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苏锦正要撑手起身,他自觉上前,示意她坐下。
  苏锦也不推辞,“早前远洲的一个长辈来了京中,遣人送信,说下午来府中看我,老爷子特别好酒,所以我请青苗他们帮忙看看府中有哪些好酒,好招呼老爷子”
  远洲柏炎微微拢眉,“柳家的人”
  他是知晓柳致远的父母来了京中,但应当不会突兀到上门拜访。
  苏锦微怔,才察觉柏炎会错了意,轻声笑道,“不是,是早前在远洲的一个长辈,初到远洲时,多赖老爷子照顾。”
  柏炎诧异,“早前没听你提起,可是家中的长辈”
  柏炎一面问,一面伸手挑了挑桌上的酒,“是苏家还是宴家的长辈我应当一道见见。”
  她的长辈便是他的长辈。
  苏锦笑笑,“不是家中长辈,不过巧得很,老爷子也姓苏,我同老爷子特别聊得来,在远洲的时候,会同老爷子走动。”
  柏炎笑笑,一面听她继续说,一面继续挑酒,“那我需得给老人家好好挑一壶好酒,下午一道多饮几杯。”
  苏锦也笑了笑,又道,“最巧的当属,苏爷爷竟认识早前在家中教导我的许嬷嬷,同我说了好多早前许嬷嬷的事,我才知道早前许嬷嬷伺候过的人,是苏爷爷的表姐,所以由得这层关系,苏爷爷待我也亲厚”
  言及此处,苏锦叹了叹,“苏爷爷素来关心我,早前离开远洲的时候,苏爷爷不在,否则,也应当是要打声招呼的。”
  柏炎笑笑,“苏老爷子今日不是要来府中吗我同老爷子好好喝一顿。”
  苏锦莞尔,又道,“苏爷爷说见过父亲。”
  柏炎意外看她,苏老爷子认识父亲
  苏锦颔首,温声道,“要不怎么说巧,苏爷爷信上提了一句,说父亲小时候借住在白家,他曾见过。”
  柏炎拎起酒壶的手微微滞住,远洲,姓苏,知晓道父亲幼时借住白家的时候,他还曾见过父亲忽得,柏炎心中莫名勾勒出一个名字。
  柏炎眸光滞了滞,缓缓开口问道,“阿锦,苏老爷子的名讳是”
  苏锦笑了笑,“远洲苏家,苏晋元,苏爷爷。”
  柏炎眉间果真微微拢了拢,少许,嘴角又淡淡浮上一抹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越来越浓,又忍不住低眉笑了去。
  再抬眸时,凑上前轻轻吻上她嘴角,温柔道,“小阿锦,我一定是上辈子行善积德才娶了你”
 
 
第115章 急转直下二更
  苏锦是没想到他二人这场酒从晌午一直喝到傍晚,又从傍晚喝到入夜。
  最后从入夜喝倒子时都过了许久。
  苏锦下午回苑中眯过了一会儿,苏老爷子的孙子苏启平搀着苏老爷子离府的时候,苏锦一直送至侯府门口。
  苏启平眸含歉意,“爷爷许久没这般喝酒了,今日叨扰了。”
  今日自然是苏老爷子好酒,柏炎作陪。
  苏老爷子不开口喊停,柏炎也不好意思开口。
  苏启平是最清楚自己爷爷脾气的,遂才愧疚,这近乎喝了整一日,若是换作旁人许是早就喝倒了,要不如何说老爷子今日高兴,临上马车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柏炎小兄弟。
  苏启平听了都哭笑不得。
  “苏爷爷,您慢些。”苏锦怕他脚下踩空。
  苏老笑,“放心吧,阿锦,我怎么会”
  轰
  丰巳呈看得整个人都尴尬了。
  苏启平一脸尴尬得将苏老扶上了马车,丰巳呈亦上前搭手,因为苏老这一摔,直接摔睡着了,在地上径直就响起了呼声。
  丰巳呈不得不上前。
  苏启平辞别,苏锦一直目送马车离开,遂才转身回府。
  有苏老的前车之鉴,丰巳呈赶紧跟紧,怕夫人脚下踩空。
  苏锦笑了笑,“我没事。”
  丰巳呈伸手挠了挠头,“奴家早前还真没见谁将侯爷喝倒过没想到苏老爷子是头一个”
  苏锦嘴角勾了勾。
  柏炎喝醉,应是因为心中有事。
  回苑中的时候,白巧朝她福了福身,“子涧大人送侯爷回来,侯爷便倒下了,在小榻上。”
  苏锦颔首,掀起帘栊入了内屋中。
  屋内酒气熏天,这么重的酒意当是唤不醒的。
  他要不是醉成这样,也不会没去送苏爷爷。苏爷爷也差不多,若是没有苏启平在一旁,估计是路上就能睡着。
  “喝过醒酒汤了吗”苏锦问。
  白巧颔首,欣慰道,“幸好喝过了才倒下的。”
  苏锦遂点头,“晾一些水放屋里。”
  她是怕他夜里会口渴起身。
  白巧应好。
  苏锦拧了毛巾,缓缓给他擦了擦额头和颈部,他晚上能舒服些。
  白巧折回,将水和杯都备好,放在小榻一侧的案几上,柏炎醒了便能看见。
