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富茶礼
时间:2020-08-19 09:52:08

  司徒芊芊面不改色:“父亲还在洪化,境遇危险,我不可能让他独自面对那个背家弃国的负心汉。”
  她说着再次叩首,额头贴在地面,沉声道:“望殿下恩准。”
  姜九黎拧眉,思虑良久,方道:“本殿可以将你编入军队,但你需答应,遇事不得鲁莽冲动,万事皆以自身安危为准。假若你为了问罪司徒允文,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那本殿也会让司徒家的门楣随之彻底陨落。”
  姜九黎知道,这么多年来,司徒芊芊的血肉骨子早就融入了司徒家,没有司徒允文后,她可以站起来,但司徒家也同时会成为她最后一片逆鳞。
  司徒芊芊怔忪,活了那么多岁数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威胁”,胸口涌过一阵暖流,拜谢道:“臣遵旨!”
  边上郝光远仍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决定,跺跺脚,知道难以扭转,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罢了,既然芊芊姐要随军参战,那也算上我一个好了!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九黎神情淡淡:“随你。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家就你一个独苗,死前记得替列祖列宗想想,倘若没那个能耐打至凯旋,那本殿还是不建议你去。”
  “艹。”郝光远被姜九黎这话说的,直接笑啐着爆了句粗口,“你丫能不能盼着点我好,老子明明很强的好不好。”
  姜九黎听上去没什么诚意地搭腔道:“嗯嗯,很强,那芊芊就交给你照顾了。”
  郝光远一边扶司徒芊芊起身,一边笑:“那还用你说。”
  沈宴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姜九黎。
  这男人真的是个很好的王,爱子民,爱臣子,不掺杂一丝虚假。
  ——尽管表达的方式格外口嫌体正直。
  但不失为一种可爱。
  沈宴秋这么想着扯开嘴角笑了笑,谁知正好与姜九黎侧目过来的视线对上。
  两人面面相觑一瞬,空气说不出的怪异。
  沈宴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快速敛下嘴角的弧度,佯装无事地别开目光,但不知为何,耳根灼得有些红。
  最后司徒芊芊由郝光远和姜寻安陪着去用膳。
  姜九黎和沈宴秋则提前告退离开。
  沈宴秋这个时间要走,是担心天黑了遇到危险、难以逃脱的概率变大。
  姜九黎则纯粹是为了化解她的危险,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算再一次把她送回府。
  沈宴秋也顾忌回去途中会遭遇不测,是以没拒绝姜九黎的相送,好在今日有马车,两人倒不必再徒步在临安城的街头遛上一圈。
  车轱辘慢慢前行,姜九黎想到什么,递了只火信子给沈宴秋:“遇到危险就放这个,本殿看到后会尽快赶来救你。”
  沈宴秋挑挑眉,拿到手心观赏了下,不客气地收下塞到袖子里,嘴上却是道:“能再多给两个么?防患于未然,我担心弄丢、打湿什么的。”
  她虽不愿进宫,但这种人道主义的救助却是不嫌多。
  姜九黎无言,打开桌案下的一个暗格,直接拿了一木盒递去:“这样够了?”
  沈宴秋咋舌,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这分量都够她办个小型烟花晚会了吧。
  姜九黎把木盒移到她手边,自顾扯开话题,问道:“你方才进祠堂后,和司徒芊芊说了什么。”
  虽说让沈宴秋进去劝解是他应允的,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能在那么短时间让司徒芊芊恢复正常,并向他请命出战。
  沈宴秋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就给她讲了个故事,念了首诗。”
  姜九黎没反应过来:“嗯?”
