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富茶礼
时间:2020-08-19 09:52:08

  此外有块土壤附近的植株叶片枯萎发黑,泥土干烈,许多蚂蚁、蚯蚓的尸体翻浮在表面,约摸是辛小芝身上的毒囊不小心倾洒,留了毒素在上面。
  若雨为这项重大发现感到异常欣喜,摸索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灌木丛边有道没抹去的脚印,看这体型,必定是辛小芝无疑。
  他的眼神越发光亮,沿那方向接连越过几棵树丛,总算在靠近溪流的地方,看到两只矮帐搭建在那里。
  若雨乐滋滋地回身往后退,打算先跟清风交换情报,再回宫禀告殿下,商量后续事宜。谁知刚回头,就看见天际划过一道亮光,信号灯的爆炸声几乎是贴在他耳边炸开的,吓得他一个哆嗦。
  若雨顿时跳脚,冲清风骂道:“哥,你发什么疯,没事放信号灯做什么!”
  他说着充满防备地朝矮帐的方向望去,里头并无动静,应该是人没在帐里。一时间也不知该庆幸没跟辛小芝几人正面交锋上,还是责怪清风打草惊蛇。
  清风有些魂不守舍,沙哑着声道:“抱歉,我刚只是想点个火折子,不小心弄错了。”
  若雨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愤愤甩袖:“这话你还是留着跟一会儿赶来的殿下说吧!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一回事,之前月霜跟我打配合打得好好的,你偏要顶她来,来了又魂不守舍犯出这样的错。秦克耶和辛小芝若是在附近看到这处信号灯,决计不会再回这个驻扎点了,看你做得好事!”
  清风别开脸,神色很难看,像是自言自语地低语道:“他们本就不会再回这个地方……”
  若雨没听清,凑过去:“你方才说什么?”
  清风摇摇头,自顾往外走去:“没什么。”
  若雨简直要被他这副德性气得肝疼、肾疼,真搞不懂这人从傍晚起就一直望着天边算时辰,俨然有事要办的样子,又何必主动请缨换了月霜,同他一起到城外搜查。
  ————
  沈宴秋和莲巧一路安全无虞地到了沈府,拿碎银赏过车夫,这才朝上泉苑走去。
  沿迷阵走出十数步路,沈宴秋便觉察出点不对劲来。
  迷阵被打乱了,错综繁复,时刻都在变幻,她甚至连退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莲巧护在沈宴秋跟前,警惕地望向四周,压低音量道:“姑娘,还有其他人在迷阵里,听脚步杂乱无序,似乎也被困住了。”
  沈宴秋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会是婆婆和心儿吗?”
  莲巧摇摇头:“这是习武练功之人的脚步声,一个灵动轻巧,一个沉重有力,奴婢斗胆猜测,可能是辛小芝和秦克耶……”
  沈宴秋眉头锁得更深了,如果迷阵里的人是辛小芝和秦克耶,那城外的人又会是谁。
  然而眼下状况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当机立断道:“我们先想办法原路退出去,一会儿走秋府那边的密道,再带婆婆和心儿一起离开。”
  莲巧应声:“是。”
  沈宴秋生怕两人走散,索性牵过莲巧的手找出路。
  然而还没试探地迈出两步,眼前的景象再次豁然大变,仿佛往里越陷越深。
  莲巧终归是受过训练的暗卫人士,不见丝毫慌乱,稳声道:“姑娘别急。您之前同我说过,您读者送您的那本八卦阵图中有各种阵型详解,您不妨仔细回忆一下,把我们现下遇到的每道路口都分拆开来,依次对应不同阵型,或许会有破解之法。”
  沈宴秋听她这番话,有如揭开迷雾,瞬间了然过来。如今的迷阵已经彻底打乱,倘若按照单一的阵型路线,决计找不到出口,但假若每次只破解一个关口,那么并非没有走出的可能。
  这么想着,便闭上眼,仔细回忆阵图本上,写作者为了方便记忆,特意编纂的口诀。
  ……
  那边辛小芝按照清风告诉她的破解之法,打散阵中的几处石子,谁知阵型不但未解,反而越变越复杂。
  尝试几次后,低咒了声“没用的东西”,这才放弃下来,寻找别的解法。
  一旁的秦克耶看她慢条斯理的样子,越发感到焦躁不耐:“他娘的你到底行不行,这都多久了,人要跑了怎么办!”
