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旧事,章佳氏故意道:“许久不见,我家宝贝悦儿出落得越发水灵,想当初还是个小丫头,时常跟在这些个哥哥姐姐们身后,我记得那时候啊!你常与恒儿一道儿,扑流萤,逮知了,每回我训他调皮时,你都会站出来为他说话,说是你出的主意,不许我惩戒他。”
提及女儿的孩童时代,李夫人摇头笑叹,“这丫头的性子既不随我,也不随她爹,实该托生成男孩子才对。”
李锦悦却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不会惹是生非啊!“托成男孩儿,像弟弟一样气您吗?”
正在与明瑞玩耍的李致闻言,扭头道:“娘亲在说你,你却拿我做挡箭牌,忒不厚道!”
“你俩没一个省心的。”李夫人借教训道:“致儿你合该向你那些表兄们多学习,用功读书,将来才能报效家国。”
然而李致却道:“读书有何用?我要当侍卫,上战场,报效家国!”
未料明瑞竟道:“那也得先识字,看得懂兵书,才能当兵。”
明瑞此言令李夫人甚为惊叹,对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毫无上进之心,
“瞧瞧,明瑞才岁,已然晓得这样的大道理,你竟还犯浑,说些不着调的话,也不害臊!”
听着儿子的话,四夫人颇觉自豪,章佳氏笑慰道:“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尤其是男孩儿,大都开窍较晚,恒儿小时候也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枪,后来逼得紧,才勉强看些书。”
李锦悦明眸一转,掩帕笑嗤道:“他哪儿能和九哥比?九哥记性好,看两遍便能记个大概,阿致这种笨鸟实该勤奋先飞才是。”
李致摇头叹息,他这个姐姐啊!怕不是亲生的,总爱奚落他,也不给他留一丝颜面,他也不敢再反驳,只因回回吵架,不管是对是错,母亲都只会训他,从来不会训斥姐姐。所以他宁愿受些委屈,不再争执,免得母亲又啰嗦。
章佳氏其心甚慰,笑意更浓,“瞧瞧,到如今都不忘夸你九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曾说将来长大后定要嫁给恒儿呢!”
仔细一回想,似乎有那么点儿印象,李锦悦登时红了脸,佯装懵然的打岔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夫人接口笑道:“这事儿我可以作证,当时我才进门儿,的确听过锦悦说这样的话。”
被众人打的李锦悦满面羞窘,挽着章佳氏的胳膊撒娇道:“姨母,不都说童言无忌,不可当真嘛!如今九哥已然成亲,这话可不能再提,否则我还怎么面对他?”
“那他也能纳妾啊!”章佳氏顺水推舟地道出心的想法,笑容和蔼的悄声询问着,“你既钟意他,可愿意往后都陪着他?”
夫人闻言,与五夫人面面相觑,暗叹自个儿果然没猜错,太夫人还真有此意,借试探呢!
却不知姨母这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李锦悦心顿慌,立时垂眸,面绯声细,否认得干脆,
“没有的事,我与九哥只是兄妹之情,并无他念,姨母万莫取笑我。”
生怕姨母再提此事,李锦悦借口说今日太热,要回厢房更衣,随后盈盈一福身,拜别各位亲眷,先行告辞。
为讨好太夫人,早日将女儿接回去,五夫人起哄道:“额娘说得极是,九弟成亲许久尚未有子嗣,的确是该纳个妾,锦悦又是自家人,知根知底再适合不过。”
道罢五夫人故意看向四夫人,笑问她的意思,“四嫂你说呢?”
人人皆知老四媳妇儿是个和善的,惯爱做好人,谁都不愿得罪,去年怡珍进门时,她还曾帮腔说过话,这回轮到老九纳妾,五夫人倒想看看,老四媳妇儿是不是又要做和事佬,偏帮锦悦。
心知老五媳妇儿是在为难她,当着李夫人的面儿,四夫人不好说什么,只淡笑推说道:
“这要看额娘的意思,我这个做嫂嫂的,可管不了九弟的事。”
这话在章佳氏听来颇为受用,这个家,本就是该由她做主,东珊若识,她自会善待,若然还敢与她唱反调,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晌午这会子,东珊并不在场,是以她尚不知晓此事,四夫人一离开宁辉院便去往南月苑,将此事告知东珊,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东珊闻讯后,头一个反应竟是,“近亲不能在一起,生下来的孩子容易得病。”
“呃……不会吧?”四夫人可从未听说过,只道表兄妹成亲的大有人在。
“那你可有发现他们的孩子极易出问题?”
听她这么一说,四夫人仔细回想着,喃喃道:“好像他们的孩子确实更容易夭折,不过这不都是天意吗?与表兄妹有何关联?”
