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轻声唤他:“祝秋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你……你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试探性地摸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祝秋宴喉咙一时如火炭烧灼,沙哑闷沉:“小姐,你相信吗?那是你的前世。”
“我相信。”
舒意说,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注定的相逢。祝秋宴这才知道她的几个朋友也曾梦见过前世的片段,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祝秋宴才刚绷紧的心弦,再一次松了下来,短短片刻,犹如逆水行舟,七上八下。他以极不易察觉的柔情,缓慢锁住眼前的小姐。
正如她所说,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他应该早点猜到的,相似的感觉和经历,祸及今生的血亏之症,“阿九”的小名,超出常人的异能,他不由自主地沦陷,种种都足以证明——她就是谢意。
他强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逼退涌入眼眶的酸痛,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从头到脚地舒了口气。
他终于,终于等到她了。
一整日的坐立难安,硬生生将自己熬成眼前的样子,得到这样一个半明不昧却尚可挽回的结果,他应当……应当感谢上苍吧?
就在这时,舒意将他拉回现实中:“既然说开了,那你快告诉我那个害我的人究竟是谁?”
祝秋宴的心蓦的一沉,避开了舒意的视线。他察觉到门被撞得松动了,蒙边武警也都赶过来相助,假意被推得往前一个趔趄,又忙忙退回压住。
舒意此时哪还顾得了上一世的事?飞快地看了眼窗外,手足无措道:“怎么办呀?”
祝秋宴两手并用,艰难地抚了下她的脑袋:“不要怕。”
舒意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笑完又想哭:“我不怕,你疼不疼?”
“先前疼,小姐来了就不疼了。”
舒意抿了抿嘴角,提醒他:“别耍贫,快收拾烂摊子吧。”
祝秋宴微一点头,动作敏捷地跨到一旁,将舒意逼退到墙角。他整个人覆在她上方,单腿抵住她的膝盖。
“把手举高。”
舒意照做,把自己凹成一个别扭的姿势,被他掣住双手,假装无法动弹的样子。
她原先只想着快点制造“案发现场”,却没注意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直到祝秋宴俯下身来,温热的一吻似有似无落在她耳边,她才腾地红了脸。
警察们破门而入,大声喝止道:“别动!”
与此同时,祝秋宴的声音滑入她耳中,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泪意:“小姐,你相信吗?我曾无比地仰慕你。”
……
在这一晚,舒意第一次梦到了祝秋宴。他穿着熨帖整齐的衬衫,领口解开两个纽扣,袖口半挽至臂弯处,上面盘着牡丹花样的纽扣。
她问他为什么从西江来到北京,坐火车去俄罗斯?
他说为了遇见她。
她半信不疑,故作深沉道:“那你岂不是走了很远?”
“哦,我走了多远的路呢?这趟列车由1960年至2010年不间断行程4200多万公里,往返行走的里程相当于绕地球1000多圈,而我数百年间寤寐思服,夜不成眠,走的又何止万万公里。”
“为什么呢?”
“为了等你啊,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你们想要的相认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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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许摘星的爱豆岑风是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坚信爱豆的光芒有一天会被所有人看见,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岑风因抑郁症在家自杀
直到死后,他所遭遇的不公才被爆料出来
原来他是被收养的孤儿,原来他的生父是杀人犯
原来他再不碰钢琴是因为小手指是被队友故意踩断
原来他被队内霸凌,得罪高层,导致资源被瓜分
……
原来她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宝贝,被人这样践踏,遍体鳞伤
半年后许摘星因车祸重生,这一年,她高一
距离岑风自杀,还有十年
我用这十年,为你铺一条康庄大道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哥哥,这一次,一起走花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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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抑郁症自杀的岑风,重生到了十年前
重活一世,他终于明白曾经那些希望有多可笑
在未来等待他的,从来都不是鲜花和美好
他撕下伪装,丢掉人设,只等合约到期远离这个虚伪的名利场
经纪人:岑风!公司让你C位出道!
岑风!有个大型综艺邀请你当常驻嘉宾!