  白巧又问,“夫人可要在暖阁里休息”
  屋中酒意浓了些。
  苏锦颔首,又让白巧取了厚一些的被子来。小榻临窗,不比床榻处,有人今晚本就喝多了,苏锦怕他着凉。
  苏锦替他掖好被角,正起身,他忽得伸手握住她手腕。苏锦原以为他醒了,他却迷迷糊糊开口,“阿锦,别走”
  是呓语。
  白巧奈何看她。
  苏锦笑道,“你先出去吧,我坐一会儿,去西暖阁的时候唤你。”
  白巧点头,掀起帘栊,又不放心嘱咐一声,“夜深了,太医嘱咐过夫人要早些歇息的。”
  苏锦笑笑应好。
  白巧这才放下帘栊。
  苏锦伸手抚了抚柏炎额前的凌乱的青丝,她今日下午是睡了好些时候,眼下倒也不怎么困,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她便安心在小榻边坐着陪他。
  只是方才唤了一句“阿锦”的人,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锦笑了笑,俯身吻上他额头,“炎哥哥,我去睡了。”
  柏炎果真寅时便醒。
  醉酒之人很少能一醉到天亮,喝多了会不舒服,睡上一两个时辰便会口渴喝水。
  早前柏炎同宴书臣在一处喝酒时便是。
  应是苏锦记在了心里。
  柏炎笑了笑,揉了揉眉心,又翻开水杯,喝了满满两杯。
  而后再无睡意。
  撑手起身,见屋中榻上没有人,遂撩起帘栊去了外阁间。
  外阁间也无人,隔着外阁间的窗户,看到西暖阁值夜的外间亮着微光,便知晓今夜苏锦在西暖阁歇下的。
  柏炎唇角勾了勾,回了耳房中。
  耳房中的水还供着,反正已无睡意,再隔一段时候又要动身早朝,不如早些沐浴更衣。
  浴桶中,水汽袅袅,柏炎宽衣。
  昨日其实真是苏老好酒,沾上了酒便停不下来,两人才在尽忠阁从晌午喝到子时过后。
  许是年老了,苏老爷子喝了酒,说了许多早年的事,譬如早前他回回来国公府,都会在尽忠阁这里同国公爷喝上大半宿,他年轻时还想国公爷这酒量可是老当益壮,眼下才知晓,是越老越觉得能逢上一个能一起饮上千杯的小友不容易。
  后来又来了另一个能喝的,就是钱誉。
  听到钱老名字,柏炎怔了怔。
  苏老爷子笑不可抑,当初就在这尽忠阁,国公爷给钱誉喝的下马威酒,他在一旁拼命当和事佬,那时候真为钱誉捏了一把汗,如今这朝中是再也没有国公爷这样的人物了柏炎一直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也听出了旁的意思。
  苏老爷子不仅同叶老爷子交好,同钱老更亲近。
  果真,苏启平离开阁中时,苏老爷子朝他道,“来京中之前,我见过沐敬亭和钱誉了。”
  柏炎眸间诧异。
  苏老爷子凝眸看他,“柏炎,钱誉都同我说了,我替范允多谢你们柏家,给范家留了后。范允他姑姑虽然不在了,这份人情,我会替她还。”
  “苏老”柏炎起身。
  苏老爷子摆手示意他坐下,沉声道,“柏炎,你听好,今日的话出了尽忠阁,没人会再知道。沐敬亭让我给你捎信,你若要动,在朝中要首选安抚好三个人。第一个是叶敬之叶浙的爷爷,第二个是南阳王,第三个顾阅”
  柏炎心跳加快,老师说的,便是他眼下想的。
  苏老爷子继续道,“叶敬之这里,你不必担心,他与我多年交情,也是看着范允长大的,你若起事,他会助你。”
  “多谢苏老”柏炎拱手。
  苏老爷子叹道,“这本是范允的事,我同敬之要给范允讨回公道,也要给范允的儿子正名,这不是我还你的人情。”
  柏炎抬眸,才见苏老爷子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我还你柏家的人情,是请钱誉去南阳王府当说客,南阳王的母亲,同钱誉的夫人关系匪浅,钱誉开口,南阳王府不会在此时上为难你,这是我替范允还你的人情”
  柏炎僵住,片刻,重重向苏老爷子低眉拱手,诚恳道,“柏炎多谢苏老。”
  苏老爷子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他最燃眉之急。
  苏老爷子叹道,“应当是我谢你,柏炎,范家出事,整个京中除了柏家,许是没人敢收下他的幼子,再送到燕韩钱誉那里。”
  柏炎低声道,“我受过范允之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苏老爷子笑,“柏炎,我信你。”
  “苏老为何信我”若只是范允之事,苏老爷子已帮他,除此之外,不会无缘无故信任他。
