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良久,裴月明缓步上前。
  看看沉默不语的萧迟,又瞥了眼五六步外一身浴血的萧琰,她想了想:“烧了吧?”
  这天气,尸体没法保存,弄冰太麻烦了,索性烧了吧,骨灰装坛带回去。
  到时,如果有用就拿出来,没用的话直接挖个坑埋埋行了。
  萧迟长吐一口气,点了点头。
  追击叛军到此结束,萧迟下令集结大军。峡谷内直接架起火堆,将萧琰尸身焚毁。
  略略收拾,出山折返穰州。
  ……
  大破穰州城,一举击溃叛军诛杀逆首之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略略修整,萧迟随即下令兵分五路,霍参,朱达,程昂,周世昌,庞德,五人各领一路,分别收复文州安州云州等被萧琰占据的州县。
  诛灭叛逆残党,尤其窦广卢危一干人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迟则亲率八万大军,直奔矩州。
  此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擒获那个曲嬷嬷,把萧琰当年从坯川带出的箱子找回来。
  这个事儿就交给裴月明了,她不用领兵。
  不难。
  早在刚知道曲嬷嬷和这个箱子的时候,一腾出手,就已遣人往矩州查探。
  这曲嬷嬷也不难找,她就居住在矩州的瞿府。
  矩州的攻城战只持续了一天多,这靖王四公子眼见大势已去,自刎身亡,最后守卒投降,开启城门迎接朝廷大军。
  嘚嘚的马蹄声整齐又铿锵有力,从四门往城中央推进。裴月明一进城,就有暗哨来报,她一扯马缰,直奔东城一座普普通通的一进民房。
  这曲嬷嬷携带着箱子,几次转移,幸暗哨早有准备,盯了牢牢的,未曾让她轻易遁去。
  “主子,前面拐弯就是了!”
  马蹄声急促,沿着长街走到尽头,一拐进入小巷,“砰”一声巨响,邬常陈云直接把院门踹飞,长驱直入。
  里面传来兵刃交击的声音,很快消停,“砰”一声重踹房门,纷杂的脚步声,尖叫声,怒骂女声。
  很快安静下来。
  裴月明驱马,缓步踏上半旧的房廊。
  !东厢房门大开,一个头发斑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妇正死死瞪着她,脸瘦削,颧骨高耸,年逾七十,一双浑浊的老眼极怨毒。
  “你们都……呜!!”该死!!
  剩下的几个字,被押住她的亲卫堵住了。
  裴月明抬眼,望向堂屋正中央的方桌。上面端端正正放了一个红漆樟木大箱,用一张绘有复杂符文的赤色封条封上。
  她缓步上前,立在大箱前,伸手触了触。
  终是找到它了。
  将此物打开焚毁,她和萧迟的互换即可就此结束了。
  “抬出去吧。”
  “打开,烧了。”
  曲嬷嬷在剧烈挣扎,暗卫不耐烦,直接给她一记手刀,她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邬常陈云十分紧张,亲自上来抬箱子。
  抬到庭院中央。
  正午时分,烈日暴晒,陈云肃然,扣住箱盖一翻,符文“啪”一声扯断。
  邬常点了火把,抬手一掷。
  这箱子仿佛泼了油一般,“轰”一声,火焰迅速蔓延由上往下,“噼里啪啦”剧烈燃烧了起来。
  裴月明没有上前,她就站在廊下静静看着。
  很快,不到盏茶功夫,樟木大箱就被焚成灰烬。
  邬常陈云十分谨慎,连灰烬都仔仔细细扫起来,说要带回去埋了。
  裴月明安静看着,等他们都处理好了,她说:“好了,回去吧。”
  ……
  巫蛊的事情,就解决了。
  原本大概今明两天会互换的,也没有再发生。
  看来,是确实解决了。
  裴月明吐了一口气,笑了笑,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萧迟察觉她情绪并不十分高,很心疼,随手把擦湿发的棉巾一丢,坐下搂着她亲了亲:“是不是累了?”
  最近几月风里来雨里去,又是惊险又是战事,确实辛苦得很,他大男人一个还好,却是委屈她了。
  绵绵密密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和脸颊,很能感受他其中的珍重和怜惜,裴月明笑了笑,回亲了他一下,“还好吧,也不是十分累啦。”
  两人交颈相拥,腻歪了一阵子,感觉裴月明情绪终于好了些。
  萧迟就很高兴,亲了又亲她。
  搂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萧迟才松手,小心解了她的寝衣,揭开她手臂的绷带,细细端详伤口,又给她换了药,重新缠好了新!新的麻布。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辨,她妍丽明媚,眉眼微弯,光看着,就教人的心坎都禁不住柔软下来。
  萧迟感觉一颗心像浸在温水中似的,这些时日因萧琰而起的愤怒沉踟种种情绪,都不经不觉离他远去了。
  她的身边,就是他心灵栖息地。
  他记性好着呢。
  不过,他想着,他们时日还长着呢,早晚有一天,他也要她如他爱她一般,全心全意爱着他!
