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野的手指按在她脉上。
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导致他从来不知道她们居然这么脆弱,轻轻一握就肿成这样。
脉象渐渐平稳下来了,慕容野收回手,示意旁边的安胎药:“把它喝了。”
时月摸着手腕,犹豫半晌还是说:“你还是跟君上说一说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刚才慕容野在殿上的话掷地有声,悼公也当场应了,若他直接下旨,那时月和他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慕容野皱眉:“李时月,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想负责,对她们母子负责,她可倒好?
口口声声都是不要,都是拒绝!
嫁给他,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时月一缩:“干、干嘛这么大声?”
她可是为慕容野考虑啊!身为太子,膝下养一个别人的孩子,要不要这么严于绿己啊?
他们公族不是最讲究血脉了吗血脉?
最重要的是,时月知道他的结局很惨,不要连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啊!
慕容野压下火气:“你不愿意嫁孤?”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时月不解,一脸懵:“你喜欢我吗?”
慕容野避开她毫无杂念的漂亮眼睛:“就你?泯于众人之姿。”
“那不就结了。”时月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为什么要成亲?”时月发出灵魂的质问。
慕容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孤不会心悦你,但你身为孤的女人,眼中、心里,必须只有孤!”
时月反驳:“这不公平,万一我以后喜欢上别人了呢?”哪有为了一时生存把一辈子卖给他的?那他和慕容成有什么区别啊啊!!
慕容野有点懂她的意思了,气急反笑:“所以,你还想着带孤的儿子嫁给别人!?”
“??”时月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他们说的好像是两回事。
慕容野好像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时月指着自己的肚子:“这孩子的爹不是你。”
破案的思路小车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时月甚至在想,太子是不是在负夏临幸了一个和自己长相差不多的女人?
哦豁,生活这么狗血的吗?
同样的,慕容野好像也懂了,李时月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荒唐!
笑话!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倾身压向她:“你以为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时月往后避去:“我、我不想说。”
一是时月确实想不起来,就连在负夏那几日的记忆忘得都差不多了,加上回来后高烧不断,那之后她时不时觉得,自己记性变差了。
二是被迷X成孕对她的冲击太大,下意识不想去回忆那一晚,生怕想起什么可怕的记忆。
慕容野松了领口,露出性感的喉结:“不想说?”
说罢,他单手撑在时月耳边,像那夜李时月主动亲他一样,狠狠吻了下去!
这是时月印象中的初吻,从未和任何人恋爱的她,完全懵掉了。
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今日之前仅仅只是远远见过几面的太子,要在这里亲她?
说到底,李时月也才十七岁,身上带着少女的气息,干净而清新,对一向好洁的慕容野来说,撩人又熟悉。
他忍不住攻势更凶,加深了这个吻∶“李时月……”
竟然……这般不识相,那时在负夏,她不是很会么?
几根手指在时月的衣襟上徘徊,描绘着上面的花纹。
时月倒吸一口凉气,不小心把男人的唇咬破了个口子,声音颤抖:“你、你别碰我!”
慕容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用拇指揩了一下,满是鲜血。
他低喝道:“舔干净!”
时月用力摇头,她害怕。
慕容野逼近她,略带残忍:“孤数三声,三。”衣襟内的手加重了一分力气。
他那笑染着鲜红血液,让时月心脏“砰砰”狂跳。
“二。”拇指抵了上去,毫不温柔地用力搓/揉。
“一……”一未说完,被时月搂住脖子,她惨兮兮地吃掉了慕容野唇上的血,拼命安慰自己,起码人家长得不错,也不是很亏……呜呜这叫个什么事啊!
慕容野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避开了时月的肚子,单膝跪在榻上。
时月让他松手:“你放开!”
慕容野压根不听,雪白的肌肤很快暴露在空气里,时月颤着手去阻挡,反被他将双手禁锢在身后。
“别……我是孕妇啊!”时月大叫:“那样……不不不行!”