岑风!张导的新戏点名要你演男主角!
岑风!这些顶奢广告你想接哪一个随便挑!
岑风:???
这些资源都他妈哪来的?
【双重生】
【生死看淡不想营业的冷漠爱豆X哥哥值得最好的我要把所有资源都给哥哥的大佬粉丝】
第25章 相配
“为什么呢?”
“为了等你啊, 小姐。”
梦中祝秋宴的脸一时如青葱素白的柳,一时如镜中水月,如冬日的雾阳朝夕变幻, 到最后化作一道白光向她裹挟而来。
她睁开眼, 依稀破除白光的壁垒, 窥见真章。
一场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梦, 衣服全都汗湿了,舒意打开书包拉链,旁边适时递来一张纸巾。
她动作一顿,道了声谢。
“天亮后我们应该就可以走了。”对方声音朗朗, 有厚重的质感。
“嗯。”
舒意飞快地瞥了眼面前的男人, 还是被关在一起后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 谈不上有多英俊,但有一种难言的禅性, 眸子里揉着慈悲的光,连黑暗也无法阻挡。
倘若没有之前的袖手旁观, 她恐怕会相信内心的直觉, 接受他的善意, 可他分明很可疑。
“白天来找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哪个?”舒意料想他说的应该是梁嘉善, 但她还是假意不明, 试图试探对方的态度。
男人不无不可道:“个子很高,穿芬迪新秋定制的那位。”
“哦……”舒意微拉长尾音,一副思索的样子。
梁嘉善帮她把黑卡冻结了,还在外面碰到蒋晚, 带了最新的消息给她。
蒙边看守一直照顾祝秋宴的面子,对她和她的家人礼遇有加,梁嘉善过来时,面前的男人和同伴刚好经过一轮审讯回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梁嘉善,舒意含糊道:“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很相配。”
“怎么看出来的?你会看相吗?那你不如帮我看看,为什么我好端端地参加一次毕业旅行,居然会碰到这些倒霉的事?”舒意仰起头,直视男人。
对方轻笑一声:“意外而已。”
“我不觉得意外,那个人死在火车上,从他上车到被发现中途没有停靠过,证明凶手还在现场。排查两天都没找到可以突破的线索,足以证明凶手是个老手,不是吗?”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警方特地将我们区分关押,证明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们当中。其实我很害怕,你觉得会是谁?”
男人似笑非笑:“你觉得会是谁?”
舒意不答反问:“我觉得有点奇怪,刚被关押进来的时候我观察过你和你的同伴,你们一直待在角落里,完全没有同我们两个女孩打交道的意向,后来为什么要出手帮我?”
男人的眼眸静水微澜,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遇见这种事,在情况未明时独善其身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吧?至于后来,大概还是于心不忍。”
舒意却不说话。
原先绑架她的两个人一张嘴就是姜利,显然是冲着姜利来找她。不可能在同一班火车上遇见两次仇杀,姜利与巴雅尔唯一的联系就是秘密名单,再加上巴雅尔是一刀毙命,非寻常手法,姜利身手也非凡不俗,而且时至今日一切都云里雾里,没有明确的指向。
超出常规的巧合,再加上这个男人,几乎可以断定和秘密名单有关。
他忽然一改常态,是不是因为也联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再伪装?还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是试探,还是别有目的?
舒意因下不得不谨慎,想了一会儿才说:“总而言之谢谢你,你原先打算来蒙古做什么?”
“参加朋友的婚礼。”
“啊……可惜了,应该要错过了吧?”
男人点点头,一派健谈好说话的样子:“只好等到明天出去,再打电话解释了。”
舒意也放松姿态,好像在异国遇见同乡人一般攀谈起来:“之后有什么打算?回家吗?你家在哪里?”
