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干掉屑老板就回老家结婚——归途何在
时间:2020-08-17 09:05:07

  “哦!好。”
  她说“将来”一起吃和果子,少年情不自禁就在脑内剧场里补充出她和母亲坐在檐廊下一起摆弄茶具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极温柔的笑意,薄荷绿的眸子里春冰消融,含着潺潺小溪淌出一片花季。
  不爱笑的人一笑起来要人命。
  阿薰不明白他笑些什么,只觉得他这一笑人都俊俏了几分,也跟着抿嘴笑起来,眼角桃花看得身边少年魂都快飞出去。
  福泽少爷先红了脸,他脸一红,阿薰跟着脸也红,没有什么原由,就相对而立红着脸你看我我看你。
  “你脸红什么啊!”她软绵绵的瞪了一眼,毫无气势可言。少年被她瞪得心慌又气短,脸上一片空白:“……”
  他不敢说刚刚自己都脑补了什么,生怕太过孟浪被她厌弃。
  “你……还想吃什么吗?”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努力寻出一个话题:“夏柑糖?红豆汤?”
  女孩子大多喜欢甜食,他觉得这个邀请应该……并不惹人厌烦。
  ——对于女孩子来说,邀请惹不惹她厌烦,看得并不是做什么,而是要看提出邀请的那个人受不受她欢迎。
  阿薰从睫毛下偷偷瞄了一眼他略微有些毛边的袖口和已经褪了色的衣服,转转眼睛还是点头应下。
  少年让开两步示意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盯着她拖在身后略微有些炸还有些卷的发尾挪不开眼睛。
  太、太可爱了点,像是幼猫刚刚炸开的绒毛一样。
  为了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想入非非,他念叨起府城大阪的风光:“心斋桥、道顿堀、南波一条线过去,不算太大,很热闹。中间有座法善寺,里面横过去有条小路,红豆汤很出名。”
  引人入胜的繁华景象被他描述得干干巴巴,提到法善寺横丁的红豆汤也因私心里的想法而使用了较为普通的名字——那家店里的红豆汤更广为人知的叫法是“夫妇善哉”,存了特别念头的他嚼来嚼去说不出口。
  如今粮食都不大够吃,甜味还是种奢侈的东西,阿薰听他说起果然十分向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嗯。”少年一脸认真把这件事放进自己行程里,甚至已经开始默默计划具体出行线路以及游览攻略。
  最终阿薰还是站在夏柑糖的铺子外停下脚步。男女坐在店子里一起吃红豆汤这种事,用不了半小时就能从镇子东面传到镇子西面,她自己对此全无所谓,然而思及身旁少年……还是稍稍谨慎些好。
  当然,夏季吃夏柑糖要比加了冰的红豆汤便宜许多,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将她安排在有树荫的地方,他努力板着脸去铺子上点了只黄澄澄的柑子。老板用一只粗陶碟子盛了,掀开早切好的浅盖,软软弹弹的琼脂块凝固出鲜艳橙黄色,飘散出柑橘特有的新鲜酸甜味。
  福泽谕吉拿着小碟子返回树荫下,将碟子递给阿薰:“有些寒凉,不要用得太多。”
  买了一整个柑子的人是他,担心寒凉说不要吃太多的也是他,呆呆的。
  她从腰带间抽出裁纸压衣服的小刀,刀刃只有手指长,轻轻松松将柑子两刀切做四瓣向前一推:“分你一半儿,这样就不会吃多咯。”
  “啊!哦!”他低下头,粗陶碟子在她指尖焕发出质朴古拙的光彩,明明就是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细长白皙的手指拢着四瓣晶莹剔透芬芳喜人的小食,此刻闭塞乡间死水一般的生活仿佛都跟着一起变得闲适精致。
  夏柑糖这种东西,难得也只难得在柑子要汁水饱满滋味甘美,重新填回去充作果肉的琼脂是没什么味道的,全靠混在一起的果汁才能显出特别之处。略微带了一点点柑子皮苦味的酸甜,在烦躁闷热的暑天吃上一只很能让人心情愉快。
  他接了碟子过去拿在手里,阿薰以为他是怕弄脏衣袖,小心拿起一块用刀削去裹在外面的柑子皮,只留下最后一点皮拈着将里面软软的琼脂块递到他嘴边:“呐?”
  素白手指拈着橙黄色的小点送到面前,这种冲击对于一向克己守礼的少年来说未免也太刺激了点。他只觉脑袋里“嗡”的响了声,连耳朵都烧得疼。
  哪、哪有女孩子这么不拘小节的!
  但她又充满信任的仰头看过来,目光坦率直白,只是想和他分享她喜欢的东西而已。总往偏处想的人是他,完全没有立场责怪她轻易相信别人——这么好骗,随随便便就被些不值什么的小零食给骗走了可怎么办?
  “你看什么呢!”
