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咸鱼——长沟落月
时间:2020-07-25 09:18:04

  孟瑶昨日已经听徐怀说过她每日要做的事,于是这会儿也只得咬牙上前,伸手拿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开始给李承策穿起衣裳来。
  李承策回殿之后虽然穿的都是舒适的常服,但他每日早起都要去前面的惇本殿见朝臣,听他们上奏国家大事,所以这时候穿的衣裳还是很正式的。
  玄衣赤裳,一指宽的玉腰带,下面是黑色绣金蟒云纹的蔽膝。
  这样的一套装备实在是太繁琐了,哪怕昨晚孟瑶入睡前在脑中演练了很多遍,但现在她还是难免心慌。
  一心慌,自然就容易出错。玉腰带几次都没有束上,急得她手掌心里面都汗湿一片。
  好在李承策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甚至连要催促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却是微垂着眼帘,在‘欣赏’着孟瑶的窘迫。
  两个人离的较昨日她研墨的时候更近了,近的他终于能闻到她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并不是寻常女子惯常用的脂粉又或是香饼之类的香,是雨后的竹林,经雨的竹叶更加青绿,林间飘荡着乳白色的轻雾。
  很干净很清新的感觉,只会让人心旷神怡,压根不会产生半点的厌烦。
  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很想要再靠近她一些。甚至到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上渐渐的有了几分燥热的感觉......
  即便这种感觉他很陌生,但身为男人他还是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免旁人看出他的异常来,他忙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心中渐渐的清明过来。再垂眼看孟瑶时,就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轻红,如同抹了一层胭脂。她微微挺翘的鼻尖上甚至还有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
  李承策知道她在心慌。看她握着腰带的手在轻微的打颤就知道了。
  很可能这是她第一次服侍人穿衣,所以压根不会这些。
  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一双唇微微的抿着,拿着腰带依然不停的在他腰间尝试着。
  倒是个很倔强的性子。
  李承策也不知道为什么,唇角忽然就想要往上扬起。但很快的就被他给压制住了。
  渐渐的,他的目光落在孟瑶的手上,一双黑漆的眸中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因为他忽然想起程平以前对他禀告过的事。这瑶姬自入信王府,信王就让人教她暗器武功,到如今也有数年了。
  但是现在他看孟瑶的一双手,白嫩娇软,手指细长,无论是虎口处,掌心处,还是指腹处都无半点薄茧。
  练武之人,常年手握兵器,怎么一双手还会光滑柔嫩的跟婴儿的手一般?
  这个瑶姬以前果真做过杀手?
  作者有话要说:  策哥:我瑶瑶倔强的样子好阔爱!
 
 
第13章 若有所思
  几经琢磨,孟瑶终于将李承策的腰带系好了。
  她心中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满是笑容。
  正好对上李承策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
  糟糕!一个没注意差点儿就得意忘形了,这位可千万别给她降罪啊。
  忙又低下头,垂眉敛目的,一副看起来很恭顺的样子。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忐忑的。
  刚刚她仅系个腰带就系了这么长时间。中间好几次不成功,手还碰到了李承策的腰......
  不过这家伙的腰倒是挺劲瘦的。特别是这会儿系了腰带,越发显得他肩宽腰细起来。
  而且他虽然穿的是袍子,看不出一双腿到底有多长,但依照身高来推算,那也肯定不会短。
  长了那样的一张好脸,又生了这样的一副好身材,身份更不用说,一国储君,何等的贵重。
  可以说这个人就是个顶配的天子骄子。
  可是偏偏作为男人最重要的那方面他却......
  哪怕作为一个局外人,孟瑶也替李承策觉得惋惜。
  但随后她就觉得自己也真当是心大。
  明明自己的一条小命就攥在人家的手里,但凡只要他一个不高兴自己随时就可能会没命,倒有闲心在这里替人家惋惜。
  一时头垂的越发的低了,大气都不敢出。
  旁边虽然很站了几个侍奉的内监,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屏息静气着
  一来固然是担心殿下不悦,到时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池鱼;二来,大家看到刚刚的那一幕心里都很震惊。
  昨儿就听说殿下亲自指了一名宫婢在他身边侍奉,大家伙儿纷纷好奇打听这名宫婢的来历。
  然后就知道这宫婢正是殿下遇刺那日替殿下挡了一箭的人。
  确实是个很忠心的人,值得殿下提拔重用。而且刚刚他们见到孟瑶,发现竟然还是个容色绝丽的美人。
  不想这美人却是个呆的,连系个腰带都不会,反反复复在殿下的腰间比划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们都是在李承策身边伺候过几年的人,很清楚的知道他不喜人触碰。特别是女人的触碰。
  印象中上一次有女人碰触殿下是三年前的事了。也是个宫婢。仗着自己的相貌生的出众,就存了想要攀附着殿下往上爬的心思。
  还记得当日那宫婢显然盛装打扮过,脸上抹的脂粉香气隔着几丈远都能闻到。借着给殿下奉茶的时机,手指故意轻拂过殿下的手背。
  纵然当时她已经看到殿下拧起的眉头,但依然不知退却,竟然大着胆子开口对殿下表明她的爱意,然后伸臂就想去揽殿下的脖颈。
  当即就被殿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开,又叫人将她拖下去打了二十棍,然后发配到浣衣局去当差。
  也是自那起,殿下遣散了殿中所有的宫婢,只由他们这些内监伺候。
  想想那位只不过是手指轻拂过殿下的手背就已经被殿下那般发落了,而眼前的这位,刚刚却是手指数次在殿下的腰间游移......
