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叔权倾天下——叶全
时间:2020-07-28 08:34:00

  因此在宁七音向老夫人行礼之后,苏夫人便向宁七音笑道:“不过图个热闹,好坏都无妨的!”
  宁七音感激地向苏夫人点点头,便将心中所作之诗轻吟出来。
  众人凝神听着,听完才觉得那首诗有些出人意料。虽然不是那么精妙,但胜在朴实大方,没什么绚丽的辞藻,但就是无比的妥帖。
  苏夫人不由笑着称赞道:“这姑娘看着就是个沉稳的,作诗也如其人,竟是收放自如叫人越回味越觉恰当,再不能改动一句的!”
  苏老夫人也是笑着夸了几句,说看着宁七音年纪不大,这诗却透着懂事稳重云云。
  宾客中的夫人们也少不得要跟着夸几句,宁七音能作诗已经出乎他们意料,诗中还能将这竹林与祝寿联系起来,就更加难得,因此虽是随着主家说话称赞,可到底都有几分真心的。
  宁玲珑忿忿地瞪了一眼回到座位上的宁七音,心中简直要气炸了,她猜宁七音是碰巧从哪本不常见的书上碰巧读到了这么一首诗,却无论如何不相信那是宁七音自己作的。
  苏老夫人听过宁七音那首以竹为题的祝寿诗,看着眼前的竹林又感慨起来:“从前我们家这竹子,真是网罗了各个种类,还有斑竹,现在却没了。”
  苏夫人一面回忆着一面说道:“我记得我嫁过来的时候,竹林已经这样了。”
  苏老夫人叹息着点点头:“是,那时候我还年轻,甚至还亲手种了几棵斑竹,可后来有一年冬天特别冷,竟全给冻死了,我虽喜欢那个,却是不想再种了,终归气候不合适,何苦看着它郁郁葱葱又枯黄衰败?”
  一位侯夫人便点头道:“那斑竹最是怕风不耐寒,也难怪这些年见不到了。”
  宁七音闻言不由开口道:“这斑竹虽不易种,可若是仅看上一看,倒也不难。”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惊奇,宁玲珑在一旁说起风凉话:“姐姐真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啊?就没见过姐姐不出风头的时候!”
  苏南卿闻言不悦地看了宁玲珑一眼,重阳登高时,她第一次见到宁玲珑便对她没什么好感,娇滴滴地坐在夏若梅的轿子里,一副人人都要迁就她的样子。
  那时候苏南卿不知道宁七音和宁玲珑之间如何,便不曾表露什么,后来她也觉出这宁玲珑简直是处处针对宁七音,便想着自己的第一眼果然没看错。
  这次祖母寿宴,苏南卿想着把宁七音请过来玩,家中长辈说只请一位姑娘面上不好看,便给宁国公府各人都下了贴。
  谁想她到了别人家里也不安生,竟是个到处搅事的。
  宁七音眸光从下往上最后落在了宁玲珑脸上:“听了妹妹这话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心,高兴的是妹妹看到了我身上的好,忧心的是除了我妹妹竟不看别人!”
  “方才几位姑娘吟诗作画都不在妹妹眼里,妹妹只盯着我一人看,自然觉得我处处出风头了!”
  众人听了便觉十分有理,尤其是苏夫人,有些看不惯宁玲珑对宁七音那副冷嘲热讽的样子,便向宁玲珑道:“二姑娘既然觉得七音姑娘懂得多,便在一旁安静学着些,这样跟你姐姐说话倒让人觉得不像国公府的姑娘呢!”
  宁玲珑被别家长辈戳中了痛处,感觉犹如当众被扇了一掌在脸上,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
  她本就是宁国公府的养女,最怕别人说她身份的事,如今这么一句出来,她只觉自己的脸没处搁没处放的。
  苏夫人再不去看她,只向宁七音笑道:“方才姑娘说能看到斑竹,可是附近哪里种着?”
  宁七音轻轻摇头:“并非如此,燕京城冬季寒冷,并不适合斑竹生长,我回京城之后,确实也没见到过斑竹。”
  宁玲珑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如常,她冷冷看着宁七音,倒想看看她去哪里找斑竹来。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哪可能有斑竹?
  周围的人等,看着这个,自然也是觉得,这位姑娘,怕是弄错了季节吧?
  “那你方才说可以看上一看,是要去哪里看?”苏老夫人也有了兴趣,向宁七音追问起来。
 
