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蜜丝年糕
时间:2020-06-26 09:20:41

  季柔垂眸一颗一颗收着棋盘上的棋子,道:“听夫君说,三弟从小与他一道习的医术,想必切脉看诊也是很有一套。”
  “他啊,”元蕊的眼中划过一道意兴阑珊,“大概吧,反正我也不找他瞧病。”
  季柔听着这话音,也知道元蕊和赵谨修的感情并不如何,自上回中秋之后便又寻由头搬出了靖平侯府往她的郡主府里去住,只韩氏做寿的时候之后意思着回来一趟,后来便直到昨日才又回了府中,估摸着婚宴一过,人又是要走的。
  “听说三弟的针灸之术很是厉害,族中耆老也无不夸赞的,一针下去针到病除,老王妃若是有什么不适的,郡主不若让三弟去瞧瞧?”
  “你说的是他们赵家的金针之术?”元蕊依旧没什么兴致,道:“赵家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不是赵谨克吗?听说当年可是给先帝扎过针的。”
  “可夫君说过,三弟的金针之术也绝不在他之下,只是三弟素来内敛,不爱在人前显摆罢了。”
  季柔和赵家的旁人其实都不熟,只是偶尔听赵谨克提起他,言语之中该是对这个三弟极为欣赏的,每次提他总要夸上两句。
  “内敛?”元蕊的唇角勾了一下,“有些内敛之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里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得切开来都是黑的。”
  “郡主又说笑了。”
  季柔打圆了一句,不再打算为赵谨修多言,她是真看出来了,这福平郡主不是与赵谨修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不和。
  棋盘归置干净,又是新一盘开局,季柔和元蕊的心思其实都不在下棋上面,有一手没一手地下着,外头秋娥捧着茶壶过来添茶,往季柔耳边轻声道:“子方公子来了。”
  季柔的眸光变了变,却并未打算起身,只道:“好生招呼着就是。”
  秋娥又道:“他好像有什么事,身上还穿着甲衣裳都没换就来了,听其他下人说,他是来寻他毅安县主的,后来又开始找他夫人,现正到处找呢,直接扎进了后院,惊扰了好多女宾。”
  一早便知道姜伊和孟绣一起来了,可是她一个都没见。
  原以为就凭之前百戏园一事后,姜伊便再懒得与她虚以尾蛇,何况季家赵家之间原也没什么好装的,就算帖子送到了孟家也不会有人来,可姜伊来了,孟子方这会儿也来了。
  季柔眸底的光点沉浮,沉吟了会儿道:“他来寻姜嫂嫂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随他去。”
  靖平侯府嫁女的排场阔气,府里更是一派喜庆热闹,满地的红毯,廊下树梢挂满了红绸红花,大红双喜字贴遍,抬眸间随处可见这一派动人热闹。尤其是那戏台,更是一早便开始唱上,还请了百戏,捶丸投壶,一处比一处的热闹,少有的繁荣盛世场面。
  宴席早就开了,主厅里靖平侯和韩氏正儿八经地宴客应酬,可也不是人人都一屁股坐到散席的,大都吃了几口便散了,各处寻自己的开心,女宾们聚在一块儿,无非闲聊家常,再远远听着庭院里那些唱南曲儿的声音婉转,舒心快活,便是在这冬日也也是一样。
  孟子方进了这靖平侯府中,寻了一处又一处的地方,总算是在听戏喽找到了姜伊。
  “人呢?”
  戏楼里观戏的人多,孟子方亦不敢露了声色,只是将姜伊拉到僻静处,借着那戏台上嘈杂,将她逼在角落里,低声狠狠问,“阿绣现在人在哪儿?”
  “自然是在靖平侯府里了。”
  姜伊拢了拢发髻,那厚厚的妆容艳丽,却已几乎瞧不见她原本的面貌,孟子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耐着性子再问:“我问,她人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姜伊的眉梢扬起,颇有兴味地看着孟子方强压怒火的模样,“靖平侯府这样大,她自然有她的去处。”
  孟子方抓着姜伊的手腕,简直想将她捏碎,忍耐地面孔都有些狰狞,“阿绣与你这样好,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毁她,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做,叫柔儿有什么闪失,赵谨克今天不会让你活着走出靖平侯府的大门。”
  “那就看我的运气了。”姜伊的语调微扬,神色眉眼丝毫没有在乎,只有一种异常的兴奋,“不过想必赵谨克他自顾不暇,收拾残局还来不及,怕是没有空来管我。”
  “姜伊!”孟子方咬牙切齿,那两个字像是从后糟牙里嚼碎了出来,却只迎上姜伊挑衅的眸光。
  戏台上唱得热闹,耳边锣鼓梆子响声一声赶着一声,急促地像是雨点。
  孟子方深吸一口气,松开姜伊转过头吩咐跟来的随从,“我去找赵谨克,把夫人带回去。”
  “孟子方!”姜伊终究变了脸色,“你装什么好人,你当初把孟绣找回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勾引赵谨克吗?你不下手我替你做了,你还假惺惺地想做什么!”