慕容野的动作一顿:“你在想什么?孤又不是禽兽!”更何况这是他的孩子。
时月眼含热泪,心说您这行为,和禽兽没有差很多了啊!
慕容野笑了几声,分外愉悦:“待你生下孩儿,孤再幸你。”
谁他妈要你幸了!死变态!
“啊——!”时月闷哼一声,被他一口咬在胸前,又凶又狠。
疼痛,细细密密的,叫他品尝了个遍。
“慕容野!”她终于挣开双手,一巴掌狠狠抡上去!
慕容野抬手挡住,这巴掌没能如愿扇在他脸上。
但时月也因此得到了逃离的机会,衣衫不整地从榻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往门外跑。
被他又亲又啃的触感仿佛还遗留在身上,那地方凉飕飕的,时月掩好衣襟,一把拉开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慕容野坐起身,浑身燥热难忍。
他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忽然将桌上的安胎药扫落在地。
“派人送她出宫!”慕容野的神志逐渐冷静下来,身下那地儿却未随主人意志,依旧生龙活虎。
殿外很快传来宫人的应答声。
慕容野忽然有些头疼,他是不是不太懂怎么和女人相处?
“去告诉李绰,尽早送他的嫡女入东宫。”
“孤不喜欢等。”
算了,相不相处的,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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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的脚更严重了,林氏差点提着刀找太子拼命。
问清楚太子没对时月做什么以后,松了一口气,很快请来了家医。
家医老大夫把时月的脚捆得像猪蹄,说要静养一百天。
一百天!
时月瘫在浴桶里,那条腿搁在桶壁上,防止沾水。
雪白的大腿又细又直,膝盖纤细小巧,光洁的肌肤一点瑕疵也没有。
继续看上去,脚腕被包得严严实实,可爱的脚趾头扭啊扭。
时月掬起一捧水洗脸,想把慕容野对她做的事洗忘掉,结果低头看到他留下的咬痕,更郁闷了!
抄起小镜子,时月扒拉着自己的肌肤查看,结果发现咬痕还不止一处!
从上到下足足三个,最可气的是,他就可着一边祸害!
畜生啊畜生!
小镜子沉进水底,又被她捞起来,照照脸。
是很漂亮没错,可是他……
时月彻底扔了镜子,捂住脸。
不要想了,慕容野这种男人是不能碰的,她的段位不够,稚嫩地像刚破壳的小鸡,不懂争宠,更不懂讨好男人,会被骗身骗心,然后被狠狠甩掉的!
对,不能碰。
不能碰。
时月艰难地从水里爬起来,召唤几个丫头穿衣服,银杏担心地问了一句:“您身子上这是什么啊?”
好在几个丫头年纪小,还不懂咬痕什么,时月淡定地说:“蚊虫咬的!”
丫头们将信将疑,把时月扶到干净的床铺上躺下,那只脚搁得高高的。
时月放松的喟叹了一声,在自己的地方就是舒坦。
林氏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敲敲门,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银杏勤快地在收拾屋子,时月看着林氏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银杏啊,给阿娘搬个凳子,你下去吧。”
“诺。”银杏给主母搬来凳子,很快出去了。
林氏眼睛红红的,把药放在床边:“娘喂你喝。”
“这是什么?”时月好奇。
“安胎药。”林氏鼻头一酸:“家里还不知道,阿娘叫人偷偷去临街抓的,没经过家医的手。”
时月原本不想喝,但碍于林氏在,还是一把抓过来,咕咚咕咚喝了。
“哎,当心烫!”林氏一眼没遭住,时月已经喝完了。
放下碗,抹抹嘴,时月说∶“阿娘,我不想嫁给太子。”
回想今日的事,林氏的心头充满了疑云,她看看女儿平坦的腰肢:“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不是太子殿下的?”
时月笑:“如果是的话,我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事儿……”时月边说,眼中便露出一丝迷茫,最后坚定地摇头:“不是他的。”
林氏又小声哭泣起来,时月用手指碰碰她的脸:“还疼吗?”