  苏老爷子笑道,“柏炎,我信的人是苏锦。”
  苏老的话,让柏炎目光淡淡柔和几许。
  苏老爷子道,“我夫人过世之后,我回远洲呆了三年,这三年中不少时间都是苏锦妙语解怀,在我心中,她是我半个孙女,你可明白”
  柏炎亦笑,“柏炎明白。”
  心底如繁花似锦。
  苏老爷子也不戳穿,继续道,“你老师让我给你捎句话,他已经动身去了顾阅那里,他会想办法,但顾阅未必会应。在诸多人里,最难办就是顾阅,顾家手握东南重兵,若过不了顾阅这一关,此事难办”
  此事确实难办,柏炎轻叹。
  但他未想到的是,老师和钱老都已在为他奔走。
  凡事讲求天时地利与人和,顾老将军这里,老师的话里话外已是勉强,顾老将军在朝中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东宫早前便不怎么敢招惹。
  眼下,除却顾老将军的事之外,他还需要时日部署。
  一切都需尽快。
  辰时前一刻。
  百官在内宫门外排队集合,叶浙见了他,插队在他身侧,反正宣召还有时间,此时正好寻他。
  “行啊,柏炎,我今日对你刮目相看了。昨日才说的事情,你今日就将我们家老爷子搞定了,你这是什么时候练就的通天本事”
  叶浙似笑非笑。
  他声音很轻,旁人也不知晓他二人在说什么。
  柏炎也轻声笑道,“好事做多了,又娶了个好夫人信不”
  叶浙轻哂,“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我家老爷子,还有两座大山。”
  柏炎道,“搬掉一座了。”
  “哪座”叶浙似是真不信,这两座哪里是轻易能搬掉的他越加诡异看向柏炎。
  柏炎笑道,“南。”
  南阳王叶浙是不敢相信。
  内宫门处,有内侍官上前,“请诸位大人准备”
  这是提醒该归队的归队,在说话的别说了,叶浙抓紧时间,“稍后下了早朝,在另一处内宫门等你,届时再说。”
  柏炎迟疑看他。
  内侍官在催了,叶浙长话短说,“苏锦没同你说昨日下午宫中遣了人来,邀长君和她,还有旁的女眷今日晨间去宫中尝腊梅糕”
  柏炎一愣懵的表情,叶浙便知他不知晓,遂不多说了,回了另一侧位置。
  时辰到,依次排队入内。
  柏炎想,昨日下午他一直同苏老在一处饮酒,后来回了苑中倒头便睡,苏锦是没功夫告诉他,稍后下了早朝在内宫门等她也好,柏炎笑笑。
  入了正殿中,内侍官例行高呼,“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临近年关,奏本多以户部和礼部,以及鸿胪寺为主,且多余年关,元宵之类有关。
  柏炎没怎么听。
  临到末了,正准备下朝,却见监察御史入了殿中,“微臣有本要参。”
  监察御史是殿上的人。
  见他出列,殿中众人都面面相觑,时值年关,此时兴风作浪怕是得了殿上授意。
  柏炎瞥目看去,监察御史低眉拱手,“朝阳郡驻军中有将士血书举报,许家通敌叛国,与巴尔国中勾结,证据确凿,请陛下过目”
  忽得,殿中死一般寂静。
  叶浙震惊看向柏炎。
  柏炎脸色微变。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真的好晚,,,
 
 
第116章 臣领旨一更
  柏炎是想过殿上会趁许老将军过世,许昭羽翼尚未未满的时候就对付许家。
  却没想到竟会在眼下。
  许老将军尸骨未寒的时候。
  柏炎隐在袖间的指尖死死攥紧。
  通敌叛国,这是直接冲着死罪去的
  这比谋逆来得更死无对证
  许家世代在朝阳郡镇守北关,北御巴尔强敌,在北关深得民心拥护,若是最后落得通敌叛国的下场,如何不让边关的将士心寒就为了要除掉许家,连北关都不保了吗
  巴尔一族骁勇善战,若是巴尔铁骑挥师南下,北关一旦失手,便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孰轻孰重
  柏炎心底的怒意盛极。
  一侧,叶浙拽紧他的衣袖,生怕他会在朝中冲动行事。
  眼下明显是殿上在发难,就是冲着许家去的,此时,柏炎若失了分寸,还有谁可以救许家柏炎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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