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吴漾
时间:2020-08-19 10:03:52

  作者有话要说:
  ——
  请有序搭乘交通工具。
  周末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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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妄想
  姜初照没有尝,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神色木然地看了我一会儿,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什么,把碗推回我面前:“阿厌,我现在……有点害怕。”
  我呆住:“嗯?陛下害怕什么?”
  但他并没有同我讲清楚,我只看到他脖颈处的软筋崩起来,手背的筋脉也因为手指紧攥着而显露出来,额上的汗越来越多,目光里的苦涩也越来越浓。
  以至于我瞧着都有点心疼,也有点慌了:“陛下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初照摇摇头,又颤抖着握上我的手腕,像是怕把我握坏一样,手指都不敢大力地攥,只浅浅地虚握着:“天都黑了,你困了吗?要不要去睡会儿?”
  他不说我还觉得精神尚好,一提醒,我就真的觉得有点点困乏,裹了裹披风,看着殿外到了九月里依然葳蕤的花木,点点头:“那臣妾先睡了,陛下也早点儿回成安殿休息。”
  不晓得为什么。
  那天半夜里总觉得手腕沉沉的,还问到了草药的气味,甚至听到了陈太医的声音,听到了姜初照的喘息,但却没有醒过来确认,又被另一波睡意牵着坠入更深的梦境。
  次日睁眼已天光大亮,可姜初照还在我身旁,眼底蕴着深深的暗色,眼睛里也满布着血丝,似是一夜没合眼。
  我坐起来,懵了会儿:“现在什么时辰了,陛下今日没去上朝?”
  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若昨日的他很像一个做错了事很自责、很懊悔的少年,那今日的他很像一个得到了奖励、又怕招来同龄人嫉妒,所以隐藏着欣喜假装淡定的小公子。
  “朕今日宣布休沐了,这一整天都陪着你。”他笑道。
  我这厢更懵了:“臣妾今日没什么打算,就是吃吃喝喝,再就是去花园散散步,放放风筝。丫头们陪着我就够了。”
  于是,他就主动陪我去放了风筝。
  还随身带着个绣墩。
  与其说陪我放风筝,倒不如说让我坐在绣墩上,瞧着他放风筝。
  太过分了。
  他还不如去上朝呢,还不如我一个人放呢,至少我还能摸到风筝的边边。
  吃的东西他也开始管。鸡汤燕窝羊肉一直往我这边推,甜软的点心却都被他抢走。
  他还十分淡定地迎上我惊讶的目光,有理有据地说:“先前皇后不是患过牙疼吗,吃太甜的不好。”
  我沮丧:“那我少吃两口还不行吗,你多少给我留点儿呀。”
  听到我这句话,他一刻也不停留地把最后一个桂花糯米丸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真气人呀。
  就这样稀奇古怪地过了一阵子,大概是因为吃得太滋补,我肚皮都胖了一圈。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也大了一圈,忍不住捏了捏,肉乎乎弹嫩嫩的手感,都快赶上邱蝉的了。
  一切向好。
  只是到了十月,气温骤降,京城冬日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早。
  有天晚上丫头们已入睡,我莫名觉得胃中恶心,来不及裹上毛氅,跌跌撞撞地起床去吐的时候,恰逢呼啸的北风吹开窗格,一股脑地灌进我怀里。
  有时候,人是会清晰地预料到自己可能会不太好的。
  比如你觉得手臂和后背冷得打哆嗦,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染上风寒;比如你觉得喉咙和鼻腔痛,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鼻塞,可能会咳嗽。
  风灌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预料到自己可能又要开始腹痛了。
  果不其然。
  前一日我还能和姜初照围着火炉嗑瓜子,后一日,我直接卧床不起,疼得浑身抽搐,搂着三个手炉,仍然觉得冷,甚至冷到牙齿都开始打颤。
  上辈子,我见过姜初照发了两次很大的火。
  一次是我掉进子衿湖里,另一次就是那天。
  宫女打着哆嗦出去,红着眼眶进来。我大抵猜到了姜初照跟她们说了什么,很怕姜初照按照之前的办法处置她们,就一边忍着疼,一边攥住他的手:“这次真的不怪她们,就连我自己也没料到半夜里会吐呀。”
