五株。咱们东宫分到了三株呢。”
  左云裳捏着手中的洁白花瓣一怔。
  灵玉以为左云裳是心疼兰花,宽慰她道:“左小姐无事就好,这可是多少株花草都换不回来的。若左小姐喜欢,等会儿让他们送一株去雍云殿。”
  左云裳摇了摇头,“不必了。”
  “诶?”怀梦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左云裳就这么匆匆跑了。
  薛寸看着小姑娘妃色的长裙逶迤消失,面上露出苦笑,“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穿着宫装能跑的这般快的姑娘。”
  他问一旁的武安,“左小姐待太子也如此畏惧吗?”
  武安摇了摇头。
  岂止是不畏惧,他从未见过对待太子那般大胆的人。
  怀梦叹气道:“早跟您讲了不要吓唬左小姐,您看,现在人都让您给吓跑了。”
  薛寸自觉十分冤枉和没有道理。
  左小姐连太子都不怕,他难道还能比太子更吓人吗?
  刚合上门,薛寸一回头就对上了太子殿下幽幽的目光。
  他被看得有些发毛,抬起扇子挡了半张脸,“玉郎何故如此殷切的看着我?”
  那人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五指修长干净,“把腰牌给我。”
  “腰牌?”薛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没了腰牌我怎么入东宫?”
  东宫自太子昏迷后便谢绝访客进入,以往东宫中住着的陪读与臣僚也一并归家。
  他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太子很早就赐给了他一枚虎头腰牌,有了这枚腰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可以在东宫畅行无阻。
  这腰牌他拿了十来年,没想到竟也有要交出去的一日。
  叶裕衣眼底黑沉沉的,“给我。”
  薛寸迟疑的从胸口中掏出腰牌放在叶裕衣手中,他不甘心的提醒他,“殿下,这两日宁氏一定会有所动作。你孤身一人在东宫,这太危险了。腰牌收走后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恐怕很难及时入宫。”
  叶裕衣将腰牌扣在手心,他神色平静的近乎于漠然,“若他们有心动手。即便腰牌在你手中,你也来不及入东宫。你太小看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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