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十四阿白
时间:2020-07-11 09:12:16

  第一次这样看不懂一个人,也看不透这其中的关系。
  前思后想,再三推测,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能够解开困惑。
  她与谢欢在太后面前,一附一和演了一出‘退而求其次’的戏码,他本就千头万绪,百思不解;又见如此,忽然心生烦躁。
  不管如何,谢欢不该还与她有何牵扯。
  但思及眼下,他说的似乎有些过于偏激。
  不该怀疑她的。
  魏央心中生歉,伸手去牵她,微微用力将她轻拉起,想让她坐至身旁离得近些,柔软的话还未说出口。
  只见白问月顺势坐到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脖颈,一改正态,笑意盈盈:
  “夫君大人,还吃醋呢?”
 
 
第12章 夫妻夜谈
  没由来的一句话,似是说中魏央的心中的芥蒂,他微微低眼,没敢去望那双动人的清眸,沉吟出声:
  “我只是不想让将军府的人,掺和政权罢了。”
  她释怀的这样快,似乎并不在意他刚刚话中的针锋。
  这是不是也代表,她心中问心无愧呢。
  白问月依偎在他的身上,娇声媚语,想要讨他欢心。
  谢欢虽未能称心,但他也不会再同往日那样看待魏央了。
  他是个极其精明的人,最擅长的便是扮猪吃老虎。
  那张言笑自若的脸,时常会让人错以为他真的人畜无害。
  一如今日,他明知为贺同章求取赦免本就是无稽之谈,可他还是在太后面前说的理所当然。
  什么样的帝王会视刑法律例为无物?一句‘信任’便能为死囚开脱?真能如此简单?
  谢欢不是痴儿。
  他比谁都懂得养晦韬光,善刀而藏。
  同太后那样说,是因他知晓轻易提出‘重查’一事必定令人起疑。所以他直接求情,让太后认为他真的愚钝无知,无所顾忌。
  然后再假借他人之口‘退而求其次’,求旨重查。
  这样既贴合他平日里‘昏庸无能’的形象,又能不动声色地达到目的。
  一举两得。
  近些年来,他在太后面前资质平平,心无大志的形象逐渐根深蒂固。
  两人每每交锋。太后心知谢欢有所图谋,可却又不知道他是在图谋什么。
  若是这样长期下去,谢欢夺回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从空有个名头,到斗垮魏氏,并非全是运气。
  正如上一世的结局。
  比起白来仪的隐锋闭芒,谢欢的深藏若虚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
  白问月想要翻云覆雨,和这个男人针锋相对,魏央是唯一未知的变数。
  然而,今日魏央同谢欢说的那番话,气焰万丈,势必会引起他的戒心。
  思及至此,白问月环住魏央的胳膊有些僵硬。
  这些,都是她的过错。
  这一世,不知魏央又会被她连累到何种地步。
  车马缓行,寂静无声。
  两个浓情蜜意的人,笑意轻轻。
  弦月倾左,春风绿意,对长门晚,饱饭黄昏。
  将军府里的百十多个下人,个个精明强干。府中只魏央与白问月两个主子,大小的奴仆皆是围着这二人转。
  魏央平日里内朝去的甚少,多半时间都在府中,偶尔会去校场巡视,或是到清若寺与慧一大师修禅下棋。
  还算清闲。
  与之相较,白问月还要悠闲上几分。
  她在白府尚未出阁时便是整日守在闺中,读书赏画,唯一的去处也只有清若寺这一个地方。
  重生嫁到了将军府,清若寺她也未再去了,府中又无事宜操劳,左右说来,她便只剩读书这一个爱好。
  奴仆贴细,鞍前马后,又事事周到。
  这可真真是侯服玉食,养尊处优了。
  卧在榻上闲读三刻,天色暗了下来,从香掌了几盏明灯。
  灯光如昼,钩月垂涎。
  “在看什么?”
  魏央从书房返身,一进门便看到这幅更阑人静,佳人倚榻苦读的画卷。
  闻声抬首,白问月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榻上起身:
  “忙完了?”
  “嗯。”魏央轻应一声。
  拿起她放下的书,随意翻读两页:“会下棋?”