  ☆、第 57 章
 
  第57章他像捉奸的丈夫
  宁七音见老夫人问话, 便由面向苏夫人转向了老夫人:“并不用去哪里,斑竹可以现场造出来,虽然不是真的, 但能以假乱真,满足一下观赏斑竹的心愿。”
  宁玲珑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只是方才她被苏夫人言语间教训了一句,众人心中便有些轻看她,听她突兀地笑话了宁七音一句, 大家竟都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如此, 众人也觉造斑竹这事匪夷所思,若说画一株斑竹倒还可以,这造斑竹却是闻所未闻。
  苏老夫人虽然半信半疑,可还是向宁七音追问起具体做法。
  宁七音便笑道:“也是乡下学来的法子, 用绿矾, 胆矾,石灰各三钱调入草木灰中, 然后把竹子刮去竹青,再将调好的草木灰点在竹子上,就成了。”
  苏夫人闻言笑道:“这些倒都是家里现成的!”
  然后便吩咐丫鬟们去寻那几样东西, 苏夫人自己则站起来打量周围的竹子, 想要挑选一棵中意的来试。
  苏老夫人向宁七音微微笑了笑, 虽然没说什么,面上却已露出赞赏的神色。
  苏南卿从山寺回来之后, 数次说起宁七音如何知礼,如何可亲。苏老夫人听了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乡下长大的姑娘,再怎么也难以同世家贵女相提并论,顶多是个活泼有趣的, 让苏南卿觉得新鲜罢了。
  今日相见,苏老夫人却并未看出宁七音的乡土气,言行举止挑不出毛病也便罢了,作诗竟也不落人后。
  就在人人觉得这姑娘将自己练成了大家闺秀,完全与乡下一刀两断时,她又大大方方地说起了乡下学来的法子,丝毫不见忌讳。
  大家正悄声议论着宁七音的法子,便有丫鬟将调好的草木灰端了上来,并拿了几把小刻刀。
  “我来试试吧!”苏南卿拿起一把刻刀笑着说。
  众人一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她选了一棵有一贯钱粗细的竹子,拿刻刀轻轻地刮去了一层竹青。
  她转过身,将刻刀放在丫鬟端着的托盘之上,又拿毛笔蘸了草木灰,最后点在了刮好的那一处。
  众人围着她凝神看着,果见那一处现出紫褐色来,竟与斑竹并无二致。
  苏夫人一时也有了兴致,亲自拿刻刀在另一棵竹子上试起来。
  又有几位姑娘觉得有趣,也去丫鬟那里拿了刻刀各挑了一棵竹子“造斑竹”。
  直到近处的几棵竹子都变成了斑斑点点的模样,大家才收了刻刀,又后退了几步观赏。
  苏老夫人眼眶甚至有些湿润:“这么多年的心愿,不想竟达成了!”
  她越过苏南卿拉住宁七音的手:“这真是今日最好的贺礼!”
  又转向苏南卿道:“你要好好替我谢谢宁家姑娘!”
  苏南卿点点头,含笑看向宁七音,自己喜欢的朋友能得到家人的认可,她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宁七音却轻声道:“不过雕虫末技,老夫人喜欢就好,实在不值言谢!”
  众人见她不居功不自傲,便对她更加欣赏,纷纷夸赞她博学,见闻丰富虽然难得,最可贵的是还能将法子记住。
  苏北君也向宁七音笑道:“姑娘冰雪聪明,博闻强识,真是让人佩服!”
  宁七音微笑着应承,却忍不住又向陆景朝投去一瞥,却见他正在竹旁负手而立,虽然与她对视了一眼,却是对她这厢毫不在意的样子。
  宁七音失落地收回眼神,周围的赞许也让人索然无味。
  ***************
  宁七音到底是觉得没意思,寻了一个由头,离开了寿宴,想着在一处稍微歇息下,喘口气。
  谁知道就那么一回首,便见身后一个人影,开始倒是吓了一跳,之后看时,却是他。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犹如青竹一般,眉眼坚毅冷峻,样子看着倒是有些冷漠。
  宁七音咬唇,收回了视线,本以为他走了,不曾想根本没走,那他在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她不说话,他也就站在那里不说话。
  宁七音想着,觉得好没意思,突然什么都不想说,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她这么一走,他迈步直接走到了她面前,拦住了路。
  伟岸的身躯,透着一股男人的威仪和压迫感,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窒息。
  宁七音深吸口气,越发别过脸去。
  心里却是有些暗恼,想着他这是要做什么,她哪里惹到他了么,竟然对她不理不睬,如今却是摆出这样一番面孔!
  陆景朝默了半响,看着她耳边一缕细软的碎发吹拂过那明净犹如积雪一般的肌肤,不由心里微荡。
  而想到有其它男子凑近了和她说话,或许将这姿容看在眼里看得真切,他就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当下挑眉,哑声道:“刚才,你和苏公子说了些什么?我看着你们倒是聊得极好。”
  宁七音咬唇,软软地道:“陆公子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我和人家聊天说了什么,又关公子什么事?”
  陆景朝听着那糯糯的声音,明明甜软,却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这让他心尖那里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又痒又麻。
  他微微收敛了心神,淡声道:“我就是想问问,我看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倒是笑得很开心。”
  宁七音抬头,凝着他。
  深刻俊美的容颜,镌刻着威仪和肃穆,平时总是正经八百的,在她的记忆里这是长辈。
  但现在,他站在她面前,拦着她的路,那样子,倒像是捉了人的醋王。
  本来冷沉沉的面容,却凭空透出一股子酸。
  她突然心里就高兴起来,一下子释怀了,还觉得喜欢得紧。
  “到底是怎么着,你倒是说来听听。”陆景朝显然意识到了她眉梢的笑意,那笑意动人,但他却还是想知道。
  宁七音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答道:“也没说什么啊,就提起来苏姑娘,问起来说,苏姑娘回来常提起我,问我是什么年纪,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陆景朝凝着宁七音,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怎么跟他说?”
  宁七音看着他那个样子,没来由地心里高兴起来,她抿唇笑,笑得眸中灵动:“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我当然照实答了!好好的,你问这个干嘛,又不是什么要紧的!”
  陆景朝抿唇不说话,神色却是冷沉。
  宁七音低哼一声,故意道:“做什么这副语气跟我说话?倒好像我是你沙场上捉住的敌人似的!”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她这么一走,陆景朝却是伸手,下意识就握住了她的胳膊:“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三更
 
