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顿住脚步,回身问道:“对了,湛寻呢?”
刚刚在删照片时,她似乎听到隔壁有闷哼声,以及重物摔地的声音。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打架,或许是直觉,她不由地就想到了湛寻。
“他、他啊……”
任恰眼神闪烁了一下,握紧手里的手机。在明知道宋酌被变态偷拍时,她自己都恨不得冲上去踹那变态两脚,于是,她定了定眼神,笑着说:
“湛寻说,要你加油,他在终点等你。”
事实上,湛寻先去了男更衣室,祝阙带了伙人随后跟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收拾那个变态。
而任恰也清楚,宋酌身为湛寻的小保镖,职责就是阻止他打架伤人伤己,但此刻,她有私心,私心想那个偷拍小酌的变态能再惨点。
所以,她撒谎了。
宋酌闻言,眼弯似月,去跑3000米。
一声信号枪响,她速度较快,向跑道的内沿切线方向跑去,直到第六圈,她挥臂跑动,周围的人群在向后倒退,路过终点的地方,熙熙攘攘中,似乎没有湛寻的身影。
最后200米冲刺时,她加大摆臂动作和步频步幅,甩下好几个人,竟然是小组第一个越过终点线的人。
当她沿着跑道缓走喘息时,稍稍抬眸,就见湛寻立身在不远处,朝阳微煦,风扯衣角,他就这么安静温顺地站在原地,等待。
他走近,瓶装水往她手里一塞,屈膝蹲在了她面前,像是在对小孩儿说话:
“鞋带散了也不知道。”
宋酌低头,果真左脚的鞋带散开,好在她跑步时没踩到。他长指勾住鞋带,灵活地打了个结,用力,绑得死死的,又再帮她的右脚鞋带拉紧。
“你受伤了?”她微讶。
指尖抚上左他额角那道约半指长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了道口子,虽然浅,但在冷白的侧额格外醒目。
“嗯,”湛寻没站起来,左腿膝盖抵在地面,右腿屈膝蹲着,还是那个姿势,仰头看她。
眼神很复杂,像是风浪卷噬理智后,渐渐的宁静温浅,“不小心划到了。”
不远处的任恰,把准备好的水收起,没走上前去,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了这幕,画面定格,。
煦阳下,男生在女生半跪在女生面前,仰着线条比流光更漂亮的脖颈、薄薄的眼皮半阖,额间的红痕在女生指尖下。
不知道为什么,任恰脑子里居然浮现出了“治愈”两个字,怪异。
她也不明白,众人眼中的湛疯狗,有什么伤口需要舔.舐治愈的。最后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这张CP感爆棚的照片,心想到时候可以拿来“威胁”宋酌,让她请自己喝奶茶,两杯才够。
哦,对了,这么说来,她没有撒谎。
后来,宋酌和林佳音一起把照片交给了教务处老师。
老师翻看了这部手机,找到了些这部手机主人、也就是那变态的自拍照。对比入学资料后,发现是高一9班的胡晁。
立即打电话给9班班主任,让他把胡晁叫过来。
结果班主任说胡晁进医院了。在男更衣室发现胡晁时,他鼻青脸肿,右手骨折,嘴里被塞了团衣服,发不出声音,裤裆湿臭一片。
男更衣室有人在柜子里藏了几瓶酒。
当时,胡晁嘴里被塞住衣服,手被绑住,被打得闷哼唧唧,慌乱中被他不知道怎么拿背碰开了藏酒的柜子。
他还没来得及挣开束缚拿酒瓶反击,就眼睁睁见湛寻拎起只酒瓶,“嘭”的一声,在柜门上敲破。碎片飞溅,从湛寻的左额角划过,留下一道痕,血顺着眉角细流,满脸的阴骘,胡晁彻彻底底体会到了什么是疯狗。
他摇头,话音被堵,嘴里疯狂哼哧。
隔壁女更衣室的两个女生隐约没了声响,看样子已经走了,他嘴里的衣服被扯开,终于能说话:
“我就只拍了两个人,真的,真的。”
湛寻的逼近让他狂躁,开始咒骂:“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老子拍她们发群里是让大家欣赏,关你屁事!”
实拍现发,群里的消息无限刷,让他体会到一种变.态的刺激。更衣室被他挂上维修停用的牌子,谁也想不到,他就躲在里边。
但湛寻是个例外。
在观众席时,湛寻瞥见祝阙手机群里显示的照片。
只消一眼,他就认定这人不是宋酌,即使背影身形很像,但不是。
宋酌的右肩有颗痣,小时候穿吊带裙时,他就注意到。
即使照片里的不是宋酌,但照片的右下角,有半块白底红数字的运动员牌号,意味着有人在更衣室偷拍,就在运动会正举行的此时此刻!
