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欲望者——泪川
时间:2020-07-24 09:54:11

  李康元把擦好的酒杯放回酒杯架,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喝?”
  “我想喝酒。”她嘟囔着。
  李康元不动声色,盯着她那耷拉了半截的脸瞧了片刻:“想喝什么酒。”
  “伏特加。”
  看她两腮一鼓一鼓的还嚼着东西,李康元噗嗤一声便笑了,低下头调他的酒:“你以为你是谁?”
  “我怎么了?”这似乎戳中了她的痛点,小姑娘一下子脸色潮红,柳眉倒竖。
  李康元不再笑,但笑意仍未散去:“没什么,康哥知道你不一般。”
  他用一大杯果味苏打水兑了些烈酒,杯口放了片新鲜柠檬,给她递了过去。
  白纨素看到一大杯水兑酒,虽然心里还是怀疑被人瞧不起,但她也恰恰感到口渴,仍旧拿起来喝了。
  店里正忙着,门口一个瘦削晃荡的身影闪过,李康元便立即抬起了一双敏锐的鹰眼。是柴良来了。
  柴良嘻嘻笑着晃悠到吧台前,拉开一只吧椅坐下:“康哥,好久不见。”
  李康元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一抹笑,随手递给了他一杯柠檬水:你还知道来?
  “我最近病了,中了暑。这一病太厉害,在家躺了好一阵子才恢复。”
  白纨素停了吃喝,斜眼盯着柴良。他也转过头看了看白纨素,神色有些躲闪,却朦胧着瞧不透:“素素,好久没看见你啦。”
  他是那个展扬?白纨素的目光在他脸上反复打量,越看越觉得轮廓很像,尤其是那双狐狸眼睛。尽管他化妆的技术是真的好,她一个女孩子都发现不了,更不用说康哥他们这些粗糙的汉子了。
  藏头露尾的家伙,跟钟楚寰是一伙的,专门跑出来算计人的。白纨素想到这些就十分不悦,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推给了李康元:“康哥,这酒淡得跟水一样,一点酒味也没有。我点的是酒。”
  李康元见白纨素咕咚咕咚喝着酒,不似往常那样活泼,一边在柴良身上乱瞟,一边旁敲侧击道:“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在外,心情不好也少喝点酒,遇到坏人和流氓就不好了。”
  柴良呛了柠檬水:康哥,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心情不好。”白纨素嘴里虽这么说,脸却沉了,“我心情好得很。坏人和流氓我怕什么?”
  “怎么,”李康元偷瞄她一眼,见她酒劲上来,小脸红红的,“恋爱谈得不顺利?”
  李康元怎么知道她在外面的私事?
  “谁欺负你了,跟康哥说说。康哥是过来人,给你出出主意。”
  白纨素吞吞吐吐。她在外面一向话不多,并不想说,但又憋得难受。她长这么大,怀里有这么多秘密,从没有一件事情让她心里如此烦闷。她想喊想叫,却又叫不出口。
  想起自己在魏璇那里险些露怯的情状,心里更是酸楚失落。
  借着一阵燥乱的酒劲上来,头脑一热,白纨素心里的那道坚硬的门也挺不住了,突然有了种泄了气的感觉。
  “没人欺负我。”或许是因为酒力所致,白纨素脸颊微红,紧皱着的眉心下面两只眼睛也红彤彤的,一头趴在桌上,“被人瞧不起了。”
  李康元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故意低头摆弄酒杯,片刻没有说话。
  之前那几个小猴崽子说的白纨素外面认识的男人,就是那天跟自己交手的那小子吧?
  呵,那小东西,有两把刷子。
  李康元莞尔:“谁敢瞧不起你啊?”
  白纨素顶着猩红的眼圈抬起头,酒入愁肠,她显然是喝醉了:“是他妈妈瞧不起我,羞辱我。说我没教养、是野种,配不上他,只在乎我能不能给他生孩子,根本连我是谁都不在意。”
  柴良喝着柠檬水,默默看了一眼白纨素,还笑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结婚、生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主要还要看女孩子的意思,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啊。”
  这话虽是无意,却不异于火上浇油,正戳中了她最痛的那个点。白纨素气得咬牙切齿,狠狠踹了一脚面前的吧台。
 
 
第74章 线索
  “豺狼说得有道理。女人找男人, 就应该找那个最强的。”李康元是过来人的姿态,一边调酒,一边淡然道,“你认为他是最好的, 就去找他, 做你认为对的事,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在意你不就行了?”
