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20-08-02 08:55:46

  他尚不能乾纲独断。
  军队还未彻底掌握在他手中,他登基方六年,虽然已经在军中提拔了不少自己人,然到底时日尚短,不及以谢氏为代表的一干勋贵威望重。军队这地方,威望人心比他这个皇帝好使。真到了那一步,下面的兵将未必肯听他这个皇帝。
  谢氏有放权之心,那再好不过。到底是辅佐他登基的功臣,又为大周立下赫赫功劳,他也不想和秦昭王似的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
  送走贺氏和萧氏,谢重华遣退旁人,只留下芝兰,谢重华开门见山:“今日母亲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芝兰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
  “母亲说,我既然怀不上,不如抬举你。”
  芝兰愕然,回过神来,慌忙跪下,因为跪得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噗通的声响,疼得芝兰的脸都扭曲了下,不过她并没有心思去揉,急切道:“娘娘明鉴,奴婢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
  谢重华望着她,似乎在研判。
  芝兰举手对天发誓:“若奴婢有这等见不得的人心思,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她又急又慌,恨不得把心剖出来以证清白的模样,恍惚间,谢重华几乎要以为那一世惨烈全都是她的错觉,芝兰从来不曾背叛,她怎么可能背叛。
  “看把你急的,”谢重华笑了下,“我又没说我答应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让你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免得你从旁人那听来只言片语,多思多想。”
  芝兰呆住了,眼泪还缀在眼眶里,愣愣地望着谢重华。
  谢重华扶她起来,拿了手帕细细擦掉眼泪:“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何时向皇上荐过女人。”
  芝兰破涕为笑:“娘娘吓死奴婢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
  芝兰:“是奴婢太急了,没等娘娘把话说完就急了。”
  谢重华笑笑:“那我后面的话,你先听我说完,好好想想再回答。”
  芝兰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谢重华便说了谢达求娶之事。
  待她说完,兰芝毫不犹豫地拒绝:“奴婢不想出宫,更不想嫁人,奴婢就想一辈子服侍娘娘。”
  谢重华看着她:“谢达已是六品官身,你嫁过去就是官太太,以谢达的势头,诰命加身这一天指日可待。夫妻美满,儿孙绕膝,难道不比你留在宫里孑然一身的好。”
  “奴婢现在这样很好,奴婢就想陪着娘娘。”
  谢重华笑了下:“你不必放心不下我,我已不是初进宫时,懵懵懂懂需要你照顾。在这宫里待了六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是我亏欠了你,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姑娘是有玉兰了,嫌弃奴婢笨手笨脚想打发了奴婢是不是。”兰芝又哭起来,伤心极了,“姑娘嫌弃奴婢说一声就是,何必要用嫁人这种方法打发奴婢。”
  谢重华看着她,轻轻一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我自幼一块长大,情非一般,我总是盼着你好的。”
  她不想芝兰走上前世那条路,留下一声对不起一尺白绫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她不应该兴高采烈地当她的人上人吗,要这样,自己反倒不会心软。
  当不了好人,做坏人又不彻底,活的那么拧巴,何必呢。
  “奴婢知道娘娘是为了奴婢好。可人各有志,奴婢并不觉得嫁人会比现在好,嫁了人就要伺候公婆,应酬妯娌小姑,还要讨好丈夫。都说女儿家最好的时光就是做姑娘的时候。”芝兰顿了顿,“奴婢斗胆问娘娘一句,您觉得是现在的日子开心,还是在沧州开心?”
  自然是沧州的日子开心的,无忧无虑,天真单纯。可面对芝兰,谢重华的回答是:“自然是现在。”
  芝兰注视着谢重华,语气竟有点悲哀:“娘娘骗人,娘娘没以前爱笑了。”
  谢重华哑然。
  芝兰执拗地看着她,彷佛想听她如何解释。
  “小时候一块点心一朵花就能高兴许久,自然笑得多。可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容易满足,也就笑的少了,并不是说没小时候开心了。人生每个阶段,对开心的定义都是不同的。”谢重华叹叹气,“看来是我没起到好榜样,让你对嫁人有了阴影,可你不能只看我不好的地方。何况你和我的情况并不同,谢达父母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再是通情达理不过。你和谢达又是青梅竹马,他对你一片痴心,且有我在,他们家万不敢对你不好。”
  “谁说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 芝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谢重华正想说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她并不强求非得是谢达,只是希望芝兰能离开这个漩涡。然她刚启唇,便见芝兰倏然抬头,眼神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光:“娘娘和秦王不就没在一起。”
 
 
第16章 皇帝是条狗16
  赐婚圣旨抵达沧州那一天夜里,犹带了几分稚气的少年对她说。
  “重华,你跟我走好不好,我都安排好了。”
  少年是太-祖幼子,年幼时被太-祖过继给无嗣的老秦王。老秦王是太-祖胞弟,征战时落下重伤,常年在旧京沧州疗养。在沧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老秦王就是宛如土皇帝的存在。备受宠爱的少年惯来是飞扬跋扈的,此刻的神情却卑微又可怜。
  谢重华冷漠地看着他:“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跟你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陆昭,你当我傻吗?”