  辛小芝蹲在地面,观察草叶生长的方向,从而判断此刻他们所处的方位,淡淡道:“你若嫌慢,大可以与我分开走。”
  秦克耶在进来那段路上便已大大领教了阵法变化之恐怖,经她这么一怼,顿时熄了声,臭着脸跟在她后头。
  辛小芝嘴角始终挂着邪佞鬼媚的笑意,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兴奋战栗。
  沈宴秋,很好。
  有挑战的对手才配叫做对手,不是么。
  她脑子里映照的画面仍停留在三日前伏在墙头上看到的——师兄穿着那身她最爱的金丝白底云袍,手牵白马,与那女人行在军仗列队前,于万家灯火点亮之中,走过漫漫长街……
  若非亲眼所见,她还真要信了清风的邪,以为那女人仅是一届平民,与师兄并无其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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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秦克耶焦躁时会习惯性地在原地踱步, 右臂的袖管无力下垂,空荡荡的,随着他的步频来回摇晃。
  这几日他一直在逼迫自己学会左手吃饭, 左手拿剑,若非报仇的恨意支撑着他, 恐怕也不会复原的如此之快。
  说来辛小芝这贱女人明有能耐将他的右臂接回去,却不知出于成心还是怎的,救他时竟没把他的断臂带走,两人期间还为此大闹一通, 但这娘们也是个硬角色,变脸似的直接拿毒针抵在他的喉管,笑眯眯得大有当场杀死他的架势。
  就像此刻, 明明深陷迷阵, 但她却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实在诡异的紧。
  若非两人现下共有一个目标,杀死一名名叫沈宴秋的女人泄愤,他也不愿与这样的人独处在一起。
  天边有只大雁在夜色中滑行而过, 发出两下翅膀的扑腾声。
  辛小芝狭眼仰头望着,半晌, 低笑一声,眸底划过自信的光亮。
  迷阵控的住人,却控不住鸟兽昆虫。
  她知道出去的方法了。
  指尖灵动翻转,腰间的金色腰带突然活了过来, 一条金色小蛇伸展开来,顺着她的腰身、胳膊,最后缠过她的手腕, 爬到手背上,朝前方的空气,嘶嘶吐着鲜红的红信子。
  秦克耶看到这幕差点吐出来,这女人竟然拿蛇做腰带!逼真的他这些日子都没发现!
  辛小芝径自蹲身,将金蛇放至草丛中。
  蛇眼在黑暗中发出诡谲幽亮的光,像是探视寻找方向,不过须臾,光滑的蛇身开始在草叶间游走,悄无声息地朝一个方位滑去。
  辛小芝乜斜了身侧的秦克耶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跟上”,便不再管人,自顾向外走去。
  秦克耶恶心归恶心,生怕走散,还是强压胃中的翻滚之意,紧跟后头。
  ……
  沈宴秋按照方才莲巧提议的办法破解迷阵路径,,一盏茶的时间下来,卓有成效。
  眼看就要找到出口,周边树影一晃,两道人影跃然出现在眼前。
  莲巧快速将沈宴秋拉到身后,不动声色间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低低道:“奴婢会想法把他们拖着,姑娘一会儿找到出路了,就只管自己逃出去,速度越快越好,不要回头。”
  沈宴秋没应声,只是攥着莲巧的手紧了紧。
  此刻的她不太愿意去深想,眼下的局面是否是由自己的自大造成,但她绝对不会用他人的安危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辛小芝和秦克耶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巧,先前听闻脚步声,还只当是府里守夜路经的丫鬟下人。
  辛小芝颔首笑了笑,眼梢媚意流转,笔直地凝着沈宴秋的眼睛,幽幽道:“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别来无恙啊,沈小姐。”
  秦克耶气势汹汹地抬起左手的大刀,已经商量起如何瓜分战利品:“两条胳膊归我,剩余的由你处置。”
  “急什么?”辛小芝眸色冰冷地睨去,成功止住了秦克耶的步子,复又笑意盈盈地看向沈宴秋,不紧不慢道,“对美人自然要用些怜香惜玉的法子,你说是吧,沈小姐。”
  沈宴秋自始至终没有吭声,在辛小芝与秦克耶的三言两语间,大脑飞速转着,已然找到了出口的位置。
  但她没有过早的轻举妄动,几乎是在一瞬,脑海中灵光乍现,蓦地冲辛小芝、秦克耶背后的方向来了句:“殿下,您怎么来了。”
  辛小芝与秦克耶显然对姜九黎心存忌惮,脸上露出片刻的慌乱,纷纷回头望去。沈宴秋趁他们不备,快速拉过莲巧,穿出迷阵,逃了出去。
  两人在昏暗的小道上一路狂奔,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白芷圣女一定是有了破解之法,才会这般快的找到我们,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和我们一样出来。姑娘您先走,奴婢留下来争取时间!”
