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哄撒娇鬼——岂川
时间:2020-09-26 07:37:07

  削苹果,是宋酌有次陪湛寻回家。他们父子俩怪里怪气,话不投机。湛恪己偶尔训话,湛寻便懒洋洋地呛回去,半点不吃亏,把他爹气得吹胡子瞪眼。
  还是宋酌拿手肘撞了下他的腰,用眼神逼迫他去削个苹果给他爹。最后才勉强化解了父子俩的僵局。
  湛恪己接着说:“他也慢慢学会了去喜欢那些对他好的人,虽然冷冰冰地,不说出来。但你看,桌上的早餐他还不是乖乖给老子拿来了嘛。”
  湛恪己嘻嘻笑,想想就很开心惬意。
  虽然吧……湛寻的温软、腻歪、念在嘴边的爱意,悉数放在了宋酌身上,分给其他人的,也就剩这点不道破的关心,但他还是很满足了,毕竟从前儿子还叫他“怪老头”。
  分手前,湛寻正在病房外,湛恪己手术很成功,已经勉强能睁眼。他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下,这些天湛家给他的压力终于在这下得以缓解半刻。
  他分外想念宋酌,想到几近控制不住低低的哭音。
  想借此来惹她怜惜自己的委屈,快点来找他。
  当电话里宋酌提出分手时,刹那间,他的眼神直瞪瞪望着前方,里头湿漉漉的满是水光,泪珠悄没声息地滚落,大颗大颗的,涟涟不断顺着脸颊汇集在下颌角。
  吓到了那个喊话叫他“让一让”的护士。
  最后噤声从他旁边静悄悄地绕了过去,又十分不忍心,回头望了眼。心想湛老先生已经度过术后危险期,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落泪成这样?
  *
  宋酌没再急着回去,反正来时就已经将工作分布好,现在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她留下来,听湛叔叔说了很多事情,关于湛寻回湛家的那几年,以及分手后那两年。
  当耿烽的电话打到湛恪己手机上时,湛恪己听完后,看向她的眼神就仿佛在说:小酌,机会来了。
  宋酌动作迅速赶到医院楼下。耿烽正守在迈巴赫旁,见她来了,焦急的神色稍微缓解,忙解释说:
  “湛先生他今天很晚才来公司,今天下雪,他只穿着西服,外套围巾都没有,不知道跑哪里待到这么晚。
  我送文件时听见他说胡话,发现他烧得很严重,脾气还老大,私人医生被他摔东西赶走了,我只好把他骗来了医院。”
  耿烽骗湛寻说,要带她去见宋酌。
  当时他眼里迸出希冀,又很快熄灭,接着趴在办公桌上,脸重新埋在臂弯里,嘟囔着:她早就回逐州了,你骗人。
  但耿烽稍微耍耍嘴皮子,还是骗到了他。
  结果湛寻见车停在医院楼下,他干什么也不下车。
  稳稳坐死在后座软椅上,上半身倦懒地前倾,脖颈微微耷着,脑袋抵在前座椅的靠背上,合着眼皮,脸颊又红又烫,唇色是因为体热而过分的鲜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湛寻有人哄了!
  感谢老爹神助攻,让宋酌认清自己的问题。
  下面是《丢失茉莉》的文案,卖萌球球宝贝们赐个预收叭
  孟朝茉初见商俞时,在一家私人会所。他倚在灯光奢靡的走廊,仰着脖颈喘息、宛若只极度缺水的鱼儿,白衬衣被泼酒,湿痕蜿蜒,整个人狼狈、且颓唐。
  他霍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带我走。”
  ——顺着那张美人脸垂眼望去,身材完美。
  咳咳,她见色起意。
  直到后来两人因诸多因素离婚。她也还记得这幕:他迷乱到极致,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出“求、你”的模样。
  只可惜,名门出生的商俞,骨子里深刻着清冷倨傲,向来把持有度的他,怎么也不愿承认因为酒精毫无分寸的那晚。就连听到她提离婚,也只是身形微顿,沉默良久,道了声“嗯”。
  -
  某天雨夜,孟朝茉谈完生意回家。
  别墅门口坐了个男人,那人被雨沾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失魂落魄到喃喃低语的模样仿佛遗失至宝。
  他见到孟朝茉的那瞬,薄如蝉翼的眼皮忍不住颤抖,“我……呜呜呜呜……”
  ——孟朝茉看着抱着她大腿哭成个泪人儿的男人,额角疯狂抽搐。
  “商俞,放手!”
