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
时间:2020-07-23 09:18:53

  他懊悔:“师妹。”
  “您拨打的师妹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卫枕流:……?
  平京东城门的门口,有人早就等在那里。还有一只狗,和一只长着四白眼的鸭子。
  “……师父!!”
  谢蕴昭加快脚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一把抱住老头子有些佝偻的身躯。
  就像在外面打架的小孩子雄纠纠气昂昂回了家,一见父母就眼睛红了一样,谢蕴昭也莫名有些眼睛湿润。
  她把头埋在老头子怀里:“师父,您怎么来了。”
  老头子拍拍她的背,不大高兴:“我听说你被王伯章欺负了。气死我了,我迟早要给你讨回公道。阿昭不怕啊,受委屈了,看现在修为都被封印了……”
  他心痛半天,又不高兴地瞪卫枕流:“你就这么照顾的?”
  剑修好声好气:“是我不好。”
  老头子嘟哝半天,又哄徒弟:“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对了,那那个谢九……”
  谢蕴昭身躯一滞。
  “……我总会和他算清这笔账。但是,我不会再被他困住了。”
  她抬起头,灿烂一笑:“师父,我们回家吧。我要吃糖醋鱼和莲子羹。”
  “都做都做。”
  鸭子跳进她怀里,狗子摇着尾巴跳来跳去。
  她回过头,伸出手。
  卫枕流稳稳地抓住她。
  而后,剑修回过头。
  他的目光掠过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掠过平京城的重重楼台,掠过楼阁上飞扬的轻纱帷幔。
  帷幔背后,有人闭上双眼,微微握紧酒杯。
  一只风车插在桌边,顾自旋转。
  “无量寿佛。”
  另一人低诵佛经。
  谢九看他一眼,漠然道:“你还要念多久的佛?”
  佛修睁开眼。
  屋内的诵经声也停了下来。
  沈佛心淡淡道:“为了她,你十年内掌不了权。这些年里你大费周章,终究毁于最初布下的棋子。”
  谢九平静道:“我不在乎权力。权力并非我所愿。”
  “确实非你所愿,因为你原本也没有自己的‘所愿’。”沈佛心说,“或者说,你这些年的‘所愿’只有一个……”
  两人的目光平静冷漠到极点,也相似到了极点。无善无恶,无光无暗。
  佛修的唇边忽然泛起一点笑影:“你每年都蒙起双眼、不用修为,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命运?你想控制灵蕴,想得到她的愿力珠,让她对你言听计从,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他站起来,在桌案上投下一道阴影。
  谢九沉默不语,只有握着酒杯的骨节发白。
  “我不管你,只是因为不需要管。一切终究会走到这一步,你以为你算计天下人,但你也在我的算计中。因为……”
  沈佛心脸上有无数纵横的疤痕,传闻是十万厉鬼啃噬而成。
  但现在,它们都淡去了,直到消失无影。
  他有一张俊美到极点也清冷到极点的面容,如世上最高的山巅覆了雪,又处于亘古不变的永夜中。
  这张脸……
  和谢九一模一样。
  “你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你对她的感情,正如我对她的感情。”沈佛心的声音比夜色更寒凉,“既然我都不会为了她放弃大道,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谢九看着他。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缓缓道:“如果我不可以,为什么你可以?”
