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锥花
时间:2020-06-26 09:20:05

  她突然对于这份友谊有了些许排斥。
  原来,她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也似乎,因为这个人,她们之间的情感,单方面的,变得不透明了。
  但这股不透明,也只是时鹿单方面的想法,女孩依旧对她无话不说,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亲密,
  但是后来的后来,时鹿面对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似乎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相反的,她开始刻意回避自己跟女孩同样的外泄的情感。
  骨子里,她自卑到只要一想起自己跟女孩喜欢着同样的人,都是自己在痴人说梦,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己怎么能比得上,这样完美可爱的她。
  她强迫自己不去喜欢那个人,而是一个劲儿的帮助女孩,去追求那个人。
  也只有在一次一次的帮助之下,她才会觉得心安。
  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惜这个又甜又涩的梦境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时鹿又跌入了另一个漩涡。
  体育器材室,干净明朗俊秀的少年站在门口。
  耳廓应该是适合亲吻的弧度。
  时鹿偶然路过,悄悄看了他好几眼。
  她弯腰取羽毛球拍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秦放,晚上十点,明月阁,不见不散。
  时鹿忘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等到脑海中再有画面的时候。
  寝室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女孩的床尾空荡荡的,柜子里,梳洗架上,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后续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一个人走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再后来,时鹿就醒了。
  睁开眼,是铺满灰尘的天花板顶灯。
  今天是周五,有数学测验。
  她恍然想起,男人昨晚生病了,还睡在外面。
  时鹿穿着睡衣,就冲出了卧室,一看沙发上的被子被扭成了麻花,男人不在。
  她有点心慌。
  听见声响,林择深从厨房里探出头。
  时鹿望见他在,紧绷悬着的心才放下。
  差点儿,就又以为男人走了,不要她了。
  “我在洗碗。”林择深昨天受了风寒的罪,今天怎么的都不想再来第二回 了,棉裤外套什么的都套的好好的,他忙不迭解释:“我睡了一宿,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走进了些时鹿,双手还套着塑胶手套,想摸摸她的脑袋又不能上手,就干巴巴站着。
  时鹿想将手放置在他的脑门,摸摸温度,陡然发现他太高了,自己触碰不到。
  林择深瞬间反应过来她这个动作的意思。
  嘴巴咧开,主动弯下腰。
  就算自己摸不着,让她摸,没差别其实。
  时鹿摸了摸,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脑门上。
  似乎真的不热了。
  再看他今天穿的严实,比来这儿任何一次在室内穿的都要多。
  时鹿渐渐安心。
  体质好,果然一吃药,立马就有效果。
  林择深见她放下了心,接着道:“我刚才还出去买了两包面,一会泡了吃吧,你还煮鸡蛋嘛?”
  “煮…”时鹿双鬓头发还有点湿濡,刚才做梦分泌的汗液,还清晰的告诫自己,过去的自己确实很不堪。
  “行,那你去洗漱吧,我来就行。”林择深没注意到她的一丝异样,只当是她起床气。
  听见那句‘我来就行’,时鹿陡然回忆起男人连煤气灶都不会开的模样,顿时就说不要。
  林择深一听,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嘿,怎么的不信我啊,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我知道怎么煮。真的”
  时鹿还是犹疑:“鸡蛋不能沸水下锅的。”
  “我知道知道,冷水放进去煮七八分钟?丫头放心,你出来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儿的,昨天你照顾哥哥嘛不是,今天轮到哥哥照顾你,保证把你伺候舒服了去上学。”
  挨不过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时鹿最终还是乖乖走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桌面上稳稳摆着一碗没有红油色的泡面。
  并且角度刁钻,确保不会被监控拍到。
  而时鹿经常坐着的位置上,则单调地摆着一碗剥好的鸡蛋,一杯酸奶。
  鸡蛋表现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被不经常剥鸡蛋的人给作践的。
  时鹿看了林择深一眼,林择深很是得意地对她微笑,转头就吃了一口手里的另一碗满是红油的泡面。
  很准时,时鹿的电话响了。
  林择深没有窥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但是对方毕竟是时鹿,他也存了一点儿小心思。
  间月柔无非就是那几句雷打不动的关心的话,但是她快近一个半月没来看过时鹿了,不免有些想女儿。
  “鹿鹿啊,下周,下周末妈指定把事情都忙完了,去看看你,你是大姑娘了,懂事,妈妈相信你。”
  时鹿咬了很小一口的蛋白,默默听着,电话那头长篇冗长的话语,最后时鹿只回了一声‘嗯。’
  热情这玩意,多了不嫌多,少了是个人都能慢慢填补。
  时鹿这么些天,身边多了林择深,那份孤单并没有最初时候的强烈了。
  她想念母亲,这毋庸置疑。
  但是屡次满怀期待的落空,她早已本能的对不能既定的许诺抱有期待,因为不心动,一切都不会压着这她喘不过气。
  不能实现她也就不会失望了。
  时鹿只吃了一小口的凝固蛋白,电话就挂断了。
  林择深见她打完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身将属于她的面推到她的面前。
  时鹿双手交叠摆在桌面上。
  望着面前颜□□人的浅黄色面条。
  想想还是抬头问男人:“感冒真的好了吗?”