  “做什么也与你无关!”孟子方道:“倘若你还要脸面,就老实回去,否则动了手没脸的是你!”
  “你以为我怕吗!”姜伊上前一步,是不管不顾的疯狂和伤,“与其这样煎熬,不如都鱼死网破,我就是要毁了她,我就是要让她尝尝我尝过的滋味!”
  “你已经来不及了,”姜伊抓住孟子方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她的眼里有疯狂,用尽全力地挑衅,“要不你现在就喊呀,让人都帮着你找人,让所有人都知道赵谨克跟别的女人暗度陈仓,让你的季柔亲自过去看看啊!”
  孟子方低眉望着,桃花眸中刹那闪过的光影纠缠,到底一句未讲,狠狠抽手,叫那尖锐指甲的手背上划出血痕。
  “你不该出来。”孟子方抬手径直落在姜伊的后颈上,“把夫人带回去。”
  到了午时的阳光总是缠绵,孟子方出了那戏楼,要寻赵谨克却并不比找姜伊简单多少,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人,只要透出一点风声今日便是覆水难收。
  既要寻他,又不能惊动旁人。孟子方沉吟了一瞬,找了赵谨克身边那个长随京九。
  西边的厢房客苑偏僻,是用来给宾客午憩的地方,孟子方几乎到得比京九还快,往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扉,紧张到甚至有些惊慌。
  姜伊说的没错,让孟绣进京勾引赵谨克的确是他一早的计划,早在他借刺杀一事挑起季柔与赵谨克的龃龉之前便已经开始实施,可等孟绣进京之后他却并不打算这样做了。
  虽说他的心底与她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可到底他们同样姓孟,是真正的堂兄妹,只是不想姜伊又得到了机会。
  季柔怀着身孕,岂能经受这样的打击?想想上辈子,季柔这回一旦出了什么事赵谨克能豁出命去,他又岂忍心伤她。
  心中划过万般念头,孟子方踹开门时却仍旧利落地一气呵成。
  他想,倘若孟绣和赵谨克之间真有了什么,他来将孟绣带走就是。
  大门洞开,京九从后而来赶在孟子凡之前冲入门内,“公子!”
  孟子方晚了一步进门,便间屋内赵谨克的确与孟绣在一起,只是衣衫整齐,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做什么?毛毛躁躁。”赵谨克低斥,手中的金针落下,隔着衣衫亦准确无误地扎在孟绣的穴道上。
  “是姓孟的那狗贼……”京九让训得一窒,也是尴尬,瞥了眼还在场的孟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孟子方说有人要陷害他们家公子与别的女人有染,若是不想赵谨克悔恨至死家破人亡,就马上找到他。
  他怎么会信了他的鬼话!
  孟子方却是极快镇定下来,只同孟绣道:“马上跟我回去。”
  做奸在床,姜伊玩的这一招式老套,老宅里用老的花招,想也知道接下来马上又会有人过来,哪怕已经破了局,可也不该再留下多生枝节。
  “还有两针。”答他的却是赵谨克。
  孟子方闻言,不屑冷嗤,“倒是我不该来。”
  作者有话要说:  钮钴禄子方洗白了,他老婆喜塔腊姜伊代替他疯了
 
 
第86章 
  金针一根一根被收回, 赵谨克慢条斯理地收拾着。
  孟绣的脸色不是很好, 泛白的脸颊有细细的汗珠滑落。
  “长年累月下来的病还是得靠养,今次我为你疏通了经络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你回去之后还是得按我刚才教你的法子每日调养,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孟绣按了按方才施针的肩颈处, 又麻又酸,可到底也抵不过心中的酸涩, “多谢。”
  赵谨克没看她,把针交给京九, 转身负手望着墙上挂的山水画:“京城的冬日寒气重, 这天愈发冷,你还是尽早往南走才好, 有利你的病。”
  孟绣的唇瓣颤了颤, 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孟子方下意识习惯驳了赵谨克一句,“什么时候走与你无关。”
  “阿绣。”
  孟子方看向孟绣, 几分催促的意思, 孟绣站起身来, 下颌微侧,余光却只能看到赵谨克负在身后的手, 一句“保重”在喉咙里转了转,到底没有说出口。
  “走了。”
  孟子方人已退到门边,催促,孟绣回过头, 抬步跟上去,踏出房门抬眸时,便见着扶着秋娥手赶来的季柔。
  孟子方的神色微滞,季柔的眸光也僵了僵,最后落在了孟绣的脸上。
  “毅安县主……你们怎么在这儿?”
