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糖酪浇樱桃
时间:2020-07-05 08:58:14

  她气坏了,脖颈涨得通红,暴出两根青筋,样子实在不算好看。
  阮天心为什么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气人的话,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向着她!
  席云云尖刻道:“那你干嘛老是吊着郑异维!连拍合照都要跟他凑一起!”
  阮天心:“……”
  她的眉毛皱起来了,觉得现在的席云云实在没法沟通。她绕过席云云,打开卫生间大门,发现卫生间外面站着个人。
  席云云扑过去想要抓她胳膊,“话还没说完呢——”
  她突然噤声。因为两个人都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是郑异维。
  四周音乐声突然大作,离卫生间最近的包厢里爆发出一阵舞曲,欢快的鼓点伴着人声:“兄弟们一起嗨起来!!!”
  阮天心感觉到眩晕和头痛。
  前有郑异维,后有席云云。她跳窗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为您服务!修罗场——正在启动!
 
 
第23章 
  郑异维走到她面前, 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想和你谈谈。”
  阮天心:“……”
  郑异维人高马大地站在那里,挡住了一部分炫目的彩灯光。他垂着头,近乎哀求般道:“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五分钟就行。”
  阮天心想了想, 说:“好。”
  如果这次能快刀斩乱麻, 让郑异维不再对她有执念,那这五分钟就是有价值的。
  席云云本来想跟, 刚抬脚走了一步, 却看到郑异维突然转过头来。
  冰冷的视线, 暗藏警告。
  像被一根针刺中了太阳穴, 席云云瑟缩地抱住胳膊, 定在原地。
  ……
  阮天心和郑异维走到一处角落。
  郑异维的眼神很直白,从同学会她进门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 再也没朝别人转过。
  那目光非常专注,仿佛只要阮天心站在那里,就会让整个角落的空气都变得轻盈甜美,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可以触碰的错觉。
  于是他的手抬起来, 刚想碰一碰她,却被阮天心用胳膊挡住了。
  她用一双很大、又很单纯的眼睛看着他,不含一丝浑浊的意味,“你没有什么要说的话, 那我就要回去了。”
  声音那么软,郑异维却像被火烫到似的,把手一缩。
  怎么可能没有话说呢?
  即将去留学的那天晚上,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凝望着被玻璃隔开的、书柜的影子。他在里面藏了一本很破的数学书,书页上各种破损,还有水淋的痕迹。
  这本书代表了他对阮天心的初印象。
  十几岁的郑异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有称得上鹤立鸡群的家庭条件,还有优秀的外形条件,这些足以让他横行校园。家庭管教的缺乏,让他在学生时代成为了一个混子。
  他是校霸一样的人物,每天上学要干的事情无非几样:上课睡觉,下课招猫逗狗、戏弄女孩子。
  阮天心确实漂亮,但他一开始并没想着要招惹她。他成熟得早,正是对年长女性感兴趣的时候:喜欢丰乳肥臀、性感尤物。
  阮天心完完全全不合他的口味。
  但是有一天午休,有一个外校女孩子来找他。郑异维对她有印象,上个星期,和一帮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她也在。
  这个女孩子也是胆大,追到郑异维的班级里来表白。郑异维喜欢妖艳贱货,但不喜欢这种太上赶着倒贴的,于是兴致缺缺地拒绝了。
  没想到那女孩泼辣,眼泪“唰”地下来了,“郑异维你不得好死!”
  她一边说着这么严重的话,一边随手拿起旁边同学的水壶——
  到底没敢泼在郑异维脸上,只是往桌上“哗”地一倒,郑异维桌上唯一一本数学教材,连同同桌的作业本全部遭殃。
  女孩子趁乱跑了,郑异维当时气疯了。
  他在教室里大叫大嚷“草,不要拦着我,我非把这女的打一顿不可”,并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旁边的男生女生忙着控制住他,阮天心却走过来,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他们的桌子。
  然后把两本书摊开,拿到外面的走廊上去晒。
  那天阳光很好,大家闹哄哄一阵之后就散开,回到位置上午睡。
  郑异维坐在椅子上,气怒难消地看窗外,诧异:阮天心难道是个傻子吗?还守着那两本破书看!