  “你琛哥,钢铁侠。”林择深大佬坐姿,坐在她对面,柔下声色:“你放心,要是还不舒服,我今天就勉为其难请个假,不去板砖了,在家好好养病,等你放学回来。”
  时鹿见他眉眼神采奕奕的,也没再多问。
  她伸出手拿起筷子,开始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吃起来。
  而一边的林择深见她开始吃面,也按照约定,开始消灭碗里的水煮鸡蛋。
  其实林择深根本不能切身的体会,一个人厌恶鸡蛋的感觉。
  他以前当无所事事的垃圾阔少的时候,什么都有,鸡蛋这东西,真的就是,一个他压根不需要考虑的玩意,饭来张口,胡吃海塞,每天都是饭局的感觉让他有一段时间几乎都分不清各个品种的肉的区别。
  反正,有的吃就吃,随便吃。
  他有印象被逼着吃鸡蛋,还是七八岁,印象也基本模糊,无非是被家里保姆哄着吃,吃着吃着他就改成吃进口酒了。
  他在时鹿这吃了几天鸡蛋,觉得味道还真不错,至少,不难吃。
  但是小丫头却厌恶的紧。
  他故意将时鹿咬了一小口的那一枚留到了最后。
  时鹿面只吃了半碗,她早饭不习惯吃得多。
  林择深手里捏着那颗有缺角的水煮蛋,望着时鹿站起来。
  “今天,不扎头发吗?”
  时鹿都快要出门了。
  林择深陡然问出这句话。
  时鹿一愣,站在门边上,她摸了摸已经到肩膀的中长头发。
  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林择深望着铜绿色铁门合紧,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淡淡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会修
 
 
第31章 
  31
  今天周五, 班里气氛比较活跃。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时鹿也明显察觉到去食堂的路上人少了很多,这种日子三两伙伴都约着去校外吃一顿好的, 顺带迎接明天的周末。
  望着走廊上两个手牵手的女孩,笑眯眯的走在一块, 时鹿有些失神。
  其实以前,时鹿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时光。
  跟潘盼。
  但那都是一段很苍白的回忆了。
  时鹿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特别容易想起以前发生的事。
  易虎跟豁牙巴一早就约好了要溜出去下馆子, 原本想叫时鹿一块, 他掉头看了眼身后认真做题的时鹿,果断使劲冲豁牙巴摇头。
  依照时鹿一贯的作风, 估计是不现实。
  最后果不其然,自习课一下,时鹿毫无依恋的往食堂方向走了。
  她最近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易虎也没多想,时鹿嘛, 要是轻易能被看穿,那就不叫时鹿了。
  他伴着下课悠扬的铃声, 跟着豁牙巴兴致冲冲往校门外去了。
  时鹿最近确实跟以往不太一样, 原本都是自己孤零零独自在这里求学,现在家里又突然多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不免又要分一些心思在那个男人身上。
  不知道他今天中午又会吃些什么?
  白天走前应该嘱咐他赶紧将冰箱里剩的鸡蛋给吃了的,他最近发了工资,说不定又要出去浪费。
  站在打餐口的时鹿有些晃神,排到她了她也没个反应。
  “同学你点不点啊?”
