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到这个地步?”
钟瑜嘴角讥诮勾了勾,“离婚是你提的。”
周时放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秒,忽地一哂,“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我提出离婚是给了你一个可以离开我的。”
“冠冕堂皇的理由。”
钟瑜不可置信望着他。
他竟然会这么想她?
失望到了极点,连辩解也不想。
“你要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垂下被泪水浸湿的长睫,低低问道。
这不是他想看见的场面。
他希望她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是跟他拳脚相加,骂他混蛋,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
可是她没有。
她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无力说明。
像是心虚,也是默认。
还能怎么办呢?
放她走?
却不甘心。
这种无力,无奈,如锥心刺骨的痛感,只有他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
煎熬着,难受着。
没有再说什么,周时放松开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钟瑜把自己整理好之后才出来。
周时放在外面打电话。
她没有看他,径直走进餐厅。
家人都在等她回来。
钟瑾摸了摸她的手,盛好饭端过来,帮她把虾剥好,整整齐齐码在碗里。
钟瑜低着头吃着姐姐剥的虾,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
钟瑾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钟爸念念叨叨:“工作归工作,一日三餐要按时吃,把身体搞坏了不值得。”
钟瑜低着头应着。
家人的安慰和关心,让她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也暂时忘掉了刚刚在洗手间里的那番锥骨疼痛。
她吃完饭,抱了抱钟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妈妈,对不起。”
钟妈笑,摸她的头发,宠溺道:“你们能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说啥对不起。”
钟瑜哽咽住,没有再说话,只乖巧点头。
她过去把过多的精力专注在了事业学业工作感情上,疏忽了对家人的照顾。
只有家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贫穷也好,落魄也好,富贵也好,幸福也好,不幸也好,无条件接纳她。
项导要求严格,就算是周煜这样的咖位,请假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周时放订了凌晨的飞机。
从家里到飞机场四十多分钟,还能小睡一会儿。
吃完生日蛋糕,钟爸钟妈催着周时放上楼睡一觉,到时候让钟瑜叫他起床。
钟瑾家里还有事,叶淮生也要回队里,吃过饭小坐了会儿,一家三口就走了。
钟瑜在客厅陪父母聊天看电视,听到周时放站在二楼走廊叫:“小鱼,上来一下。”
她本不想理会,钟爸让她上去看看,也只好上去了。
周时放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放不出热水。”
钟瑜看也没看他一眼,侧身进门。
身后,周时放落了锁。
她转头。
他扶着门框,看着她,“真放不出来。”
钟瑜走进浴室,把开关拧到一边,打开水。
许是很久没用了,放了很久也没出来热水。她关上水,“去外面那个洗。”
二楼还有一个公共洗手间。
周时放没动。
钟瑜懒得管他,走到门口,“让一下。”
“今晚陪我一下。”他低声道,暗示浓烈。
钟瑜撇开目光,手指按在门把上,“让开。”
周时放不让,弯下腰,双手张开,将她抱住,贴着耳边,放软声:“晚上就走了,还不给我好脸色看?”