  于是一众内监纷纷猜测殿下这次会怎么发落这个名叫瑶姬的宫婢。
  却不想殿下只是看这宫婢一眼,面上神情并无半点变化,随后转身抬脚就走了。
  这是,不发落的意思?
  一众内监面面相觑,随后齐齐恭送李承策。
  孟瑶也跟在众人里面一块儿恭送。等看到李承策走出殿门,她刚刚一直提着的那一口气才终于徐徐的舒了出来。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冒了一层冷汗。
  今儿才当差头一天心情就已经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起伏刺激了,孟瑶很为自己的以后担心。
  早膳李承策是不在这里用的,而是先到前殿同大臣议事,等到了饭点厨房自会送去膳食。
  一同议事的各位大臣也都有,而且膳食同李承策的一样。
  换而言之,就是李承策每日的早膳是同各位大臣在一起用。
  孟瑶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按照徐怀所说,殿下既让她在殿内近身侍奉,那但凡殿下不在惇本殿同大臣议事,孟瑶就应该跟在他身边伺候。
  孟瑶当时听了,立刻就问:“那殿下晚间在寝殿安歇的时候应该不用我在身边伺候的吧?”
  她可是知道的,有些贵族主子晚间睡觉的时候还得有丫鬟或小厮在屋里打地铺,又或者是在窗前木榻上陪、睡,好方便主子晚间要喝水或起夜的时候有人伺候。
  虽然对于晚间跟李承策同处一室在男女之事上她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李承策并不算是个完整的男人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晚间跟他同处一室啊。
  陪、睡这差事哪里是那么好做的。睡觉都不敢睡熟。不然主子叫你的时候你不能立刻爬起来,只怕就会挨顿责罚。
  好在徐怀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告诉她殿下对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提及。
  没有特别提及那应该就是不用的。因为孟瑶这些日子也听说了,李承策是个喜静的人,晚间歇息的时候寝殿中并不用人伺候,只有几个内监在殿外轮流当值。
  孟瑶放下心来。
  至于其他时候要在李承策身边伺候这件事,孟瑶表示以她现在的身份压根没得反抗的余地。
  于是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尽力伺候着。
  好在李承策身为一国储君是很忙的,经常不在内殿,所以孟瑶算了算,她一天中多数时候还是有空闲,不用面对着李承策的。
  自然,凡事有利就有弊,有弊也很可能有利。就譬如说做李承策近身宫婢这件事,弊端是不得不经常面对着李承策,时常提心吊胆自己哪里做错了会受到责罚,利处就是,现在不论她到哪里,大家对她都笑脸相迎,十分的客气。就是一应吃喝穿戴上面的份例也都比以往提升了不少。
  却不想无形中她还是得罪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红罗。
  自那日给李承策送寝衣,遭他训斥回来,次日她就知道了李承策将孟瑶指为近身宫婢的事。
  当时她也说不上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扬手就将炕桌上放着的茶碗和一只青瓷香炉全都扫到了地上。
  哗啷咣当一声脆响,碎瓷片溅的地上到处都是。
  “那个贱、人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殿下身边伺候?”
  砸了这些个东西还不算,红罗又气的将手边的笸箩掀翻了,里面的各色丝线和布料洒的满榻都是。
  小锦就在木榻旁边站着。待要将榻上的丝线和布料捡拾起来,再叫个侍婢将地面上的碎瓷片扫一扫,但见红罗此刻正在盛怒之中,她想了想,还是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就是希望红罗能不注意到她,这样她就能少受罪了。
  因为在红罗身边伺候的这两年,她深知这位主子是个很喜欢迁怒的人。一不高兴了,身边伺候的人哪怕没有做错半点事依然会遭殃。
  然而她的这份期盼还是落空了。因为红罗已经在拍着炕桌冲她喊:“小锦,你说,殿下为什么会让那个贱、人在他身边伺候?”