  “真是个小气的家伙!”
  原来,他不知不觉嘀咕了出声,裴月明有些好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好啊,那你努力呗。”
  他就小气怎么了!
  心尖子上的人,他就是锱铢必较!
  萧迟哼了一声,凑上去用下巴蹭她的脖颈,裴月明一缩,吃吃低笑,忙又推他,最后和这个小气家伙滚做一团,滚落在榻上。
  ……
  矩州大捷,文州安州谷州等地先后传回捷报。
  一旬时间,彻底平息叛乱。
  先紧着上了折子,让大军不必继续南下,萧迟裴月明开始着手收尾事宜。
  将参与叛乱的地方官员一一记录在册,死的有尸首的统统就地焚毁,生擒的全部关入大牢,等待押上京城。
  张贴告示安民,提拔临时一二把手和一部分官吏处理战后的地方政务,两人就把总个大方向,具体的琐碎事情都交给他们了。
  直到朝廷遣官员前来接手。
  多的两人都不理,把大面的事情撸顺,最后安排了周世昌庞德等人临时驻扎,其余兵士各自返回彭州信州大营。
  半月后,两人登上返京的大船。
  押着萧逸窦安卢危莫县令一干人等,还有那个曲嬷嬷,离开江南,踏上北归的途上。
  已经入秋了,艳阳依旧耀眼,只悄然褪去了一些炎意,河风飒爽,芦苇荡漾。
  沿江水走了一段,抵达大运河邗沟段。自邗沟往北,进入通济渠,再次途径泗州,一路北上,半月内可抵京城。
  来的时候疑惑不解,左分析右查探,还有公务在身,精神紧绷根本就没顾得上多看沿途两眼。
  归来时,一切事情都解决了,一身轻松,终于有心情赏一下两岸风光了。
  “那边就是!是泗州码头了。”
  再见泗州,裴月明真是感慨万分,现在回忆起来,明有萧逸暗有萧琰,步步算计层层危机,是真心不容易啊。
  好在,都过去了。
  萧迟摸摸她的脸,“委屈你了。”
  萧迟愧疚。
  不过他转眼就高兴起来了,“以后就能轻快很多了!”
  萧逸解决了,萧琰也解决了,皇帝儿子不多,就剩萧迟一个,毫无争议的,自然能轻快得多。
  更让萧迟高兴的是,他终于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了。
  他搂着她亲了亲,“到时啊,咱们再养一个孩子!唔,不管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都是很好的,最好先要男娃,然后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萧迟想想就兴奋得很,“你说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了。”
  裴月明笑了笑,安稳的生活啊,她趴在萧迟的肩膀,呼了口气。
  也是好的。
  “好了,先别说这个了。”
  伏在萧迟的胸膛,安静听他絮絮叨叨畅想了许久,不过他越来越离谱,还三个四个,以为她是母猪啊。
  裴月明不得不打断他了,她想起一个事儿,“再有几天,就到京城了,萧琰那事你想好没?”
  要不要给段贵妃说说?
  完全不说还是浅谈一下?京城也不知有没有风声,万一贵妃问起呢?怎么回答?
  萧迟就皱了皱眉,这事儿让他有些烦,“诶,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
  过了泗州,就很快了。
  大船破水,又是顺风,五天时间,抵达沁水码头。
  皇帝遣人至沁水码头迎接。
  远远一眺望,还挺隆重的,人很多,官兵林立还有囚车等待,身穿绯色墨绿官袍的官员足有十几二十个。
  也是,萧迟立大功了。
  迅速平灭叛军,将兵祸迅速消弭,于公于私,朝廷皇帝都会隆重迎接。
  萧迟倒没太在意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人的眼界自然而然改变。现在哪怕萧逸还在,他心态也不会和旧时一样。
  不过他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的,因为一出船舱,他就看见正翘首的段至诚段至信了!
  !    短短数月,倍觉漫长,再见舅舅们,感慨万千。
  “舅舅!”
  “殿下!!”
  上下打量,确定无伤,段至诚胡须抖动,连续了三声好。
  “老太太念叨您好些时候了,诶,先前都不敢说。”
  “我回头就去看她老人家!”
