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20-08-02 08:55:46

  谢重华不怀好意:“其实有时候旺财也会扑九月身上玩闹。”
  景宣帝再遭雷劈,忍不出发出灵魂拷问:“它也会扑在九月身上那样?”
  在景宣帝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谢重华强忍着欢快,茫然地点了点头,就见景宣帝的表情裂了。
  谢重华假模假样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吞了苍蝇似的景宣帝咬着后槽牙:“阉了九月吧,它这样成何体统。”
  “这样的话,”谢重华皱皱眉,认真问景宣帝,“那旺财是不是也要一块阉了?”
  景宣帝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重华,彷佛在控诉她的冷酷无情。
  谢重华振振有词:“总不好厚此薄彼的,况且只阉了九月,旺财照样会胡闹。”
  景宣帝身下忽然有点凉,情不自禁换了一个站姿,迎着谢重华询问的视线,景宣帝声气不由弱了几分:“那还是算了吧,到底有违天和。”
  谢重华却改了态度,义正言辞:“其实陛下说的也有理,九月和旺财这样,到底不好看。尤其旺财是烈犬,阉了性子会更温驯,更适合养在后宫。”
  “不行!”景宣帝矢口否认。
  谢重眨了眨眼,纳闷地看着激动的景宣帝。
  景宣帝清清嗓子,知道自己失态了,可这事关男子的尊严,有时候甚至比命还重要,他没法淡定。万一株连他怎么办,就算不会株连,可他每天有一个时辰会变成狗,做狗已经够憋屈,他不想更憋屈地做一条阉狗!
  “朕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到底有伤天和,九月,”景宣帝顿了顿,昧着良心说,“九月和旺财都是好的,没必要让他们遭这个罪。”
  谢重华静静地看着景宣帝表演。
  景宣帝也知道自己这态度前后变得有点快,不禁有点尴尬。这事闹的,皇后怎么就不坚持坚持,转眼就变了立场,女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陛下可真偏心,对九月就要阉了,轮到旺财就心软了,看来九月今天是托旺财福了。”
  “你还说朕偏心,你难道不是偏心九月。”景宣帝绝对不承认自己酸了。
  谢重华理所当然:“我自然是偏心九月的,九月可是陛下送给我的。倒是陛下,有了新欢转眼忘了旧爱。”
  不防她如此说,景宣帝怔了怔,心口流过一阵暖流,整个人都柔软起来,他伸手搂住谢重华的腰,将她揽入怀里,语调温柔含笑:“怎么会,朕自然是更喜欢九月的。这不是旺财刚受了委屈,不好雪上加霜。”
  谢重华靠着景宣帝,眼神如寒夜冰星,声音却是暖的俏皮的:“那样我就替九月放心了,它还没失宠。”
  不知怎么的,景宣帝想起了藏在太极殿暗格里的那份遗诏,愧疚从心里漫上来,漫得他舌尖又涩又麻。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的感情。”
  景宣帝在正阳宫用了午膳才走,临走时正好九月在眼前,他状似随意地说:“不如让朕养几天九月,省得你说朕不疼它。”
  谢重华差点气乐了,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还不是怕九月‘冒犯’他的狗身。
  “那可不成,九月和我一天都没分开过,陛下要是想九月,就多来看看它。”
  计划失败的景宣帝也没坚持,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只是忍不住那么一说,本来还想说看着点九月别让它犯事,可这话一说,不就是打脸自己最疼九月的话,又该惹皇后不高兴了。因此只得按下这个念头,带着对九月这条流氓狗的不放心离开。
  景宣帝暗暗一叹,还是得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做狗太危险,不只得防人还得防狗!
