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偏执——起阿夏/槐序青棠
时间:2020-07-28 08:32:27

  ——“不过是容蔻那女人手里的玩意儿,还是个替代品。”
  ——“没有这张眉眼神似秦远的脸,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满心的怒火慢慢泄去,继而有丝丝缕缕的阴暗嫉恨心绪涌上来,还夹杂些许痛苦和不甘。
  ——他难以启齿,也从不敢提的所有痛处,瞬间被元楼全部戳破。
  那些恶毒无比的想法,忽然就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你不如死了吧,那样就没人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你该死。
  ————————————————————————
  元叙早知道会败露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但容蔻好像没有多生气的样子,倒叫他疑惑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索性他如今,是没有半点悔意,只是略微有些懊恼,
  ——当初应该做的更高明些的,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容蔻查出来,又给她添了一桩烦心事儿。
  容蔻身侧的佣人伺候着用茶,她又示意给元叙也倒了一杯。
  “今年新到的石亭绿,你尝尝。”
  容蔻言罢,不再看他,自顾自品着。
  “阿叙——”
  容蔻放下了杯子,手搭上怀里的金丝小暖炉,终于抬了眸看他。
  “现在没别人,你告诉我,元楼致死的那场意外,是不是你做的?”
  元叙只是看着她,眼中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也不答话。
  “你从前千般苦万般怨,我都知道;你开始拖垮元家的时候,我一清二楚,也从未阻拦。”
  “我想着,你把怨气撒出来也好,他们做了什么事,都理当承受后果。”
  她转过脸,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又好似在出神。
  “但你不该,手上沾了人命。”
  “我望你能远离那些腌臜,望你在我身边能德厚流光,美好的一切,都合该衬你的。”
  元叙却像是被踩中痛处的猫,突然表情复杂起来,手也紧握成拳,甚至站了起来。
  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儿。
  “可温润如玉的,是秦远,不是我元叙。”
  ——“是不是我毁了蔻儿的念想,让你终于明白……”
  他声线有些颤抖,眼尾猩红,似是极艰难。
  ——“假的,永远是假的。”
  ——字字泣血。
  作者有话要说:  容蔻是真的对元叙上了心,才会不愿意他做那些事儿,秦远是故人,而非恋人,是元叙自己想太多,当然也有一些是外界因素导致的
 
 
第82章 
  十二豢养
  容蔻终于皱了眉,脸色已经有些许不悦。
  “我在说你的事情,你提秦远做甚?”
  元叙低敛了双眸,里面尽是些阴冷之色。
  他缓缓开了口。
  ——“我听说,他从前就唤你蔻儿。”
  他其实恨毒了那个人,他连一个字都不愿意提。
  可他气疯了,哪里还有半点理智。
  这么久了——
  自他知道秦远这个人,他那颗心就没安生过。
  照理说,一个死了的人,他同他计较什么呢?
  他意难平的,是替代。
  ——我倒恨不得割了这眉,挖了这眼;那我好歹,还能是元叙。
  ——“你喜欢身边人唤你蔻儿,我一直不知晓原因,如今想来,也是因为他吧?”
  他好不容易,于万丈深渊中等来的救赎。
  还以为是天赐恩泽,却也不过是捡别人的便宜。
  ——他恶心的慌。
  他又忽然想起从前,容蔻第一次许他唤她“蔻儿”
  的时候。
  ——“阿叙就这样唤,总归亲近些。”
  他高兴的一宿没睡。
  现在想想,竟像笑话一般。
  “够了。”
  容蔻似是有些动怒,眉眼不再和顺,同他初遇她时那般冷漠。
  “你质问控诉我,你以什么身份?”
  “从你来到容家,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
  她说话还是不紧不慢,可每一个字,都戳在元叙心窝子上。
  “这么些年,你过的风生水起,心性也大不如前。”
  “如今你搞出了人命,我心里还是偏着你,丝毫没有怨怪你。”
  “可你阴阳怪气,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冒犯我的底线。”
  她像是厌恶了他,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一个已故之人,你同他百般计较。”
  “我实不该,将你惯成这幅样子。”
  他突地心中大恸。
  ——说来说去,还是因着那个秦远。
  “可你忘了,你被打得半死,求我救你时的低微模样。”
  “倘若不是我心慈,你早死了。”
  她睥睨他,眼中冰冷刺骨。
  比他十七岁那年的冰雨还要冷。
  容蔻抬眸,不再看他。
  “但你,却是个得寸进尺的。”
  ——容蔻曾说过会护着他一辈子的。
  她带他回容家的时候百般怜惜。
  他恍惚想起,容蔻那时候因为他身上的伤大发雷霆,元家上下人心惶惶,他以为她真的喜欢他的。
  ——可于她来说,他不过是个豢养的宠儿。
  这七年里所有的温情和幻想,皆是美梦。
  ——书上所说,剜心之痛,他终于体会到了。
  “既然你如此不如意,又混出名堂了,索性便依你。”
  他血气上涌,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走吧,离开容家。”
  她背对着他上楼,轻飘飘的语气像扔掉什么麻烦。
  元叙眼前一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站起来。
  “不,不……”
  ——假的,一定是假的,她一定是在说气话。
  ——容蔻以前那么宠爱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全都改,我好好在家守着你,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再也不会提秦远,替代品也没关系。
  ——求你别赶我走。
  可他忘了,容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有佣人鱼贯而入,带着保镖。
  他们平时再尊敬他,也是因着容蔻;终究容蔻,才是他们的主儿。
  挣扎的时候,他撞到了额头。
  可他努力睁着眼睛,去看楼梯上的容蔻。
  她手搭着雕花栏杆,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她终究还是抛弃他了。
  ——如此悲哀。
  他听到容蔻说的最后一句话。
  ——元叙,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好像尝到一缕咸腥,也不知是鲜血,还是眼泪。
 
