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佟森错愕的神情藏不住,杀机有那么一瞬间乍现,他隐而不发,克制藏在紧绷的脊背中,“别胡说!”
  “我没有,我有自己的父母家人,在今年的夏天,我还不在这具身体里。”她和盘托出,或许隐晦地带了些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报复感。
  啪地一声,铲子在佟森手中断掉,划伤他的皮肤,他退后一步,睁大眼睛死死盯眼前的人。
  “师兄,时间不多了。”梁壹听不清楚两人在嘀嘀咕咕什么,抬眼望逐渐西斜的太阳,道。
  时间两个字猝不及防闯进佟森的脑海里,忽而点燃某种猜测的引子,然后爆炸,他目光一闪,以不容反抗的力度扣紧佟因的手,回头冲梁壹大吼:
  “那只狗!快去找!”
  梁壹猛然一怔,显然合作经验丰富,他反应极快地明白那只狗有问题,立马跨上飞剑流星似的飞走。
  佟因面无表情地凝视飞走的梁壹,心里紧张得痉挛,一抬眼撞入佟森严肃刚正的目光之中,她冷冷道:“那只狗若是有事,我会抱着你妹妹的身体同归于尽。”
  “你在拖延时间,让那只狗找李追玦和那只凶兽。”佟森恼恨自己明悟得太晚,给了那只狗那么半日的时间。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都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他笃定,下颌角咬出斥责,“你太幼稚!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不能拿出来开玩笑!?”
  “不是在开玩笑。”佟因实话实说。
  她不打算顶着人家的身份,去骗人家的家人,她也不愿意一直骗下去。
  “以后不准再说!”他扣她手腕的力道收紧,暗含警告。
  很痛,但她忍得住,她把痛呼忍在唇齿之间。
  “上飞船!”他拽她,不允许任何反抗,把人连拖带拽地往村外走。
  佟森从来不是个温柔的,在天灵山,他出了名的严苛粗暴,对待师弟师妹们无半点轻柔,都怕他这个寻灵峰峰主。
  村外原本包围这里的一众飞船已经剩下一艘,是佟森和梁壹做战后清理任务驶过来的。
  他刻意避开那些村民聚集的位置,从飞船的另一端把佟因拽上去,把她关在厢房里,关门前他背着光,绷住所有看不清的情绪:
  “收起你那个眼神,我是你哥,不是你仇人。”
  佟因被他甩在房内的贵妃椅上,她沉默不语地扶起身子,“你不是。”
  佟森脸上一抖,憋下所有责骂的话,最后咚一声摔上门,再打上结界,保证里面的人绝对出不来后,他立马扭头走人,好像再迟一秒要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疯子!”他咬牙切齿地暗骂。
  佟因心里祈祷着小白能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夫诸,希望它也能……找到李追玦。
  她来到厢房的窗户边,视线越过一层透明如水的薄膜,可以看见聚集在飞船边的村民。
  是她眼熟的那一群,他们烧着篝火,围成圈子,偶尔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脸上一派轻松,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既然都无事,都散了,飞船半个时辰后就要起航,从此你们各自找出路,勿要再与魔族做交易,好好悔过生活,别以为出卖灵魂能换来荣华富贵,看看你们此时的模样,就知道都是妄想。”
  佟因听见佟森严厉的声音传开去,像一颗石子砸入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砸出惊天巨浪!
  “散了?什么叫散了?是让我们自己走的意思?”
  “不会吧!天灵山不收留我们吗?”
  “啊?他们毁了我们的村子不管我们的吗?哪有这么不负责的做法!?”
  “道长,我们……你们,难道不打算负责?村子可是天灵族炸的啊!我们现在无家可归怎么能不负责?”
  有人质问佟森。
  “负责?谁能替你们负责?你们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最清楚,还不赶紧拿着你们的那些钱另寻活路,还要怎么负责?不把这些脏钱没收,我族已经是大慈大悲。”
  佟森讥讽得毫不含糊,恨不得把所有道理规则塞在这些从一开始就动歪脑筋的村民脑海里,掰扯个清楚。
  下面霎时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佟因看见那群人对佟森敢怒不敢言,便扭头去质问沈沛儿:
  “你不是说天灵族会帮你吗?你把我们的钱都收着说重建富贵村,没有天灵族的帮助,你哪来的能力?你把我们的钱吐出来!”
  “什么叫你们的钱,里面也有我的一份,本来在山神庙的宝库就没分清楚!”
