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的射灯刺的人眼睛疼,孙朝拍着身旁小妹妹的屁股,让她去把灯关了。
女人娇嗔着去捶他的胸口:“你讨厌。”
然后起身去关灯,那小腰扭来扭去,跟没骨头一样。
包房里男男女女都有,但女的还是更多。
学生妹和女明星都有,平时爱蹭台,尤其是这种有钱人的台。
都想钓个金龟婿。
孙朝玩的开,这些都是他叫来的。
虽说之前被江丛羡开了瓢,但人也不能得罪。
所以这次专程为了赔礼道歉。
原本以为人家禁欲矜贵,瞧不上这些奢靡腐败的声色犬马。
谁知他竟然点头答应了。
这几天下来,话没说几句,就是抽烟喝酒,跟不要命似的。
人头马当水喝,眼睛都充血了,还在那喝。
孙朝劝他少喝点,他也不听,又让服务员继续上。
随便什么酒,度数越高越好。
这里的酒都是有提成的,就划在服务员的账上。
听到江丛羡的话,那服务员立马两眼冒光,点头哈腰的去拿酒。
孙朝不是没有见过他不要命的时候,当初他拿酒瓶子往他头上砸时,可不就是不要命了嘛。
可他现在和之前揍他的时候不同。
之前是失去理智,而现在,他是在清醒中毁灭自己。
一步步走向悬崖,头也没回的那种。
那几个女的一双眼睛腻在江丛羡身上很久了。
在座的几个都有钱,都是北城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既然都有钱,那她们肯定会选择最帅的那个。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很奇异的吸引力。
他很危险,是那种非常直观的危险。
你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甚至很轻易的就能联想到他用刀划开你身子的血腥场景。
看着鲜血从你体内流出,他不会眨眼,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他可能会留下来继续欣赏这副绚烂的场景。
但也足够了。
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血脉贲张。
许织颜是个非常具有挑战精神的女人。
她乐于去驯服一切不受控制的猎物。
也包括面前这个男人。
所以当他面前的酒杯空了的时候,她才会坐过来,端起手边的酒杯,替他满上。
她故意将衣领往下扯的更低,手腕轻扫,让他闻到自己身上黑鸦片的浓香:“是遇上什么伤心事了吗,可以跟我讲讲。”
声音妩媚又撩人。
他拿着冰钳,往杯子里扔了两块冰,没有避开她的触碰,但是声音很冷,丝毫不遮掩对她的厌恶:“离我远点,很臭。”
许织颜愣了一下,她还是头回在男人身上吃瘪。
悻笑的坐直了身子:“那我下回换个香水。”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小书”
很亲昵的称呼,不用问就知道是女的。
许织颜顿时感觉没趣,同时又有点酸。
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嫉妒这个叫小书的女人。
能征服这样的男人,那得多牛逼啊。
她虽然骚,但还是有道德,懂得远离有主的男人,刚要起身离开。
男人把手机递给她:“接了。”
她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拿出钱夹,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放在桌上:“接了,这些全是你的。”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不就是接个电话嘛。
许织颜红唇微挑,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按下接通,手机贴放在耳边,她娇娇软软的喂了一声。
男人听了都得酥掉半边身子。
“不好意思呀,他正在陪我喝酒呢,可能暂时回不去。”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笑着点头,“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会照顾好他的。”
过了一会,她才挂掉电话,把手机递还给他。
男人没接,她就放在桌上,手转了个方向,去拿上面的钱,毫不避讳,就当着他的面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江丛羡还在喝酒,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许织颜故意数的慢,等他开口问呢。
这男人都一个德行,真要心狠连电话都不会接。
等他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时,眼睫微抬,终于开了口:“她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很哑,是被烟酒侵蚀后的那种哑。
许织颜数完钱了,塞进自己的包包里,出手倒是挺阔绰,这趟没白来。
“什么也没说,也没问我是谁,就问你还好吗。”
许织颜是个小艺人,出演过几个戏里的配角。
在娱乐圈那种地方,没点心机根本活不下去。
尤其是她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小艺人。
她惯会看人脸色,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见,江丛羡平静的眼底,开始有松动的痕迹。
她叹了一口气:“没听出多少关心来,她应该不是你女朋友吧,听到我的声音居然也没反应。”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反悔了。
她想得到这个男人,他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有魅力。
江丛羡听完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酒倒的更满了一点,冰块也懒得加了。
一个劲的猛灌。
许织颜看着他仰头吞咽时,性感锋利的脖颈线条,以及喉结滚动的幅度。
世上不缺长的帅的男人,但却有魅力的。
她就这么色迷迷的盯着他看了有一会,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联系人还是之前那个“小书”
这会他也没看一眼,拿着手机就扔进了一旁盛满酒的杯子里。
气泡上涌,手机顽强的在里面响了几声。
过了一会,进水的屏幕彻底暗掉。
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女人接的,答非所问。
于是林望书只好再次打过去,这次直接没人接。
犹豫了一会,她继续拨通了第三个。
机械的女声提醒她手机关机了。
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呆。
算了。
林望书把手机锁屏放回桌面,整个人躺在沙发上。
还可以把手机关机,至少能证明他还好好活着。
第五十二章
包房里的气氛被一首歌带的热起来。
唱歌的是当下某个挺火的小歌星, 唱的也是她的成名曲,有点嗨。
可能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也可能是被音浪壮了胆。
所以许织颜才会在江丛羡低头洗牌时, 拿着打火机点燃他嘴里叼着的烟。
男人两只手都在发牌,空不出来。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推开她。
许织颜微挑了唇,有些得意。
他手气一般, 有输有赢。
牌好的时候也懒的跟,明显心思不在这牌上。
许织颜表现的很乖巧, 坐在他身旁也不多嘴。
她本身就算的上乖巧那一类,会看人脸色, 也懂得审时度势。江丛羡心情不好,她便不去烦他。
