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打醮翁
时间:2020-07-04 08:59:33

  这个人浑身经脉已断,一身武功算是废了。
  “等等……”贪狼嘶吼。
  阮宁扭头看他。
  贪狼眸子猩红,含着对谢九玄的恨意:“谢九玄——”
  话还没说完,就被九幽一掌打断了。
  阮宁看着九幽皱了皱眉。
  “主子不放心此人,我就是为他前来的。没想到阮姑娘打败了贪狼。”
  九幽内心很是震惊,只是面瘫脸上看不出来。
  他深深看了眼阮宁。
  刚才阮宁中毒时他便来了,就算阮宁没有突破,他也不会让贪狼把人带走。
  只是后面那一幕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直至此刻,他还是无法完全抽离出来。
  这世上除了宁国公,从来没有人让他感到威胁。
  而阮宁,让他抑制不住有种拔剑的冲动。
  她武功已经在自己之上了。
  阮宁想起谢九玄脸色,心想必定身体有事,这个时候九幽不在宁国公身边守着,让她有些奇怪。
  话到了嘴边,她却咽了下去。
  “贪狼交给你们,我还有事,告辞!”
  城里很安静,她急于去见阿爹阿娘,没空在此处耽搁。
  只是,刚刚飞身而起,她就感觉丹田一疼,失去力气,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大滴大滴汗珠从惨白的脸上滑落,内力化作刀刃在经脉中肆虐,说是经脉具断也不为过。
  她眨了眨眼睛,迅速运转功法,内力却丝毫不受控制。
  九幽发现不对,忙扭头,看见阮宁从空中坠下,整个人情况很糟糕,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忙施展轻功去接人,有人却先他一步。
  看见那个人,他瞳孔睁大,随即惊讶转为担忧。
  “宁景。”他道。
  主子来这里做什么?他体内之毒此时正是严重的时候,该打坐调息才是!
  经脉寸寸断裂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阮宁猝不及防之下疼得几欲昏厥。
  眨眼间,她咬牙试了所有办法,内力却根本无法控制。
  她想起方才突破,眉目因疼痛而紧蹙,心沉了下去。
  难道这部功法的最终目的便是毁了武者?
  刚才贪狼经脉寸断,她看到他眼中万念俱灰。
  如今轮到自己,她只觉得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快要捏碎了。
  疼,经脉疼,五脏六腑疼。
  只是这些疼,都敌不过心口传来的疼。
  经脉碎断对武者来说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她永远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像上辈子一样,困于后宅,菟丝草一般的普通人!
  她狠狠咬着嘴唇,血液从嘴边浸出,冷汗打湿鬓发。
  雪白的脸,殷红的唇,乌黑却黯淡下去的眼睛。
  谢九玄垂眸,心颤了颤。
  他将人抱进怀中,柔软温暖的身体,带着馨香,轻飘飘落进他怀里,像云一样。
  他眼睑轻颤,泛青的薄唇紧抿,眉尖狠狠拧了起来,浑身冷气四溢。
  九幽看着谢九玄抱着阮宁,身形如幻影,几个纵身间消失,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他让人将贪狼带走,迅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谢九玄小时候吃过的毒比饭还多。
  他体内之毒比起小乙,复杂数倍不止。
  因着体质特殊,这些毒并不能要了他的命,只是每隔几年都会发作一次。
  九幽没料到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此毒发作之时最为耗费心力,宁国公需得闭关调息,不宜运功。
  如今阮宁那副样子,九幽眼睛里复杂一闪而过。
  他知道经脉对武者来说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阮宁若是废了武功,以她的性格……
  他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
  阮宁昏昏沉沉之间只觉落入一处冷冰冰的地方,幽幽冷香犹如雪山松柏,带着雪的清冽,松的苦香。
  她一刻不停地跟丹田之中内力作斗争,哪怕只剩一条经脉呢,哪怕给她一点希望也行。她紧紧闭着眼睛,眼睑不安地动着,整个人被汗水浸湿,犹如水中泡过一般。
  谢九玄将掌心贴着阮宁后背,内力源源不断渡进去。
  阮宁体内经脉风卷残云,内力犹如无主的苍鹰,盘旋九天,桀骜不驯,虽一时受到压制,他的内力一离开,便挣扎得更厉害。
  他眉眼凝重起来。
  “疼……”阮宁嘴唇泛白,整个人都笼罩在极度绝望和不安中,汗水打湿了睫毛,顺着眼睑滑落,滴在谢九玄手背,让他的心烫得发疼。
  谢九玄抿唇,垂眸看着阮宁,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她鬓发理了理,指尖从她鼻尖那颗痣上滑过,抹掉眼角湿意。
  他张了张口:“阮宁。”