而宋酌久久未回……
他难以想象她的照片可能也会被匿名发到群里、被一双双眼睛注视,外界倏地沉寂黑暗,只剩狂乱的风在他耳边叫嚣,他整个人几乎失去理智。
在往更衣室赶去时,让人通过一个软件,拦住了这个群的任何照片发送,同时也清理了原先已发的照片。
此时,就是面前这双眼睛,曾躲在洞后,一寸寸黏在宋酌身上,散着毒蛇的黏液。
对着那对眼球,手中的残截玻璃瓶扬起挥落。当尖利的玻璃直指胡晁的眼球时,他瞬间吓尿了。
只剩一厘米,门外匆匆传来声制止的声音:
“寻哥!”
祝阙本以为事态严峻到不可收拾,自己会拦不住湛寻,但当他说完“宋酌跑3000米了,现在是第六圈”后,
在距离那对眼珠子一厘米时,湛寻眼底的疯狂褪去,遏止动作,扔下酒瓶,出了更衣室。
*
最后,学校开除了胡晁,是因为装修施工后那个洞口未填上,才有了后续事件,校方也向她们两个女生道歉。这件事渐渐埋没在运动会中。
宋酌隐隐猜到,胡晁可能是湛寻打的。小时候她翻窗去他的房间找他玩时,他总会张开手,仰着头,紧张地对着空气移来移去,生怕她掉下去。
印象里,有一次,乔参鹊,就是慕家的帮佣,突然开门进来,把她吓一跳,踩空摔在了湛寻身上,软乎乎的。
乔参鹊想拉她起来,湛寻立马起身,拦住了她,眼神里的坚韧抵触,仿佛乔参鹊是个魔鬼,而他半步不退、执着无言,把乔参鹊赶出了房间。
现在想来,那时湛寻身受她的虐待,是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在前面不让她靠近。
今天的湛寻又一次站在了她前面,但不再是那个隐忍不发、执拗不言的小孩儿,而是主动进攻。
凭着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情分,他能做到这一步,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只是她还有冷却后的理智。
比如说,湛寻会不会受到处分?
直到运动会结束后,湛寻没有因打架而接到教务处的处罚,她松了口气。
温采思说:“听说是湛寻打的胡晁,你不是负责监督他,不让他打架么?不因为这事儿说他吗?”
“难道你认为胡晁不该打吗?”当理智崩段的那瞬,她冷声反问,带着冲动。
温采思脸色微尬,强撑着说:“我这也是关心你的保镖兼职,他当然该打了,偷拍的变态怎么会不该打。”
空气静默了几瞬,宋酌没再搭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湛寻一推就倒
宋酌:不是说你打架第一么?嗯?
湛寻:(谁他妈胡说?老子当年分明最乖!)不是……
宋酌:你脸红了。
湛寻:没!有!只是脸部的毛细血管在扩张。
静默。
湛寻:……是!我脸红了,所以你快点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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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湛寻打架的事情传到了湛恪己耳中,他本以为校长又要给自己来电话,暗示说他儿子有多么难管、令他头疼之类的话,可这电话左右竟未等到。
那天傍晚,2班教室。
名叫曾共的寸头男生拉开椅子坐下,问旁边倚着窗户的白梁旭:“我说你,怎么就让你叔不追究湛寻打架的事儿了?”白蔚是私立高中最大的校董,压下这件事并不难。
白梁旭眸光远望,目及斜对角的连廊,通往办公室的必经路。一时间,坐着的曾共没等到回答,站起凑前,欲知道他到底在瞧什么,这么入神。
下一瞬,白梁旭回身,伸手压着他的肩,重新让他坐下,他只来得及瞄到个一晃而过的侧影。
女生、丸子头、清瘦、抱着叠报纸。
“看谁呢?”曾共半笑半挪揶道。
“我那是远眺,放松眼睛懂不懂?”白梁旭背靠窗台,面对敞开的后门,有个女生经过,抱着报纸去了隔壁一班。
眼里隐约透着不豫之色,语色正经:
“别人欺负她就没意思了。”
“啊?”曾共错愕,以为这个ta,指的是湛寻。
他心想你丫真是够了,死对头还只能自己收拾,之前湛寻挨罚你也挺乐见的呀,他被罚跑圈的时候,你就差在旁边摇旗嘚瑟了。
运动会之后很快是月考,月考完正逢周末,放纵的周末。湛寻要出门,湛恪己想到他打架的事儿,让宋酌加班,继续跟着他。
“小酌跟着你,没意见吧?”湛恪己笃定他会同意。
“没有。”湛寻思量的是,明天他还要出门。
宋酌就当出门去玩,正好月考完了,放松放松。
那天出门时约莫下午三点钟,天澈蓝,卷积云像泡芙里挤出的奶油,松动软软,一口啊呜下去,又绵又甜,她“咕咚”咽了口口水。
湛寻约了人去击剑俱乐部,进门时,宋酌说:
“你先去,我去买个东西。”她看上了街对面的一家蛋糕店,玻璃柜里摆着一层奶油泡芙,正在诱惑她。