李丞相那巴掌结结实实扇在林氏脸上,到现在还红肿未消。
林氏摇头:“娘不疼,只是苦了我的女儿,命怎么这样苦!”
时月无力地哎呀了一声:“阿娘别哭啦,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你说。”林氏擦擦眼泪。
“阿娘觉得宁君世子求娶,和太子求娶,为什么?”时月动了动吊着的脚,问。
林氏敛起眉,想了想:“或许,是你大哥。”
“大哥怎么啦?”时月感兴趣地望过去,她得知道自己的筹码究竟在哪。
“半个月前,鲁公忽然下令在卫鲁边境演武,你大哥受太子密令,一直在筹措扩军的事。”林氏拨开女儿脸上的碎发:“你没发现,他休沐都不回来了吗。”
时月羞愧,她忙着种棉花呢,压根没注意到李定邦回没回来。
她问:“扩多少人的军队?”
“五十乘。”林氏答:“太子殿下只有一个要求,新军从将领到伍卒,都不能是公室的家臣。”
周朝用“乘”做军队单位,一乘就是一辆战车和配套的一百名士兵,周天子称万乘之君,意思是有一万辆战车,一百万士兵。
五十乘,也就是五千人,不多。
林氏摇摇头∶“五千很多了,咱们原来的军队也才八千多人。”
“?”时月惊讶,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好像有人说,卫国是从三百乘大国,沦落为诸侯小国的。
林氏点点头∶“武公时境况还不错,只是后来接连几代都是昏君,便愈发不行了。”
“那大哥将人征齐了吗?”
“据说是快征齐了。”林氏给女儿掖被角,说∶“卫国小,非公族家臣的家族屈指可数,后来你大哥想了个法子,收编了边境的近千流民,让他们有一个生计,当然,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
“其中有一些还来自西围里呢。”
进入礼崩乐坏的时代,国与国之间经常出现兼并战争,大量民众流离失所。
原本卫国和鲁国之间横着一个曹国,后来它被宋国灭了,土地三分,卫、鲁也分了一点点,这才导致两国接壤。
鲁国驱逐像丧家之犬一样的曹国百姓,大部分人就流浪到了卫国。
收编流民一来增加人口,二来免得他们落草为寇,到时候治理起来更难。
时月总算明白了,自己原来是用来稳定李定邦的纽带啊!
也难怪太子愿意绿己了。
时月这里脑补得有理有据,并且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如果有一天李家失势了呢?
那她和孩子岂不炮灰了?
林氏见她陷入沉思,忍不住出声∶“月儿?”
时月回神∶“阿娘,你说我可以去外祖家吗?”
林氏的娘家远在郑国,当年李丞相出使郑国的时候对她一见倾心,这才远嫁到卫国。
林氏点头∶“你要是不喜欢留在这儿,阿娘就送你去看看,你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郑国。”
“好。”时月点头,林氏拍着她∶“睡吧,阿娘给你讲郑国的故事……”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伴随着催眠一样的故事,时月很快就睡着了。
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不能因为贪图慕容野的美色嫁过去啊!
那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的后悔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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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相直到后半夜才回来,拿着悼公赐婚的旨意。
慕容成求半天都没求到的东西,对象一改成太子,当时就下来了。
悼公高兴地拉着他计划了半晚上太子大婚的细节,若不是天快亮了,还不打算放他回来。
林氏听说他回来,送来一碗汤,但是没和他说话,转身想出去。
李绰捉住林氏的手,嗫嚅了半天嘴∶“昨晚的事,全是为夫的错,请夫人原谅!”
他也是一时情急,没想到这巴掌直接盖老妻脸上去了。
林氏撇着头∶“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李绰松了一口气,对她说了赐婚的事。
林氏一时着急,也忘了同他生气,说∶“女儿说她不想嫁。”
“妾身也不想她嫁去东宫,……你能不能想个法子?”
林氏对他说了女儿的顾虑,时月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旨意已下,不去就是抗旨。”李丞相胡子动了动,看到老妻哭肿的眼,想起她今日好像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