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蜜丝年糕
时间:2020-06-26 09:20:41

  “那是你瞎,你蠢!”
  徐因兰笑着娇斥他,泪水一颗颗滚落,灼痛了心底,“你早知道我的底细你竟然还容得下我,你说你是不是蠢?你看我今天勾引你弟弟明天招惹你父亲,搅和了你们父子兄弟的情谊,你难道不恶心不生气吗?你怎么容得下我!”
  “这不都没让你勾成吗?父子兄弟的情谊你不搅和原也不剩多少。”元昭负手立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润淡然又宠溺,“你老想着红杏出墙,我拦也拦不住你,故而只好你出一寸,我这墙跟着你挪一寸就是。这样你这红杏就出不了墙了。”
  “可你现在拦不住了。”
  仿佛是故意的,徐因兰就是要拧着踩他的痛脚,撕破他那含笑的脸皮,道:“我离了你,便拿着你留给我的那些金银珠宝去寻外头的男人,是一个,还是两个三个,都随我高兴,我去逍遥快活了,再也不会想起你。”
  她会是别人的。
  元昭的眼底终于划过痛意,妖艳的纯情的,刁蛮的温顺的,她的好她的坏终有一日都会被另一个人夺走享用而与他再也无关,他再也得不到了。
  “那便……”元昭还是笑着,却那样脆弱,低声道:“不要再想起吧。”
  “元昭!”
  终究是徐因兰撑不住败了,她扑上前攀住那冰冷的铁栅栏,嗓音尖锐地几近破音,靠到最近的位置狠狠望着他,有泪滚落,却哽咽地再说不出一个字。
  “哭什么。”
  元昭走上前,指尖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娓娓叮嘱着,像是叮咛要远行的挚爱,“你才二十三,大好的年华,想做什么都还来得及,踏遍山河,还是嫁人生子,想做什么都行。”
  “你不是想去看江南的烟雨色吗?等着过了年关后便可南下,正是江南烟花三月好时候,待个一年半载,若是腻了,便再换个地方,何等潇洒快活。”
  “只是有一点,”元昭的笑意有刹那的凝滞,指尖轻柔拂过她面上的泪痕,“若你在路上碰见了喜欢的人,万不必叫我知道。”
  “才不会叫你知道,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烧香吗?”徐因兰说的咬牙切齿,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指甲都嵌进了那皮肉里面,可嘴里还倔强地说着那恶毒的话,“你都不知道会被埋哪儿有没有人给你收尸!孤魂野鬼,地府都不收你。”
  元昭却好似无所觉,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也不觉得话刺耳,换了只手抚她的脸颊,眉眼,一寸一寸,细细抚过。
  犹记初见,这眉眼娇艳,却生涩,明明是个雏儿,却非要装得妩媚风骚,大概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没见识,只是碰见他这样阅尽千帆的男人,这些伎俩早已一览无余。
  天意,还是宿命,鬼使神差他竟从父王手中扣下了人,倥偬七年,他眼看着这一朵娇嫩的花苞在他手中一点点盛开成熟,一点点打磨出她浑身的娇媚艳丽,可他的这一朵掌心花终究是要放下了。
  “还恨我吗?”元昭问。
  “我恨的是元庸。”
  元昭失笑,“那我是不是无辜受累的这个?”
  徐因兰的眼中还含着泪,可嗓音却倔强冷硬,“只怪你投生的不好,倘若……”
  徐因兰的嗓音一梗,元昭追问她:
  “倘若什么?”
  徐因兰默然移开眸,倘若什么?
  倘若不是当年元庸驻守边境时养寇自重换取权势,倘若不是她父亲无意听到了这一件事,倘若元庸没有察觉她父亲发觉了这件事而来灭口,倘若她母亲死前没有将真相告诉她……
  可这世上哪里来什么倘若呢?