等她买完一盒,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挑了个最大的,微仰着头,张大嘴巴,准备塞进去时,发现湛寻并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她。
手懒懒插在裤兜里,目光直戳戳盯着自己。
不,应该是自己的泡芙,瞧给这孩子馋的。
泡芙太大,奶油“咻”的一下,从侧边溜出一块,粘在她的嘴角,应该很滑稽,不然湛寻怎么笑得咧嘴,见自己瞪着他,立马抿嘴低头,但肩膀还在抖啊抖。
让你笑!不给你吃!
由于湛寻笑得太厉害,她吃第二颗泡芙时,小心翼翼,整个塞进去,宁愿鼓着嘴吃,也绝不张开缝隙让奶油溜出来。
湛寻侧头,还能看到她嘴角剩的点奶油,由于刚刚憋笑,憋得眼角都湿了,莹着灯光的亮色,他出声提醒:
“没擦干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示意,“这里。”
她面色微赧,刚刚只是偷偷用舌尖舔了下,没想到还没弄干净,从包里找纸巾,左手拿着泡芙盒,右手拿着包纸巾,她正想单手炫技,抽出张纸巾。
结果湛寻拿过去,抽出张,弯腰低头,在嘴角处帮她擦拭。
一切都太快,太自然,以至于她没察觉到这其中的亲昵接触,其实主要是宋酌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泡芙上。
而湛寻,当转身时,他脸红了,从白皙的双颊到薄薄的耳垂,都难以幸免。指骨力道捏攥着纸巾,怔愣了数秒。
最后,嘴角一点一点浮翘,无法自抑。
在纸巾抛进垃圾桶的瞬间,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脸红的借口:这里太热?发烧了?穿太多?
事实证明,他多想了,因为宋酌正捏着个泡芙进嘴,余光都没留给他一丝半点。
于是湛小少爷又浑身不舒服,唇线抿直,嘴角的弧度崩垮,抬眸瞧这俱乐部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经理擦汗,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贵宾。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湛寻的嘴角,我刚刚从太阳下来,现在在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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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悄咪咪推荐下我下本开的《丢失茉莉》,求个预收呜
文案:
孟朝茉初见商俞时,在一家私人会所。他倚在灯光奢靡的走廊,仰着脖颈喘息、宛若只极度缺水的鱼儿,白衬衣被泼酒,湿痕蜿蜒,整个人狼狈、且颓唐。
他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带我走。”
——顺着那张美人脸垂眼望去,身材完美。
咳咳,她见色起意。
直到后来两人因诸多因素离婚。她也还记得这幕:他迷乱到极致,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出“求、你”的模样。
只可惜,名门出生的商俞,骨子里深刻着清冷倨傲,向来把持有度的他,怎么也不愿承认因为酒精毫无分寸的那晚。就连听到她提离婚,也只是身形微顿,沉默良久,道了声“嗯”。
-
某天雨夜,孟朝茉谈完生意回家。
别墅门口坐了个男人,那人被雨沾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失魂落魄到喃喃低语的模样仿佛遗失至宝。
他见到孟朝茉的那瞬,薄如蝉翼的眼皮忍不住颤抖,“我……呜呜呜呜……”
——孟朝茉看着抱着她大腿哭成个泪人儿的男人,额角疯狂抽搐。
“商俞,放手!”
#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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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湛寻和刘虎彪还有个她不认识的男生玩了几局。
她小时候曾有过击剑课, 但看完湛寻之后,重剑的进攻后退格挡,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 当湛寻问她愿不愿意换上护具上场时, 她坚决摇头,不想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