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总是对我求而不得(快穿)——百酒狂宴
时间:2020-06-28 09:17:57

  听得对方这么一说,怀鸿朗便记起来了。
  前两日确实有这么道帛书呈上,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翻看瞧了一眼,便又放回了原处。
  想着待之后神殿修缮完毕了,他亲自去看一道后再着人核实名单上的人情况,才好下旨。
  指尖在桌上轻敲两下,他伸手,照着自己记忆,将那被他随意一放的帛书抽出。
  翻开后看着上书的“祁温瑜”三个字,他面色渐渐沉冷下去。
  若只是个贱籍便罢了,横竖是他自己说过的话,脱籍也只是他一道旨意的事。
  可眼下……
  对方竟动了这样的心思,妄图肖想神女。
  那便怪不得他了!
  思及此,他转头吩咐。
  “去司部传旨,说孤这有个人要处置,叫他们将东西准备好了,孤审完了便把人送去。”
  那侍人听到司部后,微躬着的身子先是一愣,接着应了声诺。
  声音却带了些微颤。
  旁人或许不知晓,但他们这些一直跟着王上身边的人却清楚,司部同比部不同,乃是王上登基后下旨创立的。
  这个隶属王上自己,地方极少动用到,可一旦用了,进去的人便都是要被动大刑的,极少有人能活着熬出来,而出来了的,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因而听得陛下说去司部传旨,这侍人才会不自觉心中震颤。
  往常送去司部的人都是犯了大罪,又或是危及王权的,这回不过一个贱籍,便是偷偷入了神殿,也不至送至此处。
  但帝心难测,也不是他们这等身份能轻易摸透的。
  因而小心地退出观澜殿后,他便步履匆匆往司部走去。
  观澜殿作为王日常处理朝政之所,建造恢弘且面积甚广,前方更是有观澜门做隔断。
  平日里怀鸿朗都在此殿见朝臣,而朝臣面见,从来都不能从正门进,而是从观澜门旁的左右两道侧门入,因而朝臣面见,也称入阁。
  自观澜门至观澜殿,中途路程并不近,若单靠行走,也要走半柱香的时辰。
  而先前那领军卫说已把祁温瑜带至殿外,实际说的是观澜门外。
  因而一来一回,当被捆着的祁温瑜,被领军卫半拖着带至观澜殿内时,时辰已经过去很久了。
  当跨过殿门处的门槛,领军卫便将一路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祁温瑜押在地上,让对方面对着上首跪下,接着自己躬身拱手。
  “王上,祁温瑜已带到。”
  怀鸿朗闻言,略抬起双目,朝下方看去。
  其实在对方没来之前,他想了无数对方会是什么模样。
  毕竟身为一个贱籍,能叫神女替他遮掩曾经去过神殿的事情,定然不会简单。
  可当看着下方被紧紧捆住,衣衫破旧零碎,且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人时,怀鸿朗心中竟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
  就是这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让神女替他遮掩?
  他忽地觉得,领军卫是不是带错了人。
  下方那人,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卑贱的模样,且他一头枯乱的长发未曾扎起,便这样随意地垂在前方,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见状,怀鸿朗原本只有七分怒意的心情,竟一下升至十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低贱的贱籍进了神殿。
  如对方这样的身份,便是提及神女都是一种亵渎,可对方竟敢违抗他的旨意,偷偷入了神殿。
  一时间,怀鸿朗觉着自己先前只打算将对方交由司部这样的惩罚是否过轻了?
  这样的人,便是即刻凌迟,也是应当的。
  更不用说,神女还为了这个人,隐瞒实情了。
  轻舒口气,怀鸿朗指尖捏住御案上的一道帛书,面上神情却无甚变化。
  “都退下。”他凝着声开口,“孤要亲自审问。”
  下首领军卫闻言先是一愣,尔后道:“王上,先前臣等将这人押来时,对方身上曾掉落一把匕首,虽凶器已被臣等收缴,可此人实在危险,您万不可同他独处!”
  旁的候立着的侍人也是开口劝道,叫怀鸿朗三思。
  “孤叫你们都退下。”他的声音带上三分不耐,“孤不想再重复!”