  为什么不让她在他身边伺候?她肯定是愿意的。
  小锦觉得这话委实难答,总不好说那个瑶姬的一张脸确实长的娇美无匹,鲜少有男人见到会不动心的,那姑姑还不得活活的打死她啊?
  想来想去的,也只得说道:“回姑姑,奴婢是觉得,那瑶姬只是个低贱,上不得台面的,殿下之所以会抬举她,让她在自己身边伺候,无非是因为那日她替自己挡了一箭而已。要不然殿下是肯定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红罗听了,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
  想想也是,这些年东宫何尝少个美人?就是太子妃,不也是生的貌美出众,而且还是名门之女,但这几年殿下也不曾正眼瞧她一眼。
  这个瑶姬不过是个宫婢罢了,又能怎么样呢?
  待要附和小锦的话,再用力的贬低孟瑶一番,就有个侍婢进来,说是前殿的褚公公在外面等着见姑姑。
  红罗知道她说的是褚庆生。
  只是一来她心里原本就不大畅快,二来在她眼中褚庆生不过是个小内监罢了,是不值当她去见的。
  就吩咐小锦:“我懒怠见他。你去问他过来有什么事。”
  小锦应了一声是,掀开碧纱橱上吊着的银红色绣折枝花卉的软绸帘子出去见褚庆生了。
  片刻之后她掀帘子进来,看着红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红罗问了一次,她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搞的红罗不耐烦起来,就呵斥她:“那褚庆生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小内监罢了,跟条狗也没有区别。他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竟然让你都不敢吱声?你要再不说,我就叫人过来老大耳刮子扇你。”
  小锦只得不顾地上尚未清扫的碎瓷片跪下。
  因为她知道这话说出来红罗肯定又会生气发脾气,但也确实是瞒不下去的。
  “褚公公是过来传徐总管的话的。徐总管的原话是,瑶姬现在是殿下的近身侍婢,身份较以往不同,自然不能再穿以往那些寻常宫婢的衣裳。这件事他请示过殿下,殿下的意思,让姑姑您按照陛下那些殿前宫婢的规格给瑶姬置办几身好衣裳。”
  而果然,红罗一听这话,刚刚才消散了一些的怒气瞬间又回来了。
  且还填了几分嫉恨之气。
  “那个贱婢,那个贱婢,”
  红罗胸口急剧的起伏着,面上因为愤怒的缘故涨的通红,一双柳眉也倒竖了起来,“她到底哪一点入了殿下的眼?这样的一件小事,殿下竟然亲自关怀。”
  小锦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就冲红罗现在这个快要失控的模样,她就是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反倒肯定会挨一顿责罚。只能尽量做个透明人。
  好在红罗在又砸了两只花瓶,摔碎了一只茶杯之后情绪终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我就不信我有哪里比不过那个贱婢!不过是在殿下身边当差罢了,说到底也只是个侍婢,像狗一样的东西,怎比得上我同殿下非同寻常的关系?”
  原是想要立刻就去见李承策的,但想起昨日李承策对她的呵斥,却又不敢。
  忽然又想起昨日李承策说的话,喜欢的是以往那样素色无纹饰的寝衣,便要开始做一套这样的寝衣出来。
  等做好了,到时自然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见李承策了。
  主意一打定,她就立刻叫上小锦,出门去针线局挑选料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请问下,这虐文女主我不当了和我在东宫当咸鱼这两个文名哪个好一点啊?
 
 
第14章 求之不得
  等到红罗将寝衣做好,送去给李承策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在殿外对廊檐下当值的内监说明自己的来意,内监请她在外稍候,自己进去通报。
  很快就出来,恭敬的请红罗进殿。
  红罗心中暗喜。
  这些年无论她什么时候要见李承策,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的。
  便从小锦手中接过托盘,里面放着她新做好的那套寝衣,亲自双手捧着跨过内殿高高的门槛。
  不想一等到了内殿,固然一眼看到李承策如往常一般坐在案后,正微垂了头在看奏本,却也看到孟瑶正站在他身侧研墨。
  红罗面上的笑容僵住,看着孟瑶的目光仿似淬了冰渣子。
  孟瑶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她对自己这样显而易见的敌意?
  就觉得这个红罗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连上这一次,她们两个人一总儿也就见过两次而已,她又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可怎么红罗现在一见到她就一副她挖了她家祖坟的仇恨样子?
  于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垂下眉眼自顾自的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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