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桃苏子
时间:2020-07-23 09:15:10

  不出所料,紫延宫内所有宫人大气不敢出,头匐贴在地面,御案前也一地狼藉,都是推翻的奏疏。
  戚慎阴沉着脸,眉骨直跳,睨着跪在殿中的施良胥与顾平鱼下令。
  “点兵十万,南下入陆国剿灭身毒人,不必留情,以夺回城池为令。”他严声开口,“钦点季殷为主帅。”
  施良胥一怔,忙道:“王上,季殷为主帅可有不妥之处?”
  戚慎只道:“去吧,把季殷叫来。”
  不多时,季殷来到议政大殿,戚慎已经屏退了所有臣子与宫人,只留了景辛可以旁听。
  她听到戚慎对季殷的吩咐“入陆国后,先取陆公首级”。
  她愕然。
  季殷也是诧异抬眼:“王上?”
  “要让臣民知道,是黑人所杀。军令如山。”
  季殷没有再多言,起身领命,准备离开时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王上为何钦点臣为主将?”
  这是周普留下来保护儿子的那支精兵的将领,景辛也不曾想戚慎会重用此人,而此人也似乎早已被戚慎所折服。
  戚慎高坐于龙椅上,直视季殷的眼睛:“寡人信你。”
  季殷躬身抱拳:“臣定不辱使命!”
  殿上没有旁人,景辛才敢问出她的疑惑,为什么要杀陆扶疾。
  “你有证据了?”
  “这些巧合接踵而来,寡人宁可错杀,也不会心慈。”
  景辛想要再劝,但殿外又响起成福的禀报声,有臣子前来觐见。
  戚慎交代他:“各地海运署之人,一个不留。”
  臣子领命退下,景辛还处在他这雷厉风行的震撼里。
  “海运署是他们的据点?有证据吗?”
  戚慎冷笑一声:“没有。”
  景辛张唇欲言,他打断:“这是寡人第一次无从找到确凿证据。”
  他起身踱步到她身前,凝望她:“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这般寻不到一丝证据。”
  景辛怔愣着,她并不了解治理一个国家需要多大的智谋。她第一次真实站在王权高处,可这操控天下的人却说他没有证据,他第一次感受到黑暗处看不见的那股邪戾,这于戚慎而言是多么可怕。所以,他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
  戚慎牵起她的手来到书房。
  宫人被屏退在外,他轻轻旋转了书架上那个龙纹玉雕,她竟见地砖缓缓移入墙下,现出一个地道入口。
  戚慎见她震惊的表情,失笑:“这是自古天子的避难地宫,从无心腹知道,寡人现在告诉你。”他教她怎么开启和关闭机关,从盒中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亮,牵起她的手步入地宫。
  景辛一步步走下楼梯,两侧石壁都雕刻着仕女图,地道宽敞,设有石门,戚慎教她打开机关,那石门才缓缓升起。室内布置奢华,宛如小型的紫延宫,有一盏长明灯亮起。
  景辛没有感觉到空气不畅,昂首问:“还有别的出路吗?”
  戚慎带她穿门而过,两人走过无数条长长的通道,他告诉她哪一条通向哪座宫殿。
  终于穿过一重机关,景辛见地道上铺就的已不再是石板,而是泥路。
  戚慎道:“从这里直行,机关如方才的一样,出去便是青盲岗。”
  青盲岗是王宫墙外的一处废墟,已经算是出宫了。
  景辛感叹道:“好厉害!”
  “什么?”
  “造地宫的人,好厉害!”
  戚慎失笑,牵起她往回走,留意到她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停下问:“要背还是要抱?”
  景辛微怔,夜明珠照亮他俊朗的脸,这双眼睛氲着温柔的碎光,她第一次见戚慎这么温柔地看她。
  她张开双臂:“抱呐。”
  戚慎弯起唇角,抱她毫不费力。
  “若有什么不测,你可以与孩儿在此避难。”
  “不会有不测的,这天下只能是你的。”
  他垂眸看她:“这么相信我?”