  见王上动了怒,其他人便也不敢再劝,只得应声后便行礼告退,转身离开了殿内。
  半晌后,待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怀鸿朗才起身,慢慢走下阶沿,来到跪在地上的人身边。
  “前两日监工修缮神殿的人呈上脱籍名册,说你在修缮时十分尽心,孤原本已经打算下旨了。”看着一动不动的对方,怀鸿朗缓缓道,“如你这般身份,应当知道,孤下旨让你脱籍,是多大的恩典。”
  他双目锁在对方低垂的头上:“原本一个贱籍,孤并不在意,横竖不过一句话的事,若再晚两日,你就真的能摆脱贱籍身份了,可你……”他的声音忽地一变,“你倒是不自量力,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清楚。如你这样低贱卑微的身份,进入神殿便是亵渎了神女,你就不看看自己,究竟配不配?”
  怀鸿朗说完这话,略顿了顿。
  他以为对方会出言反驳,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对方开口,不仅如此,对方身子连动一下都不曾,就连头都同刚进来那般,往下低垂着,没有半分反应。
  仿佛刚才他说的那番话,都不过是自言自语的蠢话罢了。
  怀鸿朗见状也不恼,只是唇边带上一抹笑容,接着又道:“你倒沉得住气,面对孤还能一言不发。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孤会知晓你曾去过神殿吗?”
  这回他话音刚落,那方才还犹如石像般毫不动弹的人却忽地一颤,接着嘶哑的声音在偌大的观澜殿中响起。
  “你……”他不并愿意同旁人一样唤对方王上,“你怎么会知道?”
  听得他终于开口,怀鸿朗唇边笑意深了两分:“你做得那样隐蔽,孤一直都未曾发现,若不是神女提及,孤又如何知晓?”
  “你……撒谎。”对方听后,半晌才说了这句话。
  “孤撒谎?”怀鸿朗有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了声,接着道,“孤乃大陆之主,有何必要编个谎话来骗你这样身份的人,况,你还不值得孤骗。”
  “不、可能。”祁温瑜有些愣忪,还是不相信对方的话,“明明先前神女大人……大人她会怕我同你撞上而特意嘱咐我早些离去,眼下又、怎么可能同你说这样的事?”
  话虽如此,可祁温瑜心中还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出现了慌乱。
  他本就不确定对他抱有怎样的想法,怕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
  眼下听得怀鸿朗这样说,他虽记得先前神女提醒他的话,可心中还是有点信了。
  万一、万一神女大人真的不喜他,而同对方说了真相呢?
  他脑中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而站在他跟前的怀鸿朗,在听了她的话后,隐在宽袖中的手指忽地攥起。
  看来此人今日不除不行了。
  神女不仅替他隐瞒去过神殿的事实,还特意告知他不要同自己撞上。
  若非对这人多加留心,又怎会费这样的功夫?
  一个贱籍罢了,也值得她多费心神?
  他眼中已经凝住,仿佛千年寒潭,可声音听上去却并不显,甚至带了些嘲讽。
  “孤知道你不信,但你不信,对孤也无甚影响。横竖你的存在确实是神女同孤所言,那神殿内祭台上放着的朱色物什,便是你送与神女的吧?可惜了……”他徐徐道。“神女并未当回事,将那东西随意放着,孤问起时,她也只说是不重要的人送的。若非如此,孤还不知晓,有人去了神殿。”
  他其实并未看清那隐在祭品后的环状东西是什么,如今不过含糊说出,为着诈对方一诈罢了。
  而祁温瑜原本就有些不安了,眼下听得对方描述出自己先前送的那朱色花环,整个人一下便愣住。
  “花环……”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神女大人说,花环是不重要的人送的,她说……我不重要?”
  怀鸿朗没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这模样。
  “不可能的……”他喃喃道,“大人她,明明亲自从我手中接过了花环,因为未现形碰不到实物,她还特意现了形。她怎么会说,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呢?”
  仿佛为了说服自己,他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的”这句话,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而完全被他忽视了的怀鸿朗,因着他的话也是一怔。
  这人方才说什么?
  神女为了能碰到那花环,特意现了形?
  他霎时间想起当初冬至祭祀时,神女曾经提起过有人能在她未现形时看见他。
  那时怀鸿朗曾问及那人是谁,可神女并未告知,眼下听来,只怕说得便是眼前这个贱籍了。
  “你说,你能看见神女?”他觉着更荒谬了。
  身为大陆之王的他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个贱籍又有什么资格?
  他看着自己脚边,瞧上去就十分卑贱的人。
  对方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整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情绪中。
  而没得到答案的怀鸿朗,心中愈发生怒。
  “孤问你!”他忽地蹲下身子,指尖准确地掐住对方的脖子,“你是不是能见到并未现形的神女?”