“你当我什么?”钟瑜抬眼。
话音刚落,钟瑜被抵到墙上。
她整个脑子一蒙。
男人沉沉呼吸贴上来,“你。”
低低的,带着沉醉迷人的气息,碾压过她柔软的唇。
“是我专属。”
“离婚。”
“又怎样?”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齿交缠间。
作者有话要说: 放狗:我就是馋你身子。
说一下,之前系列文鱼鱼和狗子的设定全都按照这本来。
还有就是,明天晚上八点请准时。
第25章
他对她的占有欲, 向来都是这么强。她就像他的衣服,他的附属品,他想要就要, 想扔就扔。
周时放控着她的手, 反扣在墙上。
反抗, 让他变本加厉。
扭缠的身影。
久违的悸动。
她的手被摁在墙上,十指缠绕, 摩挲。
周时放低头看她。
毛衣覆盖不住曼妙曲线, 肌肤如象牙般瓷白, 脖颈修长优雅,发质浓密光泽,凌乱铺在脸上。五官线条精致,鼻尖弧形挺翘,沁着薄薄汗珠。
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钻入鼻息, 是魅惑的甜香。
他闭上眼, 任由自己把脸埋在她的发里。她最珍视的是这头黑发, 如云般松软皎洁, 从来不舍得让人碰一下。那时候周时放还在追她, 开玩笑似的伸手抚过她的长发,被她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后来他再也不敢这样随意开玩笑。
他循着熟悉的本能直觉,在香气萦绕中寻到她右肩上的那颗小黑痣。
偏离锁骨一寸往下浅浅凹陷,周时放喜欢这个位置。她的每一寸肌肤都美,这里尤为性感。
他曾无数次,迷恋贪婪地,深陷。
这一次, 也一样没逃过,她为他设下的迷魂陷阱,再一次低身覆了上去。
钟瑜的房间,自从结婚之后,周时放让人做了隔音,再大的响动也惊扰不到外面。
他用了一点力道,带来了痛感。
钟瑜猛然惊醒,一把将他推开,藻丝般铺开的发如云雾般凌乱唯美。
衣衫半解,双手遮住风光处,跑到门口。
她心跳加急,双手颤抖,在门把上拧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如同一条挣脱渔夫无情的网,逃回大海的鱼。
钟瑜跌跌撞撞在走廊跑了几步,全身颤抖,热的厉害,坐在台阶上,抱住膝盖,盯着房间的方向。
唯恐他从屋里走出来。
要是再来一次,她没有余力招架。
周时放始终没有走出房间。
心跳慢慢恢复,还是急促的喘。
她现在脑子里空白一片,无法思考。
有那么一刻,她很迷茫。
也许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她的这具躯壳,而不是钟瑜这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以前她也问过他。
在最爱的时候,挽着他的胳膊,俏生生地问。
他笑。
笑起来的样子极魅惑动人,眼尾微翘,自有一股风流痞气在眼底漾动,手指撩拨着她挺翘的臀线,拍了拍,随心散漫地接话,“从你的身、心,到人,哪一样我都喜欢。”
情动时说的话,三分是真,五分是假,还有两分是荷尔蒙的作祟。
可她那时却偏偏,深信不疑。
钟瑜不知坐了有多久,身体有些僵硬,喉咙干哑。动了动腿,撑着地面坐起来,到对面房间里拿了罐啤酒。
单手拉易拉罐这绝活是高中那会儿,跟一帮校外的男生学的。
她从小性格就像个男孩子,跟父母常年在外忙于事业也有一定关系,姐姐照顾她很多,除了姐姐和向晴,她不和女生们玩。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女生之间喜欢搞小团体,必有一个老大,老大不喜欢谁就孤立谁。
没意思的很。
她长得漂亮,性格张扬活泼磊落,很多女生看不惯她,制造谣言在背后诽谤她,说她跟多少男生上床、打胎、流产,谈过几段恋爱,是个乱七八糟的女孩子。
那时年幼,血性放刚,被人冤枉了忍不下,以为只要叫那个传谣的闭上嘴巴就可终止这场无端的脏水。
也曾挥动拳头威胁,可得来的却是那女生哭哭啼啼,在学校论坛,在公共场合,和别的同学痛诉谴责她的“暴力”,甚至跟老师告状。
她不再和那些女生来往,也不再费尽力气加入她们的小团体。她的朋友中都是男生,喝酒聊天畅所欲言,洒脱自由豪放不羁,连说脏话也不会被人骂粗俗。
钟瑜把一整罐啤酒喝完,手一抬,瞄准垃圾桶扔进去。起身到洗手间,大片灯光铺洒,精致的脸苍白。她对着镜子用力抿了抿嘴唇,让嘴巴有一点血色。
衬衫的领口大开着,上面两粒纽扣被他扯掉了,脖颈沿着锁骨一路往下,到肩膀和胸口,细细密密的吻痕,在白腻的肌肤上,异常鲜艳。
钟瑜随意拉起落在肩膀下的衣服遮住肩膀,撩了下头发盖住胸前大片草莓。
她关上门,想泡个澡。听到外面门开了,心一慌,手上动作慢了一拍,再抬头时,和站在暗处的男人四目相对。
一瞬刻就打消了想洗澡的念头,趁他出来赶快回房间换身衣服,然后下楼。
钟瑜刻意装作大方的样子开了门,像没看见他一样,侧着身从旁边经过,擦过的一瞬,男人突然开口:“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钟瑜脚步顿住。
男人侧头看她,“嫌我技术不好?”