  阿薰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动作,鼓了腮帮子自以为很凶的瞪了少年一眼:“快点呀,马上拿不住要掉啦。”
  他这才侧头小心凑过去咬了一小口,清新甘甜里带了一抹微酸,和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吃块夏柑糖能吃出心悸的感觉,也是生平头一次。
  柑子个头不大,切开后更小,没多长时间就只剩了几块皮。福泽谕吉送碟子回去给老板,就听见几个闲汉蹲在铺子门口高谈阔论:“若我有钱了,也要去寻个六亲死绝家财颇丰的娇小姐在眼前养着,看看都舒服,哦?”
  旁边就有人跟着露出油腻腥膻的笑意,说着说着话题就往下流里走。
  他知道他们臆想的是谁,她的天真柔顺与凄苦命运是镇子里多数人最爱议论的话题。
  这样的闲人,这样的流言,被这种恶意包围针对的女孩子假如沉沦命运也就只值得唏嘘一句,然而她眼睛里对广阔世界的向往与对未来的期待却从未泯灭。
  一股愤怒突然在胸腔里点了把火。
  闲汉们仍旧围拢在一起凭想象满足令人不齿的私欲,路过少年拇指压在刀镡上噌的推开刀首露出锋芒,头一个察觉到杀气的家伙倒在地上双手撑着胡乱向后蠕动,其他人也吓得跪地求饶。
  这几个人此刻全无方才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模样,刀还没□□便赖在地上一个个滚的如同肉虫般肮脏不堪。
  看到这里他又深切的感到一股悲凉——愚昧至此,软弱至此,只能依赖伤害无辜的弱者来肯定自身存在的价值。砍杀他们也起不到任何警告之意,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究竟何处失格。
  “滚!”
  福泽谕吉重新将刀首又推了回去,驱散这群闲得嚼舌头的懒汉才想起阿薰还在树下等他。
  胸口熊熊燃烧的烈焰又化作宁静柔和的水面,少年连目光都一并跟着软了下来。
 
 
第6章 
  “阿薰,福泽少爷,今天好早哦?”
  将贡品交给神主太太处理,这会儿神主也披着衣服踢踢踏踏走出来,他没有穿狩衣,就在家常浴衣外偷懒胡乱套了件羽织,歪歪扭扭见人就笑眯眼:“又来啦,去过本殿就往墓园吧,马上到祭典还要劳烦你帮忙呀?”
  这话是对阿薰说的,但他却盯着福泽谕吉看,心里想这不是就已经骗了个信徒天天上门么?虽说这位少爷是小气了点,可也没断过供奉,甚好甚好。想来等祭典时装扮好了让她在台子上站半个晚上,大约这一年修整神殿的钱就都赚出来了。
  小镇就这一个神社,夏日祭也只会在这里举行,不大的广场上就是迎送神轿之处,要有巫女站在特别的台子上跳神乐筹神。年轻人更喜欢的小吃游艺都挨挨挤挤摆在外面参道两旁,另外还会从府城那边请唱能乐与净琉璃的艺人来,总之就是要特别热闹,要让神明看了高兴才行。
  神社这样小的规模,自然不会像府城那边的祭典那般规制齐整,但也绝对是镇子上的一件大事,就连请来帮忙的人也得斟酌又斟酌,生辰不吉利的都不能请——阿薰是个例外,她生得太好了,就算身世凄凉神明也不会讨厌。
  “哦,知道啦。还得麻烦太太去与近藤夫人说一声,不然可不行。”少女清脆应了一声顺着参道就往里走。
  神社参道都讲究长度,参道越长代表修建神社的信徒对神明越虔诚,又有无论谁都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去本殿的规矩,就形成了“走路半小时参拜十分钟”的奇景。这间神社不大,仅供神主一家居住,偶尔天色太晚有信徒下不了山也能暂住一夜。不过也没什么人愿意留在山上,因此也罕有留过客人。
  神主太太收了供奉便一一都摆在纳奉底下拜了拜,阿薰跟在后面也拜了拜,低头双手合十默念许愿,抬头拽着红白交缠的棉线绳摇动缀在上面的铃铛,叮当一响就算是神明那边已经听见信徒想要什么,然后再合掌拍一下拍出声响,再低头祈祷。
  就跟做生意似的,神明收了供奉才会办事,连供奉都没,懒得理你们这些穷鬼!