  他说着,指尖用了几分力气,声音听上去也沉冷无比。
  而被突然扼住咽喉的祁温瑜,一下子从自己的情绪中出来。
  看着对方眼中的沉郁,他忽地想起,对方似乎只能见到现形的神女,而不似自己这般,无论何时,都能看到神女大人。
  思及此,尽管被对方扼住的咽喉处十分难受,可他依旧笑了出来。
  嘶哑且难听。
  “是了,我都忘了。”他开口的有些艰难,但并不阻碍他将话说完,“我能看见未现形的神女大人,而你不行。”
  长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可他声音中的得意和嘲笑却完全遮不住。
  “他们都说,王如何如何,是唯一能与神女交流之人,可他们不知道,身为大陆之主的人,如果不是神女自己愿意,你连看都看不到她,这样的王,不可笑吗?咳咳……!”
  说到最后时,他忽地咳了几声,只因怀鸿朗因为他的话,猛地收紧了指尖。
  “你一个贱籍。”怀鸿朗眼神冰寒,“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说话?若不是孤眼下留你一命,此刻你便已身首异处!”
  “我是贱籍。”此时的祁温瑜不再像先前那样沉默不语,反而说的话愈发多了起来,“可我这样的贱籍,却拥有看见神女大人的能力,而手握王权的你,却只能靠神女同你演戏。”
  他的双目隐在长发后,怀鸿朗也没有将对方头发撩起看对方面容的打算。
  两人之间就这样僵持着,半晌后,怀鸿朗忽地放开对方。
  “横竖你死期将至,纵使说再多,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慢慢站起身,缓缓道,“你能不能见到神女,于孤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你已经活不到明日了,原本孤打算将你交由司部处置,现在看来,倒是显得多余了。看在你同神女说过几句话的份上,孤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个死法。”他说着一顿,又道,“不要想着能逃过这一劫,孤要取你的命,谁也救不了你。”
  他说完这话,对方却没如他所想那般开口。
  怀鸿朗也不在意,只当对方不过是强撑罢了。
  毕竟这世上,有谁是不怕死的?
  等了片刻,对方仍是未说话,他终于有些不耐。
  “你既不开口,那便孤替你决定,比部的人下手极准,手起刀落间取人性命,便将你交由他们,也免了你再去司部走一遭,多吃些苦头。”
  他说着,便要唤人进来将祁温瑜带走,却未发现对方的头已经抬起,直至望着他身后之处。
  “来人……”
  “他不能死。”怀鸿朗的话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打断。
  原本之后他二人的观澜殿内,空灵却又带着一些缥缈的声音响起,叫他一顿,接着将尚未说完的话压回了腹中。
  “你……”听到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他忽地转过身子,当看见熟悉的乌发白袍,和对方有些苍白的双颊时,怀鸿朗变得有些惊愕,“你何时来的?”
  他还记着祁温瑜能够见到未现形的对方而自己不能,便以为对方早就已经在殿中了,只是此时才出现。
  “刚刚。”戚弦衣说得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在这样的事上废话。
  她看了眼被紧紧捆住,跪在地上的祁温瑜,接着收回视线,对怀鸿朗道:“不要杀他。”
  见她来了后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且两句还是叫自己不要杀了这个贱籍的,怀鸿朗指尖倏地紧握,接着道:“为什么?不过是个贱籍,他犯了事孤便有权力处置,难道孤身为大陆之主,连个贱籍的生死都没有资格决定?”
  神女这般,分明就是在保这个贱籍。
  可这贱籍究竟哪点入了她的眼,让她不惜这样深的夜,还特意从神殿赶来。
  “在我心中,谁的命都是一样,没有谁能决定谁的生死。”戚弦衣道,“放了他,我带走他,不会让他在你跟前惹得你不快。”
  “不行。”怀鸿朗冷声拒绝,“孤不会放了他。”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显然因为对方一直同他说这个贱籍而觉着十分不快。
  然而对方其实并不很在意他的想法。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戚弦衣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平淡,不带一丝感情,“就是不放他,我一样可以带他走。”
  “你为什么非要留下他?”
  戚弦衣没说话,一双纯粹却又虚无一片的双眸看着怀鸿朗。
  半晌后,怀鸿朗原本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好,孤放了他,让他继续留下来,孤身边尚缺一人伺候,便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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