  青黄色的书封上一行五字行书。
  ——《忘忧清乐集》
  这是一本棋谱。
  白问月向一旁的从香微微示意,后者心领神会,退身离去。
  “略懂一二。”
  此时她盛装已退,换了一袭青裙,三千青丝放下,垂坠肩后如丝如瀑,樱唇吞吐,齿如含贝。
  气若幽兰,淡雅别致,又似芙蓉出水,端丽冠绝。
  魏央放下了书,细细望她:“得空向夫人讨教一番。”
  白问月颔首,无声应下。
  从香带着几个侍女返身,她们手上各自端着托案,井然有序。
  白问月道:“奔走了一天,先洗漱宽衣吧。”
  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魏央面无表情,僵硬起身:
  “嗯。”
  盐水漱口,清水洁面,褪衣解带,拔簪松发。
  魏央动作生硬,白问月心无旁骛地帮他宽衣,丝毫没有理会他的不适。
  比起魏央的尚未顺应,她倒是对他人之妻的身份早习以为常;除却周公之礼尚未做过心理准备,旁的一切皆是面面俱到。
  而圆房一事,她也不曾担心半分。
  她太了解魏央。
  品行端正,不同流俗,最重要的是他身为一名男子,却有着至尚纯情,两人若是没到那一步,他是万不会有所冒失的。
  这个权利、地位、才貌、骁勇集于一身的男子,现在正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文能坐山指虎斗,武能披金带甲斩三军,心思缜密到深不可测,可对待感情,却有一颗真挚的心。
  这样不可多得的人,她为什么就是,不动心呢?
  魏央一向不屑质问,今日却连声质问。
  白问月更是从不解释,却也愿与他倾心解释。
  可这里面有多少掺杂的是感情,怕只有他们彼此的心里才最清楚。
  或真情、或假意、或其他。他们都无心追究自己,也无心追究对方。
  此一时既结为夫妻,旁的便无需再计较了。
  夜色弥漫,灯火剪去两三盏,亮色昏黄。
  不须一刻,洗漱完毕,侍女鱼贯离去,轻带上门。
  魏央不似昨日‘扭捏’,上床、躺下、合被,一气呵成。
  白问月微微讶异,望着已经躺在床上这个的男人,呆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及。
  “来,我有事与你说。”魏央伸手邀她,声音莫名魅惑。
  青丝绸,玉纱帐,檀香幽浮,软枕温床,一个俊逸长身的男子邀她攀床共寝。
  不自觉红了脸庞。
  白问月暗吐了口气,轻身挪步躺了过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含羞少女。
  魏央侧身,手撑着头,眸目温情。
  “你是如何看待谢欢的?”
  心头一震,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伸手去抚她的眉,又道:“莫要担心,我并非要追问什么。”
  “我们既是夫妻,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说一说。”
  柔意温声,吐气芝兰。
  静寂了半晌。
  白问月缓缓坐起,背靠后墙;及腰长发散乱于胸前,她轻握住魏央的手,深呼一口气。
  真挚问道:“夫君大人,你想知道什么呢。”
  顺势抬眼,轻攥住她的手。
  “太后与谢欢,你是如何看待谢欢的。”
  “心机叵测,城府极深。”
  “还有呢?”
  “不择手段。”
  “没了?”
  白问月反问:“还有?”
  她的态度,魏央了然于胸。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他一些。”
  顿了一下:“不过,你的认知,有失偏颇。”
  魏央道:“你只知他城府深,手段狠,却不知他也是形势所迫。”
  “魏氏当权,他身为帝王,又是谢氏唯一的继人,如何能安稳度日呢。”
  “抛开这些不谈,他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人。”
  魏央一五一十道:“他安富恤穷,知人善用,虽无实权,却也勤政。”
  白问月不可置否,等待他的下文,
  “若非先帝早去,正当国难,他会是一位发政施仁的好皇帝。”他给予了谢欢最好的肯定。
  芙蓉暖帐,一刻春宵,孤男寡女,在谈论国事。
  魏央忽严声正色:“魏家若是要反,早已经反了。”
  白问月惊奇,不知他话从何说起。
  “真的要反,何必等到谢欢长大呢?幼子夭折,魏氏振臂一呼百应,谁会不服?”
