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棠弥
时间:2020-09-16 08:11:03

  他嘿嘿一笑,“您容奴婢准备三五日,保证完成任务。”
  萧绎棠狐疑地点点头,根据上次那床上玩儿骰子的馊主意,他有些担忧这次再弄巧成拙。
  他辗转了半宿,悲哀地发现除了小路子想的办法,自己也的确想不出来其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空空的位置,有些怀念被她抢了被子霸占大半张床的那一晚。
  他只得强迫自己平躺,看着帐顶那福禄寿喜纹饰一夜无眠。
  同样无眠的梁竹音,回到命妇院便双手抱膝坐在床榻前发呆。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从最开始听到雲州的信被退回,接着陪萧绎棠回到裴府为外祖母医病,后来又陪他去了忠勇侯府,还被他拉着在徐贵妃牌位前上香。
  自从陪萧绎棠上香后便心乱无比。
  他说的那句话,就像是一锤重击敲打在心上,瞬间使得她泪盈于睫,只能借助叩首努力平复慌乱的心。
  她甚至不敢看徐贵妃的牌位,只得在心里默默祝祷,保佑他顺利肃清阻碍,身体康健。
  对于他这段时日的变化,现在想来,自己并不是没有察觉。
  从最开始笃定他是在做戏,到慢慢感受他对自己生出一些别的念头,也只是认为接触的多了产生的亲密感而已。
  可自从得知他故意不喝药,只是为了找个充足的借口将自己留在寝殿时,看着他昏迷的样子,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六神无主,仿佛心中努力堆砌的城墙,瞬间全部崩塌了。
  这才慢慢回想起解毒、抢肚兜、买兔毫笔、玉簪、宫装,还有每一次的包扎,……全部都意味着什么。
  她忍不住伤心哽泣,下意识拉开床间柜,看着柜中摆放的两个木盒,在存有信笺的木盒上顿了顿,终究还是颤抖着拿起放有玉簪的盒子。
  躺在枕间,在泪眼朦胧中轻轻抚摸那玉簪上的竹叶。
  想到与他之间从最初的试探与交锋到如今的默契,突然发现,自己也在悄然变化着。
  从最初的谨慎自保,到如今为了他奋不顾身,就真的只是为了还他的恩情么……
  她将自己埋在枕间,手中紧紧攒着的玉簪硌疼了她,亦深深烙印在心里。
  原来,一个人可以在你毫无防备时,可以迅速在你的心理落叶生根。不但无法将他从心里拔除,而且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渐渐枝繁叶茂,长成了参天大树。
  只是,他不是别人,他是这东宫之主,未来坐拥四海之人。
  他又怎么可能一生一代一双人。
  难道自己也要像徐贵妃那般,每日在深宫之中期盼着他能临幸自己么,她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自幼长在家不成家的环境之中,没有人知晓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个完整的小家。
  一个没有旁人的打扰和加入只属于自己的家,为此,她才拼尽了全力与继母努力抗争。
  外祖母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不逃避却也不能勉强自己。
  她拿起玉簪放在了唇边,喃喃道:“殿下,臣终究还是不敢面对。”
  *
  造办处本就属于工部的一个分支,造船一事需经由工部侍郎批示。
  在卫恒的不懈努力之下,从批文到赶制出来用了十日,这对于萧绎棠来说已然是极限了。
  天知道这几天他是如何艰难度日。
  每日见她如常应对,依旧面带微笑,办差与关心过问从未减少。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的疏离与闪躲。
  这使他非常的不安,却也无法询问。
  他本能的将这次游湖当做一根救命稻草,盼望着真能如小路子所说,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下,她能有所变化,哪怕对她说上几句心里话。
  “去将阿蕴唤来,悄悄儿的。”
  小路子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邀请她游湖,如果以自己的名义,不用想,她必是要推脱的。
  现如今,说他欺骗也好,有预谋也罢,只要能让她往前迈一步,他都愿意去尝试,哪怕事后闹出笑话,反正也只是在她一个人面前丢脸,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小路子先是去了命妇院,拉着阿蕴一通诉说,“殿下今晚之事,是否能成就看你了。”
  “可是,这不是欺骗姐姐么,要是姐姐知晓我也骗了她,不理我那该如何是好?”阿蕴无不担忧地问道。
  小路子瞪着她,“你个小没良心的,是谁在掖庭宫时,自己节省那仅有的食物分你一半?”