东珊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这近亲成亲的危害,说得太复杂怕旁人对她起疑,于是又借口说是从书上看到的,
“闲扯罢了,四嫂不必当真。”
四夫人倒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她和傅并非表兄妹,现下她最担心的是东珊的处境,“我看额娘这回是铁了心要给老九纳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纵然如此,东珊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只是觉得婆婆此举有些偏执,“额娘的想法,傅恒不一定会遵从,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他们小夫妻感情颇佳,东珊对他如此信任,着实难得,四夫人见状羡慕不已,“你倒是对他放心。”
“不放心也没用啊!”东珊看得开,笑叹道:“男人的心,咱们女人是管不住的,但看他自个儿是否自觉。”
话虽如此,可四夫人总觉得,傅恒若是一再推辞,太夫人肯定不悦,连带着对东珊也不会有好印象,往后东珊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东珊倒没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女人是否幸福,关键还得看丈夫的态度,只要傅恒拎得清,愿意站在她这边,那婆婆便威胁不到她。
这位表姑娘是怎样的人物,太夫人又打着什么主意,东珊皆不在意。
看她如此豁达,四夫人暂掩忧心,遂让东珊赶紧午歇,她也该回去了。
午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醒来后的东珊闲来无事,打算尝试着做青团。
后厨离南月苑有点儿远,她若想做菜还得走很长的路,着实不方便,于是傅恒特地命人在南月苑腾出一间屋子,改造成小厨,供她打发光阴。
她并未做过青团,只能向嬷嬷们请教,现学现做。
忙活了一下午,看着那些翠绿色的小团子热腾腾的出锅,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冲淡了她那腰酸背痛的疲惫感。
东珊笑眯眯的命人将青团放进蒸笼里保温,等傅恒到家时再端出来,以免见风就凉。
往常酉时两刻便能见到他,今日等了许久竟不见人,难不成他有应酬不回来用饭?
东珊刚想命人去打探,然而尚未行至门口,便听见门外有说话声,声音压得极低,东珊仔细一听,似乎是夏果儿的声音,隐约听到九爷二字,且夏果儿还嘱咐蔷儿不要告诉她。
心下起疑的东珊当即跨出门槛儿,眸光凝向她们,冷声质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前方骤然响起夫人的声音,夏果儿吓一跳,赶忙住嘴,再不吭声,然而东珊不肯罢休,誓要她老实交代,否则便要罚她!
耐不住威胁的夏果儿只好和盘托出,说方才回来时,半路瞧见九爷,尚未来得及打招呼,九爷就被那位表姑娘给截住了去路,
“奴婢也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只瞧见九爷跟表姑娘去往假山后方……”
假山?啧啧,那还真是一个惹人遐思的神秘地儿呢!
得知真相的东珊无甚反应,只“哦”了一声,转身便往进屋进。夏果儿赶忙小跑跟上前去,请求夫人不要告诉九爷是她说出来的。
笑看她一眼,东珊心道:这丫头还真是颗墙头草呢!看透不说透,东珊随口应道:“这又算不得什么大事,表兄妹见面说句话再正常不过,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去问他,你放心便是。”
不问就好,但一想起那情形,夏果儿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那位表姑娘不是善茬儿,“说话便正大光明的说,何至于将人带到假山后?这鬼鬼祟祟的,让人瞧见影响不好,不知情的还以为九爷和她有什么呢!”
“哦?你觉得爷能与她有什么?”
身后乍响的一道浑厚声音一如平地惊雷,炸得夏果儿心惊肉跳,身子顿僵,冷汗直冒,暗叹自个儿怎的这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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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扭转局面
夏果儿颤巍巍回首,便见身形颀长的九爷正负而立,拧起的眉间明显藏着愠色,心虚的她赶忙低首道错,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胡诌。”
实则傅恒介意的并非她传话一事,“东珊是你的主子,你发现什么事的确应该尽快上报,这无可厚非,但你理当据实以报,实不该凭空臆断,胡乱猜测!
东珊并未怀疑什么,你也未曾听见一句,却乱嚼舌根,说我与锦悦有鬼,惹得东珊不快,究竟居心何在?”
以往九爷只是说她两句便罢,这回神态肃严,声音明显不对,许是真的动了怒,夏果儿心惶惶,颤声解释道:
“奴婢并非怀疑九爷,只是担心表姑娘有歪心思。”
不论李锦悦有什么心思,都不是夏果儿能随意评判的,“锦悦乃是我姨母的女儿,来这府即是客人,你一个婢女居然敢心生猜忌,出言诋毁?看来是爷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们,你才这般嚣张,浑不顾主仆之仪!”
眼看事态严重,夏果儿再不敢还嘴,立时跪下请罪,傅恒誓要给她些教训,让她跪在这儿好生反省。
东珊一直没吭声,心下终究不是滋味。关于他和他表妹的事,她本不在意,但夏果儿提了一句,他就大动肝火,没有半句解释,只是惩罚夏果儿,这反应实在不正常。
但夏果儿毕竟不是她娘家的丫鬟,他惩处下人之际,她不宜多嘴,以免驳了他的颜面。
懒得在这儿看他发火,东珊干脆转身进屋去,傅恒又训斥了几句,而后才往屋里走。
秋霖为他更衣之际顺嘴说道:“夫人今日给您做了些青团,就等您回来品尝呢!”
坐在一旁的东珊闻言,樱唇微扁,“谁说我是给他做的,不过是我自个儿嘴馋而已。”
这语态颇有几分不满的意味,傅恒已然察觉到她的异常,摆了摆,示意秋霖出去,行至桌旁在她身边坐下,仔细的凝着她瞧了会子,但看她面色不愈,心下已然猜出个大概,
“你该不会是真把夏果儿的话放在心上了吧?”
紧盯着傅恒,东珊正色道:“她的话我没信,但你的反应太过激烈,让我觉得怪异。”
傅恒甚感冤枉,耐心与她解释道:“并非我小题大做,而是因为夏果儿嘴碎,且不止一次两次,在咱们跟前儿她都敢如此,保不齐在外人那儿又是如何嚣张,若不给她个教训,她便会越发猖狂,早晚惹祸端,所以我才借训诫她,好让她有所顾忌,不再长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