  #不一样的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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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平日里在公司, 除去各种会议,众人基本见不到湛寻开金口说话,整个人冷言少语, 久而久之, 员工在他面前都是大气不敢喘,安分守己的。
  只有耿烽这个助理,私底下才能见着他不一样的面目, 比如现在, 烧得说胡话,还要拗着不肯看医生。
  耿烽打电话给湛恪己, 想说对方作为湛寻他爹,应该能说服老板进医院。没料到从医院下来的竟然是宋酌,这样事情又好办了许多。
  他勾低上半身, 凑在敞开的车门旁边说:
  “湛先生,你看, 宋小姐在这儿呢,我没骗你吧。”
  湛寻闻言, 整张脸依旧埋低在阴影里, 乌黑隽气的眉毛皱起, 眼皮阖得更紧, 沉抑低缓的语气透露出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滚开, 你骗我。”
  他被骗来医院楼下, 自然不会信第二次。宋酌今早就拎起手提包,一副待不下去的模样, 现在已经是这么晚,她早该回逐州市,睡得正香了。
  好难受啊, 脑袋要炸了,耿烽要是再嗡嗡嗡吵自己,明天就……就开了他!对,开了他。
  意识像漂浮在大海里的半截独木,一个浪打过,整个被淹没,只剩昏沉沉的黑暗,望不到头,到最后恍惚不已,受不得一丝丝的晃荡和吵闹。连咽下喉咙,都觉得耳边“嚓嚓”牵动起拉扯声。
  “把他的外套拿来。”很温暖清灵的声音,仿佛在悠远的岸边轻飘飘传来,夹杂着清爽的香味儿。
  他感觉周身一沉,是件外套的重量。
  紧接着,他被揽进了一个怀里,因为清瘦单薄,他甚至枕到了硌下巴的一弯锁骨,对方的衣领带着夜里的凉意,在热热的脸颊上很舒服。他往上挪了挪,将脸契合在那截白皙的颈窝,这是最舒服和安心的姿势。
  再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凌晨他的神思才回笼。梦里很杂乱,一会儿是他在酒店里缠着宋酌,一会儿是宋酌在电话里说分手,几乎是瞬间,他就被吓醒了。猛地坐起,扯到了扎着针头的右手。
  “别乱动。”宋酌忙出声提醒。
  湛寻眨了眨眼睫,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才真的确定眼前的宋酌是真的。他脸上溢出惊喜,瞬间被他压下,紧绷着本就沙哑的嗓音说:
  “宋小姐你怎么在我这里?”
  “你忘了?”宋酌趁他懵懵懂懂的,将他的手轻轻塞回被窝里,“你发烧很严重,耿烽拿你没办法,打电话给湛叔叔,正巧我在,就替他下来了,可是你昏睡着叫也叫不醒,最后是躺在担架车上来的。”
  “要喝水吗?”她又问。
  一大串话让晕乎乎的湛寻好一阵消化,他还在想,耿烽难不成没胡扯?宋酌不是提着包要走了吗?甚至还以无声来向湛恪己否认她心里已经没自己,怎么还在这里?
  偏偏宋酌自然而然问他要不要喝水,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下意识点头。
  当透明吸管抵在他嘴边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同宋酌算账,不能过分亲昵。
  还有,这算什么?
  明明不喜欢,还因为湛恪己的话留下来照顾他么?
  于是他往后倒下,灯光下的脸色显出病态的苍白。他靠在床头,做出种淡淡的从容不迫的神情,“我不渴,谢谢宋小姐帮忙送我来医院,还留下来照看,这么晚了,你要留宿在凭州?我让耿烽去安排。”
  他几句话说得气息厚重,很不均匀,最后掩嘴还咳了几声,但很快又抬头,看向宋酌时,眉梢仿佛夜里卧了很厚一层雪的窗沿,眼睛里头都冷冰冰的。
  “把水喝了吧,你嘴很干。”宋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又将水往前递了几分。
  湛寻没动作,只是抬眸盯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峙,最后,他眼睫一抖,上边的冷色掉落,他张开嘴,衔住了吸管,大口大口喝着里边的温水。过程中还时不时抬眼戳她一眼,十分警惕,大概是因为还没琢磨透她到底想干嘛。
  杯里的水很快见底,“还要吗?”
  他摇了摇头,唇面变得润泽了一点。
  宋酌担心他毛毛糙糙的,杯子会挂到他的输液管,于是起身把玻璃杯远远搁在沙发旁的矮桌上。
  转身后,发现湛寻一直扭着头,软莹莹的视线跟在她身上,虚弱里透着警觉,仿佛她是个坏人。
  她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我留宿在凭州,不走。”
  “那我联系耿烽,让他送你去酒店。”他说。
  “不用麻烦了,这里就挺好的啊。”宋酌往后一仰笑着说,支起手腕,往病床对面的休息室指了下,意思是自己睡那里,“正好你刚换了瓶药水,那我就先去睡一小会儿,等下再回来。”
  说着,就倏地站起来,一边甩着有点僵硬的双臂,一边朝休息室走去。
  话说到这份上,湛寻再也忍不住,准确地扣住她的手腕,说出的话像贴着她的耳廓在压抑地质问:
  “宋酌,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叫我宋小姐了?”她想抽手,但发现抽不回,于是顺势在床上坐下,迎上他猜疑的目光,“你一生气,就露馅儿了知不知道?”
