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李丁尧
时间:2020-09-23 08:00:56

  “想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少量删减。
 
  ☆、【十一】
 
  纪翘脸皮还厚,从不争风吃醋。
  还有比这更合适的情人人选吗?
  没有。
  当年是纪翘求来的,她仰头求他,抓救命稻草一样。
  祝秋亭将她带下场,用大衣裹住她一身血,这善意像错放的信号弹,燃烧绽放在山谷上,令人错将黑夜当白昼。
  祝秋亭问了她两遍,说跟着我?你确定么?
  纪翘右眼眶骨折,睁不开,只知道点头,郑重地点头。
  她可以为他做事,只要不犯法,什么都可以。那时候还没想着如何,她以为在这事上她并没有选择权。
  祝秋亭说好吧。
  他让黎幺带她,更准确地说,练她。
  黎幺那时候刚从缅甸回来,接到这茬命令,本来掉头想再飞走的。
  女人,还是个细白瘦长胸……胸就一般吧——反正女的。
  祝秋亭让他用常规法带训。
  他再三确认后答应了。
  黎幺在跟祝秋亭之前,以无国籍单兵身份参加过委内瑞拉猎人学校,上床看男女,训练可不看。
  在黎幺看来,祝秋亭的要求也太简单了:她再上那擂台,不能被打成孙子。
  对纪翘来说,在极限越野里多跑十公里都不是事,但有时候隔天要见祝缃,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学着把伤口遮起来,更难点。
  祝秋亭说,如果被祝缃发现,那她第二天就可以滚了。
  让纪翘重新考虑和他关系的,是陈叔。在老于来之前,坐的是老于的位置,他比老于更面面俱到,情商高,做事有分寸,替祝秋亭善后也做的漂亮。
  陈叔对她很好,纪翘快饿晕的时候,他偷偷绕过训练场把门的,给她送了一盆馒头。他鼓励纪翘,说对她有信心。说人选一条路,总要付出点什么。
  他教她明月高悬,有其冷也有其亮。
  陈叔听祝秋亭的话,敬重他,但祝秋亭并没有对他网开一面。
  陈叔包庇了他儿子,那傻逼没忍住,在国内做白|面交易,触到祝家底线之一。
  纪翘求过他,虽然那时候见祝秋亭的面不多,但她鼓起勇气,拦过,头皮发麻地求过。祝秋亭没理,还拍她的脸,让她从哪儿逃出来的,回哪儿去。
  那时候黎幺正满世界抓她回射击场。
  总之某一天开始,纪翘知道再也不会有人给她送吃的。
  半年后,纪翘的存在已被祝家不少眼睛盯上了,但她自由很多。
  有天她在夜场看见有个女人缠着祝秋亭,白嫩高耸的胸挤着他西服,软着嗓子说,好像在求他放过谁。
  背景音太杂,纪翘没听清,只一个恍神,她听见祝秋亭垂着眼睫,笑得黑眸微弯。
  好。
  祝秋亭答得随意又懒然。
  纪翘本来还在犹豫,这下完全下了决心。
  要做好无脑花瓶,不睡他怎么行。
  除了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放心,说不定,还能获得他偶尔的网开一面。
  至于纪翘为何屡战屡败,个中原因她其实很清楚。
  情欲场上秀老道这事上,装个表面姿态简单,要继续做下去,太容易暴露了。
  她解祝秋亭皮带的时间,可能都够他来一个回合了。
  所以纪翘的计划是那么游离于表面,很显然,祝秋亭都看烦了。
  当下,他问纪翘要不要试试。
  纪翘不大经得激,红唇勾着一点也不服输,说试啊。
  为什么不?
  话还没说完,祝秋亭扣过她后脑勺吻了下来。
  ………………
  ………………
作者有话要说:  ………………………………
 