  “倘若你不是你,又倘若我不是我……”徐因兰低眸望着黑暗的角落,放任自己将那可笑软弱的话说出来,“我常常在想,倘若是这样,该有多好。”
  可徐因兰永远是这个徐因兰,元昭也永远是这个元昭。
  不是徐因兰的徐因兰或许也遇不到这样的元昭。
  元昭笑了,笑得很轻,他望着眼前女子的容颜,那样娇那样媚,他的珍宝他的挚爱,这七年的岁月里他终究是真正得到过的,她的人她的心,只这么一句,他舍下的所有便都值了。
  “兰儿。”元昭抚着她的面庞,那样眷恋,好想再将她揽进怀中永远不放开,“若来世还能遇见你,我们好好过。”
  这辈子他们元家欠下的,他都还清了,他们之间的恨都结束了,是以再遇见的时候便不用再背负什么血海深仇了,他是好的他,她也是好的她,他们一定能好好过一辈子。
  元昭抚在徐因兰面上的手放下了,连着让她抓在手里的手也缓缓挣脱。
  “走吧。”他说着,一步步后退,“外头冷,过些日子该下雪了,记得多穿些衣服,别着凉。”
  徐因兰落了空的手紧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望着那个越来越远退回到原处的身影,喉咙里哽地发疼,深深呼吸用力咽下了那奔腾的悲怆。
  赵谨克会挑在今日放她进来,是因为朝廷不会再留他们的命了,最迟不过今晚,没所谓什么串供通风报信了,他们都知道,这一面,是诀别。
  “好。”她道,松开了握着的铁栅栏,就像以前无数次在他面前转身的样子,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轻轻扬起唇角,几分妩媚张扬,又含着几分娇俏,同他道:“我走了。”
  “嗯。”元昭轻轻点头,望着她干脆地转过身子,发髻上金色步摇的流苏划过一道流光,就像是那一段张扬热烈的岁月,终究,过去了。
  天牢厚重的铁门打开,迎面是吹来的凛冽寒风,徐因兰叫那突如其来的阳光照地微眯了眼,抬头看天,还是那么好的天。
  “走吧,送你们出去。”
  赵谨克负手从她身旁走过,冷冷淡淡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赵公子。”
  徐因兰唤他,赵谨克的步子停了停,侧过头。
  徐因兰福身行礼,“多谢成全。”
  “不必谢我,”赵谨克眉眼淡漠,转身继续走,“是阿柔求我,我不好违拗她罢了。”
  徐因兰的眉梢微挑,“季三姑娘真是好福气。”
  赵谨克没再应声,带着徐因兰回了值房,屋里的炭火烧得暖和,季柔托着脑袋坐他书桌前头,正在闭着眼打瞌睡,可肚子挺在哪儿,想趴下来也趴不下来。
  赵谨克轻手轻脚走过去,正巧季柔的脑袋托不住要从手上滑下来,赵谨克伸手一把托住了季柔的脸颊,顺势将人揽着靠到了自己身上。
  “醒醒。”赵谨克轻轻拍着季柔的脸颊,“要回去了,不能在这儿睡。”
  季柔满脑子瞌睡,让打扰了,嘤咛了一声睁开眼,“你们回来了?”
  “是。”赵谨克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还是温的,递给季柔喝了一口醒醒神,“再留下去外头的人要多心了,那些可不是我的自己人,我送你们出去。”
  外头那一队的禁军首领是季家新招募的心腹,就算徐因兰替季申办事可不代表他们会放过抓他的错处,到底还不是他的天下,必须得谨慎行事。
  “嗯嗯……”季柔扶着赵谨克的手站起身,赵谨克接了秋娥递上来的大氅围脖,给季柔严严实实裹好,扶着出了门。
  徐因兰等在门口等着,娇媚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方才的悲怆,同季柔笑笑点了点头,继续跟在后头装丫鬟。
  起西北风的时节,冷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来,徐因兰低着眼跟在季柔的后头,临临要出廷尉署大门口的时候,又是一阵风刮来,卷了一叶枯败的红枫到她脚下。
  徐因兰怔住,弯腰捡起。
  那一年秋的天恩寺,那一年的红枫遍野……
  徐因兰深吸一口气,冷风透彻心扉。
  “你在做什么!”门口的守卫远远瞧见了异常,大声叱问道。
  “没事。”徐因兰抬头松开指尖,落叶随风去,紧赶两步追上季柔和赵谨克的脚步,“脚底沾了落叶,得撇掉。”
  “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何必草木皆兵。”赵谨克回头睨了一眼,及时开口打圆了两句,“内子怀了身孕不方便,去叫人将马车赶到正门口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世浮沉,无悔此生——元昭
  写虐比写甜考验功力,待填坑《狗皇帝他总想攻克我》就是以徐因兰和元昭为原型进行塑造改编的~~总是那样偏爱被写悲了的配角们~
 
 
第83章 
  这一夜, 赵谨克快子时的时候才回到府中, 一身的寒气生人勿进,伺候沐浴洗漱的人都让屏退了出去,等洗漱完进屋的时候,下意识扭头看里屋, 季柔早已在床上睡去。
  丫鬟捧着一小坛子酒进来,疑惑又忐忑, 轻声问她:“公子,这是京护卫命人拿进来的, 说是给公子去……去晦气, 要用吗?”
  赵谨克睨了一眼丫鬟手里的酒坛子,伸手拎过来, 一言没发, 抬手将人挥退。
  下人都退了出去, 赵谨克拎着酒坛子在桌边坐下,屋中烛火昏暗得很, 稍远些的摆设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赵谨克揭开酒封, 上好的佳酿。
  宫里给晋王府的刺了鸩酒, 季申和靖平侯亲自去送元庸上路,元昭那里自然就留给了他跟着传旨太监去, 元昭赴死地潇洒又从容,死了唇角都是含笑的。
  他说他此生无憾也无悔,他和徐因兰一样同他说多谢。可碍着旁边有赵太后的人在,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他其实好想问问, 他如何能这样背了家族,为了一个女人将宏图霸业化为乌有,如何能在明白徐因兰的目的以后一样义无反顾?