  她是不信这种东西的,被斋藤夫妇从海里捞上来时身边只有个刻着“薰”字却不会响的铃铛,那之前的过往好像被什么屏障遮住般总也看不清楚,如此辗转流落他乡也不必神明替她操心。
  少女“虔诚”的合掌又拜了拜,森林里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她身上,此刻她比本殿里供着的镜子、石头和铁片更像神明。
  参拜了主祭神才能去墓园,这又是另一条路。
  神社里绝对不会出现与死亡有关的任何东西——人们广泛认为“死”是不洁净不吉祥的,不能让神明看见人死后丑陋的变化导致祂老人家心情糟糕。别说那么大的墓园,就连庇护夭折孩子的地藏菩萨都不被接纳供奉只能蹲在路边享受香火,其他的就更别想了。
  神主一家为了生计在更高些的山顶上开了片墓园跟和尚们抢生意,也是因为在这种乡下小地方才无人与他计较——寺院在隔壁镇子上,那边的僧人无事偶尔还会过来这里赏花喝酒,彼此之间相处的很是愉快。
  阿薰从后门出了神社继续向上走,这里的山道就没有再铺青石板,一条土路蜿蜒而上,茵茵绿草后才是藏在深处的墓园。
  她打来水刷干净墓碑,又走到后面将封土上长出来的野草一一拔掉。夏季植被茂盛,一天而已就有嫩绿矮小的草籽从土壤里冒出头来,可惜生得不是地方,被人拔个干净扔了出去。清干净杂草阿薰张开手赶了两下把落在旁边的乌鸦赶走,最后掏出只黄澄澄的柑子放在墓碑前:“别人请了我吃,挺甜的,就想买个带给你们也尝尝。”
  实际上根本就尝不到的,只不过是幸存者为了能够不那么痛苦的继续活下去而做出的臆想罢了。
  蹲了一会儿,她起身把墓地周围稍远的地方也清理干净,回头看看没什么疏漏才下山——祭拜过死者就不能再往神社去了,要从另一条路走。
  春已尽,曾经漫山的野花早被能将人埋进去一半的芒草取代,一不小心就会在手上脸上留下划痕。阿薰脚步轻人也灵活,跳过几处被荒草彻底漫过的土梗,拐了个弯就寻到山腰下面那个茅草亭。
  这亭子也归神社打理,前几日大雨过后已换了新茅草铺着,还没有晒得干透,幽幽散发出清新青草味儿。青衫少年站在亭下,看到她跳下石板台阶出现在路上,表情跟着生动了几分:“送你回去?”他想了想:“或者陪你去书店看看?”
  她对新鲜知识的渴望就算瞎子也能察觉到,难为他能想到这个让她高兴的建议搭话。
  女孩子果然很高兴:“你竟然识字,可以教我吗?”
  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文盲的情况下,剩下那百分之一识字的人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值得敬仰。
  黑玉一样的眼睛又开始闪光,福泽谕吉心口一软就答应下来:“别说字,就是想学刀术也没什么不行。”
  什么?女子不得持刀?我自己的刀,愿意给谁碰就给谁碰,别人管不着!
  他在心里着要不要把在道场做监修的工作挪到下午,不耽误上午和她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能长一些。
  像明月挣脱阴云将光芒洒在静谧湖面,她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应允亮了起来:“那好,我每天一早都会来神社送供奉。如果哪一天太阳升起还没出现,就是主家有事不能来,你就别等了。”她伸出一根小手指在他面前摇摇:“说定了,不能反悔?”
  白生生的小手指竖着,手腕细得两根指头用些力气就能折断似的,白到透明的皮肤隐隐透出藏在下面的青色软筋。他踌躇了几秒,假装自己只是反应慢,也慢慢伸出手指勾着轻轻碰了一下就放下来:“我不会反悔,只要你不后悔。”
  阿薰转了下眼睛,收起手指背在身后探身靠近“老学究”:“我下午要去河边的纱厂做工,既然你肯教我识字,工资便算作束脩交给你,不叫你吃亏!”
  声音清脆铿锵不卑不亢,听在少年耳中又多了抹倔强的脆弱。在她面前耳朵就没有温度正常过,他抿嘴笑得温和:“我要的不是你的束脩。”
  “欸?那你要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可以。”
  少女大大方方张开手给他看,他转过来只看了一眼忙不迭又转过去:“……”
  “想要你这个人。”
  这种话说出来会被当做登徒子大力捶打的吧!
  也就想想而已,他连脖子都一起红了起来。
  阿薰从突然出现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大眼一眯侧脸看过去:“你……?胡说什么!”
  “我还什么也没说……”想要确定一下日后家庭地位的少年被抢了白:“想也不许想!不害臊!”
  嗯,只是因为害羞而不能想这件事,没有其他原因,看来她心底不讨厌他。
  少年宽厚温和任由她鼓起腮帮子哼了几声,然后陪着她一起去了书店。
  时下绝大多数“士大夫”们都认为女人天生就要比男人低一头,无论智力还是体力,女性是天然的缺陷者。他们蒙起眼睛根本不肯去看女性们取得的任何成就,似乎只有这么想才能让这些人勉强保持内心平静。
  就算大城市里有了女子学校也有女人自食其力活得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中人们仍旧广泛认定女人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必要,也不会有人愿意花费精力替她们安排。
  一个女人独自走进书店绝对是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咄咄怪事。不过如果这女子身边有个男士陪同,怪事就又神奇的显得正常起来。
  红袖添香的情趣么,男人都懂。
  小镇上唯一一家书店开在私塾旁,冷冷清清什么人气也没有,连带着平日都无人从这里行走。私塾也是唯一的私塾,只有几个武家子弟隔三差五就读,稀稀拉拉跟放羊似的。书店老板并不以卖书为生,他甚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人。这位藩士靠着家中田产就能悠闲度日,开家书店只是为了给祖上过多的藏书寻个归处,顺便有点事做不至于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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