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杠精[快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8-11 10:17:36

  偶有几家负隅顽抗的,也立马被督察院纠到了小辫子,最后不仅钱没了,甚至爵位都有被撸掉的,这般雷厉风行下来,欠款倒是收了个七七八八。
  安国公府糟了此劫,立时元气大伤,宫里的太后一连病了多日,最后还是建明帝开口,赏赐安国公府一些财物之后,太后的病才慢慢好了。
  欠款收到尾声的时候,立时就有人上书参奏邵瑜。
  无论是邵瑜还是原身,都是私节无亏之人。
  因而,这一次的参奏,找出来的理由都甚是刁钻。
  其中被抓到的重点,倒是和原剧情中,原身被寻到的错处一样。
  虞省赈灾案。
  参奏的理由也不是邵瑜贪墨,而是失职不察,姑息养奸。
  三年前,原身曾经在虞省任布政使,而林州府赈灾案,却是今年才爆发出来的。
  这一己之力办成这大案的人,是如今的虞省如今的布政使柳妄。
  原身还在虞省时,柳妄在虞省首府任知府,原身调职之后,柳妄接任布政使。
  短短三年时间,原本在原身手里发展势头良好的虞省,顿时变得乌烟瘴气,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官员全都参与,一起打配合,促成了一桩赈灾大案,最终还是因着虞省一名小官冒死举报才将此事揭发出来。
  相比较原身,其实如今邵瑜的处境更加艰难。
  原身至少得罪的人有限,而邵瑜因着替建明帝催交欠款之事,闹得满城皆敌,如今全京城都等着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欠款收的差不多,邵瑜对于建明帝便也没了用处,自是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如今满朝皆敌,大人却似毫不慌张。”
  邵瑜此时身处一间茶室之中,他对面之人,一边为他斟茶,一边轻咳两声,显然身子并没有那么好。
 
 
第46章 杠精臣子(十二)
  “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邵瑜说完,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脸上一丝阴霾也无,像是半点没受到朝野政事的影响。
  “大人果真是个妙人。”男子说话间,又轻咳两声。
  虽然是在咳嗽,但男人却转过头去,似是怕病气传给了邵瑜一般。
  邵瑜端起茶杯,入口,就是他熟悉的味道,明前翠尖。
  “臣是个心思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若说有趣,怕是远远不及太子殿下有趣。”
  如今天气渐渐转凉,但午后的茶室里,还是能听见外面树荫下传来的隐隐蝉鸣。
  “孤性子乏味,就连父皇也时常觉得孤太过无趣,未曾想,还能得大人如此夸赞。”太子浅浅一笑。
  “装病都快要变成真病了,这还不够有趣吗?”邵瑜反问道。
  太子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方才将茶杯放下,说道:“大人这话是何意?”
  “是药三分毒,殿下装了这么久病,如果继续病下去,假病成真,指日可待,况且,一个病了很久的人,若是突然吃了点不该吃的,但因为他一直有‘病痨’的名头,恐怕旁人都不会去细究他到底因何而死。”
  在皇宫里装病,和在宫外装病,完全是两码事,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太子就算有相熟的太医,但也还是要喝药的,虽然那些药大多温和,但却也是药,若是有人在其间动手脚,也是十分容易之事。
  原剧情中,太子是在三个月后病死的,但据邵瑜多日的观察,太子虽然带着些许病色,但这病却绝不是大病,不足以致命,故而邵瑜认定,太子的死多半有蹊跷。
  良久之后,太子再度开口,问道:“大人消息灵通,孤可否冒昧一问?”
  邵瑜见太子诚恳发问,当即也不隐瞒,而是说道:“殿下不必担心,此事并非他人告知,而是臣推测而来。”
  太子闻言微愣,说道:“往常倒不知邵大人有这般本事,倒是孤小瞧了大人。”
  “殿下是储君,身上挂了许多双眼睛,臣不过只是其中一双。”邵瑜解释道。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就听邵瑜接着说道:“只是臣这双眼睛,向来看到的东西,总比别人多一些。”
  太子的好奇心被邵瑜提了起来,便说道:“愿闻其详。”
  “有些话说得太清楚,反倒有离间父子感情的怀疑,殿下心中清楚便是,微臣就不一一详说了。”
  太子闻言默然,皇帝的儿子不好当,自从皇后薨逝之后,太子就在舅舅的建议下“体弱” 了,这般父子二人有了十年相安无事。
  “大人生了一双慧眼。”
  邵瑜闻言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说道:“殿下今日费了这么大一番波折,将微臣邀至此处,总不会是来讨论病情的,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大人爽快。”太子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番大人虽替父皇追回国库欠款,但却将自己落入险境,此事大人可知?”
