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摄政王妃——雏耳
时间:2020-08-08 09:09:21

  秦婳紧拧着眉头,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进来添茶水的宝珠瞧见,快步走过去立在塌边,悄悄拿出秦婳手指间的扇子缓缓打起来,凉风习习,秦婳渐渐睡得实在了些。
  这一觉睡得很沉,待醒来,已经是日暮时分。
  秦婳怔忡的抱着被子坐起身,茫然的盯着窗户外的天色,昏黄的夕阳打在窗棂上,映射出好看的颜色。
  她记起来了。
  适才那段清晰的梦让她想起来了过往,睦禾长公主口中所谓的亏欠,傅时珣所谓的对不起,以及傅皇后那奇奇怪怪的眼神。
  她终于都明白过来。
  宝珠提着食盒走进来,瞧见她清醒过来,笑着开口道:“今儿小厨房做了姑娘最爱吃的桂花糕,待会儿用过饭,可以少用一些。”
  秦婳慢吞吞的收拢思绪,低垂着眼睑道:“我不爱吃那个。”
  宝珠诧异:“怎么会?先前几日姑娘夜里总是要吃几块的。”
  “嗯,那便是过去喜欢吧。”秦婳将自己的腿放下床沿,弯腰穿上鞋子。
  回想起她曾为傅时珣做过的桂花糕,沉默半晌道:“现在不喜欢了。”
  “姑娘头痛可好些了?”宝珠给她端来一杯茶水,柔声问。
  秦婳坐在铜镜边随意拾掇了下妆容,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宝珠手里还捏着杯子,却已经看见秦婳起身走了出去。
  她快速走到门口唤:“姑娘……”
  “我很快就回来。”
  秦婳沉默的厉害。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宝珠拧紧眉头,觉得有些奇怪。
  待她出府后,宝珠怕耽搁了事情,赶紧去了主院禀告秦夫人。
  -
  秦婳去了世子府。
  门口家丁前去通传后,沈澈亲自过来接她。
  两人沉默着往里走,直到走上熟悉的长廊,秦婳才开口问:“先前我住过的院子,世子可还留着。”
  沈澈眉心一跳,方才刚见她时就觉得不对劲,这话一出,果然是记起来了。
  “还在,怎么了。”沈澈温声道。
  秦婳微微抿唇:“我能去一趟吗,有东西落下了。”
  沈澈愣神,缓和后点头,带着她前往。
  秦婳刚进院落,沈澈便回头唤人来,低声耳语一阵后,才跟着秦婳走进去。
  “你找什么?”见她弯腰在梳妆匣子里翻找,沈澈忍不住出声问。
  秦婳咬了下唇,眼角耷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闻言,沈澈诧异出声:“是傅时珣送你的吗?”
  秦婳眉心微动,摸到那根金簪的手指一紧:“不是,是先前要送给一位姐姐的东西。”
  沈澈感觉秦婳的语气不对劲,挠挠眼底也没敢再说什么。
  出了屋子,站在长廊下。
  秦婳偏过脑袋看他:“胡侧妃在何处,我方便见见她吗?”
  “今日不大方便,日后找别的时间吧。”提起胡侧妃,沈澈的笑意淡了些。
  秦婳点点头,倒也不坚持。
  夕阳渐渐落下,院落里面燃起灯火。
  秦婳与沈澈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晚风扬起,秦婳睫毛颤了颤,她才回过神。
  转过身子看着沈澈,轻声道:“先前来你身边,一开始我便是有目的的,但是还是很感谢你,沈澈。”
  “不用谢。”沈澈垂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你很好,也会拥有更好的。”
  秦婳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后,也不知为何,她慢慢上前一步伸出手从沈澈的胳膊上越过,抱住他。
  沈澈身形一僵,面色复杂。
  “谢谢你。”秦婳侧过脸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说话中带着浅浅的呼吸声,“你年岁正好,未来也应该好好待自己。”
  院落四下无人,秦婳才敢做出这举动。
  沈澈沉默了很久,他喉头微哽,抬起僵硬的手臂环住秦婳瘦弱的脊背,嗯了声。
  退出他的怀抱,秦婳的唇角牵起好看的弧度,再偏头,院落门口的傅时珣不知立在那儿多久,秦婳只知,他的眼神痛苦,带着即将坠落的绝望。
  秦婳顿住,慢慢敛起嘴角的笑意。
 
 
第43章 
  三人对峙的场景有些奇怪, 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沈澈摸摸鼻尖,低声对秦婳道:“我先出去,你们两个慢慢聊。”
  他作势迈出步子就要走, 秦婳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口, 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傅时珣的脸上, 缓慢开口道:“不用, 我跟你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往出走, 秦婳目不斜视,甚至连呼吸都没有额外起伏,走到傅时珣面前时她终于收回视线, 大步从他身边经过。
  然下一刻, 傅时珣隐忍不发的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
  沈澈眼观鼻鼻观心快步离开,反倒是秦婳,慢慢顿下了步子。
  “婳儿……”傅时珣声线喑哑,带着细微的苦涩。
  听清这个声音, 秦婳面不改色的轻轻往旁边移开自己的胳膊, 傅时珣捏的不敢用力,以至于秦婳一躲就逃离开了他的桎梏。
  傅时珣赶紧转身, 视线灼热的胶在她脸上,艰难开口:“你都记起来了吗?”
