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懋皇后——厘梨
时间:2020-08-08 09:26:31

  这就是她的娘亲吗?顾磐磐近乎贪婪地看着画中人。
  可是,画中女子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因此顾磐磐看着倒觉得更像个姐妹。
  “磐磐。”容定濯叫她:“你愿意相信我么?”
  顾磐磐归还这幅画,她想想,问:“相爷可有别的证物?你是有这样一幅画。可是,也有可能,你只是我娘的爱慕者,为她画下这幅画,却并非我的父亲。”
  容定濯闻言并未生气,反而笑道:“不错,你的疑虑是该的。女孩儿是要警惕为好。”
  他让容镇将另一个画匣取出,接着说:“我这里,并不止一幅你娘的画像,你每幅皆可看看。你娘是不是都戴着一只玉手串?”
  顾磐磐又看了另外好几幅画,还有画她娘亲半身的便能看得很清晰的,果然左手都戴有一只手串。
  “这手串,是我送给你娘的。手串是一对。她只戴了一只,说是以后她若生的是个女儿,就把另一只给女儿戴。一直放在我这里保管着。”
  容定濯便从另一个瓜棱盒中取出玉手串,递给顾磐磐。
  这玉手串很特别,并非用绳将珠子穿起来,而是用极高明的雕法,将羊脂玉镂作圆滚滚的麒麟珠,鳞尾生动,一环扣一环巧妙衔接在一起。醇白温润,玉质极佳。是用一块整料雕成,而非角料。活扣缀以红宝珠。
  这样一只手串,十分罕见,是不会与别人手串相类的。
  顾磐磐接过来细看,便见这麒麟兽珠雕得特别可爱,鳞爪可见,她对这雕工之巧啧啧赞叹,心知这手串必然贵重。
  这个……应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
  顾磐磐抬眼看看容定濯,突然觉得,他一定很爱那画上的女人。
  她便有些动摇了。因为她觉得,她实在没有什么能让容定濯这位当朝权相所图。毕竟他是认女儿,不是要抢她作妾。
  而且,她从第一次见到容定濯,不知为什么,就不怕他。
  容定濯像引诱一只雀儿到手心来啄食般的小心,问:“磐磐,你跟我回容家,可好?”
  顾磐磐却是又道:“那我娘,至今仍没有任何的消息么?”
  容定濯听到这问话时,眼睛有一瞬冷酷,与他看顾磐磐时完全不同,答:“没有。”
  见顾磐磐仍是未全信,容镇便说:“磐磐姑娘,若你还有疑惑,不如与相爷滴血验亲试试?”
  容镇知道,容定濯是不信“滴水验亲”这法子的。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相爷看到两名以血作法的巫祝,明明是两个异姓人,血却能相融。
  后来相爷又让人试了试,发现不是亲骨肉的血也可以相融。反倒是容镇与他哥是亲兄弟,这血却未竟不能相融。
  但时人大都信这个,也认可这个。连前朝皇家也用过这法子验亲。顾磐磐也会信吧?
  容定濯便颔首说:“好。”
  容镇便取来马车里的茶具,里头涂着微末明矾,任何人的血滴进来,都能相融。
  也是巧了,顾磐磐其实亦不信“滴血验亲”,她爷爷说过,不是亲人的血也能相融。但她也知道时人信的多。
  见容定濯这样笃信他们的血能相融的做派,顾磐磐觉得,相爷这般自信的态度,倒是比滴血更可信。
  她用容镇给的匕首,割破手指将血滴入了碗里,容定濯也滴了血。
  明知不是血亲血也可能相融,顾磐磐还是有些紧张。但很快,两人的血就相融为一体。
  顾磐磐脸上露出欣悦的笑意。
  容定濯也露出笑意。
  顾磐磐知道,人越是显赫了,越不会轻易让自己见血。
  容定濯为认她这个女儿,无论准备的一应旧物,还是滴血验亲的态度,尤其是对她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她拒绝的态度。都令她很有感触。
  她实在没有什么,是能令容定濯这般小心对待的。毕竟,她也见过其他官员在容定濯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而她,崇阳郡王之流想染指就染指。
 
 
第34章 
  若是容定濯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根本不必在意她的看法,就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这时听他又问一遍:“磐磐,跟我回家好么?”
  顾磐磐便说:“我……可以相信你,相爷。不过,我不能立即跟你走,我在宫里还有一些事。”
  容定濯道:“好。但是磐磐,不要让爹爹等太久。”
  他知道,别说顾磐磐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就是她相信他,也得给她适应的时间。
  他对于她而言,到底还是个陌生的男人。而且这眼看就要入夜,她会更没有安全感。
  听到容定濯已在开始自称爹爹,顾磐磐微微一怔,又抬头看看他。心里有种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感觉,或许,她也是有爹的人了。既高兴,又有种近乡情怯的忐忑。
  顾磐磐便点头:“嗯。”
  她需要先回去,好好地再平复一下。正好,她刚得罪皇帝,也说了要出宫。
  容定濯又说:“等你确定要出宫,太皇太后那里,还有皇上那里,你都不必担心,我自会去告知他们。”
  顾磐磐想想,道:“到时候,还是我自己跟他们说?”