  “因为老天爷告诉了我,只有你能当天下的君主。”
  他轻挑起唇角:“唔,我信你。”
  景辛勾着他脖子:“还有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
  她握着他腰间佩戴的小圆团子,上头绣着她的卡通头像,他常揉捏,卡通小人的头发已经摩起毛丝。
  “你也要每时每刻把我戴在身边哦。”
  “这物什寡人何曾丢过。”
 
 
第71章 
  又过几日, 陆国尚未有捷报传回,水师已被下令密切监视陆国的一举一动, 但这几日也一直不曾传回密报。
  几日后,朝中终于有季殷传回的密报来。
  [ 已达陆国,陆公镇守婪州, 臣求参战无果,无法近陆公身。]
  第二日又有同样的密报传回,季殷率领两万兵马亲自赴婪州, 但陆扶疾坐镇城中,为保城中百姓安全不曾打开城门迎他入城。季殷将身毒人赶退至百里外的螺州,但亦未能入城见到陆扶疾,且水师早在与身毒人的交战中战死, 最早被派去的那两万精兵也已有半数阵亡。
  戚慎睨着这些密报, 一字一句都在告诉他陆扶疾反了。
  他不明白。
  一个多年温润顺从的诸侯,是从什么开始反的,又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
  诸侯兵马不过五万, 陆扶疾这些年是早已暗中囤养兵马才敢反啊, 而且都兰国离陆国最近, 此次参战恐怕也早已牵连其中, 不是被策反,便将被覆灭。
  可这些密报他能读懂,却无法成为昭告天下陆扶疾在反的证据。
  顾平鱼与施良胥坐在议政大殿内,几人皆是面色凝重。
  戚慎下令通知其余三国诸侯做好防备,若有参与谋反者国族连坐。
  安排完一切, 他出宫去了军营。
  募兵令一下,举国已征兵百万,尚在分营操练。
  周普造反那次他一点都不着急,可如今因为有了景辛与孩子,他想保护她们母子,容不得一丝差池。
  尚出宫门,戚慎便见挽绿候在殿外,瞧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戚慎挥手让施良胥先去,问挽绿:“何事?”
  “王上,成福道您要去军营?”
  戚慎淡声应下。
  “国事为重,那奴婢先回棠翠宫,您先忙。”
  “景妃派你来的?”
  挽绿摇头:“是奴婢们自个儿商议的,娘娘还不知道。”
  挽绿说来,原来是景辛的生日已经过了。
  只有长欢知道景辛的生辰,今日一早才想起来,原来主子的生辰竟已过了半个月,长欢懊悔,自然想告诉戚慎补上这个迟到的生辰。
  “这画便是娘娘所绘,长欢悄悄拿的,娘娘还不知道。”
  戚慎接过,挽绿道这是景辛看典籍所绘的绿云兰花,生在瞭风崖那一带石壁上。
  “主子近日除了祈祷太子安康,便似乎只有这一个愿望,想养一棵绿云兰。但这绿云兰极难寻到,且只有所爱之人亲自采摘才能开花。”
  提到景辛,戚慎眸色温和,收起了这画。
  “知道了,寡人会为她找回宫。”
  “那奴婢可要告诉娘娘?”
  “不必。”戚慎略勾薄唇,想给景辛一个惊喜。
  挽绿笑道:“那奴婢不耽搁王上出宫了,奴婢这就回去吩咐膳房做好晚膳!”
  戚慎颔首:“命膳夫用辣椒入菜,她喜食,不必顺应寡人的口味。”
  挽绿俯首应诺,笑着告退。
  戚慎登上御辇,先去了宫外几个军营。
  *
  棠翠宫。
  甜宝今日格外爱哭,只能由景辛抱着,孟秋无可奈何。
  景辛已经抱得手酸,一撒手孩子就哭。她好不容易哄睡了甜宝,总算可以休息片刻。
  挽绿回宫道:“娘娘,王上已去了宫外阅兵,该是要傍晚才得归,他嘱咐晚膳多做您爱吃的菜,想同您一起吃,您要等他。”
  景辛笑道:“今日是怎么了,还要我等他?”
  长欢瞧了挽绿一眼,心照不宣笑道:“王上这是看重娘娘啊。”
  挽绿忽然一愣,忙朝景辛请辞说戚慎还有交代,匆匆走出殿门。
  长欢追上去,悄声问:“怎么了,你没告诉王上给娘娘过生辰?”
  “告诉了,我忘了将另一张图给王上,我去追!”
  长欢目送她离开宫门,身后响起景辛的声音,问她在做什么。
  长欢忙回:“是挽绿有东西忘记给天子,前去追了。”
  “什么东西?”
  长欢敛眉道不知。景辛看向留青,留青茫然道:“奴婢也不知,王上不曾交代。”
  景辛未再多问,想了想带着雨珠去了紫延宫,让长欢她们留下照看甜宝。
  紫延宫内值守的宫人见到景辛恭敬朝她请安。
  景辛走到书房,屏退了宫人,只留了雨珠。
  她翻看起从陆国传来的密报,戚慎有告诉她密报放在何处,也允许她看。
  这几日他都会告诉她陆国的一举一动,但今日上完朝便出宫了,她担心这场战事,索性自己来看。
  密报中便是季殷传回的那些内容,水师已死,两万精兵阵亡有一万三千人,这简直不是正常的数据!