  “他也不在意我。”她撒完火,趴在吧台上喘着气, “他虽然嘴上说喜欢我……”
  “却打骨子里瞧不起我。”白纨素咬着唇,红着脸,强忍着鼻子里的酸楚。她当然羞于说出扎了她心窝的最后一根针还是钟楚寰笃定的那句“我不会跟她有孩子”。
  这分明是她愿不愿意的事,他凭什么嫌弃啊!
  他要是真如自己所说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想娶她想有以后,怎么会一点儿也不想呢?她的孩子他应该很想要才对啊。
  白纨素从小无家无业,当然不懂得蓝风惠所说的“继承家业”的意思。她眼里统共就只有一个钟楚寰。
  而他竟然轻描淡写地背着她,在满嘴都是成家、孩子的蓝风惠面前说自己根本不想要她的孩子……这不就是打心里看不起她这个人么。
  蓝风惠误会她, 认为她配不上他,冷嘲热讽, 已经够羞辱的了。这个臭男人, 还要补上一刀,不给她一丁点面子。
  想起她那天在这对母子跟前面红发抖,落荒而逃的狼狈状,她心里就恼恨。
  李康元虽不明白她在气什么,又逞什么强, 却意味悠长道:“小白,你不会天真地认为,爱情最终的结果就是结婚,组建家庭,生育儿女,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吧?”
  白纨素抬起脸,以及一双水汪汪的朦胧的明眸,醉意里透出一丝丝茫然。
  她也有些心虚。因为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体验过真正家庭的味道,并不太明白组建家庭意味着什么,她懵懵懂懂,只认为喜欢就是喜欢,要结合在一起,甚至更深一步……
  看那些自己不曾拥有过的幸福的家的样子,有一个相爱的人,其余的那岂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人生的路还很长,和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那难道不是要长长久久的?
  李康元摇摇头,有些苦味地笑了笑:“你真是个孩子。任性得很,却还单纯得很,你是真性情,便宜了那臭小子。”
  “康哥,你也瞧不起我?”白纨素紧紧皱眉,脸红到了耳根,醉意朦胧地说着有些天真的话,“连你也觉得我是小女孩,连女人也不是,没有谈恋爱的资格,甚至连生孩子的本事也没有吗?”
  李康元畅快淋漓地笑了:“当然没有瞧不起你。小白,你生性纯真,还不懂人生无常,一切无定数。”
  他低下头,把调酒杯放在一边,擦了擦手:“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不一样的。爱情的结果也会有很多种,并非都是幸福地在一起。人世间有爱而不得,还有永失所爱。”
  白纨素怔怔地盯着李康元,眉心疑惑地蹙起,她的一双醉眼已经有些倦了,但仍旧水盈盈地明亮。
  “珍惜眼前人吧。”李康元愣了片刻,总算回过神,“当然,他要是真瞧不起你,你就去打他,或者告诉康哥,康哥替你揍他。”
  白纨素朦胧间想起钟楚寰肩头被李康元打的一拳,不禁撅了撅嘴。
  “男人也分三六九等,那魏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离他远点。”李康元左右活动了一下挨了打的腮帮子,还有胳膊和老腰,寻思这小兔崽子下手够狠,一不留神,差点把他给废了。
  白纨素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听到魏璇的名字,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魏璇?”柴良在一边听着听着,突然冒出一句话,“那可不见得。”
  李康元慵懒地看了一眼柴良:“你跟魏璇打过交道?”
  柴良淡淡一笑:“并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去随意揣测一个不认识的人。”
  “呵,你什么时候也讲上大道理了。”李康元冷笑一声。见白纨素趴在桌上昏昏沉沉仿佛睡了,应该是酒劲上头,便沉下脸冲柴良低声道:“后边说话。”
  柴良看了看白纨素:“素素一个女孩子,又喝多了,不能留在酒吧里吧?”
  “把她带到我那儿去。”李康元取出手巾来擦了擦手,吩咐一个正招待客人的经理过来接替他的吧台。
  柴良刚把白纨素拉起来,李康元突然制止道:“你别碰小白。”说罢自己绕到吧台前面,躬腰将白纨素背了起来。
  李康元和柴良出了酒吧后门,进入后街小巷。他那套平房的窗口拉着洁净的窗帘,里面依稀亮着灯。
  大李和老林几个人正围在那张精致的小餐桌边喝酒,房间里开着落地灯和台灯,光影迷离,飘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和月桂与檀木混合的香味。
  “咱们还得躲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大李正抱怨着,见李康元带着白纨素,身后跟着柴良进来了,一干人等吃了一惊。
  “小白喝醉了。”李康元将白纨素带进里屋,放在靠窗边的小沙发上,身上盖了条薄被单。
  “豺狼,你去哪儿了?”大李一边关门,一边虎视眈眈地审视着柴良,“上次交给你的事儿,你不会忘了吧?”