  姜初照很执拗,很委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可以吐在床榻外,吐完再收拾,不用起来。”
  我皱起脸来:“不可以。那样多脏啊,我受不了。”
  姜初照隔着被子抱我,脸埋进我肩窝里,过了会儿,就有微烫的潮雾沁入我脖颈的肌肤。我想伸出手来安抚他一下,但陈太医已经进来了。
  “陛下,娘娘。”
  姜初照抬头,指腹摩挲过我的眉心,又亲了亲我的额头,尽管他哽咽着,却还在哄我:“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揪紧了小腹外的衣料,尽量显得不那么痛苦,摇摇头:“睡不着呢。”
  陈太医上前诊了脉,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皱着眉头同姜初照建议:“陛下,还是应该让娘娘知道才好,不然她自己也没法去注意。”
  我右眼皮跳了跳,没等姜初照同意,就赶紧问陈太医:“知道什么?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就这样。
  四个月之后。
  我才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
  “阿厌,对不起。很怕你太早知道,会开始担惊受怕。自从江南的信寄过来,你好不容易开心放松了一些,不想让你再变成之前的样子。”
  姜初照是这样解释的。
  他看我看得很准。
  知道怀孕之后,我果然开始担惊受怕了。经常做梦,经常梦到自己怀了一个跟我一样不太健康的孩子。
  梦里小孩儿抱着肚子痛哭,我也跟着痛哭。
  *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这件事,已经很震惊了。
  更叫我震惊的是,十天后,我听到了邱蝉再次生产的消息。
  太让人意外了,我替她算了算日子,正月里她还不小心跌落冰窖呢,这是不到二月就又怀上了吗?
  甚至很不能理解,她同姜域的关系到底有多好?到底有多么离不开彼此?为什么偏偏要在身体还没好利索的时候,就开始行房事,搞生产?
  姜初照照例是想瞒着我的。
  若不是王府送信过来,说邱蝉十分十分想见我,他甚至不打算让我晓得邱蝉已经不太好了。
  二十二岁。
  是我最难受的一年了。
  那一年,有个只比我小一个月的姑娘,从这世界上离开,留下了一个面皮发紫的、巴掌大的,不太会哭的小孩儿。
  我把手放在邱蝉的脸上,想捏一捏她滑嫩温软的面颊,却捏下来一片刺骨噬肤的凉。
  姜域什么话都没有讲,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他望着锦被包裹下的那个孩子,神魂似乎都被抽离了去。
  没有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姜初照拦着大哭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不断地提醒我说:“阿厌……你肚子里也有小孩儿,你不能这样哭。”
  为什么不能这样哭。
  这是我年少时最喜欢的姑娘啊。
  是自己衣裳脏了反过来安慰我别害怕的姑娘。
  是收到压岁钱都攒下来,买成玉石,买成铜镜,给我刻小兔子,雕瑞兽镜的姑娘。
  是在炎热的夏日,同我乘船坐在荷塘里,看到荷叶遮盖下依旧冒汗的我,掏出小扇子给我扇风的姑娘。
  也是漫天大雪时,点着小火炉,为我耐心地煨葵花籽,烤甜白薯,怕我自己剥白薯皮会把手指弄脏,于是就抢着做这些,还放到碗里,放上银色小勺子,才把它递给我的姑娘。
  虽然也是抢了我未婚夫婿的姑娘,也是让我在那几个的夜晚恨得牙痒痒,希望她和姜域过得一点都不好的姑娘。
  但想到扑进我怀里,求我捏一捏她长胖了的小脸的她,就不由自主想到少时留宿邱府,她枕着手臂躺在我身旁,问我会不会一直喜欢她,我说会一直喜欢的时候,她就捧起我的手放在她脸颊上,笑得分外好看的小姑娘。
  偶尔还在我手背上亲一亲,然后眸光亮亮地同我说:“我真的,也很喜欢表姐,一直喜欢。”
  想到此处,也顾不得这是在王府,就抱着她,悲痛地嚎啕。
  “姐姐来得太迟了。”
  姐姐来得太迟了。
  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再见你一面,该怎么告诉你,我超级心疼你,想到以后见不着你了,就觉得心痛得不行,就觉得这世界都充满了遗憾。
  就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
  离开时,收到了邱蝉今年做好的,却没有送到宫里来的玉兔和铜镜。是她身旁伺候着的小丫头交给我的。
  “里面还有一封信,是……是王妃弥留之际,口述着,让王爷执笔写的。外面冷,娘娘回宫再看吧。”
  姜星辰走过来揪了揪我的衣袖,仰着白嫩可爱又圆滚滚肉乎乎的小脸,用还不太清晰的话,咬着糯米小牙,一本正经跟我道:“我也听到了,娘亲说,让姨娘别哭。”