男人失笑,也不遮掩:“我没有家。”
“那你……”
舒意还在再问什么,对方已先一步道,“不过我会回北京,有机会的话,相信我们还能再见。”
……
拘留时间一到,大使馆的代表立刻为他们办理手续,一行人会在军.方护送下出境。待了两天的平房,照旧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索性这次等待他们的是黎明。
舒意找到代表问祝秋宴的情况,对方支支吾吾,见躲不过去才老实交代:“俄方准备控告他恶意袭警。”
“怎、怎么会这样?”
代表把她带到一旁的墙根下,压低声音说:“他在审讯室打晕警察,还试图对你……他已经承认自己见色起意,倘若前一天凌晨边检没有及时找到你,他打算喝完牛肉汤后就带你去旅馆。”
什么?!
这就是他想到的鬼主意?她原以为制造现场会让他摆脱伤害警察的困境,没想到反而加重了他的罪行。
她一时又气又怒,想同大使馆解释什么,可扯到真相势必要将他杀人的情形一并和盘托出,到时候还不知是怎样剪不断的思绪,越理越乱。
而且,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相遇,只是一出荒诞的人鬼情未了吧?
代表见她心神不宁,又出言宽慰:“他说他已经联系了律师,可以自己处理。不过这件事到底涉了不少中国人,我们一定会留同事下来跟进的,你放心。”
舒意这时想到刘阳,他身边并非空无一人,顿时心安了些许,想了想还是问道:“我可以再见他一面吗?”
“舒小姐。”代表郑重道,“我得提醒你,他昨天在审讯室差点伤害到你,之前的相助也别有目的,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见他?”
他一直隐约觉得这个女孩和里面的男人关系匪浅,不像是只有两面之缘,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她好像很担心那个男人的安危?
“舒小姐,如果你有其他难言之隐不方便同我们说的话,或许可以通过你的家人传达。”他说完微抬下巴,舒意顺着视线看到身后不远处静静等待的梁嘉善。
她摇摇头,陷入一种别无选择的低落当中。坦白,无异于将他推入另一面深渊,可不坦白,这一走他们还要机会再见吗?
“我们几点的飞机回去?”
梁嘉善说:“七点,和你的朋友碰头后就要出发了。”
舒意看了眼手表,四点多,还有一会儿。她边走边往回看,没能与祝秋宴告别,心头盘旋着说不出的忐忑,正要收回视线,却冷不丁撞上一道深沉的目光。
是昨晚和她攀谈的男人。
他和同伴一路低头往前走,在经过岗亭时,值守的边检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没多阻挠就将他们放走了。
舒意不自觉捏紧拳头。
“走吧。”见梁嘉善没有反应,她抬头望过去:“怎么了?”
梁嘉善回过神来:“哦,刚才看到一个人,好像有点熟悉。”
舒意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个男人经过岗亭,穿过了马路,渐渐消失在蒙边马路林立的铺面间。
“是你认识的人?”
“不清楚,也许看错了。”梁嘉善说。
梁嘉善陪同她走完最后一道程序,殷照年搀着秦歌在路边等车,一回头冲他们招招手:“小意,快点过来,时间不早了。”
舒意看到殷照年对秦歌一副殷勤的模样,知道他又犯老毛病了,人走到哪,情留到哪,死性不改!
她停下脚步,眉间浮起不耐。
梁嘉善问:“怎么了?”
舒意低下头,盯着脚尖默默道:“我、我想……我有点饿了。”
“这边我看过了,可能没有合你口味的早餐,而且你这两天没好好吃过饭,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我去便利店给你买袋面包,好不好?”
舒意吧唧了下干巴巴的嘴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我跟你一块去吧。”
要去同蒋晚和冯今汇合,然后一起去机场,路程有点远,还要办理值机,所剩时间无多。他们穿过马路,在便利店随便挑了几样东西,出门时车已经在等。
越是要出发,舒意的心越忐忑,临上车前忽然一顿,扶着车门道:“你们等我一下。”
“诶,你去哪?”
殷照年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见她头也不回地穿过了马路。车里秦歌把头靠到车窗上,望向那个渐走渐远的身影,忽而勾了下嘴角。
岗亭里的值守见舒意去而复返,探出头来:“有东西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