  “不行。”沈宴秋平日里缺乏锻炼,没跑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却是异常坚定,不容置喙道,“要走一起走。”
  莲巧忧心不已,奈何沈宴秋将她手腕攥的用力,分都分不开。咬咬牙,只好破罐破摔,定下心神一同朝府门的方向奔去。
  眼看府门处的灯笼光亮近在眼前,沈宴秋留意到门边站岗的两名守卫,步伐空了一拍。
  倘若辛小芝和秦克耶一路随着她的步迹追来,保不齐会伤害无辜。
  思忖少许,对莲巧道:“我身上没带秋府的钥匙,你速度快,先跑去秋府让庞老伯开门,我在后面跟上。”
  莲巧犹疑:“可……”
  沈宴秋径直打断:“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快。”
  莲巧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辛小芝两人的踪迹,这才勉强允声下来。她施展轻功,心中想着让庞老伯开完门后,便争分夺秒回来救姑娘。
  沈宴秋看她翻过墙角,不敢稍加休息地跑到府门处,以命令的语气道:“你们两个,老太太有要事召集府中侍卫到她的院落,不得耽误片刻。”
  两守卫原本都打起了瞌睡,看二小姐跑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时间也没多想,甚至没察觉对方呼吸急促的有些不正常,躬身道谢后,便忙不迭往老太太的院落跑去。
  沈宴秋算过,那个方向与她的上泉苑截然相反,决计不会和辛小芝他们撞上。
  将两名守卫骗开后,沈宴秋撒了腿地往外跑。平日只道两府只有一墙之隔,这回才深切体会到从这座府门到另座府门的距离有多遥远。
  跑到最后,她的手脚几乎是凭本能在动,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干,就连口水吞咽时,喉咙都是刺痛的。
  模糊间,她瞧见秋府的大门被打开,莲巧开始朝她的方向奔来。
  接着莲巧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冲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两个字。
  沈宴秋听不清声音,隐约猜测应该是叫她姑娘,让她小心。
  没等她思考完这些,脊背处袭来一股岩石般的冲力,紧接着身子像落叶般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那瞬,沈宴秋还分神在想,这种五脏六腑都裂开的感觉,就跟前世出车祸的痛状一般无二。
  只是那次车祸后,她睁眼到了这个世界,不知这回是否还有机会,再活一遍。
  不过转念想想,就算活不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从华明湖放弃自杀以来,这四年的时间里,她已经非常用力的活过,无愧原身,也无愧自己。
  身子重重坠落地面的时候,沈宴秋只觉得喉间涌上铁锈般的湿意,有点甜腻,有点恶心。她不舒服地动动指尖,微翻过身,平躺到地面上,这才感觉呼吸似乎顺畅了一点。
  真难受啊,她不怕死,却好怕疼。
  罪魁祸首的秦克耶扛着大刀,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愚蠢的女人,连轻功都不会,竟还妄想跑过我们。”
  他说着侧过身,对身后的辛小芝商量道:“我先断她一只手,剩下的随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以吧?”
  辛小芝耸耸肩,轻抚腕上金蛇的脑袋,鼻腔里发出一声懒散的“嗯”。
  要知道断两只手极易失血过多,休克而死,一只手倒刚刚好,多的是方法吊着她的这条命,慢慢折磨。
  秦克耶嘴角扬起狠佞的笑,高扬起大刀,横空劈了下去。
  “不要!”莲巧大叫着飞身上来,却被辛小芝以蛇为鞭挥打了出去。
  沈宴秋半阖着眼皮,似乎能感受到头顶上方凌厉刺眼的刀光,但她无力去躲,铺天盖地的睡意正向她慢慢袭来。
  睡过去了,应该就感觉不到痛了吧。
  只是可惜莲巧这笨丫头了,白白为她搭上一条性命。
  ……
 
 
第103章 
  沈宴秋无力地耷拉下眼皮, 即便感官退化的有些迟钝,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刀锋划破空气裂纹的剧烈波动,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随之降临。
  只听“铮”的一声轻鸣, 一颗石子击在秦克耶的大刀上,生生转移了刀向。
  这场变故发生的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秦克耶握着刀,虎口震颤发麻,强劲的力道迫使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方勉强稳住身形。
  低头望去,只见刀身击中的地方, 竟被打穿了一块裂痕缺口。
  秦克耶心下骇然,四顾大叫道:“什么人!”
  空中传来猎猎衣响,薄易面具下的神情森冷严峻到极点, 在夜色中飞过的身形快到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转瞬便从高翘的檐角逼近秦克耶。
  “是你!”秦克耶看清面具的那刻,便记起了山海林遇到的那名刺客。
  然而薄易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分神转圜的余地,出招之快,无从格挡,每招每式都蕴藏着无边愠怒。
  不过眨眼间, 秦克耶身上数处经络受到重创,一个踉跄, 红黑色的喉血咯了出来。
  手上的长刀也因左臂脱力,掉落在地。
  薄易拿脚踢了踢刀身,凭空借力,一把握住了刀柄, 双眼猩红地将刀锋直指秦克耶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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