  “嗯, ”秦婳淡漠回应:“应当是。”
  而后她又停顿片刻,抬眼定定看向傅时珣:“怎么,摄政王似乎对此很是不满?”
  傅时珣眼眸轻颤。
  她竟这般生疏的唤他摄政王。
  过往多日, 每每气急败坏的、娇憨的、柔情似水的傅时珣,到底是随着她的记忆尽数消散了。
  “怎会。”傅时珣艰涩微笑,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红, “你能记起来,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秦婳勾了勾唇角,眸色似笑非笑:“王爷当真是……谎话随口便出呢。”
  傅时珣眼底神色深了深。
  回想起所有的秦婳,说起话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冷箭,毫不犹豫的往他心口戳,每一下都命中要害。
  “天色已晚,臣女告退。”秦婳不再去打量他的面色,低垂着眼睑行礼欲要离开。
  傅时珣着急忙慌的伸手拉住她,低低唤:“婳儿。”
  “放手。”秦婳半拧眉,脸色已然是不悦。
  看着她现在模样,傅时珣哪里有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心口发冷,缓缓垂落下手。
  秦婳抿紧唇角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下脚步回头。
  傅时珣眼前一亮,下意识朝前挪动两下。
  “那日坠崖,掠走我的人是谁?”秦婳稍微偏了脑袋,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傅时珣赶紧道:“这事情我会处理,你……”
  “不必。”
  秦婳冷漠的几乎不近人情,她低垂下眼思忖片刻,将许多事情糅杂在一处思索,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傅时珣对睦禾长公主的态度,一时明了。
  傅时珣看着她背影停顿许久,而后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注视一阵,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婳儿,你还能原谅我吗?”
  秦婳没有回应,脚锋一转离开了他的视野中。
  傅时珣往后退了几步,脊背抵在墙上,低垂下眼睑喉头止不住发出一声微哽。
  本以为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可到现在……
  他崩溃的捂住脸,心力交瘁。
  走到前院时,秦婳遇见了沈澈。
  “要走了吗?”沈澈下意识看了眼她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过来,垂眼看她,温声问:“你们聊得如何?”
  秦婳抿唇笑:“我和他能聊什么。”
  沈澈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从那夜之后,他一直都知道秦婳心里头的那个人是傅时珣。此刻再一听她的话,沈澈有些看不明白。
  “你之前不是……”
  秦婳抬眼,沈澈没说完的话被迫截断,她眼神认真,眸光深处掺杂着不易察觉的破碎,笑着重复:“之前是之前吧,以后我和他就是我和他,也没什么我们。”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沈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路无言,将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上马车后叮咛道:“一路小心。”
  马车渐渐开始晃动。
  车厢内,秦婳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憋着的那口气忽然落下,藏在袖口里的手松开,手心一阵刺痛,她面无表情的低头去看,手心已然是五个明显深印记的小月牙,甚至中指那个都渗出了血珠。
  这个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一滴滚烫的眼泪跌落在掌心。
  秦婳藏匿的脆弱终于被暴露出来,她浑身颤抖,哭的难以自拔,却又生怕车夫发现,只能捂着嘴巴无声啜泣。
  她从前以为,喜欢一个人是甜的。
  现在才发现过去有多蠢,两情相悦即是甜,可一厢情愿的爱慕,无论是坚持还是放弃都会痛到骨子里。
  像是骨头透风,呼呼响,搅得她心口翻江倒海。
  适才看见傅时珣红了眼的那一瞬,她便无法再强装镇定了,可没办法,傅时珣对她若是愧疚,她才不需要那些施舍。
  这些日子在秦家,秦婳的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
  她日后要嫁的,必定心里只能有她一人。
  如今秦婳什么都不缺,她也不稀罕,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坦荡的爱。如若傅时珣心里没秦婳,纵使她曾经真心倾慕,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天色渐暗,车夫问:“姑娘,回府吗?”