  阿蕴想起萧绎棠出宫前,在掖庭宫时将太监们节省下来的口粮,分给吃不下窝头的她,心中一酸,点点头,“我今晚就去约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小路子,今晚游湖,我要是再像以前那两次演砸了,你提头来见
  小路子:您那母大虫小人儿书不是我安排的……
  狐狸:滚!
  咦,下章有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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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雨夜
  梁竹音正在詹事院整理名册, 见丽正殿的小黄门前来找寻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梁大人,路都知说今晚殿下与卫恒大人出宫办事, 要很晚才回, 让您不必去丽正殿上值。”
  “知道了。”
  梁竹音决定提早回命妇院, 沐浴后好好睡上一觉。
  谁知却稀里糊涂被守在门口的阿蕴拽来龙首源。
  如今她哪有心思划船, “阿蕴,我累了, 想回去补觉。”
  阿蕴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虽心疼,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只得硬着心肠说道:“好姐姐,都到这里了, 你这段时日太过于劳累,说不定过会子能放松一下心情呢。”
  梁竹音被她拉着一路小跑, “我真的是拿你没办法,反正我不会划船。”
  她看了一眼与大内太液池相通的龙首源,入夏后还未有机会前来赏荷,如今天色虽然逐渐变长, 但此时太阳已然没了踪迹, 竹林间似有风吹过,引得湖面上涟漪阵阵,莲荷摇曳。
  被阿蕴拉着走至池边的一只乌篷船前,见一名身穿素纱锦袍, 束发戴玉冠的男子负手站在船尾, 在暮色之中越发显得孤寂无边。
  随着船舱晃动了下,小路子跳了下来, 笑嘻嘻地唤着:“梁大人来啦。”
  梁竹音扭头瞪着身旁的阿蕴,见她向船尾的方向福了福,“殿下,姐姐来了,婢子告退。”
  阿蕴临走前一脸无奈地晃了晃梁竹音,在她耳边说道:“姐姐,我认罚。”
  她将梁竹音往前推了推,带着一抹笑意离开了。
  梁竹音见萧绎棠转身看着她,只得唤了声,“殿下万安。”
  “先上来。”
  此时也没有办法找借口离开,只得应了一声提裙上船,环顾崭新的船舱,见中间顶子上吊了一盏精巧宫灯,舱内设有一桌一方长凳,小桌子上摆了两只荷叶盏与一瓮著名的寒潭香。
  这时船身一晃,萧绎棠从船尾躬身走进了船舱,他看着这略短小的长凳,提袍坐了下去,看了她一眼,“你也坐罢。”
  梁竹音站在船头,看着这狭小的船舱,站也不是,蹲更不适宜,就连跪都没有多余的地方,只得应了一声,坐在了他身旁。
  虽然只是沾了一个凳角,但是也依旧能感受到彼此衣袖间的触碰。
  出巡时也有共乘的时候,但那都是条件所迫。如今好端端挨着坐,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偶尔视线不经意相触,也都分别转开头,看向了别处。
  萧绎棠穿的并不多,却觉得越发燥热,他看着小路子撑篙将船渐渐驶离了岸边,思忖着话如何问出。
  梁竹音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无法回答的话,指着荷叶盏说道:“殿下,臣记得《酉阳杂俎》上说,古人采摘新鲜的荷叶盛满酒,让其茎叶相通,从茎管处吸酒喝,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碧筒饮’,想必这荷叶盏就是因此而得名。”
  萧绎棠终于转过脸来看她,“唔,那你是想效仿古人?”
  “不不,臣就是看到荷叶盏想起了这个典故。”梁竹音微微向后躲了一下,她自上次醉酒以后,就打算这辈子再也不碰酒了。
  萧绎棠微微一笑,看着船在荷叶间穿行,微风拂面,佳人在侧,很是惬意。
  突然船尾传出“噗通”一声,两人齐齐转头看向船尾,发现小路子不见了……
  梁竹音一脸惊讶地看着萧绎棠,听得他解释:“我没让他跳河。”
  “臣不会划船。”
  听得一阵水声,小路子冒出了个头,“殿下,奴婢两个时辰后来接您和梁大人。”说罢一猛子又扎入了水底,再也不见身影。
  萧绎棠也没想到小路子会中途弃船,他见身旁的人沉默不语,拿起荷叶盏饮了一口酒壮胆,不经意问道:“你是不是很厌烦宫里的一切?”
  梁竹音沉默了半晌,“臣的性子不适宜在宫中生存。”
  萧绎棠脸色渐冷,“我昨日在祠堂内的一番话,你还不明白么?”