  当天下午,景宣帝就悄悄地微服出宫,寻世外高人旁敲侧击。
  带着希望去,伴着失望回。
  景宣帝继续糟心地变狗,经过前两天的兵荒马乱,第三次变成狗之后,景宣帝已经能淡然处之,好歹时辰一到他就能变回去。
  确定自己能回去,景宣帝便有了心思做点别的,尤其是在听宫人闲聊说起谢家女眷进宫之后。
  进宫的是谢重华的继母贺氏和三嫂萧氏。
  “你三哥让人送来的狗到了,只是有点水土不服,现下病恹恹的,等它缓过来了就送进宫。你三哥也是的,送劳什子狗,惹了一堆的麻烦,太后没少给你气受吧,回头把那狗给了魏婉儿,免得她再闹腾。”
  萧氏声音爽朗,透着一股子鲜活劲,说起丈夫时,哪怕是在埋怨,眼睛都格外明亮。
  看在眼里,谢重华不由笑。当年是萧氏先相中了她三哥,追在三哥后面跑,三哥从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的乐在其中。其实家里原本是不大同意两人婚事的,不是萧氏不好,而是萧氏家世太好。她母为先帝胞姐临川长公主,父为永宁侯。后来是临川长公主疼女儿,进宫求了先帝,先帝允了,谢家才敢结亲。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是兄嫂中感情最好的一对。
  这样鲜活明快的萧氏和她记忆里的萧氏,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记忆里的萧氏,整个人都死气沉沉,浓重的悲哀从骨子里透出来。
  谢重华最后一次见她时,她瘦削憔悴几不成人形,彷佛一阵风就能刮走,脸上的痛苦简直难以掩藏。
  那一年的早春格外的冷,谢重华养在窗前的杏花树没有熬过来。她跪坐在罗汉床上,窗外便是光秃秃的杏花树,一缕阳光透过枯黄的枝条斜照进来,落在她雪白的脸上,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这是我和长公主在太极殿前跪着求来的。”
  “长公主拳拳爱女之心,我却有私心。”
  “你我都知道,我是活不长的。眼下皇帝还留着我,不过是为名声计。他借谢氏坐稳江山,大权在握便罗织罪名诛杀谢氏,如此过河拆桥,人人自危,留着我好歹显得他念旧情,然我这皇后废不废都是一个样,想照拂家人有心无力。”谢重华眼底滚下一滴泪,落在手背上,隐隐发烫。
  谢家年满十六的男丁斩立决,未成年男丁以及女眷流放。
  谢重华和临川长公主在太极殿前跪来一道口谕,准萧氏与谢挺和离。夫妻美满却七年无子,如今看来祸兮福所倚,没有儿女,萧氏更无牵挂。然萧氏不愿,她心存死志,只等为谢挺收了尸便追随而去,肝肠寸断的临川长公主请谢重华相劝。
  眼底蓄满泪,却在降落未落那一瞬被重重压下,再抬眸,谢重华平静无波,彷佛喜怒哀乐怨悲忧都已经被剥离。
  “那些人便交给三嫂了,有你在,我放心,三哥也放心。”谢重华苍凉一笑,“日后四时八节的祭扫也就全嘱托给三嫂了,免得我们成了孤魂野鬼。”
  巨大的悲哀从心底漫上来,萧氏眼泪滚滚而下,椎心泣血的哭声溢出喉咙,如困兽悲鸣,哭声渐渐密起,萧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
  “妹妹,放心。”萧氏的声音破碎不堪,就像是喉咙里哽了一口巨大的苦水,苦无尽头。
 
 
第13章 皇帝是条狗13
  “娘娘?”萧氏讶异望着走了神的谢重华,竟见她眼底水光隐隐,顿时大惊,“是不是魏婉儿欺人太甚?”
  谢重华笑了:“你何时见过我在她手上吃亏。”
  萧氏一想也是,便问:“那是太后?”
  谢重华摇了摇头:“狗还在,魏婉儿的爵位丢了,你们说吃亏的是谁。”
  萧氏这才笑了:“看来皇上这回是动真火了,竟然撸了她的爵位,就该狠狠杀杀她的威风,仗着太后宠她就目中无人,皇家公主都没她这么猖狂的。”
  “也是皇上疼娘娘,”贺氏插了一句,又斟酌着道,“只太后到底是皇上生母,娘娘何必为了一条狗得罪太后,让陛下左右为难。给了寿宁宫,陛下只会更记你的好。”
  贺氏是真心实意地如此认为。如今皇后风华正茂,皇上愿意宠着护着,哪怕顶撞太后都偏帮着。然人无千日好,终有色衰爱弛那一天,到时候没了皇上的袒护,皇后又得罪了太后,这日子难免有不如意的地方。这女人过的好不好,丈夫是一半,另一半在婆婆身上。
  “凭什么!那可是三郎送娘娘的生辰礼,岂能送给魏婉儿。”萧氏头一个不答应,她从母亲那听了来龙去脉,只想说皇后干得漂亮,没糟践三郎一片心意。
  贺氏无奈:“三郎想来也不想娘娘平白得罪太后。”
  “谁说的,三郎信里夸娘娘干得好。”
  “……” 贺氏噎住了。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谢重华打圆场,“只这事它不单单只是一条狗的事,若是我今天退了一步,明天她们就会再想进一步,我总不能一直退让,到时候恐怕连立锥之地都没了。所以得趁早划下道来,左右我是占着理的。”
  贺氏容色缓了缓:“娘娘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母亲也是为我着想。”谢重华声音温和。
  贺氏微怔了下,觉得今天的皇后较之以往更加和善。毕竟是继母女,尤其谢重华长于老国公夫人膝下,回京后又马上进了宫,着实没有仔细相处过,也就情分有限,虽然没有龃龉,可到底是生份的。
  谢重华没有错过贺氏神情里的异样,心下了然。