  沈佛心伸出手,放在他的头顶。
  “因为我是道君,你只是我的‘三尸’之一。”他平静地说,“我归位之时,就是你消失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赵冰婵和卫六郎的故事就到此为止。
  他们是凡人的代表,也是那些充满正义感和革新精神的人的代表。
  人道的未来不在世家身上,不在修仙者身上,而是在他们身上。
  我喜欢逍遥自在的修仙者,也喜欢踏实肯干的实干家。
  写卫六郎的心理那儿我居然眼睛一红……哎,老了老了【不是
  *
  话说你们怎么猜出来沈佛心和谢九一个人的,就因为我配角栏吗……
  可恶,我当初还想了想,决定不写谢九,因为写了好容易被看出来是一个人哦
  所以我机智地决定不写
  现在事实证明
  我是个智障,读者都是大佬
  哭了……
 
 
第五卷 游仙歌
 
第107章 何人与我共雪月
  下雪了。
  薄薄的雪飘飘洒洒, 从灰白厚重的云层中降下,渐渐覆盖了辰极岛。
  这座位于东海之上的仙岛在雪色中显露出一种温柔的模糊,像一个将醒未醒的梦。
  若在凡世, 就是快到新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会洒扫庭除、备好年货, 还会点燃鞭炮祈福辟邪。但这些在辰极岛上都是看不见的。
  修仙是一件清净的事。
  清净, 也就常常意味着清寂。
  但清净在外,寂寞却只能由心。
  卫枕流路过照晴湖时, 看见湖中一片洁白, 只岸边的“不系碑”和八角亭有一点朱砂红色, 折射出懒懒的天光。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连飞鸟也无。
  他便生出一种感觉, 觉得眼前场景清寂得过分。
  于是想:不若邀请师妹来赏雪。
  冬日的照晴湖边有枯枝横斜, 湖心一点扁舟影。算来今晚有月, 若能在湖心赏月看雪、斟酒对酌,无疑也是一大趣事。
  这么一想, 剑修便兀自微微一笑。他眉眼间原本盘踞着的清寂, 也随着这期盼的一笑尽数散去了。
  卫枕流往天枢峰而去。
  天枢峰是辰极岛最高的山峰,高可入云。最上是九分堂,为掌门清修之所;九分堂下是胜寒府, 卫枕流暂居于此。
  那通常是一峰首座的栖息之处,但卫枕流并不喜欢。
  哪怕人人都默认他是天枢首座,他也还是不喜欢。
  相较之下,天枢边上凸起的小小山丘更加可爱。
  因为师妹就住在那里。
  满山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谷物、蔬果, 每个季节都挂着不同的颜色。水稻田里映着天色,游鱼不时摆尾, 溅起几点水花。
  山丘顶上有一座小院,院门口挂了个牌匾:微梦洞府。
  院外梨树舒展, 院墙上攀爬满太阳火棘的藤蔓;一个个小巧的果实在冬日里呈现淡红色泽,不复夏日的热烈。
  微梦洞府门前已经有人占了位置,像在等着什么。
  那是个颀长的、年轻的、有些眼熟的背影。长发散落,鹤氅纤羽随风微抖,素净得直欲同青瓦白雪融为一体。
  那人赤脚踩在薄薄的雪上,面对紧闭的院门,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
  卫枕流停下脚步:“掌门师叔。”
  对方回过头,一双淡青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意外。倒不如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哦,枕流么。”掌门没什么精神地说,“来找阿昭?”
  卫枕流不大想见到这位掌门。
  对待不想见的人,他通常会露出一个标准的温雅笑容,并说出冷意暗藏、不大客气的话:“还要请掌门师叔让让路。”
  掌门一撇嘴。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不过王伯章这一千年里都是这么孩子气的做派。
  “我进不去,你也别想进去。”他在微梦洞府的门口哼哼唧唧,就差叉腰噘嘴了,“你太碍眼了,回去。”
  卫枕流额头有青筋跳了跳。他表面保持微笑,心中面无表情:你换这里是偏僻无人的荒郊野岭试试,他保准跟这个什么都要凑个热闹的掌门斗一场。
  “掌门师叔,”卫枕流一字一句,“还请让开。”
  “不。”掌门两手交叉,变得神气活现起来,“有本事你带我一起进去。”
  卫枕流想了想:“这么说,掌门师叔是被冯师叔拒之门外了?”