  沈沛儿抱着自己怀里私藏的金钱,又后退挡在那一箱箱木箱前,既焦头烂额,又害怕佟森真的不管她,还要应付愤怒的村民。
  众人一听她这话,顿时觉得谈不拢,七手八脚一哄而上动手去抢她的东西,把她按在地上撕打和抢夺。
  “你们疯了!放开我!救命——!”
  十数人的动乱足以淹没沈沛儿的呼救,接着被拉扯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更如一把火,把情绪烘得热烈,再也冷静不下来。
  抢!再不抢就什么都没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刻他们眼里只有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富贵村?沈沛儿?见鬼去吧!少一个敌人还能多分一份!
  他们厮打着抢夺着,暴露出最原始的野性,这是另一场捕猎,体质强壮的对弱者的捕猎。
  佟因靠在窗户上垂眼旁观,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到底谁更可悲。
  忽而,她瞥见人群中格格不入的一个——周巫。
  他扬起愉悦的笑脸一个个扒开人寻找,对散落的金银毫不在意,他目光在人群中移动,找到一个不符合便去找下一个。
  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大,视线游走着,偶尔擦过被欺压的沈沛儿时会顿那么一顿,她的眼睛越过人群和暴力,哀求地望他。
  也就是一瞬的事情,他很快挪开视线。
  方才这个女人联合十数个村民不让他离开,丝毫不顾他的意愿,说需要人一起建设富贵村,他不得不迫于形势留下来。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自由的味道——
  这里的天地如此广阔,没有夜晚的担惊受怕,没有出卖情绪的烦恼,没有精神崩溃的恐惧。
  令人厌恶的活死人再不会出现在面前,一切都太可爱,他甚至要爱上这里的风。
  他成功摆脱恐惧和枷锁,在筹谋之中、在淤泥之中走出一条光明的生路来,他终究战胜了邪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拘禁他的灵魂和□□!
  这一份快乐,他急于寻找一个人分享——“因因!”
  扒出最后一个人的脸后,他定住。
  “干什么?赶紧滚!耽误我捡钱!”那人甩开他的手,又伏低身子去捞地上散落的钱财。
  周巫手僵在半空,良久后才缓缓放下。
  他屏住呼吸扭头,该走了。
  然而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他眺望这片辽阔得仿佛无尽的大地,忽而从灵魂深处生出来茫然。
  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要去哪?做什么?能做什么?他的家在哪里?
  世界这样大,可他的根呢?他怎么……忽然失去了目标?
  世界这样大,可好像无论何处,都指向孤独。
 
 
第44章 下雪
  “是金阳兽,应该是被魔子施下幻术变成狗的,还真被它骗过去了,我追它追得够呛。”
  身上带些烧伤的梁壹用剑身挑了挑奄奄一息的小白,向佟森解释。
  小白伏倒在地,胸口急促起伏,浑身剑伤,它艰难对梁壹呲牙咧嘴。
  “你有没有找到魔子的尸体?”梁壹剑进一寸,贴在它颈脖的皮肉上,暗含威胁。
  小白抬起眼珠,哈出一口火气,不吭声。
  梁壹啧了一声,“油盐不进,你还记得金阳兽世代生活在我族天灵山中?你可还记得你金阳兽的身份?”
  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梁壹彻底没了耐心,对一旁抱着手臂闷声不吭的图森道:“杀了吧,已经叛变了,留着没用。”
  佟森不置可否,视线一寸一寸在它的身上挪,最终定在小白的眼睛上。
  灵兽虽可以化人形,可毕竟是兽,与人不同,不通情不懂理,何况还是一只仅百岁的灵兽,百岁于金阳兽而言,属幼年期,懵懂无知只有简单爱憎,思维简单。
  可这双眼睛分明不是一只懵懂灵兽所有的,它有复杂的爱憎,比如对他们,是抵死不从是势不两立,又夹带本能的害怕,它用着全身的力气在强撑。
  “谁教你的?”佟森问它。
  是从人类身上学来的,意味着它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感情,远比从前百年经历过的复杂。
  小白嘴角的肌肉抽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凶狠。
  “杀了吧,没用。”梁壹懒得跟小白废话。
  “留着。”佟森收回视线,转身上飞船。
  “师兄?”梁壹懵然,他剑都快刺破它颈脉,师兄突然一句话留它的命,让他诧异到无以复加,“留着干什么?!”
  看着师兄上飞船的身影,他忽然明悟,“是给小师妹留着?”