  无论前世今生来看,元庸谋反一事几乎□□无缝,倘若不是徐因兰通风报信泄露了大计,元庸就算是败了也有自立为王割地而据的资本,是元昭放任了徐因兰,以至功败垂成抄家灭族。
  他如何能做到?而前世的他却要在失去之后才明白那些道理,他佩服他。
  赵谨克拎了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喝得急呛了喉咙,咳了一声猛地捂住嘴不敢多发出声音,也没了再喝的心思,望着那重重纱幔后躺在床上的身影,赵谨克起身轻手轻脚过去。
  床上季柔已经睡熟,他问过下人,季柔今儿传晚膳传得早,用完很早就撑不住睡下了,她肚子愈发大,夜里也开始睡得不□□稳,不过这才算起头,往后一段日子还得更难熬。
  睡梦中的季柔却毫无所觉,在赵谨克注视的眸光下翻了个身,半侧着身子手脚摊出了弧形,正好将床最中央的位置占了个满,赵谨克弯下身,将她的腿摆直,掀开被子跳上了床,却未躺下,弓着身子在那昏黄的烛光里看季柔的眉眼。
  睡梦里,这一张脸纯真地像是一个稚儿,不染这世间一点灰色,成亲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醒时,那眼中便也都是他,满满的他。
  他是幸运的。
  同是负了深仇,可季柔不是徐因兰,这世间不曾教会她仇恨,比之徐因兰粉身碎骨也要执着的复仇,他的季柔从一开始就没有仇恨。
  季申老奸巨猾阴狠狡诈,能将女儿无情割舍抛弃,却偏偏将她教得纤尘不染,季家两个儿子加上孟子方都满嘴报仇,却不让这些带累自己的妹妹也不强加给她。就这一点,他是要谢谢他们的。
  “阿柔,柔儿……”
  赵谨克轻轻地唤她,每一声都是缱绻怜惜,却也并非想要唤醒她,自是忍不住想唤,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世人嘲笑元昭为美人自毁长城,是贪色无能之辈,他听他们说也随口敷衍应和他们,可他自己的心里清楚,若季柔有了徐因兰的心,他怕最后也只能是下一个元昭。
  舍弃家族基业舍弃亲族,说起来潇洒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因为季柔是这样好的季柔,是以他少了那么多的煎熬,因为季柔是这样好的季柔,她才愿意全心全意相信他把一切交给他,为他身怀六甲。
  他的季柔啊……
  赵谨克的指尖捏住她的下颌,俯下身吻上她的唇瓣,身子沉下去贴上她那隆起的肚皮,便觉着有什么轻轻踹了他一脚,是胎动。
  赵谨克吻地深情,抬手摁上那肚子,希望能安抚得孩子安静一些,别打扰了他,也别吵着季柔,可那孩子似乎就是不给面子,又是使劲一阵儿地动,终于将他的母亲踢醒了。
  季柔嘤咛了一声醒来,看着那俯在自己脸上的面孔,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魇,半晌说不出话,任由他继续亲自己的脸颊眉眼。
  “你……”季柔有些混沌。
  赵谨克老不要脸地告状,“是孩子不听话,把你吵醒了。”
  季柔抚了抚肚子,想要推开他,“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他的嘴里有酒味,她尝到了。
  赵谨克摁着不让她动,“就一口。”
  “你肯定又喝醉了,躲开。”
  季柔推他,大半夜这副德性,肯定是在外头喝了酒,还故意吵醒她,真讨厌。
  赵谨克自然是不能让她推动的,道:“真的就一口,酒坛子还在桌上,不信给你查。”
  “我才懒得查,反正我也管不上。”季柔的眼皮沉沉,才不想和他讨论这些,拍他的肩膀,“我要睡了。”
  “晚一些。”赵谨克的手臂从季柔的脖颈下穿过,便将她大半个人围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季柔心觉着不对,重重推搡他。
  “你前天才……孩子都六个月了,你自己也说要收敛一些的,我要睡了!”
  季柔的嗓音软软的,明明是在斥她,可偏偏自己还含着羞赧,便成了娇嗔。赵谨克笑眯了眼,抓住她那乱推的小手,俯下身在她耳边道:“那你侧过去,你睡你的,我自己抱着你……好不好?”
  “走开走开!”季柔真想踢他,可临到头也下不了这一腿,怕替疼他,也舍不得,总归只能嘴上喊喊,身子还是得随他摆弄。
  到底她从来都不会拒绝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咱们明天分被子!”季柔折腾不过他,气得脸色通红。
  赵谨克低笑:“你不怕……冷?不要抱……着我,缠着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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