  他这句话,惹得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小家伙还掏出了自己的小手绢,塞进了我手里:“姨娘,擦擦。”
  *
  “表姐。
  生老病死,是命定的过程,出生之前,关于我们此生造化的命格簿子都已写好了。
  所以,不必执念,不必哭。
  最近一年身子不太好,因为落入冰窖,不小心得了寒症,但想到能陪同姐姐一起领略这难痊愈的病,能陪着姐姐一起想办法,心里就有些开心。
  怀孕对寒症是有用的,我先行体会过了,最开始小腹痛得厉害,怀孕过后,就好喝好眠,胃口大开,精气神也跟着好了。
  只是可怜那小孩儿,他出生的时候就不会哭,我晓得他活不下去。我不是一个好的娘亲,所以生产过后,我自己先于他活不下去,大概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不提这些了,姐姐看到会难受。
  十年了。
  一晃而过,昨日还在廊下看游鱼,还在石上喂新蝉,今日我已嫁入王府三年多,姐姐也已进宫第三年。
  这十年。
  亲密无间过,惹你伤心过。
  焦灼不安过,痴心妄想过。
  很想下辈子做男儿郎,如阿照那样,同姐姐去山坡放风筝,与姐姐一起跑过街巷市井,带着姐姐去北疆,挽雕弓,射狐狼。
  又想啊,还是做女孩儿比较好,能从很小的时候,就与姐姐亲亲抱抱,握住你的手,去捏我脸上的肉。
  我这一生,喜悦多于遗憾,欢快多于悲戚,阿厌姐姐,望你亦如此。
  长命百岁,安康无虞。
  ”
  作者有话要说:
  ——
  我喜欢,阿厌姐姐,望你亦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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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气呀
  听着自己呜呜咽咽的啜泣声醒过来。
  姜初照就坐在我身旁,拿着绢帕给我擦眼泪,还一直喊我的名字。
  天光又亮又暖,可我心中寂冷一片。姜初照是我唯一的稻草,我投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邱蝉走了,刚出生的小孩儿也走了,姜星辰好可怜,邱蝉更可怜,太难受了,我这辈子……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温暖又有力量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后背,像是要给我活下去的支撑。
  他沉默了很久,也跟着我抽了抽鼻子,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后颈,用力地拥我入怀,然后用沉稳又坚定的声音告诉我:“邱蝉很好,她现在在王府开心圆满地生活着,姜星辰也有爹有娘,过得很好。而且,没有第二个孩子。”
  我浑身一凛,瞬间懵住:“……你说什么?”
  “阿厌,”他轻抚着我脑后的头发,有些心疼道:“你做梦了。哭了一夜,现在终于醒过来了。”
  此话引我骤然抬头,四处望了一圈,然后就发现:这空间、这布置根本不是丹栖宫,而是凤颐宫。
  脑子里诸多景象轰轰烈烈,纷纷扬扬,大开大合,纵意来往。
  再一思量,就发现梦中场景还在脑子里呆着,无比清晰,惹我心慌。但是,你若问我这些场景里,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我说的那句话哪些是对此生的姜初照讲的,哪些是对上辈子的姜初照讲的,我就全然分不清了。
  唯独清醒一件事——
  哀家完犊子了。
  彻底完犊子了。
  他觉察出我这不正常的沉默,侧过脸,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询问:“还在难过吗?”
  温热的气息飘进我耳朵里,温暖的脸颊也贴在我的脸颊处。
  我慢慢松开手臂。此刻的我,宛如一个跑了一万公里,近乎报废的马车,动一下,就掉一个车轱辘。
  尽管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从他身上离开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完整着的衣裙,强行肯定了自己的节操,然后连滚带爬、嗖的一下滚到墙根处。
  “我……哀家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嗯,老毛病了,陛下可能听到了某些话,但是不要当真,都……都是假的。”贼有多虚,说这话的本太后,就有多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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