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九娘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带着歉意笑∶“贵人对不住,小妇人这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墨子期摇头∶“小子聪慧,以后不俗。”
  九娘乐呵呵地抱着儿子∶“谢贵人吉言,呵呵!”
  墨子期想了想,问∶“你们刚才说到……卫太子?”
  九娘奇怪∶“怎么?贵人不是卫国人吗?”
  乌尖在门外答∶“我家主人是郑人,听闻卫国变法,广发求贤令,特来看看。”
  负夏大刑,震惊天下,自那以后卫国变法之名在列国间广为流传,慕容野曾连下十道求贤令,但收效甚微,来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
  直到公子嘉案破格重用了贱民惊、质子机,尔后又用了景庄等人,天下人才这才后知后觉,卫国这块弹丸之地,没准是能崭露头角的舞台。
  墨子期也是因此而来的。
  九娘明白了,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来卫国好!来卫国好!公子有所不知,小妇人的丈夫原是屠户,若不是得了太子的赏识,哪能进城做官呢?”
  “我们太子啊,用人不看出身,不看年纪,就看有没有本事,已经重用好几个大人了!”
  “公子要是来我们卫国,一定能好好施展拳脚!”
  墨子期含笑点头∶“愿闻其详。”
  马车已经缓缓靠近了濮阳城门,乌尖看见不少人正在修城墙∶“卫国在修城墙啊……咦,那里是什么地方?”
  九娘循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城门外拉着很长的木棚,里面摆着好几张桌子。
  桌前人头攒动,不少百姓拉着半大的孩子,正和坐着的人说着什么。
  “哦,那里啊——”
  “那里是「招聘会」!”
 
 
第46章 046
  乌尖不解∶“何谓「招聘会」?”
  九娘解释∶“那棚子里坐的, 是各司招工的大人, 他们拟好需要的工种、人数, 再准备好待遇条件, 便可向殿下申请,来招聘会招人。”
  “而咱们平头百姓呐, 也可以来这里找做工的地方, 双方如果都满意,这工就算招成了!”
  乌尖听得津津有味∶“这倒新奇!”
  “不过……那些孩子也是么?”乌尖问。
  墨子期望着木棚上硕大的「招」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点笑意。
  九娘摇头∶“那些小子、姑娘不一样, 他们是当学徒去的!”
  “学徒?”
  九娘张望了一会儿,指着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贵人请看,那就是受招的学徒了。”
  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一样的绿色衣衫,背后画着两棵竹子。
  “那是造纸坊的学徒,全是小姑娘。”九娘答, 造纸坊的人穿绿衣, 而制盐处的人穿深色蓝衣。
  “小姑娘也学工么?”乌尖惊讶地问∶“纸又是何物?”
  “姑娘为何不能学工?”九娘反问∶“她们要在造纸坊学一个月, 一个月后通过考试的,就可以长期留在造纸坊里做工, 每月不少钱呢!”
  “哦——对,纸是书写之物, 小妇人在我家夫君案头见过, 白生生的, 又轻又薄。”九娘边说边比划。
  “又轻?又薄?”对没见过纸的乌尖来说,太难想象了。
  到了城门口,九娘要和他们道别了。
  她热情地招呼墨子期去家里吃饭,还说∶“小妇人没见识,卫国的好处还是叫我家夫君好好讲讲,我们濮阳啊,现在大不一样了!”
  墨子期笑笑,谢过了九娘的邀请∶“多谢夫人好意,吾想先与家人在附近走走。”
  乌尖也道∶“大姐快家去吧。”
  小水被拽着站在路边,九娘千恩万谢∶“今日多亏了碰上贵人,真的太谢谢您了。”
  乌尖连连摆手,摸了把小水的头∶“小子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孝顺你娘。”
  小水重重点头,朝向车里的墨子期喊话∶“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墨子期将视线挪回来,有些诧异∶“有缘自会再见。”
  小水双眼像被点亮一样,朝他用力挥手∶“大哥哥再见!再见!”
  他太热情了,被九娘拽着离开,还不忘继续挥手,直到墨子期完全看不见这对母子。
  “主人,我们要递拜帖进宫吗?”
  送走九娘母子,乌尖刚要坐上车辙。
  “不,先不进宫,”墨子期让车夫停车∶“我们下车走走。”
  正是午后,阳光稍有变弱,却炎热不减。
  修城墙的一共有二十几人,他们打着赤膊,有些头上包着巾子,皮肤被晒得汗津津、红通通的。
  乌尖皱眉道∶“这么热的天,还让百姓顶着大太阳劳作,想来卫国公室与他国无有不同,都是盘剥百姓的货色!”