  的确如此。
  她更加好奇,那为何不反?既是不反,太后何苦又把持着朝政?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魏央淡道:“不能反。”
  “且不提我魏氏世代忠良名将,单是父亲与先帝的生死交情,他也不会去夺谢氏的江山。”
  魏央又道:“况且,皇帝并非谁都能坐的。”
  “看似光耀,万人之上,但有得必有失。要施舍的部分,又并非所有人都舍弃的掉。”
  似是觉得说的不够清楚,他又补了一句:“父亲无法舍弃,我也不行。”
  漫漫长夜。
  白问月忽想起她写给谢欢的遗笔。
  若非眼前生离死,何信君王不自由。
  如今想来,便是生离死别,身为人君,都是毫无自由可言的。
  “你知晓先帝是因何而死?”魏央忽问。
  白问月疑惑:“死于颍州一战?”
  似是姿势太久有些不适,魏央也起身坐起,轻靠着玉枕。
  既点头,也摇头。
  “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连续多年东征西讨,世人只道他一心开疆拓土,却不知这背后其实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白问月轻问出声。
  “不知。”
  他目光悠长,似是回忆起很久以前的往事。
  “我只听父亲略微提过,依稀记得是个亡国公主。”
  “她是谢欢的生母?”白问月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
  魏央颔首。
  这便没错了,皇宫内皆知谢欢并非太后亲生,却又对他的生母一无所知。
  说来,谢欢的身世,她上一世也未曾了解过分毫。
  毕竟这世上还知晓他身世的人,恐怕只剩下魏太后一个人了吧。
  想到魏太后,白问月忍不住吸气,太后一直将谢欢视为仇敌,莫非正是因为他的身世?
 
 
第13章 坦诚相待
  窗外弦月如钩,屋内灯火迷离。
  魏央淡淡说起往事:
  “太后也想过杀了谢欢,干脆取而代之。”
  白问月面色不惊,心道果然如此。
  “她与我父亲意见相左,便是真的要反,也奈何没有兵权,忌惮颇多。”
  “双方僵持不下,一直到我的母亲病逝。”
  魏央的母亲病逝?
  白问月回想了许久,那年魏央似是刚满五岁,他生母病逝后,太后好像便将他接入宫中,近身养在了身边。
  莫非他的母亲病逝与太后有关?
  她细细望着魏央,见他面色毫无起伏,无动于衷,猜不透这其中究竟是何内情。
  隐约猜出她的疑惑,魏央淡声否决:
  “我母亲长年体弱,本就多病,她的病逝与太后的确无关。”
  然而,事情峰回路转,他又道:“但太后却也利用了这一机会,将我软禁内宫,要挟父亲退兵。”
  “彼时的北绍四面楚歌,周国皆是虎视眈眈,国家的荣辱存亡皆是未知。”
  “太后的意思是,让父亲先举旗造反,杀谢欢而替之。之后再退兵回朝,北绍主动退地赔城,可平列国的盛怒。”
  “如此一来,或许尚有一丝生息。”
  魏央说的冷厉,语气不自觉生傲:
  “可父亲却不苟同。”
  “他为人臣将几十载,同先帝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忠胆一生。
  起兵造反与退地赔城这样的事情,只要他还活着,便是万不可能发生的。
  太后依仗我是魏家独子,深以为他定会妥协。
  却未料及,收到她的书信,父亲理都未理。
  于是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这一搁就是三年之久。”
  “最后迫于形势,还是太后主动低下头来,同父亲说和。”
  说到这里,魏央语气稍有缓和:“毕竟是一场亲兄妹,我又是独子,她终究舍不得真下狠手。”
  “我在宫中三年,衣食起居样样皆同谢欢如出一辙,太后待我还算体贴入微,比之谢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忽然改口:“姑母她一生无子无女,谢欢又是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在她哪里本就讨不到什么好脸色。”
  “于是她便将这份疼爱,给予了我。”
  说到这里。
  黑亮的眼眸暗淡几分,他语气有些深长:“我幼时在宫中,便与谢欢接触,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他未深说,白问月也没再问,谢欢幼时的经历,可怜与否,她比谁都要清楚。
  上一世,若非体贴他步步不易,处处为难,她怎么会倾心相许,为了这个男人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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