  容定濯笑了笑:“也好。咱们两个都该跟他们说清楚。”
  他完全可以预想得到,顾磐磐是他女儿这件事公开以后,会引来多少人的震惊侧目。
  容定濯马车离开后,才让人使那昏迷的车夫与内侍慢慢转醒,顾磐磐编了个谎话,马车便载着她继续回宫。
  ——
  在车里,顾磐磐什么别的事也没去想,心里仍起伏激荡着。
  她真的……好想要一个爹。
  容定濯的语气态度太诚恳,拿出有关她娘亲的旧物也保存得太完好,又肯滴血验亲。若非他很想认她这个女儿,不会如此的。
  她又在想,如果有一个容相爷这样的爹,那她以后的生活和命运,想必会完全不同。
  就比如,若她想收拾院正贺元逢,将会变成很容易的事?
  贺元逢那个老色狼,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骗她留下来教她写字,其实打算占她便宜。
  上次练完舞,她和邢觅楹无意间发现了贺元逢的偷窥。
  两个女孩当时还不敢相信,外表光明磊落的院正居然有这样龌龊的心思,直到这次贺元逢又留下她来要指点书法,她与邢觅楹便笃定,是他想做点什么。
  她们已想好怎样整治贺元逢。今日下午,阿楹根本就没走,而是带着婢女和婆子就守在不远处,而顾磐磐拿自己做诱饵,贺元逢稍有异动,阿楹就会带着人出来抓个现行。谁知容定濯突然到来。
  不过,若是容定濯成了她的爹,她就可以直接告诉容定濯,让他把贺元逢这样的人,狠狠处置吧?
  总之,她就不用再担心,崇阳郡王这一类人。
  杨晴鸢之死,那在她面具上涂药的小丫鬟之死,更让她明白了,在上京这样的地方,可能遇到的凶险。有容定濯庇护,要好得多。
  而容定濯在她身上能得到什么呢,她实在想不出来。
  或许亲生父女间的依恋真是由血缘刻在骨子里的,顾磐磐心里,其实大致已决定,她要认容定濯这个父亲。
  ——
  见隋祉玉这两日都冷着脸,罗移觉得,肯定不是政事之故,以往皇上为不悦,顶多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光景,最主要的应当还是顾磐磐的原因。
  他便贴心道:“陛下,晚些可要召顾女医过来为您请脉……”
  隋祉玉连眼皮都没抬,道:“用不着。”
  女人而已,放几天,自然就不再想。他只是挑剔,顾磐磐算是生得不错,让他觉得没什么挑剔的,却不是非她不可。
  “……”罗移欲言又止,随即道:“是。”
  隋祐恒这时却过来找皇帝了,他一进屋里,便说:“皇帝哥哥,磐磐还没回宫。她这两天可忙着了,都没时间陪我。”
  罗移一听,这个魏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跟在隋祐恒身后的是薜荔,这小姑娘倒是微微带着笑意,听魏王对皇帝撒娇,再不时偷偷看一看皇帝。
  她觉得,这宫中的最吸引人视线的不是那些壮观华美的宫室,而是这宫城的主人,是皇上。
  每次能跟魏王一起到皇帝这里,她都很高兴。
  隋祉玉见了隋祐恒,却是注意到他身上挂着的一个药锭挂配,是个虎头形状,下面还坠着珊瑚珠。
  时下还没有别人做这个药锭挂配的,隋祉玉一看,就知道是顾磐磐做的,就多往隋祐恒那个小虎药佩上多扫了几眼。
  正巧被隋祐恒眼尖地发现,他发现皇帝哥哥在看自己的药锭挂配,便摘下来给隋祉玉看,说:“哥哥也喜欢?这是姐姐做来给我的。”
  隋祉玉没有接,只是垂眼打量。虎头药锭刻得很可爱,两个大眼睛,倒不像只老虎,除了额头那个王字,更像只猫。
  隋祐恒又说:“姐姐说我易生湿毒,拿的是一些消除湿邪的药给我做的虎头药锭,我好喜欢。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隋祐恒随即有些疑惑地说:“皇帝哥哥,难道姐姐没送给你一个吗?我和皇祖母都收到的啊。”
  “……”隋祉玉默然。
  “咳——”罗移咳嗽一下,想阻止隋祐恒说话。魏王殿下这小祖宗,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做什么?这不是让我们陛下脸上无光吗?
  好歹顾女医也算御前女医,你和太皇太后都有,皇上却没有,这像话吗?