  墨子期注意到这些人做活有些笨手笨脚,判断说∶“这是被罚城旦的人。”
  “好啦——先歇一会,再修不迟!”
  城门里,两三个妇女推着一辆独轮车出来,为首将军打扮的人朝这些人大喊。
  他们一听,纷纷丢下锄、耙、瓦刀等工具,蜂拥而上∶“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快快,让咱们瞧瞧!”
  虽然拥挤,大家却十分守礼,一人拿了一只碗,等待派发。
  乌尖好奇∶“罚城旦的饭食这么晚么?”
  这些人端碗压根不是吃饭用的,厨娘打扮的妇女舞着大勺,一人舀了一碗绿豆汤。
  这绿豆汤提前在水井里湃了一上午,凉丝丝的,一口喝下去,暑气顿时散了大半!
  “哎呀,舒坦!”
  大家一人一只碗,坐在城墙根儿下,边看过路的人边喝,十分尽兴。
  “两位,也要来一碗么?”那位将军打扮的人端了两只碗,递到墨子期和乌尖面前,笑容十分和善。
  墨子期一愣,乌尖笑道∶“不必了,我家主人只是路过,见这里修城墙热闹,特意来看看。”
  “哈哈哈,两位不必客气,来者是客,盛夏的天赶路,辛苦了!”
  那小将把绿豆汤塞进乌尖手里,搬来两只凳子∶“请坐!”
  乌尖正要询问墨子期的意见,他已撩袍坐下了∶“多谢将军。”
  络腮胡的小将爽朗大笑∶“卑职哪是什么将军,只是修城墙的小督工,上不了台面!”
  他兀自大喝了一口,冰冰凉的绿豆汤十分双口。
  一抹嘴∶“不知二位,从何而来?”
  赶了一路,乌尖早已口干舌燥,巴巴地看着手中两碗绿豆汤,想喝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家主人自郑国而来,一路向北游历,如今途径了濮阳。”
  墨子期让他想喝就喝吧,乌尖将另一碗递给他时,他摆手表示不用。
  “吾方才在路上,听一夫人说了卫国新貌。”
  墨子期笑∶“照吾所观,将军麾下这些,应该都是被罚城旦之人。”
  督工点头∶“您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泥瓦匠,旬月前犯了点小错,被上面罚半个月城旦。”
  虽然被罚城旦,但这些人一点都没有受刑的愁苦,甚至有说有笑,乌尖觉得很神奇。
  “哈哈,二位有所不知。”督工爽朗一笑,对墨子期说了他们因何被罚,还有砖窑的改革。
  泥瓦匠们听得直点头∶“那时候是俺们错了,俺们认!”
  “对,俺们认,这城墙就该俺们来修!”
  “如今做工比以前轻省多了,吃得香,住得好,等城旦罚完了这事就过去了。”
  “对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砖窑因赶工偷工减料,被发现后心惊胆战,没想到没有被重罚,上面反而给他们建了舒适的住处,改良了从前的工作环境,这些事全说了。
  有一个工匠甚至说∶“砖窑比家里好多了!屋子明亮宽敞,干净又舒服,在那里只要安心上工,时辰到了吃饭,日子到了领工钱,每月有四日假,还可以回家探亲。”
  “对对,还有小徒弟帮忙,比以前自己累死累活的,不知轻省多少!”
  不知不觉,乌尖喝完了两大碗绿豆汤,砖窑改革的故事也听完了。
  墨子期对工匠们口中万分尊敬的“时先生”很感兴趣∶“请问,这位时先生是国中哪位大夫?任什么职位?”
  “这……”
  工匠们面面相觑,倒不是他们不想说,是居然无一人能说出时先生的身份!
  其中一个答∶“黄大人对先生毕恭毕敬,想来时先生的官位,要高过黄大人!”
  “对对!”有人说∶“还有时先生的夫君,那位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凡人呢。”
  乌尖一脸不可思议∶“这个‘时先生’,是女的??”
  他的模样太惊讶,工匠们皱眉∶“女的怎么了?俺们卫国的婆娘,个个能顶半边天!”
  发绿豆汤的厨娘们咯咯直笑∶“从前怎不见恁这样夸俺们?”