  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没胆量鼠辈是配不上做兄弟的。柴良拉过一把小凳子坐下,赧然笑道:“大李哥,我病了好些天,根本出不了门。以为耽误了你们的事,所以不敢来。”
  大李才不信,只以为他怕事,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个胆小鬼!”
  李康元关上里屋的门,回到酒桌旁边:“我今天刚得到消息,‘庄家’又出现了。”
  这话说得屋内微醺的气氛顿时散了,众人身上一阵凛然。
  “第二次的交易地点不在本市,在度假城举办的一个义卖会上。所以这里要留几个人,豺狼、老林和小飞跟我去,大李你留下。”
  “大哥,”老林跟大李站一条战线,“上次您叫豺狼办的事儿他没办妥,逃了。胆小如鼠,这小子也配跟你干大事?”
  柴良眯着眼睛赔礼道:“各位兄弟别生气啊,我都解释过了,上次是因为生病。这回我既然敢来,就有的交差。”
  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一边板着脸的李康元:“康哥,我知道‘庄家’存货的地方了。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
  清晨时分,路面上的清洁车尚在嗡嗡作响。鑫阳制药厂厂区的大门前突然停了几辆红色的公车。车辆鸣笛一阵,门房才打开自动闸门,安保从门房内走出,正迎着车上下来的人:“消防突击检查。”
  车子驶进厂区,在厂区宽阔的露天停车场上停下来。王帆穿一身便装,混杂在消防检查人员里下了车。
  药厂厂区安全处的负责人还没上班,他们只得找了值班人员来。
  王帆来时看过了周围的环境,虽然毗邻景区街道上灰尘有些多,但依山傍水。这厂区的位置算不上偏僻但安静,周围行人车辆也不算太多。
  钟楚寰说发现S4痕迹的地方西北郊的山上,这景区的山林虽然离厂房不远,但抬头望去,却还是有不少距离的。
  王帆推了推墨镜,仰头四顾——从鑫阳制药这四四方方的院落停车场上正视那座后山,半山腰上背阴的一面赫然有着一座扎眼的现代化建筑。一道碧蓝色的落地玻璃回廊从东边延伸过来,直通隐匿在树林里、只露出一角的一座颇有后现代设计感的灰楼。
  这栋楼下应该曲径通幽,另有自己的入口。
  这条路再向西延伸,便是田地、园林和通往市郊的高速公路。若不是站在这里,还真的很难发现。
  这是什么地方?
  “兄弟,”王帆碰了碰身边的消防工作人员,“那栋楼是个什么地方啊,你们检查过吗?”
  “一个医院或者疗养院。”消防职员道,“是正规的机构,我们不经常检查,新建的没几年。”
  王帆皱着眉,目光顺着那条回廊一直往东方和上方循去,又问:“那上边也是?”
  消防职员挠了挠头:“那片儿不归我们管,上边跟下边是两个物业,我不太清楚。”
  王帆摸着鼻子若有所思,这两个建筑还关联得甚是巧妙……他立即取出手机调出地图一查:原来这里就是善育苑。
  调查曲云通的时候,王帆也查到过善育苑。这家培智学校是由曲云通发起的慈善基金会主要资助的。
  “这项专利是鑫阳制药和一个慈善医疗机构合作开发的,叫善育苑医疗中心。善育苑是一家慈善学校,针对的是精神疾病患儿,具备医疗资质,他们还有自己的科研中心。”
  王帆想起了展扬对他和钟楚寰说过的这番话。想必连着山上的那栋现代化建筑,就是善育苑自己的医疗机构和科研中心,一家具有医疗资质的精神病医院。
  只不过这是一家慈善学校,当时他们并未在意。
  善育苑、鑫阳制药和一家医院,以及西北郊的那座山。这些都和曲云通,以及他的慈善基金会有关。这更加笃定了他的推测,不禁让王帆十分兴奋。
  “调查善育苑。”他马上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自己通讯录里包括钟楚寰在内的工作小组。
  “您好,区消防突击检查。连日高温无降雨,这里又是林区,火险等级上升。我们要检查您这里的所有厂房、办公区域和仓库的消防设备,有无安全隐患。”
  与值班员交涉后,王帆跟着他们进入了鑫阳制药的办公区。
  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展扬从车上下来,提了一只公文包,冲着王帆笑了一下。
  “周教授呢?”趁人不备,王帆低声问展扬,他还想就鑫阳制药再问周教授一些问题。
  “老师出差了。”展扬看了看这架势,知道消防检查是虚张声势,实际上要进厂房来调查的是王帆,他们只是配合。王帆指哪,他们打哪。
  “‘研究’,进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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