  时隔多年再见到活生生的家人,哪怕是并不亲密的贺氏,她都觉得格外亲切,于是分外包容。尤其想起上辈子,贺氏带着年仅十一岁的幼妹烧炭自尽。
  浓重的悲哀从心头缓缓升起。
  谢重华想起了那些枉死的人。
  谢家男丁的血,流成河;谢家女人有幸免于一死,却生不如死。
  便是萧氏,也在和离归家后忧思成疾,一场风寒便去了。
  谢家泰半女眷选择在流放前自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流放殊为不易,很多人都会死在流放途中,尤其是体弱的女子。便是侥幸不死,等待她们的也是无边无尽的痛苦,种种不堪难以设想。
  所以,很多人选择体面地死。
  有些人不想死,却是被娘家要求自尽,好保全一个贞烈的名声。
  出嫁的谢氏女也被殃及,有的被送进庵堂,有的被休弃,还有的被羞愧自尽。
  那一段日子里,她看尽了世态炎凉。
  谢重华喉间滚动了下,压下如潮的悲凉,慢慢道:“那条狗且留在府里,寿宁宫正气不顺,此时送过去,太后还当我挑衅。”
  萧氏点点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谢重华笑笑,魏太后和魏婉儿姑侄俩正在气头上,此时送上狗,保不准这条狗就遭了殃。到底是一条命,如今她开始信因果轮回,老天爷是有眼的。
  说到狗,后花园的狗就不安分了。
  小太监来报,旺财一个劲地扒拉门要出去玩,德柱都压不住。
  平常旺财都是拴在那颗杏花树下,偶尔德柱等几个养狗的小太监会拉着狗链带旺财在后花园里遛遛,外面是绝对不去的。
  谢重华特意吩咐过,绝对不能让旺财单独出去。
  以往都好好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花园里溜了一圈还不够,还要去外面玩,够狂野的。
  德柱实在制不住,其实是不敢用力制,不然他那么大块头还能对付不了一条十几斤的小獒犬,还不是怕用力太过伤了这狗祖宗。
  没法的德柱只能让人上禀。
  谢重华微眯了下眼,笑着道:“不定是旺财知道母亲和三嫂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旺财,正好园子里景色好。”
  萧氏兴致勃勃:“好久没见旺财了,”接着噗嗤一声,“不是我说,娘娘怎么起这么个名儿,和村头地主家的狗撞了。”
  谢重华笑眯眯的:“贱名好养活嘛。”
  *
  景宣帝再一次恨自己当时多嘴说什么烈犬要拘着养,现在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皇后拘得也太紧了,连个后花园都出不了。
  耳边那奴才还在叨叨叨个不停。
  “你说你啊,以前多乖,在树下自己能玩一天。现在倒好,野了两回尝到甜头,就待不住了,天天想野出去。”
  “我告诉你哦,别以为外面多好玩,外面有九月,嘿嘿嘿……”
  才过了一天,那事都成正阳宫宫人私下里的段子了。
  景宣帝气得直瞪眼,这狗奴才!
  “娘娘万福!”
  景宣帝都没发现自己眼睛瞬间亮了。
  谢重华款款而至,裙角翩跹,上面的祥云纹饰在阳光下流动着点点光辉。她低头看着狗,旺财一见了她就会扑过来,旺财的眼神更不是这样的。
  景宣帝他又变成了狗,看来是每天都会有此一遭。
  “又想出去玩,你是越来越野了,小心被欺负了去。”谢重华笑吟吟的。
  景宣帝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下,不过他没有证据。
  “诶呦,长大不少嘛。”萧氏说着就要上手摸一摸,景宣帝闪开,朕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萧氏嘿了一声:“不让摸,稀罕。”
  谢重华就笑:“都多久没见你了,怕生。”
  萧氏也就是随口逗趣,并不往心里去。
  三人移步到小凉亭内,景宣帝也不往外走了,就在小凉亭旁的树下趴着。
  德柱凑趣:“娘娘一来,旺财都不想出去玩了,只想守着娘娘。”
  “这狗忠心,认主。”萧氏赞赏,还不忘夸丈夫,“你三哥挑的狗就是好。”
  谢重华却想冷笑,狗皇帝分明是想光明正大听壁脚,她成全他,让他听个够。多疑如景宣帝,哪怕是芝兰转述的,都不如他‘亲耳’听到的。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留下狗皇帝的原因。
  有些事得景宣帝不再防谢氏如贼才好做。
  难得进宫一趟,自然是有些体己话要说的。
  拉过家常,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会儿八卦,听得景宣帝昏昏欲睡,她们怎么有那么多闲话可说,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景宣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这次八成要无功而返,冷不丁见萧氏冲谢重华打了个眼色,顿时精神一震,重点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谢重华吩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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