  原剧情里,原身虽然受到朝臣攻讦,但绝没有像如今这么大范围,朝野上下大官小官全都参与进来,所有人都恨不得将邵瑜一脚踩进十八层地狱里一般。
  若说邵瑜现在比原身好的,便是比原身更清楚建明帝。
  当时的原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种事定罪。
  虞省赈灾案无论开始还是案发,全都是在原身离开虞省之后方才发生的,原身在的那几年,死死的压着手下的官员,等他离开之后,接任的柳妄终于一展所长,将全省官员上下串联在一起,才有了如今这起震惊朝野涉事数百万两的大案。
  案发之时,原身心中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将重心全都放在如何惩治柳妄,以及如何补救才能挽回虞省的损失。
  在原身还在想着上书举措,避免日后再出现这么严重贪腐之事的时候,建明帝连柳妄都往后稍了稍,直接将原身下狱,也不给他更多反应时间,就将原身流放岭南。
  说来也实在讽刺,原身这个躺枪之人流放千里,而虞省的大案,因为牵扯之人太多,最后不过斩杀了以柳妄为首的一干主力,其余贪墨超过三万两的百名官员,全都被建明帝用“犯官赎买”制度放过,甚至这些人连官职都没有撸掉,而是挪了个窝继续为害一方。
  太子此时开口,却和邵瑜心中所猜测的一样,这一次,建明帝亦是选择了和原剧情中一样的方式来对付邵瑜。
  银子到手,邵瑜这个碍眼的刺头,建明帝便一刻都忍不了了,卸磨杀驴之心,昭然若揭。
  “处境凶险,我如何不知。”
  太子微微挑眉,他没想到邵瑜会这么说,故而问道:“大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那般行事?”
  “这些时日,陛下看似对我信重有加,实际上早已到了忍耐的极限,殿下懂得陛下厌我之心,我何尝也懂,只是有些事,哪怕明知做了会万劫不复,但还是要有人去做。”
  “陛下已不是当初的陛下,可我却还要做当初的那个臣子。”邵瑜面上满是落寞与坚定,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太子闻言,心下大震,道:“大人放心,若有一日,孤能继承大统,定会帮大人洗刷冤屈。”
  建明帝想对邵瑜动手,太子看出来了,却因为自己的处境而不敢劝谏皇帝。
  这几年建明帝变了很多,不像往日那么励精图治,反而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享乐上,故而行事更加狠绝,对待忠臣也更是薄情。
  太子很想劝一劝,但他是太子,一个当了十年的太子。
  当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经隐隐站在了建明帝的对立面上,他蛰伏尚且来不及,如何还会多言去犯皇帝的忌讳。
  之前太子还想要私下劝一劝邵瑜,让他不要这样招惹建明帝不痛快,但那次邵瑜却压根没有露面,太子一番苦心,在今日见面之前,他心中对邵瑜,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但些许怨言,全都随着邵瑜这番话而烟消云散。
  “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知晓微臣身处险境,可知自己亦是如此?”
  太子闻言,倒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话,赶忙问道:“大人为何这么说?”
  邵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其实今日殿下请我过来,应当不是为了示警,而是为了安慰我。”
  太子被戳中心事,倒也没有生气,而是问道:“如果孤出言安慰,大人心下可会好受一些?”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臣需要的不是安慰,臣希望,殿下能够拥有改变一切的勇气。”
  “大人为何这么说?”太子问道。
  邵瑜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视太子,开口道:“殿下当了十年太子,也装了十年体弱,永宁侯府式微,并不能给殿下提供太多助力,因而,殿下这十年安稳,其实全是陛下给的。”
  “父皇厚爱,孤亦感念良久。”太子说道。
  邵瑜叹了口气,太子天生仁善,这份仁善既对着属官,也对着建明帝。
  要让这样的一个人,起身反抗自己的君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子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要护着你?”
  太子想也不想的答道:“自是因为父子血缘天性。”
  邵瑜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二十年前,陛下登基,当时立下滔天大功的,第一是殿下的母族永宁侯府,第二,就是陛下的母族安国公府。”
  “永宁侯府本是满门武将,但在陛下登基后的十年里,永宁侯府发生了什么?”