  ☆、【十二】
 
  
  【13】
  她忽然不想做了。
  这借口找的拙劣,纪翘知道。
  她只是不想了。
  但这话出口,她就知道错了。
  祝秋亭才不会忘,他让人押她做皮下埋植避孕。倒不是为了操她准备的,是嫌麻烦。她那时痛经严重,出境以后别说枪了,人都站不住。
  在他面前撒谎。
  纪翘想,人真是活得太顺会飘。
  最近这半年,祝秋亭基本在境外,她见他少了,心情好胃口好,脸色红润人舒展,一时得意忘形。
  祝秋亭垂眸看她,半晌,手从她腰上离开,笑了笑:“那就改天。”
  纪翘悬着的心渐渐回落,他也撤出两步,跟她拉开了安全距离。
  她整理好衣服,准备像迎宾小姐一样,恭恭敬敬请他先走,祝秋亭却把她揪了回去,好像在抓叛逃的猫。
  -
  周肆喝了四杯茶,喝得自己都要去厕所了,才见祝秋亭施施然推门进来,礼数周到地道歉斟茶。
  ……又喝。喝不下了。
  周肆瞟了眼清茶,挂着笑,思忖着该怎么回绝。
  倒不是怕上厕所。
  祝秋亭敬的茶,他有心敬,自己也得有胆喝。
  这人下毒可能就在一瞬间。
  周肆只这么想了想,余光从他身后纪翘扫过,突然觉得不太对,又细打量了眼。
  她脸色比刚才白了不少,目光也淡了,口红都没补,看上去平静,但肢体紧绷,好像忍着极大的不适。
  “纪小姐……”
  周肆蹙眉,刚一开口,祝秋亭把茶杯轻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微笑道:“刚刚出去着凉,大概感冒了。”
  “是吧?”
  祝秋亭侧头,关切地望向她。
  纪翘看到,也只有她能看到,祝秋亭无声做了三个字的口型。
  咽下去。
  她咬紧牙根,两秒后,照做了。
  大概是在惩罚她技术不佳,磕磕绊绊,他差点揪着她头发,把她甩到墙上去,最好变成壁画,抠都抠不下来。
  吞下去,这滋味儿,真难形容。
  纪翘有把脖颈这段截断扔掉的冲动。
  整个下半场,纪翘的灵魂都在半空里挂着,等到他们寒暄完,在中山逸舍门口告别时,纪翘才回过神来。
  这夜又黑又浓,公馆建在葱郁竹林内,一弯三折的小径,车道也是独进独出一条,现在门口停一辆宾利慕尚,两辆劳斯莱斯,基本占据所有视线。
  但纪翘本能地觉得不对。
  她五感都敏锐,不动声色地四下扫一圈,目光在某个方向短暂停驻。
  有人在盯梢。
  她也不能确定对方目标是谁,便淡淡转开了视线。
  上了车,祝秋亭手一挥,让她滚去坐副驾驶。
  周肆和瞿应刚刚离开,这男人神色就淡了,笑意也散的七七八八,抬手松了衬衫扣,仰头闭目,靠着车窗。
  纪翘沉默几秒,没提醒他,去了副驾驶。
  等黑色宾利随着深夜车流汇入城际高速,祝秋亭才嘱咐道:“走205。”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迟疑道:“您回……”
  他早年手上有积蓄,买了不少房产,也不炒,就放那儿。205的方向有两处公寓,一幢别墅。
  祝秋亭似乎是很轻叹了口气,但太轻了,纪翘都怀疑是幻觉。
  “那别克威朗跟了十分钟了,你要等他跟到我床上吗?”
  祝秋亭问。
  司机轻打了个寒颤。他平时绝不会如此迟钝,但今天实在太疲累。
  纪翘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
  司机已经为祝家开了八年车,他打起精神,熟练地甩掉了后面的车。
  一下城际,祝秋亭忽然吩咐他从辅道进去,停在一个加油站旁。
  他让纪翘下了车。
  纪翘也没说什么,利落下去了。
  她要目送着这狗男人离开,祝秋亭却摇下了车窗,抬眸望向她,诚挚的笑了笑,像长辈一样:“纪翘,以后想好了再做决定。”
  他笑起来确实好看,薄唇嘴角,眼眸温然一弯。
  如果不是纪翘见过他这样笑,天真又懒散像个孩子。
  下一秒就用SCAR-H从高楼顶点卧|射,7.62X51毫米的子弹呼啸着穿风而过,钉进敌方雇佣兵脑袋,EGLM外挂榴弹送给他们座驾福特野马,让整个巷道陷入一片短暂火海。
  那是两年前,祝秋亭在国内还待的不多,完全是那混乱地界不可战胜的杀神。
  那些雇佣兵,是瓜达拉哈拉当地毒枭雇来的。
  他们只知道要杀个亚洲男人,外号Saturn,一米八七,截断过毒枭两批货流,还敢把武器都收为己有。
  但没有人告诉他们,毒|枭是在花五美元买三千万彩票。
  这人是个警匪毒三方都抓不住的危险分子,私人军火生意出身,狡诈无常,做事极度谨慎,比蛇隐入伊甸园还要灵敏无痕。
  一人十万美金,十人小队想抓他,钱只够留着收尸。
  纪翘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比谁都明白。
  那是纪钺用性命教给她的。
  她在寒风中,看进他眼睛,那双惯用温和覆住杀意的眼。
  “是。”
  纪翘很快应下。