又输了,江丛羡扔了牌, 去喝酒。
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 赌钱没意思, 也没挑战性。
还不如喝酒来的刺激。
江丛羡眼神已经喝的迷离了, 牌没抓稳,全部掉在地上。
许织颜立马贴心的弯腰去捡。
视线在桌底下流连了一会。
他很高, 腿也很长。
此刻慵懒随意的交叠着, 动作间黑色的西裤也没压出褶。
裤腿因为他此刻的动作稍微往上,深色袜子勾勒出的脚踝线条,以及那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这个男人从上到下都透着矜贵妥贴,还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侵犯的禁欲性感。
许织颜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 什么帅的没见过。
但还是头回有个男人让她如何着迷。
也不是图他的钱或地位,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能和这样的人度过春宵一夜,让她倒贴钱也乐意。
一瓶酒立马就见了底。
江丛羡扔了牌起身,说话的语气淡:“我去趟洗手间。”
虽然眼神已经喝的迷离,但步伐还是稳的。
他停在洗手间入口,也没进去,而是靠着墙,点了根烟。
隔着烟雾,许织颜看到他在发呆。
也不知在想什么,十有□□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啧啧啧,那双喝的发红的眼睛都变的黯淡了。
多可怜啊。
于是她壮着胆子过去,把他的烟掐了:“再抽嗓子就该坏了。”
他微垂眼眸,淡扫了她一眼。
眼神没什么变化,可就是能让人感受到那暗藏的寒意。
他就像是一块冰山,而且还是冰了亿万年的那种。
很难融化,可她偏偏就是喜欢搞一些高难度的挑战。
她的指腹轻慢的捻着他含咬过的香烟滤嘴。
上面还沾染着他的气息,以及些微的湿润。
“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是因为那个叫小书的姑娘?”
江丛羡神色没什么变化。
无关紧要的人,是很难激起他的情绪起伏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自作聪明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清清冷冷的声音,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威胁。
他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
许织颜也不急着离开,咬上那根烟,重新点上。
看的出来,他在那个叫小书的女人身上栽的可不轻,整个人意识都有些混沌不清了。
男人在里面待了很久,许织颜嘴里的烟都抽完了。
太烈了,呛人的很。
连烟都抽这么烈的,足以可见他对自己的狠。
江丛羡从里面出来,衬衣领口全是水,脸上也是,还没擦干。
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偶尔还需要扶墙才不至于跌倒。
那酒后劲足,就他拿酒当水喝的架势,酒量再好也架不住。
他也没看许织颜,也可能是眼里根本就没她这个人。
挺不错的。
许织颜对一喝醉酒就精虫上脑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他这样的就正好。
她跟过去,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酒局还没散,他接着喝。
一直输就一直喝。
打到最后,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也不是为打牌,就是单纯的想喝酒。
喝的整个人没力气了,拿一张牌就往下掉。
连杯子都握不稳。
酒劲全上来了,理智彻底被盖过。
然后在那笑,看上去似乎心情挺不错的。
见他笑了,身旁那些人也跟着一起笑。
他扯过身旁人的衣领子,一边笑一边问:“我可怜吗?”
孙朝正喝着酒呢,突然被扯过来,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就这么洒了,全泼在江丛羡身上。
他当即就吓了一跳。
经过那天被开瓢的事后他就对江丛羡有了点莫名的畏惧。
不敢得罪他是一回事,怕也是一回事。
好在他也不在意,可能是根本就醉的没了知觉,一直在那重复的问同一句话:“我可怜吗,你看看我,我可怜吗?”
孙超笑道:“害,哪能啊,您可是这北城顶尊贵的,谁可怜也轮不到您啊。”
他就笑的更大声,是真的觉得好笑啊。
“对啊,谁可怜那也轮不到我啊,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得罪我啊。”
语气挺狂。
只是手在抖,拿酒杯也抖,拿烟也抖。
孙朝看着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男人还在笑,就是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面前的场景对孙朝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不管是出于江丛羡的反常,还是他那几滴稀有罕见的鳄鱼泪。
低沉到几乎是气音在发声:“可她敢啊,她就是敢。”
酒精是个好东西,轻易就麻痹了人的神经。
江丛羡又是笑又是哭的:“她没有心的,说我冷血,她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普通人酒后发疯,似乎很正常。
但冷静自持的人,露出这样的一面,的确足够让人震撼很久了。
孙朝也不例外。
看着面前狼狈的江丛羡,他突然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
男人就该薄情,就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看,像江丛羡这么牛逼的人,动了情后不也成了个借酒浇愁的废物吗?
江丛羡是自己开车来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孙朝把江丛羡家的地址给了许织颜:“人你先老实送到,别在车上动手动脚,他不好惹,你也得罪不起。”
许织颜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知道了。”
她也喝了点酒,没法开车,只能叫代驾。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
江丛羡闭目养神,偶尔因为头疼喉间会发出不适的低吟。
连声音都这么性感。
许织颜突然开始不解了起来,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有人拒绝的了?
车窗外的灯影随着车速快速划过,男人的眉眼也在明灭间模糊起来。
车停在北城有名的富人区,保安认得这个车牌号,开了门禁。
许织颜知道这儿,对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这儿的房价可以称得上是天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的原因,她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要好。
想绕过去扶他下车的,结果男人自己开了车门下来了。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酒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