  “还不是现在俺们出门做工,挣得不比恁老爷们少,才学会说漂亮话了!”
  墨子期表情一冷∶“乌尖。”他刚才那话太失礼了。
  乌尖立马低头∶“是属下冒犯了,刚才那话……没别的意思!”
  厨娘们才不同他计较∶“听说郑女从小就养在屋里,和俺们这些种田做工的粗妇当然不一样。”
  乌尖的脸一红,那督工打着哈哈∶“都喝完了就将碗收了吧,快快,干活了干活了!”
  “好嘞!干活了!”
  随着几声招呼,大家纷纷起身,继续劳作。
  墨子期也辞别了这些人,回到马车上。
  乌尖焉头巴脑的∶“主人,乌尖给你丢人了。”
  “安顿后,自罚五百斤木柴。”墨子期跪坐车中,腰板挺直。
  “是……”乌尖跃上车辕,马车慢慢行走起来。
  “进城不远,就是卫国馆驿了。”
  车夫说道,去馆驿的路线,他刚才已经找人打听好了。
  经过城门口的身份检查,墨子期一行人正式踏入了卫国国都。
  与新郑(郑国国都)比起来,濮阳略显破旧,两旁店铺很少,百姓也不是很多。
  街上到处有挖坑的人,锹、镐挥舞,叮叮当当的,恍惚间让人以为,濮阳城还没建好。
  城门内停着一支马队,约莫三十几匹马,每匹马上都驮着大包小包,这显然是一支商社。
  马队中的一个青年拍了拍同伴的肩∶“孙兄的货物先卸吧,我的等晚上再说,两个月没回家,我想先回府去看看。”
  孙子敬踹了他一脚∶“你院里无妻无妾,急着回去干嘛?”
  李锦乐“哎呀”一声避开,道一句“你懂什么”,便先走了。
  孙氏商社的人正在卸货,此番去齐国不顺利,他们便在边境把货物脱手,顺便带回了跟齐国买的咸土,还有别的一些山货。
  墨子期的马车缓缓从他们旁边经过,乌尖问∶“属下一会去递拜帖吧。”
  墨子期将车窗放下,应一声∶“嗯。”
  .
  太子宫,宽阔的后院里。
  造纸和制盐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原本种满花草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排排菜畦,靠近西南一角,挖了个很深的大坑。
  时月支愣着下巴∶“你到底行不行啊?”
  宫女敬业地站着扇风,蔡机脑门上全是汗∶“怎么不行?我记得就是这样配的!”
  他抱着一只木桶,用木棍用力搅动。
  旁边有同样的两只木桶,里面是灰白色的泥浆,一桶太稠,一桶太稀,都不合格,不能用来抹陶管。
  时月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不大,但灵活性大不如前。
  加上夏日酷暑难耐,她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每天在宫里捣鼓排污。
  蔡机是十天前回来的,不负众望带回了白泥,还带回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发现白泥矿的附近,果然掘出了盐井!
  制盐处的人立马开拔到临县,挖盐井去了。
  夏天也是练兵的季节,慕容野最近就拉人演练去了,据说要去五天。
  蔡机用木棍挑起一些,觉得粘稠度可以了∶“我们再试一遍!”
  小黑抱来几截陶管,将它们套在一起——后来时月又进行了二次改良,将管子一头缩小一点,另一头稍稍放大,使它们可以套在一起。
  蔡机在连接处抹上白泥,将两根管子一套!
  多余的白泥被挤出来,他又将这些抹匀在外层的缝上。
  时月直起身,道∶“里面连接的地方也要平整。”
  小黑从另一端伸手进去,把内侧的缝用白泥填平。
  两根管子被粘合在一起,但效果怎么样要看干透之后。
  蔡机说∶“约莫还要两日,就能干透了!”
  时月点头,他又问∶“你说的那个化粪池,长什么样啊?”
  「化粪」,顾名思义,蔡机能猜到它的用途,但不解是怎么做到的。
  时月站起身,兴致勃勃地请他去看∶“走,我带你去看!”
  西南角的那个大坑,就是时月为寝宫安排的化粪池,墙的另一头是太子宫正殿,两处各一个厕所,但共用一个化粪池。
  池子长约一丈,宽五尺,高七尺。
  底层黄土夯实,铺一层小石子,再加土夯实,再铺石子,再加土夯实,最后一遍还是小石子,这回用白泥将它们混合、抹平,等干透后这里就很坚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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