  稍稍叙过话,段至诚就按下住声,迎接的官员都围拢上来,他们总不好一直霸着说话。
  纷纷见礼,萧迟缓声叫起,周淳笑着拱手:“殿下平叛辛苦了!”
  说着拍拍葛贤蒋弘的肩膀,有点羡慕。惊险是惊险了,但这是大功啊,诶,自己就没赶上了。
  萧迟一党的人畅快笑语,其余官员也纷纷恭贺夸赞,包括颜琼和吕敬德等皇帝的亲信心腹。
  平王殿下薨了,安王又这般,皇帝膝下三子,唯剩下一个萧迟。
  已毫无悬念,热络是自然的。
  颜琼吕敬德还好,其余的有些热情已经十分明显了。
  萧迟颔首:“为父皇尽忠,谈何辛劳?”
  客套话说完之后,颜琼吕敬德忙碌着接手叛犯去了,其余人也识相退开,好让段至诚萧迟舅甥说话。
  问过裴月明,又问江南详情,萧迟就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不可避免地,说起萧琰。
  段至诚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最后也没说什么,只道:“殿下快进京吧,陛下正等着您。”
  ……
  父子二人阔别已久,险些还阴阳相隔。
  萧迟瘦了些,也黑了些,眉目坚毅,如宝剑藏锋,锋刃敛在古朴苍浑又隐透质感的剑鞘内,不吐锋芒,却教人无法忽视半分。
  如日中天,是彻彻底底长成了。
  而皇帝却老了。
  老了很多,多到萧迟一个照面,不禁吃了一惊。
  他丧了一子,萧逸包藏祸心,勾结萧琰,萧迟险些毙命江南。
  那些天皇帝就没过睡一个囫囵觉。
  连遭打击,饱受担忧煎熬,偏偏他这病,是最最受不得累怒的。
  皇帝瘦了,肤色暗淡颧骨耸起来,眼下嘴角纹路明显,身上的龙袍都有些松了,昔日如山挺直一般的!的脊梁,竟微微佝偻。
  皇帝招手:“迟儿过来。”
  萧迟敛了敛情绪,缓步过去。
  皇帝握了握他的手,细细端详他,许久,长长吐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好在,皇帝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他问江南情况。
  萧迟退回两步,呈上折子。
  他盯着鎏金博山炉袅袅升起的青烟,有些出神,折子写得很详细,皇帝慢慢翻阅,仔细看过。
  “是。”
  皇帝阖上折子,盯着殿外的某一点,在萧迟告退要转身前,他说:“也去给你母妃请个安。”
  皇帝慢慢说:“别告诉她。”
  ……
  回到京城,京中消息马上就呈上来了。
  裴月明翻了翻,这段时间,京城也不平静。首先就是萧逸扑簌簌带落的一地炮灰,忠毅侯府已经抄了,申家人正羁押在狱等待审判。
  同时淑妃也废封号被移出妃陵了。
  然后就是萧琰这边,窦广的亲友同年,一挖再挖,还有那个益都王府,京中直到现在都还动荡不休。
  还查着呢。
  不过有一点很值得一提的,就是萧琰本人。
  京城没有任何有关他的传闻,一丝都没有,少数有消息渠道的都闭嘴如蚌壳。
  皇帝把消息捂得紧紧的。
  有靖王,有瞿炎,就是没有萧琰。
  行吧。
  告不告诉贵妃,不用他们想了。
  从皇宫回来已经傍晚了,休息一夜,次日萧迟和裴月明就登车去洛山给贵妃请安。
  风吹起车帘,梧桐落叶,郊野的长草叶尖已经泛黄了,风一吹,刷刷一片。
  萧迟长长吐了一口气。
  也好。
  他其实也不想告诉贵妃的。
  想起萧琰,心情复杂,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得描补多说也无益,对于这些斩不断理还乱充满血腥怨恨的关系,萧迟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但他的心里,还是偏向自己的母妃的。既然无用,那就不告诉她的好。让她继续以为萧琰早早就意外身亡的,那就好了。
  “这样也好。”
  他说:“母妃秉性婉柔,这些旧事就不要翻出来说了。”
  !    “嗯。”
  裴月明没意见。
  实际对于段贵妃和皇帝这一对,她现在都不知怎么评价。
  皇帝吧,不能说不爱,裴月明相信他是真爱段贵妃的,自萧迟以后,就再没有小皇子小皇女出生过。
  王妃做久了,许多事情她现在也知道。这么些年来,皇帝是真的守身如玉,他再没宠幸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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