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吴漾
时间:2020-08-19 10:03:52

  我躲开他的目光,用耍赖的方式,掩盖着自己的心慌意乱和垂死挣扎:“怎么会呢。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里有陛下说得这般弯弯绕绕。”
  *
  陈太医给开的治牙疼的药,我都有吃。从小到大我吃药都没有这么主动过。
  因为不吃会觉得浑身都痛,痛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服过这药后,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知是陈太医医术高明,还是京城的天气逐渐暖和,抑或是收到了江南的来信,到了五月,我感觉自己身子好了一些,即便是停了药,心脏和下/腹都没有冬日和初春时那么疼了。
  是呀,五月的时候,我收到了从扬州寄过来的信。送到我手上的时候,信上的封口蜡还是完好的。
  姜初照没有打开过。
  我强忍着指尖的颤抖和眼底的酸涩,把信打开,大哥的字迹映入我眼帘。我以为会多给我多写一写江南的风光,但是那封信却只有六个字——“都好,勿念,珍重。”
  怎么讲呢,我是有点失望的。他们都到了江南了,可却没有告诉我那里有多好,他们有多开心。但好在知道了他们都是安全的,那我也就接受了这其中的小遗憾。
  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还给了苏得意:“拿去让陛下看看吧,他信任我,我也要让他放心才好。”
  苏得意夸了我几句,夸了我同陛下的感情几句。明明是很好听的话,但他走后,我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
  六月初八,是我进宫后经历的第三个万寿节。
  在长合殿外跟入宫来给姜初照献寿礼的姜域聊了几句,问了问邱蝉和姜星辰的近况。
  “姜星辰很好,已经会走路了,缺点是自己能走路后就很调皮,四处跑,跌跌撞撞的,磕碰了好几次。优点是,他几乎不哭,每次一摔倒,他就会赶在我凶他之前跟我傻笑,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姜域站在我三尺远的地方,认真回答着我的问题。
  “那邱蝉呢?掉进冰窟挺难受的,她现在好些了没,可有落下病根?”
  他的目光有些暗淡,但还是回答我:“还好,三月时已经停了药。”
  “哦哦,”我联系到自己的情况,就放下心来,“能停药,就说明快好了呀。以后要麻烦六王爷多注意点儿。要是顾及不过来,可以考虑把冰窖填上,毕竟姜星辰也会走了,也有可能掉下去。至于解暑的冰,可以让苏得意每日从宫里取了送到王府去。”
  姜域神色寂冷,声音也变得沉郁:“已经填死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那就请六王爷进殿吧。”
  进殿后,我差点忘了自己已经不是皇后,差点坐错了位子,还是娴妃阴阳怪气地提醒我我才意识到。从一排姑娘里找到了美人该坐的地方,理了理衣裙,板板正正地坐下。
  姜域也不像过去那般喝到一半再告辞,这次他一杯酒也没喝,送完礼,贺完寿,就以家中妻儿需要照料为由,请求先行告辞了。对了,他还借此机会,请了下半年的假。
  姜初照没有刁难他,谢了他的礼物,也准了他下半年不上朝。
  姜域走后,宴席正式开始。
  众所周知,我因为胃不好,是饮不了酒的,但姜初照的五脏六腑却很好,是以整个宴会的过程,我都坐在下首看着他往嘴里灌酒,而且越看越佩服,越瞧越艳羡——
  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他这样的钢喉铁胃铜肠啊。
  我也想这么灌。
  看着很爽呢。
  之前提过,大祁后宫有个规矩,家宴过后,帝后要一同离席的。现在没有皇后了,只有三个妃子、一个贵妃,所以娴妃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搀扶姜初照回宫的机会。
  没我们其他人什么事儿。
  我心情不错,回到宫里洗洗干净,擦干头发后,小心翼翼地把掉发收集起来,放在枕下的扁平小盒子里。现在头发也掉得慢啦,我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害怕,甚至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好起来哎。
  就这样宽慰着自己,渐渐变得开心且放松,搂着宫女准备的不烫不冷、温暖适手的手炉,准备做一个甜甜的梦。
  但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推开,踉跄的脚步声骤然袭来。我恍然抬眸,恰逢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帘帐,肤白唇红的漂亮公子,猝不及防入我眉眼。
  “我还是习惯跟你一起睡。”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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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挺馋
  是真的没有想到姜初照会杀个回马枪啊,不然我肯定不会把那小盒子放枕头下面,等着被他发现。
  眼看他已经把手指放在腰际开始解绅带,我揪着被子眼泪都快掉下来。
  也不知道我一急之下是怎么想出那个昏招来的。但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从被窝里钻出来,跪在床榻上,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怕跟他对视会让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所以就把脸整个窝进他脖颈一侧,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和眼睛。
  纠结,又小意地问他:“阿照……你想试试去书房吗?”