  沈宴秋望了眼窗外,淡淡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最后那首诗是卓文君的《白头吟》,典故是她和司马相如的故事。
 
 
第100章 
  到头来, 虞优的生辰宴反而成了司徒芊芊与郝光远的饯行礼。
  因前往洪化的大军出发在即,姜九黎案边堆了数不尽的政务,原打算直接让宫人送去一份厚礼, 便推开不去了,但转念想到沈宴秋一定会出席, 烦了烦,念着她在外的安危,索性叫傅朝帮他把公文搬到马车里,便一边批着折子, 一边去沈府接人去了。
  沈宴秋一直惦记着虞优的生日,毕竟两人相识以来她就颇受他照拂,是以礼物也准备的异常丰厚。除了两套绥喜镇金川家的瓷器, 还亲攥了一本用于风满楼菜品更新的现代厨艺食谱, 因为之前给大家做得红豆沙冰备受好评,所以在大启现有工艺的基础条件下,又想了好些甜品样式,虽说古代没有烤箱,但吊炉可以替代个七七八八, 是以不愁风满楼的大厨做不出这些点心。
  鉴于东西太多,沈宴秋特意让莲巧找了几个府里的侍卫一同帮忙把东西往外搬。
  出了沈府大门, 这才发现自己原本约的朴素马车旁,多停了辆金碧辉煌的房车级马车。
  因为前两天刚坐着它回过府,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里头坐着的主人是谁。
  像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的想法,金丝边车帘往边上掀了掀, 露出姜九黎的半边侧脸,只听他声线清冷地道了句“上来”,车帘便重新垂了下去, ——完美契合他一贯的高冷寡言风格。
  沈宴秋默默为他事无巨细的“敬业”精神啧叹了一下,边上莲巧小声问道:“姑娘,我们坐哪辆。”
  沈宴秋以前总觉得麻烦人不好,但马车都接到门口了,再把人赶走也怪矫情的,用下巴点点方向,道:“跟他一道儿吧。”
  莲巧颔首,让后边的侍卫帮忙把木盒往姜九黎的马车上搬,自己则跑去跟约来的马车夫说明缘由,塞了两枚碎银,以示道歉。
  沈宴秋上马车时,给她递矮凳的是个陌生小哥。平日里看清风跟在姜九黎身边看惯了,突然换了个人,还觉得有些不适应,所以钻进马车时,随口朝姜九黎问了句:“清风呢?今日怎么没瞧见他?”
  姜九黎正斜倚在软榻上批奏折,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告假出城去了。”
  沈宴秋“噢”了一声,在旁边的榻上寻了个位置,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看的是公文,此外桌上还堆了一大摞,俨然一副百忙之中抽空护送她的样子。
  呆视两秒,莫名觉得有些愧对于人,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打搅到他。
  姜九黎却是不知道她那些心理活动,视线复落回折子上,边批字边道:“架子上有书,无聊了可以自己拿去看。”
  沈宴秋应了声“好”,想着坐着也是无事,便凑到架子前翻了翻,谁知上头摆放的均是些晦涩难懂的地理经注、史学典籍,光对着书名就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消化不良。
  默了默,果断将书阖上,她宁愿干坐着,也不想看这些东西,要不然人还没到虞优家,就先一步睡着了。
  姜九黎半途换奏折的时候,有朝沈宴秋瞥去一眼,看她捧着杯茶,对着桌上的棋盘乱摆乱放拼图案,不由缄默一瞬——
  那是他破解一半的古棋谱,还没来得及记到册上,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样。
  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终是没说什么,算来还是怪他没有提前知会。
  马车辘辘驶进华宁街,停在虞宅前。
  傅朝在外头叩叩马车门,示意道:“殿下,到了。”
  姜九黎将奏折扔到一边,起身时正好看到沈宴秋在棋盘上拼出的成品,黑白色的小花小草大太阳……当真是幼稚得紧。
  两人下了马车,虞宅前已经有小厮跑上来接待。
  将礼品从马车后箱卸下,由小厮引着朝大宅正院走去。
  虞优往年的生辰礼多是邀请城中名门望族荟萃一堂,热闹奢华,今年却是从简,只邀了一桌关系相近的朋友。
  沈宴秋他们到时,虞优已经与郝光远、司徒芊芊说上好一会儿话了。
  虞优不知找谁定制来的两套盔甲,说是刀枪不入,对两人参战前往洪化各种叮咛嘱咐,还各祈了枚平安符,弄得司徒芊芊哭笑不得,甚至分不清今儿个到底谁是寿星,怎的她和光远小子收到的礼更多些。
  直到沈宴秋过来,才将这话题堪堪收住。
  虞优看到她让小厮呈上来的礼品,眼睛亮了亮:“这是金川家的瓷器?你打哪儿淘来的,花了不少钱两吧?”
  沈宴秋笑:“没花钱,金川家的小千金正巧爱读我的话本,逢年过节老把新品往童话镇里送,我听虞回说你喜欢,便挑了成色最好的两套送来。”
  虞优爱不释手,又捧着她写的那本菜谱看了好一会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好半晌,才察觉对自家兄弟冷落了些,冲姜九黎道:“来吧,看看你给爷送的什么,不是大礼爷可要拒收的啊。”
  姜九黎长长“哦”了一声,煞有其事道:“那就别看了,确实不是什么大礼,本殿用完宴后直接带走就好。”
  虞优笑啐一声,跳着搭上他的肩:“我看你是一毛不拔,一开始就没打算送这个礼吧!”