  太子闻言,立时想到了那十年,那是永宁侯府最黑暗的十年。
  永宁侯府的男丁,或战死沙场,或魂埋他乡,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的小舅舅这一个男丁。
  男人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女人们日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在后面的几年里,侯府里的女人,也大多因病而亡,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太子的外婆和小舅舅。
  建明帝登基时,太子不过九岁,他的小舅舅,现任的永宁侯当时也不过十岁,因着永宁府家门惨事不断,皇后还将幼弟接进宫里照顾了三年。
  因着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太子与永宁侯,这几年虽然关系略有疏远,但依旧将彼此当做最重要的亲人。
  往事惨烈的让太子不敢多想,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这本就是武将的宿命。”
  邵瑜开口,轻声问道:“武将的宿命吗?为何陛下登基之前,永宁侯府的男人们都好好的,但在陛下登基之后,却近乎灭门呢?”
  “住口,你敢妄议君上!”
  “殿下,有些事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存在了,你忘记了,可永宁侯没有忘。”邵瑜说道。
  太子此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问道:“是舅舅让你来劝我的?”
  邵瑜没有应下此事,而是转而说道:“殿下这十年安稳,确实因着陛下庇护之故,但殿下也得承认,是永宁侯让您装病的计策奏效,才能让您和陛下父子关系这般和睦。”
  十年前,皇后病逝半年,嫡皇子就被封为了太子,紧接着多年没有表现出太多病症的人,突然就有了一堆的毛病。
  太子身体虚弱,建明帝也乐得展示父子情深,再加上永宁侯府式微,建明帝为了平衡朝政,对太子是以鼓励安抚为主,并不曾像对待其他皇子那般刻意打压。
  建明帝这么多年,治国不怎么擅长,但制衡之术却玩得很溜。
  当年永宁侯府权势滔天,建明帝当即就给压下去,等永宁侯府凉得差不多了,安国公府又要起来了,建明帝立马册封太子,用以平衡安国公府。
  两家后族,就这般全都被建明帝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这一次,邵瑜催债,让安国公府元气大伤,倒是让这微妙的平衡产生了些许倾斜。
  “殿下若是一直这般蛰伏,兴许能等到潜龙入水的那一天,但时移势转,如今的朝局,也不是十年前的那种局面了。”
  “十年前,皇后薨逝,永宁侯府人丁凋零,故而殿下虽然被加封为太子,也依旧处于弱势,您要靠着陛下而活。”
  “可如今,经过十年经营,殿下羽翼已丰,永宁侯府如今再度门庭显赫之相,太子妃的娘家亦是人才辈出,原本陈家还能替殿下打个掩护,但我害了殿下。”
  “大人是在说那一百万两?”太子问道,
  邵瑜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一百万两给出来,陈家如今已是弱势了,恰逢七皇子成年,马上就要参与政事,想来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为他择一名出身名门的闺秀。”
  “大殿下虽然年长,但却是个武人,而除了您和七殿下之外,其余的几位殿下,要么胸无大志,要么背后母族不显,能够平衡起来的,也就只有您和七殿下了。”
  建明帝为了避免再出现外戚做大的局面,登基之后很少再纳出身显赫的妃嫔,因而如今众皇子之间,母家尊贵的,就只有太子与七皇子。
  所以,如今摆在明面上的,依旧是这两代后族之争。
  太子沉下了脸,说道:“七弟年纪尚小,安国公府此番又元气大伤,父皇不是那般容易改变心意之人,故而,七弟无法造成威胁,邵大人,孤本以为你是性情忠直之人,没想到你会行此挑拨之事。”
  “殿下,臣说得不过是事实罢了,臣忠于陛下,但却更忠于天下的黎民百姓,若是能有一丝可能,臣都不会放过。”
  太子听得心惊胆战,斥道:“大人慎言!不可污蔑君上!”
  诸位皇子,邵瑜虽然没有全都接触过,但却都打听了一遍,凡事最怕用心,邵瑜这么一用心,就发现了往日里不曾发现的些许蛛丝马迹。
  其他几位皇子,有的是真不争,有的是假不争,但权衡下来,这些人都没有能够相争的资本。
  而永宁侯府这个表面上落魄的门庭,在这些年里却没有少做事,真正让邵瑜注意到永宁侯,还是因为这次国库催款。
  永宁侯也借了钱,但数目不多不少,半点不惹眼,邵瑜催款的时候,永宁侯虽不是第一批还钱的,但却还得十分轻松。
  别家还银子,严重一点的,如同安国公府那般,几乎所有的产业都动了一刀才凑齐这一百万两,哪怕是几个王府,为了还银子也卖了几个庄子,唯独永宁侯府,什么也没卖,就将这笔钱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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