  掌门:……
  剑修唇角勾起一个略显刻薄的弧度:“活该。”
  掌门也额头青筋暗跳,却还露出个亲切和善的笑:“枕流,我这段时日对你太宽容了。我看不如……”
  他还没有来得及拔剑。
  吱呀。
  微梦洞府的门开了。
  冯师叔探出个面无表情的脑袋,又对卫枕流招招手:“枕流来了啊,快进来。”
  掌门火速收手,笑眯眯回头:“冯师弟,不如我也……”
  冯师叔一把将卫枕流拉进去,“啪”一下关上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
  世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细雪淡淡地飘。
  掌门保持伸手的姿态。
  半晌,他伸了个懒腰,保持微笑看向天空。
  “说真的,我忽然觉得世界毁灭了也不错。”他认真看着雪云堆积的天空,“苍天,你如果想死,就应一声。”
  雪落无声,只有飞鸟寂静地掠过。
  树影再摇,微梦洞府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
  微梦洞府有阵法保护,门一关,外面的声响就再也听不见。
  谢蕴昭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面前还放了一碟点心、两盏清茶。
  不只她一个人。
  石桌对面还有个梳垂挂髻的绿衫小姑娘。
  是佘小川,天枢的内门弟子,也是岛上为数不多的妖修。
  卫枕流记得她向来很黏着师妹。
  此刻,小姑娘正趴在石桌上,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师妹好像在劝慰她。
  “师兄?”她回过头,明显露出高兴的神色,“你怎么来啦。”
  卫枕流看看佘小川,决定等会儿再和师妹说赏雪观月的事。
  他温言道:“我来瞧瞧你。”
  师妹并不怀疑,因为他确实常常来微梦洞府拜访。她便继续去和佘小川说话。
  卫枕流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也静静地看着师妹。
  冯师叔进了厨房又出来,端来一碗甜米酒,说:“阿昭说你喜欢甜米酒,就总在厨房备着。她说冬日天寒,就该温了再喝。”
  剑修道了谢,捧过温热的瓷碗,抿了一口,又不大舍得继续,就安安静静地捧在手里,还用了一些灵力维持酒的热意。
  过了会儿,小妖修总算振作了一些,起身和他们告辞。
  等她走后,师妹就叹了口气,又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甜米酒。她像只小松鼠,鼓着脸颊撮一口,又抬眼对他一笑,眼里有鲜花般的笑意在雪影中绽放。
  要不是冯师叔在旁边虎视眈眈,卫枕流会忍不住亲下去。
  师妹拉着他说小妖修的事。
  “……柯师兄好像知道了妹妹身死的真相,很生荀师兄的气。正好他无我圆满,正要出门游历,就要带小川一同去。”
  卫枕流有些讶然:“小川师侄竟也要去?”
  “我原本也有些意外。因为比起柯师兄,小川素来同荀师兄更亲近些。荀师兄元气大伤,这半年都在天璇峰养着,小川分明很是挂心。”
  师妹沉吟片刻,又道:“但我感觉……小川可能有些回想起来前世的记忆了。”
  “柯流霜……”卫枕流不禁沉默了一会儿。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牵扯出一些联想和感叹,不得不让他无言几许。
  只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对上了师妹的目光。她距离他很近,肤色如雪,眼波潋滟,含笑看着他。
  “师兄,你对柯流霜也很在意么?”
  她显然是在开玩笑,笑吟吟的很可爱,没有半分怀疑或者醋意。
  见状,卫枕流心中却有些失落。
  但他没有表露半分,只说:“我只在意师妹。”
  “那柯流霜的事……”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算了,下次再说。”
  为何是下次?卫枕流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冯师叔打断了。
  “阿昭,达达和阿拉斯减估计在外面玩疯了,我去找找他们。厨房里有温着的赤豆元宵羹,你记得吃。”冯师叔挥挥手,“枕流,你也别客气。尤其对阿昭这皮猴子,你想说什么直说就行。”
  不知怎地,卫枕流觉得这身躯佝偻、胡子花白的真人很有些意味深长。
  冯师叔走了,院里只剩他们。
  师妹抬头问:“你想说什么?”
  卫枕流抛开心头泛起的些许疑虑,笑道:“今夜……”
  “谢!蕴!昭——!!!”
  砰砰砰砰!
  一个清亮的、很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伴随着很不客气的敲门声。
  卫枕流:……
  保持微笑。
  虽然他有点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师妹开了门。
  一名白衣红裙、银纱披帛的美貌女子站在门口,杏仁眼瞪得大大的,脸颊布满红晕。
  是摇光峰峰主的独生女,柳清灵。卫枕流和她不熟,但记得她有一段时间变得奇奇怪怪,还喜欢找师妹麻烦,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暗搓搓地偷看师妹。
  卫枕流看她也没有恶意,就随她去了。后来他偶然看见了所谓的《北斗八卦志·情缘专刊》……
  他决定继续放任柳清灵。随她去吧,挺好的。
  “柳师姐有何贵干?”师妹懒洋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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