  姜九黎听他这么说,大有一副要坐实“罪名”的打算,悠悠道:“傅朝,把风满楼的免税契收着,二爷说他不想要。”
  傅朝强忍嘴角的笑意,配合地欠身应道:“是。”
  虞优一听是免税契,顿时急了:“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你一摄政王哪能那么小心眼跟我计较这些啊。”
  临安城的土地都是归朝廷公有,尤其是华九街上的商铺,可谓寸土寸金,倘若能免下税来,过不了两年,身家翻一番都是有可能的。
  姜九黎只是开个玩笑,被人磨烦了,便抬抬手,让傅朝给了。
  虞优拿到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上头白纸黑字写的五年期限,感天动地的同时分分钟把人奉为上宾:“来人,请殿下上座。今晚咱们府内所有人的方针就是,以殿下开心为准!”
  姜九黎哭笑不得,沈宴秋、司徒芊芊几人则直接笑出了声。
  众人闹归闹,还是移步进了大厅开始用晚宴。
 
 
第101章 
  酒过三巡, 郝光远和司徒芊芊喝憨了,被下人扶去虞宅的空房休息。
  虞优送姜九黎和沈宴秋往外走,他这个寿星今晚也没少喝, 眼梢红红的,衬得一身红衣格外妖艳, 临到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路,劝道:“不然你俩也在我府上住下吧,夜里回去不安全。”
  “不了, 宫里还有要务处理。”姜九黎一边示意傅朝去让车夫把马车拉来,一边道。
  沈宴秋跟着婉拒:“我事先没跟院里的婆婆丫鬟说要外宿,怕她们担心, 还是早点回去。”
  “行。”虞优没勉强, 转而叮嘱道,“距离秦克耶被救走也差不多有小十日了,你接下来回府后尽量别往外走动,凡事小心注意安全。”
  沈宴秋点头:“好,我知道的。”
  马车在道边停下, 两人与虞优告别,便坐上车离开了。
  车厢角落的器皿里放了夜明珠, 视线还算明亮。沈宴秋和姜九黎还是和来时路上那样,各做各的事,互不搭理。
  走出一半,只听远处天空传来一道烟火的轰鸣声, 于寂静夜晚格外刺耳显著,光线晃眼得连紧闭的车帘都被照亮。
  沈宴秋吓了一跳,正想问外头莲巧怎么一回事, 窗案的地方先被傅朝在外敲了敲,他贴在窗口的位置沉声禀告道:“殿下,是清风、若雨在城外发的信号灯,一定是他们追查秦克耶下落时遇到什么危险了。”
  姜九黎拿在手上的奏折一阖,神色严峻地坐起身,掀开车帘一角,往音源的方向望去,藏蓝色的天幕中,隐约还能辨清缕缕灰烟。
  傅朝面露焦色:“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宴秋反应再迟钝也大抵猜到此刻情形刻不容缓,提起裙摆便打算下马车:“你们去救清风,我和莲巧自己回去就行。”
  姜九黎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榻上,平稳的声线莫名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那日给你的火信子有带在身上吗?”
  沈宴秋愣,忙不迭检查了下腰间荷包:“有的。”
  姜九黎有条不紊地安排道:“你坐马车,由车夫送你回去,回府后就呆院子里,不要往外跑,遇事给本殿放信号灯。”
  沈宴秋点点头,不知怎的有些口干舌燥,催促道:“好,你们快去吧。清风和若雨既是在城外调查秦克耶遇到的危险,说明秦克耶还在城外,一时半会儿应该伤不到我,不必担心。”
  姜九黎凝她一眼,倾身下了马车,与车夫低嘱两句,便与傅朝两两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马车继续前行,沈宴秋没忍住靠近窗案边,回头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城门兵变的画面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以清风若雨之力,恐怕难以抵挡秦克耶之威。
  怎么说也认识两人一段时间了,清风恪尽职守,是个忠诚的好下属,若雨年纪不大,医术却是高明,还帮她研制过好多治疗腿寒的膏药,终是不希望两人遭遇什么不测。
  莲巧守在马车边,看她心绪不宁,宽慰道:“姑娘别怕,莲巧会保护好你的。”
  “嗯。”沈宴秋扯开嘴角笑了笑,帘子重新落了下去。
  ————
  城外树林,若雨举着火把,正在丛林堆中寻找蛛丝马迹。
  秦克耶受断臂之伤,城里已经严明律令地要求所有药铺停止出售止血、生肤类药草,有需要的患者只能在药坊进行医治,以此断了辛小芝获取草药的途径。
  如此一来,她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在树林、山丛间采摘。鉴于用药量大,辛小芝大概率会把驻扎的地点,牵在采药点附近。虽然其中的不确定性极大,但在全城搜寻未果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笨方法试上一二,至少要在秦克耶复原伤到沈姑娘前,将其追拿在案。
  这不,花了那么多天时间,他总算在这处树林发现点痕迹。治疗手伤的草药几乎被割了精光,切痕新旧不一,估计是把这个地方当做稳定的药源供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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