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怎么就“心上人”了!
  她明知自己的心意,一张口还是这样赌气的话。
  齐棪没因她的话与她争辩。
  他心间被她一寸寸熨烫了遍,正庆幸自己今夜过来,否则此时他还在那冷清的屋里辗转反侧。
  他从背后搂住翊安,将她被子盖好,生怕她着凉:“殿下把这当作惩罚?”
  翊安默了默,随即妩媚地笑,“你我成亲两年,这是王爷第二回上本宫的床。”
  她说的不是在宫里那样各睡各的,而是做这种亲密的事,总该不会是无缘无故吧。
  他方才哪里是寻欢,几乎故意在折腾她了。
  齐棪不语,他心上堆的事情,如今每一件都不便跟她说,说了她也不会信。
  而她素来聪慧过人,难道不知道阮间接近她,他不高兴?
  还是她压根没把阮间放在眼里,故而没想到那上头去。
  美人在怀,暗香满帐,若此时说让她以后离阮间远一点,又似乎太煞风景。
  他可不想翊安在不着寸缕的情况下,去想阮间那张丑陋的脸。
  罢了,人都是他的,阮间再怎么蹦跶,还能成什么气候。
  那厮还大言不惭让人等等。
  等一辈子,翊安也不会瞧上他。
  哪怕自己死了。
  少顷,齐棪没话找话地问:“什么时辰了?”
  翊安一肚子气,他还知道问什么时辰,原本他来时天色就不早了,偏偏他还不知节制。
  “你问我,我是漏刻啊?”
  “夜寒露重,臣侍完寝浑身无力,在这睡一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滚!”翊安但凡有一丁点力气,一定踹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下去。
  他有什么脸说浑身无力,方才求他也没见他停下,这会子装模作样起来。
  齐棪挨了骂更高兴,搂着翊安睡过去前,轻声说了句:“好梦。”
  惟愿岁岁年年,长相厮守,若如今一切是场梦,便祈求不复醒。
  日已上三竿,豫西嬷嬷今日不许人清扫庭院。
  于是众人一概猫着步子走路,交流全打自创的手语和眼神。
  床上的两人心有灵犀,同时睁开眼,对上。
  而后将交缠在一起的腿,各自默默收了回去。
  这睡相忒不成体统。
  一个不曾开口解释几句,一个也不曾羞答答地躲闪。
  翊安终究是翊安。
  她只缄默地缓了一会,旋即不耐烦道:“侍寝后不早起伺候,倒在本宫这睡起懒觉来,王府的嬷嬷们没教过你规矩?”
  这话问得,当真高高在上,有天家贵女的气势。
  若不是她脖颈下还有自己留的印记,齐棪只怕要怀疑昨晚那个娇柔似水的女子不是她。
  他含笑道:“没教过,以后多侍寝几回,臣就晓得规矩了。”
  翊安听这话刺耳,既已恢复力气,便不留余力地踹他一脚。
  !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脚出去,齐棪纹丝未动,她自己却难受得拧起眉头。
  见她眉间皱起“川”字,齐棪好整以暇地坐起身,悠然地坐在她面前。
  轻笑道:“殿下可知,你痛快和不痛快的时候,都喜欢皱眉。真美。”
  昨夜她在自己身下绽放,死死抱住他时,也是眉头紧皱,把他的心都给看化了。
  齐棪一想起昨夜,立即心猿意马起来。
  翊安闻罢柔柔一笑,玉手将一缕发丝别在而后,满目深情地看着他。
  但早间该有的缠绵,并不曾发生。
  一刻钟后,境宁王爷被侍女挽骊“客气”地请出翊安长公主府,连早膳的热粥都没能喝上一口。
  齐棪哭笑不得。
  通身却神清气爽,揉着昨晚被她划破的臂膀,边走边笑。
  他忽而觉得今年府里的冬景,真他娘的好看。
  翊安独坐在饭桌前,一手撑在额边,一手执筷,夹着碗里的虾饺,半天没入嘴。
  真是疯了。
  平日里看着还算斯文温柔的人,怎么榻上跟狼似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诚不欺我。
  她全身骨头几近散架,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人来捏。
  豫西嬷嬷见她脸色不好,厚着老脸问:“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备了药膏。”
  “没有!”
  “要不,我给殿下捏捏肩揉揉腰?”