  她好像确实傻。在蝉声鼓噪、大家都在风扇下睡着的时候,她在走廊上站着,穿着薄薄的白色袜子,显出一种很符合年纪的清纯和可爱。
  脸颊两边有一点可爱的粉红色,是太阳晒的。手又小又软,时不时把两本湿透的书翻动一下。
  因为下午有数学课,书却还没干,她的眉毛皱着,含着一种在郑异维看来很可笑的焦虑。
  郑异维上课的时候根本用不着书,他本来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嘲笑一番,顺便把书拿回来,随便往哪里一塞。
  但是他没有。在风扇、知了和午睡同学的呼吸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
  后来在上课之前,书总算干了。他和同桌主动去拿书,并跟阮天心道谢——这件事把同桌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郑异维和什么人道过谢。
  阮天心那时候怎么说的?好像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说:“没关系的,我是副班长嘛。”
  她有一种很难解释的轴劲儿。大部分时候都很认真,当班干部也比其他同学当得称职。
  郑异维后来想:是啊,她是副班长,我是她的同学,她觉得帮助我是应该的。
  他又想:是啊,不单单是我的一本,还有同桌的书。她从来没有对我另眼相看过。
  但是有什么办法,谁让她过分温柔。少年人一瞬心动,一生心动。
  可惜那时候不懂,把方法用错。视欺负为在乎,拿瞩目做炫耀,沾沾自喜,愚不自知。忘了温柔有一天也会被耗尽的。
  何况当时他分到的,也不过是一份和众人无差无别,同等的温柔。
  直到现在,他看着阮天心的眼睛,里面找不到一点当年说“没关系”时的笑意,他才感觉到一阵从心脏内部钻出来的痛苦,让他在一刹那有想流泪的冲动。
  他咬着牙,调整呼吸。然后对阮天心说:“其实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原来一句告白,是两秒钟就能说完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跨越时间长河、费尽辛苦。
  阮天心很认真地回答他:“对不起。”
  郑异维感觉自己的心脏呼地一坠。像一颗被解绑的石头。
  阮天心补充道:“但是很谢谢你,希望你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她体面、漂亮的话语一出口,那种让郑异维恋恋不舍的温柔又回来了。虽然只是一丝,也让郑异维感到满足。
  接下来的话也不再那么艰难:“很抱歉,初中的时候做错了很多事。”
  阮天心的眼底水波粼粼的,很难想象世界上有比这更美丽的眼睛。
  “没关系。”最后,郑异维听到她说。
  他忽然很轻松,是那种放下了的轻松。“喜欢你”和“对不起”捆绑送出,就好像连同青春里的回忆也一并被打包带走。
  郑异维庆幸自己遇见了阮天心。喜欢上她,他没有一刻后悔过。
  ……
  阮天心听到一阵细细的哭声。
  她看到席云云从郑异维的背后走出来,哭得像是要背气。
  “凭什么啊,阮天心。”她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喊出来的,“什么好处都是你的,那我呢?”
  她低头,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了自己的裙子。明明今天她也穿了一件紫色的裙子,还是渐变颜色,比阮天心身上的那件层次丰富许多。
  但当她看到阮天心走进来,就知道自己赢不了了。
  而老同学们窃窃私语,在背地里说的那些坏话,说她“东施效颦”“哗众取宠”的那些坏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恐吓着要把她的心脏吃掉。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公平,难道只有在人和人的对比之间,才能获得守恒。
  阮天心有多漂亮、温柔、善解人意,她就有多丑恶、暴躁、惹人生厌。
  她天真地以为,一直努力,总有一天可以把属于自己的星星抓住;但不可能,好像永远也不可能。
  她是个追星星的小孩,连滚带爬,被荆棘刺得满身是血,郑异维也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痛苦、嫉妒,和忿恨同时在她心底爆发,席云云发出一声尖厉得不像人的哭声,然后把阮天心重重一推。
  角落靠墙,阮天心没有防备,脑袋后仰,在墙上磕了一下。顿时疼得皱起了眉头。
  郑异维的脸冷若冰霜。他咬牙道:“席云云,你在闹什么?!不要像个泼妇一样!”