  梁竹音转头看向渐渐隐去最后一丝光亮的天际,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攒在一起,幽幽说道:“臣有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萧绎棠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梁竹音强装淡定,再次说了一遍。
  萧绎棠嗤笑一声,“我不信。”
  “臣不敢欺骗殿下,三载后出宫,亦是因为他。”
  “可是裴玠?”萧绎棠看着眼前低垂着双眸的人,终究还是不愿相信。
  他扭头看向入夜后黑漆漆的湖面,心境如此景这般,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渊。
  梁竹音每说一句话,都要确保声音平稳,“不是。”她狠了狠心说道:“臣头上戴的金簪,就是信物。”
  萧绎棠倏地起身,站到了船尾。
  突然觉得自己处心积虑这么久,这一切犹如一场闹剧,是他人生中所有经历当中的耻辱。
  梁竹音见他出了船舱,显然是不愿再与自己同处一室。
  见他这般容易就信了,除了令她始料未及,心中并未因此而轻松,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之意。
  他还在服药,那夜风自带凉意,他又站在风口上,看着他衣诀翩飞,她忍了忍还是起身拿起舱内的披风,准备为他披在身上。
  萧绎棠见船舱微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她拿着披风前来,第一次选择淡淡将披风接了过来,并未再如以前那般,亲昵地由她为他穿戴。
  他的变化,梁竹音并非没有感受到。
  她心中被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牵扯着,带着丝丝牵痛走向了船头。
  两个人就这般分别站立在船头与船尾,等到了小路子派人来接,却比预计早了一个时辰。
  萧绎棠见卫恒前来,蹙眉不解,已然听得他拱手,焦急说道:“师兄,忠勇侯出事了,与那西羌对战时被吐谷浑偷袭。”此时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伴随着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
  小路子机灵跳上船,快速撑蒿向池边行去。
  “皇父如何说?”萧绎棠强压下胸中的气血翻涌,寒声问道。
  卫恒知晓他势必不会听从师父的话,选择避嫌。
  师父正在两仪殿与陛下商议此事,派王钦悄悄通知他,就是想让他提前安抚师兄,不想让他今晚出现在两仪殿。
  “说!”萧绎棠见卫恒踟蹰,不由得脖颈上青筋暴露,面上怒意更甚。
  卫恒只得低声说道:“目前陛下只是下旨,命安西都护府派兵三千前去支援。”
  “吐谷浑擅长布阵作战,安西都护府那点兵力犹如隔靴搔痒。此事师父就没提派人前去东羌试探一番?”
  卫恒摇摇头,“殿内是何状况,王监并无详细说明。”见他像是去往大内的方向,赶忙拦下他,“师父特意留话,不准你前去两仪殿请旨出征。”
  在一道道闪电之下,萧绎棠那惨白的脸清晰可见,他一把推开卫恒,大步流星向两仪殿的方向走去。
  梁竹音见卫恒无奈之下只得快步跟上,心中越发担忧起来。
  她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管怎样,他势必会去一探究竟。
  当她和小路子回到丽正殿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个人在廊下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暴雨如注,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见一名小黄门打着伞一路小跑而来。
  “东宫都知可在?”
  小路子赶忙冒雨下了玉阶,“奴婢在,可是殿下让你来的?”
  小黄门指着两仪殿的方向,“王监命奴婢通知您,带上雨具前去两仪殿将殿下护送回宫。”说罢急匆匆回去复命。
  小路子不敢耽搁,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将三喜唤来,说道:“梁大人,你就不要冒雨前去了,在殿内等候殿下即可。”
  想都不用想,若殿下看到她冒雨,定然会心疼。
  谁知,梁竹音打着一把伞,看着小路子与三喜,“没时间耽搁了,走吧。”率先迈入了雨中。
  瞬间大雨便打湿了她的裙摆,脚下的云头履早已灌满了积水,凉意迅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脚步并未放缓,依旧在雨里快步前行着。
  小路子与三喜反而追不上她。
  三人出示腰牌,经通训门进入了大内,向两仪殿走去。
  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油纸伞上,发出急躁的噼啪声。
  梁竹音就着昏黄的宫灯,一眼便看到跪在两仪殿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一颤,咬唇握紧伞柄,一路踩着积水,跑至萧绎棠身侧。
  萧绎棠早已浑身湿透,不断抵抗着周身的冷寒之意。见身侧有人前来,看着那双熟悉的绣鞋,怒斥道:“回去。”
  梁竹音一言不发地为他撑着伞,宁可自己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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