 
第83章 
  十三豢养
  元叙没有离开兰城。
  ——即便他被容蔻抛弃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也没有。
  那些曾羡慕他,抑或嫉妒他的,都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攀上高枝的鸟儿掉了下来,没攀上的便都要踩上一脚,好像这样,就能心里舒坦些了。
  可元叙一概不管,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买下了元宅,请了很多佣人,非但没有门可罗雀,反而越来越热闹。
  新的元氏公司拔地而起,好像只在一夜之间。
  容蔻既未到场,也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加以阻拦。
  想落井下石的人傻了眼,又只好腆着脸去元宅登门拜访。
  ——因着从前的人脉和交际,元叙实不是个好拿捏的,稍微有点儿心思,都知道不能轻易得罪。
  可容蔻那边却再没了声响。
  有人去容蔻跟前谄媚,明里暗里,挤兑元叙如今的一切,都是容蔻给的;却不知好歹不念旧恩,还和容家抢生意。
  可那眉目如画的女子,只是轻放了茶杯,却没再多言。
  似是无论元叙怎样,都懒得搭理,任他去了。
  ——都以为,是实在厌烦的紧了,便一丁点儿也不想再扯上关系。
  再想起以前那番光景,皆唏嘘不已。
  ——相遇不过恩泽一场,余生便是有缘无分。
  后来又陆陆续续,元叙截胡了容家好几单大的,容蔻也无甚反应,那边才渐渐消了劲头。
  好些贵人说起来,都当笑话一般论着。
  ——自己个的公司开的好好的,非要跟旧主儿抢个甚?平白落了个白眼狼的名声,也不知图什么。
  这些话几番周折传到元叙那儿的时候,距他离开容家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满院的山茱萸开的正浓,眉眼精致的男人倚了窗发愣。
  那棵最大的山茱萸树,就是他初遇容蔻的地方。
  他舍不得让人碰,亲自栽了这树,日日悉心照料着。
  ——再也不会有人手把手教他种山茱萸,他也不用为了她的一句夸奖半夜起来看花苗。
  ——“阿叙果真是极聪明的,一教就会。”
  她夸他的时候是笑得极温柔的。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
  或者说,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旁人都说,容小姐是彻底厌了您,才不跟咱们计较的。”
  ——“您就听我一句劝,及时止损,容小姐不是好相与的,您又何必呢?”
  对啊,他又何必呢?
  若早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当初便是恨出病来,也绝不会多言一字。
  如今想使计引她出来见一面,都比登天还难。他那些汹涌的悔意,愈发泛滥成灾。
  他总幻想着,若是那时候没有闹到这般难堪,多好啊。
  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
  总归是,相思不如相逢好。
  ————————————————————————
  元叙初初知道,容家又去了一个少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了魂儿的。
  “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昨晚接到容家去的。”
  来人面露难色,看着元叙几番嗫嚅。
  “容家护的严实,实在打听不出别的了。”
  元叙修剪花枝的手一个不慎,那锋利的刃挨着皮肉蹭过去,迅速就肉眼可见的出血了。
  可他竟像没看到似的,指尖上凝成血珠,又滴落到花瓣上。
  那人见状,只得悄悄退下,徒留元叙一人在园子里。
  他缓缓伸出手,去擦拭花瓣上的血迹。
  ——容蔻向来喜素淡,若是教她看见这茱萸染了污,恐要不悦的。
  可那片朱色愈擦愈多,整朵花都快毁他手上了。
  ——“我叫容蔻,你要记一辈子。”
  “恻隐之心,我到现在,只动过这一次。”
  “阿叙,阿叙——。”
  “离开容家,我不想再看见你。”
  恍惚着恍惚着,他忽的落下泪来。
  ————————————————————————
  眉眼清秀的少年斜倚在雕花木椅上,看着旁侧的女子,脸上都是吊儿郎当的笑。
  容蔻看也不看他,只专心捻点儿鱼食儿逗自己的小青鱼。
  “若是教大伯看见你这副没个正形儿的样儿,也不知会不会给你腿打折。”
  容蔻瞥他一眼,似是嫌弃一般。
  “出去留学个几年,好的没学会,容家的姿容倒让你丢了个干净。”
  有佣人迈着缓步过来换茶。
  ——“小少爷,您吩咐的碧螺春。”
  容蔻倒是敛了眉,面上些许愠怒,更像是故意为之,并非真的动气。
  “容添。”
  “再不坐端正了,阿姐就教人把这茶撤了。”
  那少年嬉皮笑脸,一丁点儿都没被吓到。
  “姐,先不喝茶,您跟我掰扯清楚,那个叫元叙的,是怎么个回事儿啊?”
  他昨个儿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事,还以为自己要有姐夫了,可听到后来,说容蔻把人赶出去了,难免心里觉得可惜。
  ——他心里总归是希望阿姐能有个相知相守的伴儿。
  少年问的莽撞,容蔻拨弄浮萍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阿姐要思虑长远,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既然赶出去了,那人原来住的屋子干嘛不腾出来。”
  容添一脸促狭,他也知这个堂姐不会同他置气。
  ——容蔻不再出声,屋里一片沉默。
  良久——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陪了我整整七年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