  说完,把席云云拂开。愤怒的成年男人,下手没有轻重,把席云云推到了别人的ktv包厢门口,撞出一声闷响。
  席云云又哭又笑,像要疯掉:“郑异维!你还跟我动手——”
  阮天心:“……”
  这场大戏唱的,现在卫视黄金档都不排这种,狗血得令人心慌。
  她从眩晕中醒过神,赶紧想让郑异维冷静,不要再刺激席云云。又看到席云云背后,包厢门一开,一穿着紧身T、手臂有纹身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明显不爽,“搁别人门口闹什么呢?唱歌都不痛快!”
  阮天心心头一紧,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廊的尽头,突然响起一声唤:“唉,天心!你们在那干什么呢?”
  阮天心回过头,璨璨正从包厢门口出来。
  阮天心顿时更加紧张,冲她喊了一句:“别过来!”
  她声音天生不大,在整个喧闹的空间里根本不值一提。璨璨不明所以,继续往前走,“干什么啊?我要上厕所。”
  这一头,大戏还没结束。席云云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竟然和那陌生男人杠上了。
  “你管我干嘛!滚远点,老娘今天失恋……”
  郑异维死死抿着唇,想把席云云拉走。
  “嘿,”那男人道,“你还挺不怕死。”
  他往身后一摆脑袋。小包厢里突然钻出了三四个成年男人,都有花纹身,很强壮,手上有啤酒瓶。
  阮天心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全身的器官都在向她发出信号:危险!
  璨璨走过来了,一声尖叫突然从她喉咙里破开。
  紧接着,是席云云拉长的尖叫。像预告一般,恐怖的喊叫声、怒骂声和啤酒瓶爆裂的声音狂风般席卷了整个角落。
  掩护在璨璨面前,被啤酒瓶砸到头的时候,阮天心第一个念头是:璨璨是孕妇。
  第二个念头是:一天伤两次,这脑袋还好得了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有璨璨更尖、更长的尖叫,以及郑异维骤然暴怒的脸在脑海中闪过……
  紧接着便是一片全黑。有汩汩的温热从她额头上流了下来。
  ……
  …………
  阮天心暂时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出租车上。宁可抱着她,跟司机吼道:“去第二医院!”
  第二医院是离ktv最近的医院,总共才五分钟的车程。
  宁可发现她醒了,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你要吓死我啊!别睡了!”
  阮天心动了一下肩膀,茫然道:“你是谁?”
  宁可:“……”
  正当她被这一句话惊得六神无主之际,阮天心又轻轻笑了一下,说:“骗你的。”
  “……”宁可又哭了,掐了一下她的手臂,“要死啊你!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
  “不是,你这个样子……”阮天心闭着眼睛道,“好像我们真的在生离死别一样唉。”
  宁可手指一比划,尖叫道:“他妈的,你是没看到!这——么长的口子!我操,我要杀了郑异维和席云云这对贱人!”
  阮天心睫毛动了动,想看清楚宁可比划的口子,到底是多——长的口子。但是眼睛好像没法睁开了,眼前也黑乎乎的。
  她这回真的有点慌,忍不住握紧宁可的手:“可可,我不会瞎了吧……”
  酒瓶子照脑门砸下去,也会砸坏视觉神经的吗?
  宁可无语道:“……不是,流下来的血还没擦,挡住了。”
  阮天心松了口气,任宁可拿湿巾在自己的脑袋边缘轻轻擦拭。
  “我的裙子上有没有血啊?”宁可感觉到她的手指在痉挛,产生一阵阵微小的颤抖,“是不是洗不掉了。”
  宁可哽住,不知道怎么安慰。
  “算了,我还有很多裙子呢。”阮天心渐渐停止颤抖,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就是可惜还没穿给谢观看过呢。”她叹了口气,又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宁可的声音也像跳频一样时有时无:“你又不是得了癌症……我帮你洗……”
  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阮天心放松下来,再次坠入黑暗。
  ……
  阮天心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非常神奇,像在穿越空间一样。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出租车上;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而且缝针都已经缝完,医生正在把她的脑袋包扎成一个地瓜。
  阮天心想:果然是失忆。不过还好没有在缝针的时候醒过来,不然即使有麻醉她也受不了哇。
  包扎完了,阮天心郁闷地顶着一个丑丑的地瓜脑袋。她表情恹恹的,很想把自己藏起来。
  宁可说:“感觉难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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