  眼眸前,白玉一样的耳朵清晰地动了动,倏忽之间,绯红烟云自耳根生起,一路攒聚旋风,向上攀附。眨了眨眼,再抬眸时,那耳尖已如沾了血珠,红得脆嫩又鲜活。
  很怕他拒绝。
  担心他会更喜欢在床榻上,因为有软垫,有棉被,还有宽阔的空间供他闹腾,有熨帖的炉火让我不那么寒冷。
  于是脸颊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比方才还要乖巧,持之以恒地鼓动他:“前几天你送来的新椅子,就是紫檀木的那个,很漂亮,很结实,还香香的。宫女缝了合适尺寸的坐垫放上去了,坐着也超舒服呢。而且——呀!”
  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膝盖和小腿离开了软和舒适的床榻,在空中荡了几秒,没有着落的滋味叫我从心头到脑壳都空荡荡、慌嗖嗖的。
  所以一乱一急,就抬腿勾住了他的腰。
  姜初照笑了一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脸下登时燃起火来,热得我松开手臂,反手捧住这张不争气地脸,企图用手背的冰凉去缓解一下这让令人害羞的滚烫。
  “阿厌,搂住我的脖子,别掉下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气息还很混乱,可他脚下的步子却是又快又稳。
  潇洒的步态都叫我很困惑:他方才进殿的时候,脚步还是蹒跚踉跄的,即便是隔着帘子看不到,我也能从声音里听出他醉得不轻,晓得他走路都很困难。
  才多大一会儿?这……
  这就清醒了?
  *
  穿过殿内走廊,路过缱绻烛光,温热的手掌捂着我的后背,柔韧的力道紧箍着我的腰,使我不至于坠落地上。
  终于到了书房,他用后背顶开房门,尽管室内并未点灯火,但我还是就着皎皎的月光,一眼就瞧见了那崭新又漂亮的紫檀木椅子。
  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何。很怕,却又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着——算起来,上一次同他亲密,好像还是去年,我生辰那次。
  未曾经历过这些的时候我从不明白个中奇妙,经历过后偶尔就会遐想。那极致的难耐过后、潮涌般不可阻挡的快活,似乎比密不透风的夏季里兜头降落的暴雨更舒凉,比干涸皴裂的河道上奔涌而至的洪流更沁润,比消沉空寂的天穹骤然炸开的焰火更炫目。
  尤其是,另一个人好像也是不介意同我做这些,且不吝啬给予我快活的。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同他相处,和行房事一样简单,该有多好。
  “椅子在那儿。”我趴在他身上,又看了一眼那椅子,小声道。
  他稍微挪开我后背那只手,把门推合。
  门倒是很快关上了,可他却没把我帮椅子上抱。
  在我愣怔着不知情形如何发展的时候,后背已经贴上了坚硬的房门,姜初照的外袍已经先于我的裙子掉落下去。
  想了好一会儿他是怎么一边抱我,一边宽衣解带的,懵了几秒后,才猛地意识到他的手早已离开我后背,我现在没有掉下去,是因为被他大力地挤在了房门上。
  “阿照,”抱住他脖子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但我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哆嗦,“这儿不行……”
  这混蛋却在笑,还笑得蔫儿坏:“嗯?为什么不行?”