  当时陆昭脸上的神情,她至今都还记得。那种悲伤真的是从心底里漫出来,如此的浓重。
  他胸口急促地起伏:“你想当皇后?”
  “哪个女子不想当皇后,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陆昭喉咙滚动了下,彷佛是在压抑什么,却没压抑住眼角的湿润。他定定看着她,目光锥人,良久后,旋身离开。
  上辈子,她最亏欠的人就是陆昭,他明明可以做他自在逍遥的秦王,却因她之故参与宫变,最后丢了性命。
  谢重华收回思绪,看着芝兰笑了一下,她是在替景宣帝试探吗?
  “是啊。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打小认识就应该在一起的,毕竟年幼不懂事,过家家似的,当不得真。所以我本来是要说,你要不喜欢谢达,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你又急了,都不听我把话说完,竟然提起了这一茬。”
  谢重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是过去很多年的老黄历了,可这种事到底犯忌讳。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二人,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还当我和秦王有什么。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章程了,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
  芝兰望着谢重华,提及那段旧事,她的神情波澜不惊,平静的就像是早就放下了释怀了,一种悲哀油然而起。
  “娘娘真的放下了?”
  谢重华皱起眉头,不悦:“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芝兰凛了凛,连忙又跪了下去:“娘娘恕罪,一想要嫁给谢达,奴婢就着急,急得口不择言,娘娘恕罪。”
  “你急什么,你不肯,我难道还会逼你不成。”谢重华好气又好笑,“你不喜欢谢达,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和我说说,我一定给你找出个满意的来。”
  “奴婢不嫁,奴婢就要赖在你身边当老姑娘。”
  谢重华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和我说。先下去收拾下,瞧瞧你,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芝兰赧然一笑,告退梳洗。
  谢重华面上的笑意缓缓退去。芝兰是如何向景宣帝描述她和秦王那一段的,最坏也不过是旧情难忘了。
  其实也无大碍。
  以景宣帝多疑的性格,不大可能只听芝兰的一家之言,他一定会自己调查观察。在这件事上她绝没有对不起景宣帝的地方,经得起查。
  她会好好表现,让景宣帝相信,她爱的人是他,深深的爱着他。男人对痴情于他的女子,总是会格外心软的。
  至于秦王,那只是年幼无知时的懵懂好感。
  她和秦王之事,她认为景宣帝应该早就心里有数。她就不信当年赐婚前,先帝没调查过她,只怕早将她查了个彻底,甚至都怀疑先帝是不是故意的。
  秦王府和谢府联姻,真是想想都能让病体难支的太宗死都不踏实。
  这大周的江山,不说一半,也能说一小半是老秦王打下的。
  当年太-祖还在犹豫不决是否要脱离旧主陈励,老秦王就干了一件缺德事,他找茬和陈励的嫡幼子打了一架,‘不小心’废了人家的命根子。
  陈励岂能不恨,然当时群雄争霸,太-祖和老秦王兄弟都是难得将帅之才,用兵如神且深得军心。陈励只能咬着牙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老秦王得了便宜还卖乖,悲悲惨惨跟太-祖哭诉:待使君成就大业,弟弟我必不得好死,哥你现在就一刀砍死我吧,好歹死的干脆点,弟弟不用受折磨。且哥哥杀了我谢罪,陈家就不会因我迁怒你。
  太-祖能怎么办,弟弟再熊也是亲弟弟,只能另起炉灶呗。
  老秦王是个妙人,太-祖登基后,他就交出兵权离开京城来沧州疗养,摆出架势要当逍遥王。结果太-祖太宗父子俩相继累死在龙椅上,他这个旧伤缠身需要疗养的弟弟还活得好好的。
  虽是无事一身轻的逍遥王,然他的地位他的功劳摆在那,就是太-祖都得客气着。
  老秦王在沧州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子嗣不旺,多年来只养大了三个女儿,儿子都夭折了,最后只能过继了陆昭。
  秦王府和谢氏祖宅在同一条街上,祖母和老秦王妃交好,两府常来常往。