  ☆、第 58 章
 
  第58章十日之约
  其实刚才说出这话的时候, 宁七音确实是委屈的。
  他自是气势威严得很,但是他刚才不理自己,自己本来就委屈难受, 如今倒是这样说自己,纵然或许是因为酸了,但他那凌厉逼人的模样,终究是有些难受。
  如今自己走, 他却这么握着自己的胳膊。
  宁七音脸上微红, 就那么委屈地看着他:“你干什么,抓疼我了。”
  陆景朝听了,忙放开手,一时垂眸看过去, 只见那玉腻嫩滑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来, 平日里动人的双眸此刻仿佛盈着泪,偏偏还抿唇倔强着, 质问他为什么那样说话。
  她清灵甜软,像树上的花还娇,比空气中流动着的甜蜜还要动人。
  这样娇弱的姑娘, 他想要护着她疼着她还不够。
  刚才确实是他有些心急, 竟那般和她说话?
  再开口的时候, 陆景朝也有些不自在了,面上微红, 哑声道:“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不要和那个什么苏公子那么亲近。”
  语气是克制的, 带着歉意,以及些许的酸。
  只是寻常的一句话,但是在情人的耳中, 这句话却是可以幻化出许多意思,滋生出许多甜蜜,甜得人心都要化开了
  她委屈瞬间被清风带走,一颗心砰砰而跳,嘴角也忍不住的要往上扬,她低了低头,轻声道:“谁让你不理我!”
  陆景朝看她粉面含羞,上面透出动人的嫣红,不由深吸了一次,才沉声道:“我现在若和你说话太多,过于亲密,终究对你名声不好。”
  宁七音听到这话,抬眸,陆景朝正望着她,眼神中是沉稳的克制与隐忍。
  她便恍然了,原来他的冷漠,只是假装不在意,本意完完全全是出于对她的考虑。
  她又浅笑着低下头去,心中愈发甜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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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宁七音回去后,自然是心中雀跃,一忽儿想着他这个人,一忽而想着他说的话,一忽而又想着以后,一忽而却又想起来上辈子。
  许多惆怅,许多甜蜜,许多酸楚,都在心间,让她嗟叹,让她欢喜,让她揪着那枝头的春芽儿,心中百转千回。
  十日之约盼得辛苦,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忘记,不去多想,潜心于别的什么,诸如写字,诸如读书,就这么一日日,竟然真得放下了。
  宁七音还是听小丫鬟们算是什么日子才突然意识到,十日之约已经到了。
  宁七音走到竹林,陆景朝已经等在了那里,他背着双手迎风站着,看起来倒比那翠竹还要挺直颀长。
  宁七音看他似乎是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便微微垂下眸子走上前去,走到他面前站定,二人却都没有出声。
  陆景朝沉默地将字帖递给宁七音,宁七音也低头接了过来。
  交给她的时候,指尖相触,宁七音感觉到了男子指尖的热意,就仿佛能烧烫她一般,一时有些无措,咬着唇,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他站在那里,幽深的眸光牢牢地锁着她,也是一言不发。
  竹声隐隐,窸窸窣窣,凉风拂面,宁七音只觉得,此时这一刻,仿佛可以持续到天长地久。
  她抬眸看向陆景朝,却恰好撞进了他墨黑的眸子中。
  那眸子里仿佛有火,能将她烧为灰烬。
  她咬唇,垂下眼睛,低声道:“那一日……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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