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芒感到非常无辜:“只参观了一个我的别墅,那还是我家别墅群里最小的一栋了,他们就在评论里骂我。”
柏屿笑得不行:“然后呢。”
沈芒:“我跟我爸说了,我爸让他助理买了一大堆水军,评论里就都是夸我的了,我心情就好了。”
另一旁的陈家兴帮她出主意:“我看最近曳姐在做网红孵化,你可以问问司依依,让她带你玩儿。”
沈芒一仰头:“不要,我就自己玩儿。”
沈芒和司依依因为秦琅的事儿,关系不太好。
沈芒拍完自己唱歌的抖音,嚷着让他们关注她。
“三哥就算了,三哥根本不玩抖音。”
沈芒惊讶:“这年头还有不玩抖音的呢?”
柏屿道:“这年头还有人看报纸你咋不说。”
沈芒:“你下一个呗三哥,我们都爱玩,挺有意思的,你直接找可能认识的人,应该就能找到我,它这个是关联手机号的。”
柏屿:“不可能的,别想了。”
晏惊寒:“行,我下一个。”
柏屿以为自己听错了:“干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晏惊寒:“你们不是都爱玩么?”
柏屿还是不太相信:“你想……融入我们?”
晏惊寒皱了皱眉;“你们?”
不想不想。
“怎么找可能认识的人?”
沈芒拿过晏惊寒的手机,“我帮你弄。”
沈芒摆弄了几下,“呐,这些就是。”她找到自己的账号,帮他点了关注。
他们张罗着玩游戏,晏惊寒在一旁把“可能认识的人”划了一圈。
最后点开那个小树头像的账号。
一共不到十条视频,拍的要么是杯子,要么是吉他,要么就是晏惊寒在花园里种的花。
晏惊寒笑了一下,记住了她的昵称,没关注,一条条把视频翻完。
看完之后收起手机。
“你们先玩着,我先走了。”
沈芒:“走了?你去哪啊?”
晏惊寒:“还有事。”
“什么事啊这么重要,又不陪我了。”沈芒不太开心。
柏屿打圆场:“三哥都忙死了,你现在不是玩儿着呢么,快点出牌了。”
沈芒:“……好吧。”
临走时郗归说:“三哥外面好像下雨呢,你带着伞吧。”
晏惊寒:“好。”
-
聂月把车开进段家别墅,在地下车库停了好久好久才开门下车。
佣人看到聂月回来还有些惊讶:“大、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聂月点点头:“段海在家么?”
佣人:“在呢,在书房。”
聂月去了书房。
敲了下门,直接进去。
段海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聂月,倒还愣了两秒。
随即冷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呢。”
聂月心里早已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
她笑了笑,顺着他说:“是啊,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
段海没让她坐,也并不是什么欢迎的架势,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他重新低下头工作滢,就当是聂月不存在。
之前出门的时候衣服淋湿了一小点,现在聂月站在自己父亲面前,那一点湿意像被无限放大,又潮又难受。
“我不知道你用我的名义买了房子,更不知道超期还款。”聂月不是过来吵架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是么。”段海没抬头,“那你以后可得多看着点,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看好。”
聂月实在太难受了,她用手把那块衣服牵起来,这样就不会贴到肉。
“我最近在做工作室,想在春秋路那边租个房子,需要半年付房租。”
段海:“我没想知道你近况。”
聂月手指攥紧了:“我需要钱,你把我的卡都冻结了,我手里没有多少现金。”
聂月之前没有投资,唯一就那么一个孤儿院,她随性而为,有一天过一天,没有为之后的生活打算过。
现在的困难处境谁也怨不得,是她自己活该。
“你不是晏氏少奶奶么?都嫁出去了,还从娘家要钱。”段海还记着上次和聂月的争吵:“这是什么君子所为么?还是小人都不屑做啊?”
聂月深深吸了口气,她不能生气,不能和段海吵架。
“我没有跟你要钱,我只想拿回自己钱。”
段海:“没有跟我要钱?呵,那你现在是干嘛呢。”
“工作室是我和另一个人合作的,我们……”聂月说到一半忽然停了。
她不知道把这些说给段海有什么用。
他并不关心她。
她是因为什么缺钱,为什么要钱,到底是什么个处境。
他都不关心。
只要她回来“要钱”,不是送钱,也不是送资源,那么就是聂月的错。
只能她自己扛着。
宋明哲说过,人是群居动物,是互相帮扶着过日子的。
可是所有和聂月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依靠,聂月从小就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让她怎么放心大胆的去依靠任何一个陌生人呢。
“你能给我么?我自己的钱。”聂月直接这么问了。
“一个两个就知道要钱,”段海也生气了,把钢笔往桌子上一摔:“张口闭口就是要钱,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是他妈来索命的么!”
聂月低着头,不说话。
房间太冷了,她冻得小腿都有些麻。
“要是有种,就去晏家要啊!你已经不是段家的人了你知道吗,你早就不姓段了。”
聂月紧握着拳,快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
“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以后也别找我,即使你死了,也别来找我。”
段海眼中泛起痛意,一瞬即逝。
他冷笑道:“这话,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跟我说过。”
聂月逃也似的转过身,一把拉开书房门。
和手里端着牛奶的段优若撞了个正着。
“姐……”
她很少叫她姐,一般都是叫大名。
聂月看到她,心忽然疼得厉害。
和段海吵架不会痛,他打她耳光她都不会痛。
现在看到段优若,她疼得快死了似的。
没有办法再在她面前,聂月点了点头,摸了把她的头发。
“快毕业了,好好学习吧小屁孩。”
不能再多说,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哽咽。
会被段优若看出来。
她说完这句话段优若就哭了出来。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那一刻聂月就知道,段优若听到她和段海说的话了。
聂月咬了咬牙,“我走了。”
-
也许是窗外的雨太大,聂月觉得自己像被闷在巨大的不透气的袋子里,再多呆一分钟她就会窒息而死。
晚上接到宋明哲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是问她房子看得怎么样。
聂月模糊了一句她在洗澡一会儿再聊,匆忙挂断。
聂月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明哲,尤其是听到他充满期待的语气之后。
实在太闷了,聂月想到外面透口气,哪怕淋场雨也好。
刚打开门,迎面碰上抬手想要敲门的晏惊寒。
聂月往后退了一步:“哥?”