  ……
  客苑里静谧,并没有什么客人来这儿休息。时过几个月再见孟子方,季柔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可见着孟绣,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阿柔。”
  赵谨克听着声音身形微怔,可也在意料之中,从容几步踏出门来,“你怎么往这儿来了?”
  季柔答他:“下人禀我,说你醉得厉害歇在客苑里了……我过来看看。”
  “哪个下人这样胡说。”赵谨克浅笑,站到季柔的身旁,“毅安县主早年在战场上落了伤病,颈椎那里时常作痛,是以孟兄带着她过来,找我给他扎上两针。”
  赵谨克的眼中柔光盈盈,一瞬不瞬望着季柔,孟子方听他这样的讲法默了默,桃花眸落在季柔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停了停,移开眸:“阿绣说来与你们也是故交,她上门求医,我自然是要陪着,免得有人失手,我也好当场拿住证据。”
  “走了。”
  孟子方未与季柔多搭腔,也不曾多看她,拉着孟绣便径直离开,桀骜冷清,似不曾相识。
  踏出院门的时候孟绣回头,那个在战场上既能运筹帷幄又能奋勇无前的将军,那个总是谦和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他正低着头揽着妻子的肩膀低声细语,眉眼间是旁人如何也得不到的缱绻深情。
  而这些,其实当年她就已经知道了。
  寒风吹过,弥留在枝头的枯叶颤了颤,终究随风卷落。
  一日喧闹过去,夜时,赵谨克从终于从前头送了客回来,夜里的风愈发冷,可踏进屋中便是一片暖融。
  赵谨克脱了大氅,转头看里间的灯火微黄,季柔已然上床歇息。
  “睡了?”赵谨克将大氅递给秋娥。
  秋娥轻声道:“刚躺下,还没呢。”
  赵谨克点了点头,往里头去,在床边坐下,大手抚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今儿孩子闹不闹?早上乱哄哄的,你受累了。”
  季柔睁开阖着的眼,道:“倒是不觉得累,只是腰有些酸。”
  “是吗?”赵谨克顺手便搭上季柔的脉,眉梢急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季柔。
  “好奇孟绣怎么会来找我瞧病,孟子方又怎么会肯陪着过来?”
  孟子方虽然发善心帮着圆了一句谎话,但季柔也不是傻子,他陪孟绣来找他求医,这谎撒得牵强地让人连假装相信都不能。
  “哪有。”季柔的眸光一颤,缩回手腕,好像是发现那里泄露了她的心事。
  赵谨克的唇角很浅地弯了一下,也不理会季柔的嘴硬,道:“姜伊设计,在我俩的酒水里动了手脚,又把我引到那里,只是她没有想到,我和她都没有中计。”
  季柔抬眸看赵谨克,眼中几分惊讶。
  赵谨克笑道:“先不说我这里拿再厉害的药都瞒不过去,孟绣到底也不傻,早已有了防备,姜伊的计划一开始就落空了。”
  “她为什么……”季柔不明白,姜伊为何就死咬着她和赵谨克不放。
  “孟绣与我曾有一段情债,不过是我当年独身在青州锋芒太露,年少无知也没瞧出她有什么不同,这才招惹她动了不该动的情,是以你也瞧见,这回我对她素来横眉冷对,可不想还是没能躲过去,姜伊怕就是瞧出了这一点。只是她料不到的是孟绣亦有自己的傲气,她平日那些煽动也是无用,倒是给了我机会,彻底了结此事。”
  “那你对毅安县主……”季柔的眸波微闪,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亲耳听见心还是叫扎了一下。
  “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当年毛头小子不懂事,总以为自己没那个心思便可,又顾念着交情不敢把话说绝伤了脸面,优柔寡断了才生了事,这回却是不会了。”
  季柔的心里还是别扭,转开眸去,道:“她这样有本事,你若喜欢她我也不奇怪。”
  “你又在瞎想什么?”赵谨克失笑,手指捏住季柔的下颌将她的脑袋硬转过来,“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吗?我素来都是喜欢那种傻乎乎的,胆子小的,又爱哭又爱缠人的,这样才招我喜欢。”
  前世他的确与孟绣纠缠过一段,孟绣虽是女子却有着男人的豪爽,能断案能上战场,亦有闺阁女子没有的能力,站在衙门里比一般男人做事还要得力。
  当年的他立志要在青州干一番事业,与这样能做事还从不拖后腿的女子自然有两分青眼,却也只是欣赏她能做事而已。
  况且他似他这般活在波谲云诡机谋算计中的人,身后也的确不需要孟绣这样的女子。
  “那你为什么……以前不同我说?”
  “我原是想让这件事情过去得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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