她没吭声,只想赶快走。
却被他一把扼住手腕,抵到墙上。
天旋地转,钟瑜只觉得心口被一股力道冲击着,血液突突突撞击着血管,是比刚刚更强的冲击力,来不及思考,男人捏住她下巴,脸颊贴着她的脸慢慢摩挲,目光却沉郁的让人心悸。
“看来薄逸北比我更让你觉得舒服。”他笑,带着一丝残忍,像是看不见血的刀影插进她心里,“要不要试试,谁的技术更好?”
钟瑜胃里翻滚,抬脚踢他。
一边踢一边骂:“对,他就是比你好,你拿什么跟他比?!”
是气话,他却听不出来。
像是被刺激到了,抬起的脚被他用力抵住,低头狠狠吮吸她的唇。
钟瑜疼的皱起眉心,狠狠咬下去,血腥气占满口腔,他非但没松开,转瞬将她打横抱起,踢上门,扔进浴缸里。
她想跑,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来,被周时放一把按住,另一只手抓起花洒,水流铺天盖从头顶降下。
钟瑜踢他打他骂他,眼泪混着水流一起滑下,“周时放,你这是xx,我要告你!”
他抹掉眼睫上的水珠,笑的像个斯文败类,“去告,告到我身败名裂。”
装满浴缸的水波光荡漾。
裙子浸透,掀到腿根。
白浪翻滚,那条鱼,扑棱了几下,沉下去。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盛夏的傍晚。
太阳高照,树叶青翠欲滴,隔着窗户,知了叫声响彻安静校园。
钟瑜在学校图书馆二楼查找资料,空调开着,还是热的后背粘稠。
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敲下最后一个字,捞过桌上的手机。
看了一眼之后,关了电脑,拎起包,刷卡出来,在走廊上给周时放打电话:“试镜结束了?”
“图书馆四楼,现在上来。”
钟瑜楞了下,挂了电话,把包寄存了,趁管理员没注意,猫着腰偷偷溜上四楼。
图书馆从三楼以上不对外开放,四楼是老图书室,陈列的图书上万本,大学四年,钟瑜第一次上来。
她绕过晒在走道上一地的书,从那扇虚掩的大门里晃进去。
里面静静悄悄,满室的书架,层层叠叠,阳光打进来,蒙着厚厚的尘。
像进了另一个世纪般安谧。
没看见周时放。
她随意在书架前走动,手指在书脊上跳动,像弹钢琴一样,看到一本最近一直在找的书,刚抽出,忽然被身后的人拦腰抱住。
钟瑜轻呼一声。
周时放反身压她在书架前,白皙的手掌捂上她的嘴,“嘘。”
阳光洒进,他眼里仿佛带着光。
钟瑜有些茫,心跳不自觉加快。
静了静,她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一些说话声,然后有人似乎走了进来,搬走了一些书。
周时放垂着视线,目光停留在女生的脸上。大概是热的,她脸有些绯红,阳光在她脸上跃动,白皙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乌黑纤长的睫毛落在他鼻尖,痒痒的。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透过单薄的衣服似乎也能摸到细滑柔嫩,如牛奶般的肌肤。
额头上的汗,淡淡的香,连汗水也过分可爱的怦然心动。
阳光落在脚边,小小的尘埃在光里舞动跳跃。
钟瑜很热,拿开他的手。
瓷白的脸颊粉扑扑的,带着点儿埋怨,小声说:“我都快被你蒙死了。”
刚说完,眼前光影一暗,落在脸上的光被男人低头的姿势遮盖。
钟瑜手里的书掉落。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无人的图书馆,在积满灰尘尘埃,铺满阳光的书架前。
后来,他说,很早之前看到她穿着那条露肩丝绸长裙,背对着他蹲在图书架前的蒲团上低头看书,那时他就在想。
一定要在图书馆里。
至于姿势。
怎么撞。
掀开裙子就行了。
就像现在这样。
……
那天后来,钟瑜跟着他去了他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
……
沉沦。
不知道到几点。
被他抱着进了房间,钟瑜迷迷糊糊。
后来又被他抱着去洗了个澡。房间浴室里的热水是怎么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一整夜都像在滚烫星河翻滚,男人有力宽大的手掌托着她柔软的腰肢,一遍又一遍疯狂狙击。
混沌之中,她听到他在耳边说:“不想走了,想把你绑在腰上,哪儿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