  她越看越恼火,啪一声合上密报。
  雨珠小心问:“娘娘,还有更甚的流言吗?”
  景辛摇摇头,没有在雨珠身前提及政事。
  她抱甜宝太久,手臂酸胀,没精打采锤了几下,雨珠忙乖巧来到她身侧为她捏肩。
  “姐姐,王上会处理好一切的。”
  私下无人时雨珠还想再唤她一声姐姐。
  景辛抿了抿唇。
  她瞥见那龙纹玉雕,沉思了许久站起身。
  “让宫人未得我吩咐不要入内。”
  雨珠前去交代。
  待她回来,景辛严肃望着她眼睛:“我现在以姐姐的身份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为我守住秘密,任何人问你都不能说出口,你可办得到?”
  雨珠一愣,忙点头:“我会的,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景辛按下了玉雕上的按钮,转动了机关。
  如她第一次见到这暗道一般,雨珠也瞪圆了眼睛。
  景辛带她下去,打开一个个机关进入地下宫殿,又告诉她每条甬道通往哪里。
  “由此去能通到御膳房的库房,可以取食。”那是王宫里历朝都只下令囤放粮食却从不曾有人镇守的地方。景辛也才明白,先人修建这地宫时早已考量过诸多因素,只要没有人泄密,完全可以在这地宫里住到百年。
  她打算告诉雨珠是经过诸多考虑的。
  戚慎既然能告诉她,就表示他担心会有无法保护她的那一天,而她也是一样。她担心有一日她无法亲身保护甜宝,她想要一个心腹替她守护孩子。
  长欢的胆子有时候比雨珠还小些,寿全都保守不住秘密,还将她在宫外买宅子的事透露给戚慎过。雨珠年纪虽小,却更单纯较真,她很信任这样的姑娘。
  见景辛把这么重大的秘密都告诉给了自己,雨珠终于感受到了危机感。
  “姐姐,您为什么会告诉奴婢?”
  “我怕有一日反臣打来,我护不了甜宝周全。若真有那一日,你要替我保护好甜宝,待这铃铛响起你再开门,否则便是我与王上都已不在人世……”
  “不会的!王上是天下之主,姐姐你也一心向善,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大梁的!”
  景辛一笑,从小看电视剧尚且感受不到王权之下的这些腥风血雨,如今真真正正地体会一次,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与帝王的艰辛。
  “记好啦,若这铃铛响了才是我与天子发出的安全信号,若铃铛不响这地宫便也是安全的,不要轻易开启书房的暗门。”
  重新回到书房,景辛才见雨珠脸颊挂着泪痕。
  她有些感动,笑着用手绢擦掉小姑娘的眼泪。
  “不过只是未雨绸缪,不必惊慌。”
  回到棠翠宫,雨珠便一直蹲在摇床前守着小甜宝。
  景辛见她像忽然之间长大了一般,尚且稚嫩的脸颊多出了几分稳重。
  她笑了笑,去书房写下烘培的食谱。
  如今有了甜宝她没那么多时间亲手做甜品,已经在教宫人学习。
  写完几个食谱,宫外响起挽绿的急呼声。
  甜宝被吵哭,长欢音色也焦急。景辛脸色一变,丢下笔起身。墨汁滴落在纸上,晕染开她终于练得娟秀的字。
  “娘娘!”挽绿噗通跪在她身前,眼眶噙泪。
  “发生了什么,快说!”
  她越是急迫挽绿越是哽咽难言,好似愧疚自责,只知流泪。
  留青也急切催问。
  “都是奴婢们的错,王上他去了宫外的一处山崖,想为娘娘寻个生辰惊喜,可王上他被偷袭落崖了……”
  景辛几乎一阵眩晕,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一切?他是戚慎啊,他怎么可能会被偷袭。
  “那些偷袭之人的箭竟是弥国的箭标,可王上道该是陆国嫁祸。娘娘,陆国是反了吗?”挽绿震惊望着她,眼泪汹涌。
  “王上他在哪?!”景辛强忍着想哭的冲动逼问道。
  “禁卫还在寻找,项统领也落崖了……”
  “为什么他要去那里,我何时过过生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辛一边命令留青吹响玉哨唤出暗卫,朝现身的暗卫下令,“去寻找王上,叫上虎贲与禁卫!”
  几名暗卫领命退下,只留下两名暗卫隐退保护她。
  长欢如今也不敢隐瞒,跪在景辛脚边,哭着说:“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想起忘记了您的生辰,才与挽绿告诉了王上准备给您惊喜,奴婢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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