晏惊寒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错愕了一下:“你要出去?”
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
聂月“啊”了一声,笑着说:“出去抽根烟。”
看到晏惊寒,那个不透气的袋子似乎破了一个口,有了一点儿新鲜空气进来。
聂月忍不住调戏他:“要一起么哥哥,我教你抽?”
晏惊寒果然皱了皱眉,“那你先去,我给你……”
没说完,被聂月的手机铃声打断,聂月跟他示意了一下之后接起来。
“喂?小哲。”
聂月转身去接电话。
晏惊寒略低了低头,他清楚地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而她亲切的叫他“小哲。”
晏惊寒那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没有说下去。
想必聂月也没想听吧。
聂月接电话的时候看到晏惊寒的眸色黯淡八分,她觉得有些莫名,心里还是被这份黯淡刺了一下,有点疼。
可她没有回头,她不太想晏惊寒知道她正在做的事以及经历的这些困难。
等工作室成型了,赚钱了,再光明正大对他说也不迟。
走廊没有开灯,晏惊寒逆光而立,所以从晏惊寒身边经过的时候聂月并未注意,晏惊寒整个人都淋湿了,衣服还在湿哒哒往下滴着水。
晏惊寒看着聂月下楼的背影,低着头想回房间,刚走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天地都跟着摇晃起来。
第二十六章
还在下雨, 聂月在玻璃花房里站了一会儿,也没抽烟,只听外面鼓点一般的雨声。
花房里的花被晏惊寒养得好, 生机勃勃的。
在里面待一会儿也觉得舒服许多。
聂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跟宋明哲说实话, 只说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
宋明哲空有想法,没什么主意,百分百仰仗聂月, 聂月不想因为自己这点事, 浇宋明哲一盆冷水。
既然决定一起做了,那他们就是一个团队, 分不出你我的。
聂月把玩着手机,手指在通讯录“赵秀珠”的名字上来来回回,犹豫了能有半个小时, 这通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聂月收起手机,回房间之后洗了澡直接躺下, 很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几天她太累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那种累,更多的是疲惫。
早上理所当然多睡了一会儿, 阳光晒进房间里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被雨水洗过的蓝天白云清澈得像漫画里的场景, 推开窗闻到蔷薇瀑布的香味, 晏惊寒侍弄的那些花开了不少, 你一丛我一簇争奇斗艳, 热烈又璀璨。
聂月深吸一口气, 从里到外畅快许多。
楼下芳姨他们正在准备早餐,聂月看了眼时间, 语气轻快地问道:“芳姨,少爷呢?”
芳姨神情不太好,“夫人你醒啦。”
聂月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
芳姨把一份早餐端上桌:“昨天晚上大少爷发高热, 连夜送进医院去了。”
聂月差点被嘴里的三明治噎死:“你说什么??”
-
出门赶上早高峰,前面的车流堵成长龙。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等了快半个小时,往前挪动不到五十米。
聂月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敲击,烦躁的点了一支烟。
就在她终于挪到停止线,打了转向准备左转的时候,手机响了,聂月看也没看摁下蓝牙接听。
“喂?”
“哎,小月啊,我是房东大哥。”
聂月连忙把烟拿开:“哥,你好。”
房东斟酌了一下:“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今天又有两个小年轻过来找我要看房子,今天看好了就能交定金,我是这么想的,毕竟小妹你先来的嘛,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就给你打电话问问,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租我这里?”
聂月沉默着。
房东继续说道:“小妹你别怪哥不讲情面,房子空放在这是有费用的,你也知道,老哥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最近有想租的我都没同意,但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你说是不?”
聂月听着听着有点想笑。
等了好几天?
她难道不是昨天才去看的房吗?今天早上就告诉她有别人想租,不就是逼着她把钱交了吗?
聂月在社会上混了这么长时间了,这点猫腻还是看得出来的。
房东见聂月半天没有说话,“小妹,你是怎么想的?跟老哥说说?”
聂月把车停在路边,把烟头摁灭:“再给我宽限一□□么,哥。”
“你看今天人家就来看房……”
“就一天,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聂月看着手里燃烧着越来越短的烟蒂,沉声说:“哥,就当我求你。”
房东沉吟一瞬,“那好吧,我先回绝这俩人,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聂月笑着跟房东道了谢之后挂断电话。
笑容在脸上挂了很久忘了收起。
地图导航发出一点声音,聂月终于回过神来,发动起车子,调头继续往医院开去。
-
医院里,晏惊寒正在输液,他的母亲文之晴正在帮他擦手。
晏惊寒醒来第一眼看到母亲的脸:“妈。”
文之晴:“躺着吧,还没退烧呢。”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晏惊寒一愣,还是稍微坐直了一些:“爸,您怎么也来了?”
晏平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穿一身西装,助理也在旁边,看上去像是刚从会议上出来。
晏平迟与晏惊寒的相貌并不相似,晏惊寒更像文之晴一些。
晏平迟非常年轻,身材保持得很好,戴一副无框眼镜,脸上几乎没有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