  祝秋亭转过头,不再看她:“27号,穿好点,跟我去个晚宴。”
  纪翘没有马上回答,祝秋亭却察觉到了,把车窗摇到底,撑着下巴轻声问,好像一个男人真心在请求女人,语气里流露着令人心软的成分:“你不想去吗?”
  纪翘摇头。
  祝秋亭:“那为什么不说话?”
  纪翘:“我在想穿什么衣服。”
  祝秋亭想了想:“只要不光着,什么都行。”
  他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会是处吧?”
  纪翘:“……”
  看这表情是对他极度无语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结过婚。
  虽然只是……
  纪翘并不愿跟他分享太多有关自己的事,便继续用’大哥是我听错了吗’的真诚表情望着他。
  祝秋亭忍不住摇头,失笑,车窗又缓缓升起,他眼睛很亮,清澈柔和:“二十七号见,记得给祝缃补数学。”
  “晚安。”
  车窗合上前,她听见祝秋亭说。
  等车彻底驶出视线,纪翘在原地站了会儿,并没有拿出手机叫车。
  她朝加油站反方向走去,那里有条小路,通往一片刚建好的商业区。
  纪翘堵住了一位青年去路,他正在打电话,很是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纪翘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眉心都没动一下,立在路灯下,像妖精撕书跳出来了,眼型天生上挑,摇曳生姿烟视媚行的硬件,但让人想起教导主任,语重心长、气定神闲这方面。
  “先生,您电话拿反了。”
  “第一次跟梢吗?”
  “哪个分局的?”
  纪翘问一句,对面脸色白一层。
  他上峰跟那黑车去了,让他来盯这边。
  “你叫什么?”
  纪翘拆了个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嚼,目光扫他一圈,最后停在运动外套里侧,真是虎的可以,牌子都不摘。
  “周……”
  纪翘毕竟没有透视眼,看不见后面的名字,耸了耸肩:“喝一杯吗?”
  周舟觉得自己的实习生涯完了,把他师傅连脸丢光了。
  纪翘见这俊秀青年脸色不好,也不逗他了,递给他个绿箭:“要不?最后一个。”
  周舟没接,大眼睛警惕盯她。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盯上他,”纪翘把口香糖收回去,感慨道:“不过你得盯紧一点。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种人,搞不懂他。”
  周舟眯着眼,自认为深沉地望着她:“哪种人?”
  纪翘:“用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
  纪翘:“不过这点真的挺值得学的,你刚才跟过来的时候,脚都顺拐了。放轻松啊。”
  她朝他摆摆手:“祝你成为一个好警察,我要回家了,再见。”
  周舟没见过这种人,可他师傅其实都没确定,他们到底跟那犯罪集团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轻举妄动?
  虽然他已经暴露了,绝望已晚。
  可要命的好奇心驱使着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叫什么?”
  问完才觉得口气不对,又硬着头皮,以查身份证的口气问了一遍:“叫什么?”
  纪翘回头看了他一眼,很轻地勾唇笑了。
  “纪翘。”
  “你不太适合做警察。”
  周舟脸色很难看:“你说什么呢。”
  纪翘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是再见的手势。
  -
  纪翘确实没想到,这晚偶遇,会给她带来那么多麻烦。
  刚开始是黎幺给她发信息,然后是苏校,都问她跟那小警察,聊什么能聊五分钟?
  祝家对这事是天然敏感,跟警察打交道可以,但私下绝对不行。
  不知道谁盯上了她,把监控直接匿名发给了苏校和黎幺。
  祝秋亭的左膀右臂里,林域稳,黎幺阴,苏校狠,也算毒的各有特色。
  她跟黎幺、苏校来往更多些,有人要搞她,自然也是从这两个高层开始。
  当然,他们与她之间,来往限于观赏她被祝秋亭折磨。
  纪翘第一反应很快:“祝秋亭知道吗?”
  黎幺在电话里懒洋洋哼了声:“他忙HN的事,上面有人来找麻烦,生产线断了也要给客户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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