  她和陆昭自幼相识,她被祖母放养长大,胆子大脾气硬,而陆昭更是小霸王一样的脾气。小时候他们见了面就掐,陆昭屡屡吃亏,谁让小时候女孩儿比男孩儿个头窜得快,陆昭只有挨打的份,偶尔成功打回来一次。长辈要说,你是男孩子怎么好欺负姑娘家。
  每每那时候,陆昭的眼珠子能翻到天上去:“谢葱花才不是姑娘家,她是男人婆!”又愤愤叉腰,“你等着,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他个头比她高力气比她大,他没收拾她,倒是帮着她收拾别人,指哪打哪儿。他俩那时候,是沧州一霸,猫嫌狗厌。
  如果没有那道圣旨,他们……
  就算没有那道圣旨,他们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先帝病骨支离,三哥娶了临川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她再嫁秦王世子,烈火烹油。想来无论是先帝还是新君都要辗转难眠的。
  祖母摩着她的头叹气:要是先帝身康体健,倒也无妨,可惜了。
  她在家中的时间多了,见陆昭的时间少了。
  “西山的杏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我要上课。”
  “长居里新开一家酒楼,做的桂鱼特别好吃,我们去吃一顿?”
  “我要练字。”
  “追风生了头小马驹,可漂亮了,你要不要看看?”
  “我要练琴。”
  “长淮们要去打猎,你去放松下吧,你看你,都多久没出门了,都要闷出毛病来了。”
  “我要陪祖母做客。”
  陆昭拧着眉头摸摸脑袋,试探着地问:“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他又真诚建议:“要不你打我一顿消消气。”
  谢重华看着他:“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理我了。”少年张扬的眉眼耷拉着,委屈巴巴的,有点可怜。
  “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不好再像以前一样经常混在一块玩耍,不成体统。”
  少年陆昭眨巴眨巴眼睛,耳朵尖悄悄地红了,口气却是无比的理所当然:“我要娶你的,有什么关系。”他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要不,我让父王来提亲,我们早点定下来,就没人会说闲话了。”
  谢重华忽然间有点难过。
  不知道回去陆昭是怎么和老秦王说的,她只知道他被老秦王关了起来。
  再后来,赐婚的圣旨从天而降。
  再相见,是在先帝的葬礼上。
  他是皇叔,她是皇后。
  远远的,看不分明。
  她以为就这样了,懵懂的情感无声湮灭在岁月里。他们分道扬镳,男婚女嫁,永无瓜葛。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有了交集。
  他说:重华,我帮你报仇。
 
 
第17章 皇帝是条狗17
  如果可以,谢重华并不想把陆昭牵扯进来,他该做他逍遥快活的秦王,与世无争。
  然而
  穷途末路,势单力薄。
  滔天的恨,日夜噬心。
  她无法拒绝来自陆昭的帮忙。
  上一世,她的自私将他拉入深渊。
  这一世,万幸。
  成功了,她会报答他,失败了,不会再连累他。
  *
  半个月后,西北捷报传来。
  朝廷上下一派喜洋洋,后宫也欢欣鼓舞,正阳宫顿时更热闹了,前来道贺的人如过江之鲫。
  送走又一波贺喜的嫔妃,谢重华笑容渐渐散了,靠在榻上歇息。
  “这一拨接着一拨的,娘娘累坏了吧。”芝兰喜盈盈地递上一盏蜜水。
  谢重华喝了一口:“一整天没个消停的时候,能不累吗,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话音未落,肩膀上传来轻重合度的力道,谢重华侧脸便见是玉兰,她笑着道,“忙了一天了,你歇一歇。”
  “奴婢不累。” 玉兰觑着谢重华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说,“奴婢瞧着娘娘似有些愁。”
  芝兰惊讶,经过玉兰这一提醒,再去看,也看出几分来,当下道:“娘娘愁什么,这大喜的日子?”
  谢重华眉心皱的更明显了些。
  景宣帝看着,就有一种要想抚平那两道峨眉的冲动。
  是的,景宣帝又变成狗了。
  谢重华岂会放过表忠心麻痹狗皇帝的机会,她对芝兰道:“芝兰,传话给家里,让他们务必低调,莫要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得意忘形招来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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