  翊安微赧,缓缓地抬头,幽声道:“嬷嬷真是贴心。”
  豫西嬷嬷慈和一笑:“不过是多活几十年罢了。”
  翊安拉住她手,亲近又后悔地撒娇:“嬷嬷要是疼我,以后就把门窗关好。”
  “是是,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昨夜没看好门。”
  豫西嬷嬷主动接下这个黑锅,想让这小祖宗心里舒服些。
  虽然昨晚是她自个儿不让熄灯关院门的。
  翊安被哄得开心,哼唧了下,“给我捏捏肩吧。”
  “好。”豫西嬷嬷边按边心疼,瞧把她的小殿下累得。
  这驸马也忒傻了。
  你把人折腾成这样,想有下一回不就难了嘛。
  好歹慢慢来,先给个甜头啊。
  啧,到底还是太年轻。
  吃完饭,翊安爬回床上睡回笼觉,躺下发现床褥被套都是新换的。
  想着想着,脸又红了,忙将被子盖在脸上。
  再醒时,豫西嬷嬷到床前道:“殿下,驸马在院外求见。”
  又求见?
  她求他滚远点别见了!
  那日齐棪过来三回,都被翊安不留情地推了。
  豫西嬷嬷到底是长公主府的人,一见翊安真不想见驸马,再怎么心软,也没放齐棪进去。
  齐棪心知他的殿下害羞了,有心让她缓两日,便没再烦她。
  将好,他自上朝以来,公务繁忙,也无暇时时烦她。
  这日,翊安一早出府去。中途果然碰见司马甄的马车,速让挽骊上前去拦。
  有挽骊在,翊安不废吹灰之力上了马车:“司马大人安。”
  司马甄捋着胡子,纳闷问,“阁下是?”
  翊安冷笑:“你都不认得本宫,还上书参我?”
  司马甄慌忙要起身:“见过长公主殿下。”
  “坐吧,别摔着。”翊安笑着看他。
  他张口即来:“恕臣直言,殿下如此打扮,不很妥当;半道截下老臣密谈,更是不合规矩。”
  翊安被他教训地头大,“我不跟你绕弯子,我且问你,上回参我与齐棪的折子,是谁的主意。”
  “镜宁王乃听竹卫指挥使,私行有缺,自需告知陛下。至于长公主您,御史台并曾参,因不敢欺君才顺道提上一笔。”
  “旁的我不管,我只问,御史台如何得知我与齐棪一同?”
  司马甄摇头:“无可奉告。”
  “定是你们的人亲眼所见,”翊安温柔地笑:“本宫不至去为难人,只是想知那人为何认得我?”
  “若是谈论此事,臣无话可说。”
  “陶平。”翊安忽然说出这个名字。
  司马甄猝不及防,脸色一变。
  翊安得意:“看来是他不错。”
  “殿下既知道,还来问臣做什么?”
  翊安心道齐棪真是神了,她原本还半信半疑,谁成想又被他说中。
  这陶平也是陶家人,丽妃的堂兄弟。
  一个区区的言官,不仅熟知她的扮相,还派人跟踪自己。
  他想做什么?
 
 
第33章 约会
  连着几日艳阳高照,连带着日暮时分也往后推了推。
  日已偏西,屋内光线倒是极好
  齐棪定定坐着,思绪忽从屋子里挣脱,疯狂跑了出去。
  他想起那晚,两个都没醉的人,借着那零星的酒意,成全了彼此。
  解开她的外裳,手攀上她的玉峰前,齐棪犹豫了一瞬,又问她一遍:“我真冒犯了?”
  并非他婆婆妈妈,重活一世,每一步他都走得提心吊胆,而翊安是他心底最大的支撑。
  他想与她相知相守,又担心操之过急,惊扰到她。
  即便她已经同意,齐棪也怕她第二日会生气。
  彼时翊安听见这话,雾蒙蒙的双眼睁开,迷离之色褪了三分。
  嘴唇轻牵,眼中带着一丝嘲弄和豁出去算了的英勇,睨着他道:“装什么,反正那晚……你都摸过了。”
  !
  “……你记得?”齐棪那一刻脑中一震,真不晓得是惊是喜。
  翊安装忘装得太像,齐棪后来虽怀疑,可自己心虚之下,也没好意思去问她。
  毕竟她忘了也好,那晚他冲动之下,做的事、说的话本也不堪,怪尴尬的。
  所以,齐棪这两天一直在想:她在什么都记得的情况下,自己诓她非礼过自己,是以何心态忍耐住,并向他说“抱歉”的呢。
  齐棪恨不得找个地方呐喊——
  翊安长公主要不要这么招人疼啊!也太可爱了!!他好喜欢!!!