  这话一出,等于当面将湛寻的心思戳破,他愣愣地失了声,片刻后才缓缓松开将她的手腕钳出红印的力道。紧绷的身体松塌,泄气般往侧边瞥开头。
  “随你怎么想。”从喉咙里咕哝出句照旧不承认的话。
  “我怎么想呀,你以为我会怎么想?”宋酌把手垂放在两腿间,圈了圈被攥疼的手腕,“我只是说你一生气就露馅儿,喊我宋酌,你怎么反应就这么大呢?”
  语气在逗他,可他正恼得很,就听成了她在讥谑他,几乎是瞬间,他的眼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变了副图案,眼皮克制不住颤动,在缓解眼底的汹涌。
  “好了好了,我不该逗你。”她一条腿屈着,坐得离他近了点,伸手绕到他背后,掌心搭在他的后颈,主动献上自己的肩膀,双手收拢抱住他的后背,拍了拍他,“你怎么这么爱哭?”
  “是你,你仗着我喜欢你,就笑我。”他控诉时低低咽泣。本来就发着烧很难受,再哭几下真得缺氧了。
  她忙说:“我没有笑你。”
  话说完后,她的肩胛骨被咬了一口,一圈牙印的那种。手腕上的红印还没消呢,她条件反射要拂手推开他,但想到他如今完全不相信自己存留的心意,最后又蹙眉生忍下了那阵疼痛。
  最后,宋酌确实留宿在了凭州,但不是在那间休息室,而是在与他同张床的枕边。
  他已经打完了三瓶点滴,宋酌躺在他身边,黢黑的夜色很厚重,她浅浅的呼吸声微不可闻。他眨了眨眼,还是难以置信,最后探手摸到他的手心,才确信了点。
  “我不会走的。”
  宋酌反握住他的手,翻了个身面向他,把他的手臂侧枕在头下,整个人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宽松轻薄的病服贴在了她的手肘上,他应该能感受到那种力道。
  湛叔叔的话没错,既然双方都互留情意,那就在一起。她渐渐明白,过分的独占欲是两人分手的原因,而只要她让湛寻体会到十足的安全感,这点是能改变的。
  高中时,她偶尔会因为家里的变故哭,但遇到湛寻后,他总是观察细微,胡晁偷拍、打她时,他第一时间赶来,生理期时是他送自己去医务室,甚至还让曲医生为自己调理体寒。
  慢慢的,她有了倚仗,能挺直脊背面对当年的变故,以及偶尔听到的“孤儿”二字的嘲讽。
  但她不爱哭了,湛寻却总是掉眼泪。他原本肆意又傲气的模样,私立高谁见了都得退让几分的人,竟然变得时不时泪潸潸的。
  现在想想,都是她的锅。
  她又抱紧了点。
  “我喜欢你。”否则怎么会被“宋小姐”三字膈应得想跳脚。
  低柔的话音缱绻在他耳边,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明亮,像是沾满浓墨的毛笔,在雪白的纸上挥洒出的四个字,笔画缠绵。
  湛寻僵硬的躯干终于放松,像是她的声音有了回响般,紧紧搂着她的腰回抱住她。
  宋酌后来又凑近嘴唇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许多遍那四个字。最后湛寻整个人变得很烫,宋酌担心他是不是发烧又反复了,忙着要去按铃。
  被他拉住按下,“别去。”
  “可是你额头摸起来很烫。”呼出的气也热热的。
  她不放心,硬是要起身去按铃,最后湛寻一声不吭,霍地翻身将她压住,俯低脸埋在她耳边的枕头上,羞恼低闷的声音传来:
  “是我害羞了!害羞……”
  “别去……”
  “这样啊。”宋酌咯咯笑。
  她几乎能想象,他原本冷白的肤色,现在泛红到什么程度,可能连脸颊上绵细的绒毛都在羞怯地低头。
  可惜现在没开灯,不然还能凑前好好欣赏欣赏。
  想到这里,她偷笑了下,
  “那你压着我,就不害羞了吗?”
  话音一落,湛寻整个人倏地僵住了,连手脚都使唤不灵活,慌忙从她身侧翻下,直面着天花板,小心翼翼地呼吸。
  她们俩重量悬殊,被压制住时,尚不能做什么。现在,趁他翻身下去了,她像条灵活的鱼,从被子里钻出,要去开灯,想欣赏欣赏湛寻唯一一次湛寻主动承认的害羞。
  湛寻纵使在小口小口吐气,还是瞬间察觉到了她的企图开灯的动作,下半身还在被子里,上半身动作迅速地像道闪电,在床边扑住宋酌。
  ——拦下了她离开关仅剩一厘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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