  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变得很坦然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我,都快急哭了:“没有支撑,我会……会掉下去呀。”
  话音方落,他忽然捧住了我的双腿,送往腰两侧。我整个人像小乌龟一样挂在他身上,这姿势太不好看又太不得体了,我都不敢细想,怕丑哭自己。
  姜初照却很欢愉,他的笑声就没断过,直到我的衣衫也在纠缠中不知所踪,他才重归沉稳。只是喘息如风起于沙漠,苍茫急促,低哑嘶鸣——像是真的有沙子吹进了我耳朵,磨得我耳朵眼儿都有点儿痛。
  唔。
  方才这个形容不够好。我面前的公子是白嫩漂亮的,声音也是悠扬好听的,怎么能用漫天黄沙这样粗犷的场景形容呢。
  应该是琵琶声弹至无声处,泉冰弦凝,忧愁暗生,挠得人心急又心痒。
  我有些受不住了,正想催促他快些。下一刻,目光之下,脑海之中,景象蔚然大变。
  水浆挤破银瓶,铁骑冲出围封,白鹿奔向深林,鲲鹏扶摇而上。
  巅峰来得很快,我在浩瀚繁盛的焰火中眩晕了片刻,清醒过来后意识到他尚处蓬勃,就觉得分外委屈,还差点哭出来:“你……它……为什么还在?我想下去了,还是有点害怕。”
  “想下去?”他轻咬着我的耳朵问我,问完还朝里面吹了一口气。
  微热的气流刺激得我从耳朵到脖子到肩头都颤抖了几下,紧接着,这些地方皮肤和毛孔就难耐地收缩起来。
  “嗯,想下去,”我真的被吓到了,歪着脑袋把眼泪蹭在他肩上,一边生气,一边又可怜兮兮地求他,“别这样了好吗,这个姿势……有点太过分了。”
  这混蛋像是故意跟我作对,都这样了,还坏笑着故意问我:“它过分,还是我过分?”
  若不是我人还被架在半空里,我都要松开胳膊,捶他几拳了。
  好在是他终于听了我的话,抱着我往椅子上走。短短几步,刺激得我抽吸不止,眼泪再次掉下来,想埋怨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放在了书桌上。
  “阿厌,朕觉得,这书桌,做得比这椅子,好用多了。”
  他笑着,一句话掰成了好几瓣说,给自己留出了喘气的时间,也给我留出了动脑子的时间。
  “你把我放下去……”我抬起手背擦掉泪,但眼泪像是有它自己的想法,怎么挡都挡不住,最后我便放弃了,啜泣道,“这是看书的地方呀,你怎么能把我放在这里?”
  姜初照却理直气壮的:“是阿厌非得让我来书房的。”
  我愣了一下:“可我……我指的是椅子。”
  他反问我:“椅子也是看书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说这话的时候,还扣着我,让我动弹不得,他却肆意又活泼,从身体状态到精神面貌,把我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
  我拦不住他。
  就像缝隙阻挡不了水流外溢,荒谷阻挡不了铁骑冲出,深林阻挡不了白鹿的跳跃,北冥也困不住向往九万里苍穹的大鱼。
  悦动的姿态和鲜活的生命,是姜初照具备的、但是他自己不曾意识到的宝物。
  我在这方面欠缺着、遗憾着,但想到他拥有呢,就也快乐了那么一些。
  “阿照,”我止住了哭声,迎着他来的方向,主动靠近他的胸膛,“你身体很好。希望你身体一直这样好。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说希望我也是,希望我跟他一起,等头发花白了,还能坐在一块儿,看大祁的山河有多漂亮。
  我点头:“那我努力。”
  真不争气啊,说完这句话,我又想哭了。
  *
  不知过了多久,总感觉书房每一个角落都被夏日湖水般微腥的气味填满。漂亮的公子在我耳畔落下重重的喘息,点点凉意于谷深处充弥又滑开。
  是很奇妙的触感,像水潭深处的锦鲤甩开尾巴扫过潭壁那样,我甚至能感觉到轻缓的游动带出的滑腻。
  但并没有多想,我已经疲惫不堪,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姜初照亲了亲我的眼睛:“对不起,来不及了,待会儿帮你清理出来好吗?”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去细究了,抱着他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撑不住了,想躺着,想睡觉。”
  然后,就沉沉地入了眠。
  *
  此后,上辈子的我又经历了几个月的平静恬淡的时光。
  我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好,因为入睡比以前快,且睡得更安稳,胃口也变得很大,以前身体痛的时候,饭几乎吃两口就饱了,现在我可以吃大半碗呢。
  还很馋。馋燕窝羹,馋乌鸡汤,馋甜甜的点心,馋酸酸的梅子肉。
  因为吃得饱睡得好,白日里精神也变得很好,能去花园草地上走好几圈,或者放一下午的风筝,都不累呢。
  姜初照很惊奇我的变化,一开始以为我吃错了什么药,变得突然有精神了,所以一下朝后就往丹栖宫跑,专门陪着我,或者说观察我。
  那天,他坐在我身旁,看我吃梅子肉和水晶山楂的时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陛下也想吃?”
  他盯着我的碗,细密的睫毛不受控制一般,急切地扑簌着,整个人好像有些慌张,额角渗出薄汗。
  我摸了摸耳朵,把碗推到了他面前,犹疑道:“陛下吃吧,看你挺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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