  声音沙哑,带着颤,不知道说给谁听。
  阮宁疼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发抖,雪白贝齿狠狠咬在唇上,鲜血直流,唇色染得殷红,衬着雪白的肌肤,整个人美得灼人耀目。
  谢九玄两道长眉黑如鸦翅,紧紧蹙着,深邃的眼睛笼着阴郁,似乎有什么欲要破笼而出。
  他伸出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捏着阮宁下颌,让她将嘴张开。
  他脸色越发白,眉眼越发深,手指在阮宁嘴唇上擦过,抹掉那些刺眼的血痕,少女的唇温软湿热,疼痛仿佛透过呢喃从她嘴中传到他心底,烫得他心尖刺疼。
  “阮宁。”他垂眸,一瞬不瞬盯着阮宁,浑身弥漫着可怕的气息。
  阮宁整个人坠在绝望中,从未有过的脆弱,好像一触即碎的冰花。她眼睑翕合,精致的眉眼间一片黯淡,像是有人将她的光芒全部攫走,只剩下一具躯壳。
  谢九玄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眸子里情绪复杂,血液顺着他嘴角流下,衬得脸色更白,嘴唇红得艳丽。
  内力源源不断从他掌中渡进阮宁体内,却好像泥牛入海,不见一丝涟漪。
  他嗓音低哑,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没有人听清。
  说完,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又恢复之前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轻轻将阮宁抱起来,让她背对自己而坐。
  一股强大的气息将此处笼罩,谢九玄双掌触到阮宁背上,眼睛闭了起来。
  脸色白得更厉害了。
  九幽赶到时,看着眼前一幕目眦欲裂。
  谢九玄用内力将阮宁笼在其中,他看见那股强大的力量,脸色大变。
  自古以来,武者经脉毁了,便是断了习武之道。
  若想续经脉,唯一的办法,便是内力高强之人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以自身内力做媒介,再借以天下无双的药物,方能成功。
  刚才,九幽便觉事情不妙。
  没想到一语成谶。
  谢九玄用内力将阮宁经脉稳定,脸色已经白得几近透明。
  他将人放下,咳出一口血来。
  九幽眼里闪过焦急:“主子,她一个女子,武功没了便没了,命还在,不必——”
  谢九玄一手支着塌,侧脸线条利落,眉目如画。
  若是一眼看去,谁都会以为是汴梁城里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
  他低声道:“出去。”
  九幽好像料到他要做什么:“主子,你体内之毒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方才动用大量内力已经伤了元气,若是再给她——”
  “出去。”谢九玄眉目笼在黑暗中,浑身威压轰然释放,九幽只觉寒意凌然,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窜到心口。
  他脸色灰白:“主子——”
  谢九玄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口血来,他眉眼扫过,携着刀锋寒刃,一寸寸刮过,九幽如同置身于万丈深渊,血液寸寸结冰。
  他不敢再劝,抹了把脸退出去,守在门口。
  他抬头,跟管家对视。
  “管叔……主子他要给阮宁血。”
  半晌,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
  沉默在两人中间扩散。
  密室中。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谢九玄满头青丝垂在白袍上,肌肤白玉一般,一截苍白的手腕从袖中伸出,寒刃割破肌肤,鲜红的血滴落。
  他垂眸看着阮宁,狭长的眸子漫不经心,眸色深得令人心颤。
  血滴在阮宁的嘴里,她喉咙滚动,咽了下去。
  恍惚中,阮宁只觉浑身暖洋洋的,方才折磨她的疼痛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洋溢着冷松香气的温暖,从她丹田中轻轻拂过,沿着经脉,一路抚平伤痛,轻柔得如同和风煦日,令她舒服得想要叹气。
  在这温暖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道身影,渺渺兮若九天玄月,皓皓兮如仙人踏雪行歌。她的心颤了一下,猛地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截苍白的手腕。
  五指修长,白玉雕琢一样。
  手腕上几道刀痕,看得出,出手果决狠厉,皮肉翻开,殷红的血染在玉一般的肌肤上,有些刺目。
  她喉咙不由自主咽了一下,血腥味弥漫开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苦松气味飘在鼻端,意识到宁景做了什么,她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将宁景的手拿开。
  “你在做什么!”