  隋祐恒才不管罗总管咳嗽不咳嗽,继续很够兄弟地说:“若是皇帝哥哥也喜欢,晚上我见了姐姐,让她也给你做一个。”
  隋祉玉默然片刻,道:“朕岂会戴这样花里胡哨的东西?华而不实,不如口服有效。”
  隋祐恒一愣,听出来是皇帝批评姐姐,他当然是要维护,不赞同道:“姐姐也给我制了药饮口服的,再戴个这挂配会更好啊。再说这很特别,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我姐姐做的,我特别喜欢!”
  隋祉玉便没再说话。
  薜荔则是突然小声道:“殿下,陛下才说了两句,您就说了一堆。”意思是觉得魏王对陛下有些不敬,提醒他注意。
  隋祉玉闻言,瞥一眼这个说话的薜荔,倒是突然问:“你是顾磐磐从宫外带进来的。”
  薜荔进宫后一直在慈寿宫,她的嘴甜,得了太皇太后恩典,给了她一个良侍的身份,比普通宫女身份要高。常常跟着隋祐恒进出,皇帝也记住她了。
  薜荔没想到皇帝主动跟自己说话,心跳陡然加快,微笑着答:“是的,皇上。”
  说完,她还飞快看皇帝一眼。
  隋祉玉今日穿着是一身暗红色窄袖袍服,束白玉带,周身仅袖口和袍脚绣着淡淡云水金纹。薜荔觉得,从未见过穿红色这样好看的男子。
  见到陛下,谁不是先惶惑于其威仪,等看清他的相貌,却是惊叹,女娲捏人时偏心至此。
  隋祉玉便又道:“你从何时起跟着顾磐磐?”
  薜荔微怔,然后说:“奴婢小时候就在姑娘身边,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
  隋祉玉接着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这个她,自然是指顾磐磐。
  薜荔意外于皇帝的问题,却仍是笑着说:“姑娘比较喜欢红色。”
  红色?隋祉玉回想一下,似是没见顾磐磐穿过红色。约莫是考虑着身份,在宫中不欲招摇。
  他又问:“她进宫以前,在西河州和西都住的那阵,可有要好的朋友?男女皆算。”
  薜荔就答:“姑娘的朋友还真是不少。若说最要好,应是在西河州时跟一对段氏兄妹吧。入京之后,就是邢家兄妹和姑娘走得最近了。”
  顾磐磐入京以后的事,隋祉玉自然清楚。但是从前在西河州和西都的事,没叫人细查,只是再向这薜荔证实一下,闻言略微颔首,没再说话。
  ——
  顾磐磐回宫后,还是被叫去了乾极殿,据说默鲤人不舒服。毕竟也麻烦过默鲤,顾磐磐赶紧就去了。
  谁知,这刚给默鲤瞧过,顾磐磐自己的肚子倒是突然痛起来。
  默鲤一见顾磐磐双眉紧蹙,似要晕过去的样子,立即上前扶她到一旁坐下。
  原来是顾磐磐的月事来了。
  她以往来月事跟没事人似的,这回不知是否那天淋了雨,或是因为那十媚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影响,总之让她觉得全身发冷,腹部尤其地痛。
  闻声而来的隋祉玉拉过顾磐磐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他对妇人的毛病其实没研究过,看到顾磐磐自己抚了抚,指尖沾的血之后,他便明白了。
  听到默鲤当着皇帝吩咐小宫女:“快去给磐磐姑娘找月事带来。”顾磐磐觉得真是丢人。
  裙子被弄脏,看来是来乾极殿之前就来月信了。
  顾磐磐进宫做女医后,知道宫里忌讳血污,尤其是在皇帝面前。经血更是被觉得脏的,不能让天子靠近的,赶紧道:“皇上,我……”
  “行了,你无罪。”隋祉玉打断她,知道顾磐磐要说什么。
  他倒是不介意这个,只是觉得,女孩子还真是脆弱,这好端端的,突然就喊冷,喊痛,变得这样虚弱,还冷得用被子裹住腿。
  见顾磐磐这样难受,隋祉玉索性将她打横抱起。
  顾磐磐感觉有点心悸,脑中有些发晕,意识竟昏昏沉沉的。
  她也不知皇帝将她放在了哪里。只知默鲤姑娘似乎在帮她脱弄脏的裙子,还在帮她擦洗,又帮她绑好月事带。
  顾磐磐从没觉得这样羞过。虽然都是女孩,可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她慢慢昏睡过去了。
  “来,拿水囊暖着,舒服些。”隋祉玉拿着个盛着温热水的水囊,坐到榻旁,打算放到顾磐磐的肚子上。
  他却见顾磐磐的中衣往上掀起一小截,那薄薄的中裤里,透出一抹颜色。那日在帐里光线不好,他倒没注意到。
  见顾磐磐垂眼睡着,他索性将雪绡再拨开一些,便见她白嫩的小腹上,有一枚艳粉色的印记,像花瓣似的。在纤纤的腰肢下,少女那晶莹肌肤上盛开的花朵,妖娆得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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