  秦婳止住眼泪,清了清嗓子道:“不,去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离世子府还有些距离,秦婳撩起车帘看出去,目光怔忡,出神许久,手指轻轻摩擦着荷包上的花纹。
  到了定远侯府外,车夫先去让家丁通传,秦婳在车上等着。
  不多时,秦婳看见赵禹宵从府内快步出来,他们两隔着车窗静静对视一眼,而后道:“赵公子。”
  赵禹宵左右看了几眼,快步上前来:“秦四姑娘。”
  “这个给你。”秦婳犹豫再三,将手中的东西递交出去,压低声音道:“这是当初锦绣姐姐要出阁前,我要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她没能见一眼,我交给你……也算是留个念想吧。”
  听见秦锦绣的名字,赵禹宵手指一颤,慢慢伸手接过来。
  指尖摩擦过荷包角落的名字,赵禹宵笑了笑,抬头对秦婳道:“多谢,她一定会很喜欢。”
  秦婳眼神微变,趴在车窗上:“日子还长,赵公子若是还能再遇见心仪之人,不要再犹豫了,免得错过,追悔莫及。”
  赵禹宵这才反应过来,缓慢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你记起来了吗?”
  “嗯。”秦婳笑意淡了些,“那我先走了,再见。”
  赵禹宵想起先前傅时珣失去她时的模样,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抿唇叹息一声后,让开位置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将这事情处理好,秦婳单手撑着头准备回府。
  还没走几步,她忽然听见马车外有人唤她。
  “秦姑娘。”
  秦婳叫停了马车,撩起帘子探头出去,路旁立着一名男子。
  他笑意温和,秦婳眨眨眼只觉这人陌生的紧。
 
 
第44章 
  “停车。”
  秦婳开口, 车夫攥紧缰绳停下来。
  男子立在道路边,分明是个陌生人,可多看几眼却又发觉, 他眉眼间竟带着几丝难以言说的熟悉。
  “公子是?”秦婳半眯着眼低声询问。
  男子上前两步:“在下古宁。”
  古宁是古玉的亲哥哥。
  南蛮的太子殿下。
  “啊, ”秦婳似是而非的点头, 沉默半晌稍稍探出一些身子, “殿下是有何事吗?”
  古宁身姿颀长, 站在马车边竟能与车内坐着的秦婳平视,他笑了笑:“只是途经偶遇,认出姑娘来, 在下想着打声招呼, 若有唐突还请恕罪。”
  “怎会。”秦婳将适才的那些低落情绪撇开,回以一笑:“不过殿下怎的未曾与公主一道前来?”
  古宁笑意依旧,倒是没有直接回答。
  他的眼神过于灼热直接,看的秦婳视线无处遁形,抿抿唇角道:“殿下怎么这般瞧着我。”
  “抱歉。”古玉回头看了眼天色, “夜色已晚, 四姑娘早些回府吧。”
  秦婳觉得他方才的那些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告辞。”
  放下帘子, 隔断了两人的视线,马车渐渐驶离, 古宁转了身子定定望着,直到马车消失才收回。
  古宁垂眸盯着脚尖,半晌后继而失笑。
  他这次来本就是奉命前来, 临走前父王百般叮咛,大燕宰相寻回幼女,身份家室样样都好, 若是能让大燕皇帝将秦家女送来南蛮和亲,给他做太子妃也是不错的。
  适才秦婳与赵禹宵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虽没能看清脸,但能说出那番话的姑娘,定并非池中之鱼。
  思及此,古宁半抬眸,与不远处的赵禹宵直直对上视线。
  “好巧,赵公子。”古宁率先开口。
  赵禹宵挑眉:“太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古宁似笑非笑,“看来赵公子与舍妹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竟这般闲情雅致。”
  提起古玉,赵禹宵的笑意渐渐淡了些。
  他负手而立,另一只捏着东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花纹,两人沉默许久,他才淡声道:“劝劝她吧,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没用的。”
  古宁也慢慢抿起了嘴角:“你应当知道的,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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