  那夜虽没发生什么,可齐棪也差点没把持住。把她吻得柔成了一滩水,该摸的地方也全摸了。
  如此想来,她多半是因为害羞,宁愿被他“骗”一回,也不肯面对那难以启齿的一夜。
  想到她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哑巴吃黄连了这么多日,估计这辈子也没这么憋屈过。
  “哈哈哈哈。”齐棪忽而没忍住笑出了声。
  连舜钦:“……”
  花燃:“?”
  今日百忙之中寻了个功夫议事,结果这位爷不是在走神,就是在傻笑。
  这还是听竹卫出了名的严肃冷静、一丝不苟的指挥使吗?
  指挥使大人戴上官帽,稳重地往外走:“行,我都知道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一步。”
  花燃眯着眼睛一乐,朝他友好地问:“前问方才那一笑?”
  齐棪跟花燃相识多年,自然省得他这个笑容,是委婉的骂人“脑子有病”。
  他不曾遮掩,诚恳回:“想媳妇想的。”
  花燃一抖,这话能从齐棪嘴里说出来,那真比连舜钦改邪归正,不再嘲讽人还难。
  从前他在外,几乎不说自己家里的事,问急了不过随口敷衍两句。
  “哎呀!哎呀呀——”花燃捧着下巴作吃惊状,偏头对连舜钦道:“瞧我们境宁王爷这春光焕发的神态,定是最近长公主殿下慈悲,给了他不少甜头吃。”
  呵呵。
  连舜钦讥讽地在心里道,未必是长公主给的甜头。
  想媳妇?不会是外头那位吧。
  不过最近王爷的心情,是有些好过头了。从前不怎么笑的一个人,现在恨不得嘴从早咧到晚。
  古怪。
  齐棪脚迈出门去,又迈回来,压着声音问:“放之,那位这两天很忙?”
  “刚进来,准是领了活,干得一身是劲。别问我他忙什么,我不知,也不想问。”花燃耸肩。
  齐棪倒来了兴趣,指指连舜钦,“想办法打探清楚他在做什么。”
  说完便大步离开。
  自那夜过后,齐棪再没得进翊安的院子,只站在门口说过几句话。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俩吵架了。
  境宁王心里无奈,暗想女人的心真是矛盾。
  热情起来,把他当男宠似的调戏,什么话都敢说;
  这害羞起来,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四五天过去,约莫以翊安那性子,害羞劲该消了。
  齐棪派小厮去公主府传话,说今夜请殿下吃全鱼宴,再一同赏赏夜景。
  他自己则先上了酒楼,备好雅间,站在窗边往楼下望。傍晚时分,车马不绝,好半天才看见翊安府的马车。
  就知道她会来,她喜欢热闹,岂有推辞之理。
  齐棪唯独没想到的是,翊安今日未曾扮上男装,以长公主的身份下了凡。
  步伐款款,罗裙轻摆,雍容华贵。
  看得出心情不错,嘴角弯着,饶有兴致地打量左右。
  这是他们同房后的第一顿饭,所以她才这样正经吗?
  想到这里,齐棪按捺不住,连干等都成了折磨,径直开门跑下楼去迎她。
  这盛世楼在京中的酒楼中数一数二,是楚王所开,来往皆是达官贵人。
  可翊安就有那个本事,将一众打扮艳丽的夫人小姐比下去。刚进酒楼便被人认出,旁人行礼,她客气寒暄。
  不怪她喜穿男装,齐棪感慨还好她今日高兴,点头微笑间未显不耐烦。
  齐棪未回过府,穿着听竹卫的嫩绿加藏青官服,朝她走去,“就等殿下,怕先上菜冷了,想喝什么酒?”
  齐棪把手给她牵,将她从一众多礼之辈里救走,客气地露出一个“别来打扰我们夫妻俩”的笑容。
  翊安闷声道:“今夜不喝酒了吧。”
  沉默……
  翊安由他拉着上楼,两个人都想起了什么,半天没吭声。
  上去后齐棪打量她一眼,翊安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齐棪实话实说:“本以为来的会是‘魏公子’,不成想见的是殿下本人,臣倒惊讶。”
  翊安笑了一声,坐下道:“你突然派人来喊,我懒得换衣裳,这一身便出来了。怎么,不给你丢人吧。”
  “这话问得折煞臣了,”齐棪忙给她作了一揖:“有妻如天仙,臣高兴还来不及。”
  “油嘴滑舌。”翊安作势挥了下拳头。
  “句句属实,我哪会骗人啊。”齐棪有心逗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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