  佟森不作回应。
  可梁壹不解,“留着这只叛变的金阳兽,将来只会酿成大祸,它留在小师妹身边,也未必是好事啊!”
  回应从高处传来,斩钉截铁,上面的人头也不回——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梁壹垂眼盯着小白,四目相对中,一个满脑子郁闷,一个劫后余生的虚弱。
  他把玩着手里的剑,嘟囔:“都不清楚是不是真亲生的妹妹,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在他看来,佟森作为一峰之主,亲自接这种战后清理的任务已经够稀罕了,把妹妹救出来更是足够仁至义尽,居然还带关注身心健康的。
  小白目光一闪,又隐没。
  他蹲下一把掐它的嘴,胁迫道:“你最好安分点,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第一个把你剁了!”
  小白怒目而视。
  佟森把小白还给她时,它被捆了缚灵绳,如失去活力的死物。
  飞船随即起航,一跃而起飞在半空之中,她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白,一遍又一遍地给它上药。
  她日夜不眠守着它,期盼它能撑过来。
  佟森来过几次,给他们送饭菜,又一言不发地退出去,偌大的飞船,死寂得像一艘死船,没有半点谈话声。
  小白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对她说,对不起,我没找到他们。
  它不懂,分明已经找遍整个村子范围,一点踪迹也没有,若是死了也该有条尸才是,别说李追玦的尸,就是魑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佟因给它一个很淡的笑,告诉它没关系。
  这个笑把小白吓到了,它惶恐不安。
  她安抚它,真心实意。
  又告诉它,现在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要好好活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口吻太悲凉,又或许是忽然从死亡的阴影里脱离出来,从没落过一滴眼泪的小白伏在她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哭起来。
  它哽咽着问她:“为什么这么难?当人类真的太难了,这个世道太难了,好好的不行吗?”
  佟因一下又一下抚它的脊背,沉默良久。
  或许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感觉有一重又一重的石壁围拢了她,把她困得严严实实,情绪再怎么浓烈也无法突出重围,到了面上便只剩了淡薄。
  她很平静,想好好活着的平静。
  佟森送过来的饭菜她有一口一口正经咽下去,她吃得安静,佟森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吃的时候,她倒也从容垂眼闷头吞咽。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端坐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吃饭,好像那些米饭到她的嘴里能吃出一朵花来。
  “你是在六岁时走失,走失前的事情,你应当还记得。”
  飞船在缓慢前进,平稳得近乎感觉不到在动,许久没跟她说过话的佟森忽然找了个话题。
  佟因淡淡望他一眼,“不记得。”
  佟森挺恨她这种眼神,事不关己,淡漠疏离,从她身上似乎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道族都恨的魔子,李追玦。
  “你必须要记得,你不记得我就告诉你,你一字一句记清楚了!”
  他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严厉,从字里行间迸发而出。
  佟因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
  “你从小乖巧可……”他微一顿,后面一个爱字硬是说不出口,他深呼吸话锋一转,“我们父母在你三岁时去世,父亲叫佟文峰,母亲叫杜九卿,他们二人本是寻灵峰峰主,他们去世后把峰主之位传给我,当时我二十岁。”
  他把所有信息一股脑地倒出来,好像害怕她记不住,甚至害怕她不知道。
  可事实是,她确实不知道。
  “我记不住,也不会记,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佟因放下筷子,也担心他没听清楚,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你非要跟我作对?”佟森冷硬着一张脸。
  佟因但笑不语站起身,转身往后面走。
  “你去哪!?”他跟着起身。
  “茅厕。”佟因学着他冷冰冰的口吻,把两个字丢到他脸上,把他丢得哑口无言。
  直到佟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把桌上的饭碗发泄地扫落在地,瞪着满地碎片半响,又一声不吭地把碎片通通捡起来丢掉。
  片刻后,一阵浓烟从后仓处窜过来,似是着了火。
  他猛然一惊,正好是佟因去的方向,他飞奔过去,后仓的火势烧得轰轰烈烈,浓烟滚滚。
  “佟因!”他捂着口鼻冲进浓烟中,在昏暗处瞥见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他冲过去捞了一把,正是她,“有没有事!?”
  佟因无力地摇摇头,像吸多了浓烟,意识昏昏沉沉。
  他咬牙,“不是普通火,是灵火,有什么道族的人攻击我们飞船了,快去驾驶舱找梁壹叫他停飞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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