  宁景脸色白得透明,鬓发湿透,额头上一层冷汗。
  那双淡如琉璃的盯着她看了一眼,淡淡道:“好了就出去吧。”
  阮宁的手有些发抖,她拿出宁景给她的药,不由分说,抹在他伤口上,因为手抖,药瓶几次跌落在榻上。
  宁景斜倚着,一言未发,漫不经心看她动作。
  药抹好后,阮宁撕了一截白布,将他手腕包好。
  空气安静下来。
  阮宁已经感觉到经脉中丰沛的内力,她知道一定是宁景做了什么。
  “你的血……”她抬起眼睑,看着那双淡得快要散开的眸子。
  不知是不是离得近,那双眼睛颜色变淡了,不再是漆黑,或许因为虚弱,狭长的眼睛无力地耷拉着。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的心窒了窒。
  宁景:“你若再不出去,我可真要死了。”
  眼睛挑起,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我要运功疗伤,你去门外护法。”
  阮宁方才趁机替他把了脉,宁景体内一片糟糕,经脉虚乏无力。
  “你怎么了?我让人找大夫。”宁景语气不似玩笑,她医术并不出色,不敢耽搁。
  宁景眼睛缓慢地动了动,看着她飞身而出,无声地笑了下。
  他从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过慌张。他暗想。
  眼前闪过以前那个笑逐颜开的小丫头,他摇了摇头。
  体内的毒再次肆虐起来,宁景眉头拧了拧,眸子里戾气闪过,双掌运转内力,缓缓压制毒性。
  *
  阮宁醒来后就被宁景放血给她喝的场景怔住,一心担着宁景伤势,没有注意到这是什么地方。
  等到出了密室,她视线一扫,顿时站住。
  竟然是宁国公府?
  九幽跟管家看着她:“宁景怎么样?”
  阮宁:“他要疗伤,宁国公在何处?”
  其他事暂且放后,宁景需要大夫,宁国公医术高超,在宁国公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九幽面色一沉:“主子不在府中。”
  管家许是看出她的目的,“国公公务繁忙,此时无法返回,阮姑娘若要大夫,我派人去请千金老人。”
  阮宁行了一礼:“有劳管叔,多谢。”
  千金老人脾气古怪,以将军府的名义去请,未必能请来,宁国公府一定能让他来。
  管家打发人去了。
  他视线从阮宁殷红的唇上扫过,望着密室,眉目间有些担忧:“姑娘出来时宁景可好?”
  阮宁抿唇:“不好。只是,他说不要人打扰。”
  九幽浑身气息很冷,阮宁感觉到他身上敌意,但她此时无暇他顾。
  “管叔,我们怎么会在宁国公府?”
  她经脉断裂之后脑子里便昏昏沉沉,后来的事情一概不知。
  九幽冷声道:“宁景说需要密室,我便带他来了。你当时经脉损伤,宁国公府最近。”
  阮宁点了点头,想起刚才醒来看到的那一幕,脑子里嗡的一声,冲击好像还未过去。
  睁开眼睛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宁景的眼睛。
  半垂着,眸子里一片宁静,晶莹剔透,里边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将视线挪开,看到了那一截手腕。
  习惯让她反应平淡,但是心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隐隐发疼。
  她脑海里又闪过那双眼睛。
  宁景当时在想什么?
  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一片荒芜,她当时只觉得苍凉。
  活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阮宁注意到时辰:“九幽侍卫,我阿爹阿娘没事吧?”
  九幽冷声道:“无事。”
  主子这次计划全盘都在掌握之中,平南王和叛党余孽如同瓮中之鳖,唯一的变数……
  九幽扫了眼阮宁。
  他眉头紧蹙,心狠狠提了起来。
  主子亲自出现,是对他不放心,还是……对阮宁太过不一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加班,我没疯:)
 
 
第52章 052
  052
  阮宁不知道宁景的血是怎么回事, 也就止住了向九幽和管叔打探的念头。
  潜意识中,她觉得这样会给宁景带来危险。
  她知道宁景有很多秘密:能助人修练的体质、无双的武功、似乎黑暗的过去……如今又多了一层。
  ——百毒缠身。
  所以百毒不侵。
  阮宁从没有想过,这么多秘密竟然会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
  她不由猜测, 宁景父母是什么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出身?他小时候到底怎么长大的?他从小到大便是如此强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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