  厨师长今天代班, 他扒在窗口,用餐勺敲了敲装餐的铁盘,有些不耐烦。
  “啊,点,要一份水煮西蓝花。”
  时鹿踮踮脚尖,去口袋里掏饭卡的时候,恍然想起来饭卡被她落在书包里了,走的匆忙,忘记取了。
  她当即有些涨红了脸,厨师长等了半天她也没个动作。
  “同学,这儿,刷卡啊。”
  口气已经不止不耐烦了,因为时鹿后面还有一条不算短的队伍。
  时鹿无比尴尬,她抬起头:“我,我不要了……”
  刚说完,厨师长一脸懵逼,而后说教一般的:“不带卡就点,我都打好了,小姑娘什么毛病。”
  “实在抱歉…”
  时鹿说完就想离开,谁料突然有人从旁边伸出来手,在她面前地机器上轻轻一扫。
  机器识别成功的声音传进耳朵,上面的电子余额还有一千多。
  时鹿惊得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反应。
  “付过了。”
  少年不只是声音好听,就连袖口的针线,都细细密密,精致的过分。
  秦放很礼貌地对厨师长说完,见时鹿没伸手接,又替她将餐盘从里面取出。
  “快些,后面人要饿肚子了。”他微微弯下腰,轻声在时鹿的耳边提醒道。
  时鹿失神的说:“谢谢……”
  秦放没应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鬼使神差地,时鹿拿完餐盘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跟在秦放的身后,秦放有些没料到她会这样,他还没来得及打餐,走到后边对着不远处的同伴点了点头,高个子的精瘦少年心领神会。
  而后将时鹿带向了一处角落的位置。
  面对面坐下。
  “昨天……”
  秦放刚说了两个字,时鹿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昨天,是巧合。”
  说完抿了抿嘴。
  她好像比秦放还要在意昨天发生的事,秦放不懂,也想不透,不知道她心房里那颗扑通乱跳的心脏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然时鹿迫不及待想撇清昨晚的事,但秦放也看得出她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只要是在人群里,只要是跟他待在一起,就格外突兀。
  秦放简单说了一会,便站起身。
  “吃饭吧,以后别再这样傻乎乎的了。”
  “钱,我明天一定还你。”
  原来是为的这个,才一直跟在他身后。
  秦放听罢掉头,望着她嫩红的唇瓣,有片刻的失神,然后他握拳轻咳了一声:“都随你。”
  说完秦放便走了,时鹿看见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不远处有人替他打好了饭。
  即便是看起来很优越的少年人,在他身边,都好像只是一张背景板。
  这道小插曲,有心者无心者看见,那都是两股截然不同的舆论导向。
  “天呐秦放真是暖男,这也太善良了吧,我的学妹由我来守护~”
  “不要脸的穷酸怪,大白菜都吃不起。”
  “放放脏了。”
  “真恶心,得了便宜还卖乖,还巴巴跟在人秦放后边,盛世白莲嘛。”
  时鹿不是没听见,因为这些人都故意坐在她附近,并且议论声很大,大到她怎么都能听见。
  她自顾自咀嚼着没味道的西蓝花菜,就着大米饭,一点一点全部吃完。
  一粒米都没剩下。
  -
  今天时鹿没扎头发,前天尝试着扎起来过,后来发现不习惯。
  而且,秦放喜欢短发。
  这是时鹿从初一就知道的秘密。
  潘盼出事时,才刚剪了短发不久。
  时鹿记得,她没去葬礼,要是去的话,冰棺里面的人,应该也是一头浓密的乌黑短发,苍白的脸。
  下午上课的时候,时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耳朵边上的一截发梢。
  下课,她用笔帽戳了戳易虎的后背。
  “借我十元钱好吗。”
  “明天就还你。”
  易虎转过身:“?还啥,还小爷就不借了。”
  时鹿发觉他这说话的口气特别像一个人——
  像林琛。
  易虎发觉时鹿后续没声儿了,以为自己装古惑仔把她吓到了。
  “借借借——!”
  刚说完,赵闻峰就从后门进来了。
  “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测验,都复习的怎么样了?”他环顾了整个班级,慢悠悠走到讲台上:“一会就发卷子,题量不多,正常试卷我挑了三分之二的题,下课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喝水的喝水,别一会跑东跑西。”
  易虎悄悄放低了声音,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往时鹿桌子上一放。
  “喏,真不用还啦。”
  -
  放学,时鹿背书包的时候,由于头发变长,书包带子不小心还拽到了一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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